第330章 横生枝节
第三百三十章 横生枝节
铮坐在绿荫馆的花厅内,丫鬟奉卜清茗,方铮端起茶嘴边,却见满屋子的人眼巴巴瞧着他,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方铮叹了口气,搁下茶盏,道:“古大人,没事你就去忙吧,别老在我面前瞎晃悠,本官闹心”
丰昂闻言如蒙大赦,胡乱施了个礼,急急忙忙退了出去,背影显得很慌乱,如同人质得救一般轻松解脱。
方铮缓缓扫视厅内众人一眼,板着脸道:“不准笑本官命令你们表情沉痛点儿做官的。本就是人民的公仆,是人民的孙子。这话本没错,咳”只是今日点儿背。把对象搞错了”妈的你说古大人的老娘那么大年纪了,非得凑到百姓中间看什么热闹,老太太年纪虽老,可骨子里的八卦之火仍在熊熊燃烧啊”
萧怀远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道:“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以后大人不妨在扬州城再立条规矩,禁止百姓闲着没事看热闹,违者抓起来扔进大牢
方铮赞道:“有道理
随即又赶紧摇头:“哎。说什么呢?那我岂不是跟徐寿那种糊涂官儿一样了吗?”
韩亦真俏生生的坐在方铮的右侧,如花般的俏脸仍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可仔细一看,她美目之中多了几分跟平常不一样的笑意,虽然如昙花一现般短促,却亦如春风化雪一般,为她的绝色俏颜添了几分妩媚风情。
众人在花厅嘻嘻哈哈闲聊着,表面上看来极为开心,可大家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撤了徐寿,争取扬州百姓的民心,这只是第一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泰王的下落,泰王如今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以他在扬州的影响力和声望,随时站出来登高振臂一呼,不知有多少盲目无知的百姓跟随他谋反作乱,毕竟之前徐寿在扬州那番倒行逆施的举动,已经让百姓们对朝廷产生了很严重的不信任感,方铮再怎么努力争取民心。短时间内是无法完全消除百姓对朝廷的负面情绪。
温森急步走进花厅。抱拳道:“大人,属下网查了一下。徐寿在扬州城可造了不少孽啊,”
方铮眉头一拧,道:“怎么了?详细说说。”
“大人,徐寿上任扬州知府十日,银子倒是没贪,不过他上任之后,便下令关闭四城,并命衙差捕快大索全城。四下拘捕所谓泰王同党,衙差抓人根本不用讲证据,凡面相凶恶者,长相不喜者,年龄在二十至四十岁者,皆捕入狱中,并立了条规矩,人犯入狱,其亲属与邻里皆连坐,此令一下。扬州城内几乎所有的壮丁都进了大牢,知府衙门旁的大牢已经塞满了人。他又将那些所谓的犯人移送至邻近的县衙大牢,百姓们被他抓得十室九空,抓捕及移送过程中,近千人被衙役打成了重伤,数十人死于非命。如今扬州城内民怨沸腾,现在知府衙门前还跪着不少人,请求大人将徐寿枭示众,以报亲人横死之仇”
方铮惊呆了,花厅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原本以为徐寿上任扬州知府才十日,就算为恶,也做不了什么大恶,关押无辜百姓,或者指使衙差殴打百姓,这些恶行足够使他罢官,但也够不上杀头,万没想到。徐寿竟然闹出了人命,这个性质就严重多了,特别是在如今这种**的时期,此事若处理不好,无异于将这扬州的万千百姓生生推到了泰王的怀里,后果很是严重。
方铮楞了一会儿,接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本站薪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这个王八蛋。他十八代祖宗里所有长相秀美身材窈窕的女性亲人这个杂种怎么当上的官儿?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来人,来人”
两名侍卫昂走进花厅,抱拳行礼。
方铮气得满脸通红。咬着牙道:“去。把徐寿押到衙门前的广场上,当着扬州城百姓的面,把他给老子砍了”
温森拦道:“大人,徐寿已经不在城里了大人您不是吩咐,将徐寿押往厩,由刑部官员量刑定罪吗?徐寿这会儿已站在囚车里,在去往厩的路上了,”
方铮怒道:“犯下如此浮天大罪,还等什么刑部官员量刑,来人来人派几个刽子手追上囚车,给老子捅他几刀再回来”
“啊?”温森和萧怀远大惊失色,“大人,万万不可冲动啊,荒郊野外的,你派人捅他几刀算怎么回事?既不能平民怨,又会给朝中的言官落下口实,不值当啊”
方铮立马冷静下来,摸着下巴沉吟:“有道理派快马去把囚车追回来,这个徐寿必须死必须明正典刑,在扬州城千千万万百姓面前伏法。萧怀远,把这事写进奏章,派人快马送去厩给皇上。徐寿若不死在扬州城,只怕百姓的怨气平息不了,会生出许多祸乱”
萧怀远急忙应了。
方铮站起身,目光中杀意凛然:“今日我这钦差大臣,便为扬州城的百姓们做件大快人心的好事杀了那个糊涂知府,为千千万万百姓伸冤,报仇”
说完方铮狠狠一掌的身旁的八仙桌拍下,两眼含怒直视前方,很快,他的眼眶便泛了红。晶莹的泪花儿在眼眶中打转,然后一滴又一滴的顺着脸庞流淌下来。
身旁的温森,萧怀远以及静静坐在右侧默不出声的韩亦真,见钦差大人如此真性情,对百姓如同亲人般众人纷纷感动不中暗暗慨然,方大人平日轻佻吓他心地还是善良的,这样的好官,如今这年头委实不多了”
温森上前宽慰道:“大人为百姓的凄惨遭遇落泪,属下等感动万分,还请大人以国事为念,勿用太过悲伤,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若九泉之下有知,当会世代铭记大人的恩德,大人,节哀啊”
众人纷纷称是,七嘴八舌劝慰方铮。
在众人钦佩感念的目光中,方铮嘴唇抖了两下,两串豆大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大人真是感情丰富,还请大人节哀”
泪眼婆娑的扫视众人一圈,方铮嘴角一撇,终于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一我。我的手”刊才拍桌子呜呜,断掉了咖,来人,快去请大夫。抢救我”呜乌”
,”
与此同时,扬州城外一个名叫姚湾镇的偏僻小镇上。
小镇西面有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山腰处盖着一座竹楼,竹楼所用的竹子,采自荆楚之的的楠竹,颇为名贵,自竹楼之下,从楼梯而上,到里面的正堂,皆被打磨的光滑如壁,正堂一侧,有一个小炉,炉上正烧着一壶水。
一名年轻男子取过已烧开的沸水,姿态优雅的将水倾入茶盏之中,小楼内霎时满溢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茶香。男子闻着满室的茶香,满意的抬起头,露出一张俊朗风流的脸,赫然竟是朝廷和方铮都在费力寻找捉拿的泰王。
泰王脸上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微笑,仿佛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什么事都不会去计较。一副淡然无争的样子,静静的捧着茶盏,深深呼吸了一下自盏中飘出来的香味,然后满意的点点头,俊俏的脸上,笑容愈深。
杨成满身伤痕。线战兢兢跪在泰王面前,大气也不敢出,脸上已是一片绝望的灰白之色,形如死人。
泰王笑吟吟的递过一杯茶,温声道:“来,喝一口。这是新摘的雨前龙井,这龙井非同一般,据闻乃是处女用口衔其嫩芽而采,然后置于酥胸处贴肉而藏,以吸其处女之体香,最后入锅烘焙而制。入口极是芳香,前人有诗云:“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今日之情景,岂不正合茶诗之妙境?”
杨成闻言身子止不住起抖来,脑袋深深埋在地上。不敢稍动,更不敢去接泰王递过来的茶盏。
泰王见状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拍了拍手,叹道:“茶虽是好茶,可喝茶的人却是个俗人,实是浪费了”
说完,他忽然伸出手,提起一壶滚烫的沸水,缓缓的浇在杨成的头上,动作细致,神情认真,就像在浇一盆娇嫩的鲜花。
杨成骤然间被沸水所浇,疼得嘴一张便待痛呼失声,接着又紧紧的闭上嘴,一口钢牙咬的噶嘣直响,却始终没有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壶沸水浇完,杨成头脸身上都被烫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浑身疼的直颤抖,却仍死死咬着牙,忍住不出声。本站斩地址已夏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泰王复又盘腿席的而坐,望着杨成,淡淡道:“任务失败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
杨成低垂着头,声音嘶哑道:“死。”
泰王叹息道:“你上了方铮的当,不但那笔银子没劫到手。反而暴露出了我的身份,如今已是天下皆知泰王图谋不轨,我在这江南之地已成了过街老鼠一般。不的不隐居到这个穷乡僻壤之处以避其锋,杨成,你害得我好灿”
杨成的头狠狠磕在地上,颤声道:“属下万死”。
毒王目注杨成半晌。忽然笑了:“你跟我时日不短,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杨成,我的帐下不收废物,你还是去死吧
杨成闻言猛然抬头。神色带着几分不甘私怨恨:“可是”主上我虽中了方铮的圈套。那也是听主上的吩咐,选择的那条官道”
泰王怒道:“住口你莫非认为这是我的错么?。
知道自己就快被泰王处死,杨成万念俱灰,闻言不由惨然一笑:“主上,我杨成跟随你多年,任劳任怨,这次任务失败,到底是谁的错,你我心知肚明,杨成别无怨言,还请主上给属下一个痛快便是”
泰王冷笑道:“你口中虽说别无怨言,可你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刘么?杨成,我告诉你。上位者是永远也不会犯错的就算上位者错了,那也不是他的错。是他属下没能领会他的意思,错的是属下,不是他是不是觉得不公平?哼这本就是个不公平的世道这就是权势这就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当官,要做皇帝的根本原因身处上位,才能尝到登临峰顶,一览众山小的绝妙滋味,杨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莫非还没明白这个道理么?”
杨成目光一片冰冷,惨笑道:“属下愚钝,今日才明白,可悲可
泰王又恢复了微笑的表情,温声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杨成,你去吧。”
杨成面色灰白朝泰王磕了个头,随即抽出一柄短匕,狠狠朝自己心口一刺,猩红的鲜血顿时流出,杨成浑身抽搐了几下,喘息着朝泰王露出一个嘲讽般的笑容,道:“主上,其实你你也没明白泌个“杨成倒头栽在地上。与绝而望着地上杨成的尸,泰王嘴角轻轻抽搐了几下,随即冷哼道:“我不明白?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站起身。泰王负手而立。低喝道:“黄宗”
二道轻盈如狸猫的身影悄悄落在泰王身前,跪拜下去,看也不看身旁尚流淌着鲜血的尸。
“黄宗。由今日起,你接替杨成的位置,给我尽心办事,记住,我不喜欢看到失败”
“是,主上”
“突厥默啜可汗的使看来了吗?”
“禀主上。他们来了。”
“他们可说过什么时候助我出兵?”
“使者说。默啜可汗正与骨咄禄可汗厘战正酣,此时抽兵助您,风险太大,除非”
“除非什么?”泰王眉目间浮上几分戾气,令他原本俊俏的面容显得分外狰狞。
“除非主上能再送他们黄金一千斤,粮草十万担,精铁五万斤,并且主上若登基为帝,便将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和百姓全部典,给默啜,他们才愿意出兵
“这些突厥蛮夷委实欺人太甚”泰王捏着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木红雕造的茶几。眼中冒出灼人的怒火。
黄宗垂下头,不敢出声。
沉默良久。泰王叹道:“答应他们吧,我中了方铮的圈套,计划已被方铮打乱。再不先制人,我便要身陷绝境了”
随即泰王抬起头,眼中散出慑人的凶光:“谁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我将来必要百倍千倍讨还回来”
“你说扬州城曾有突厥人出没?”方铮震惊的站起身,右手高高举起,又想一掌朝桌子拍下去,随即猛然惊觉,忙不迭收回手,面带悸色看了坚硬如铁的红木桌子一眼。
韩亦真噗嗤一笑,接着马上又板起脸,美目一转,飞快的望向花厅。
温森看了看韩亦真,然后恭声道:“大人,韩秀说得没错,属下也探知,最近几日扬州城内有数十名突厥人在活动。他们大多住在客栈,住了一两日便离城,随后再过得几日,又进城,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行踪很是诡异。”
方铮皱起了眉。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突厥人来我华朝境内做什么?再且还深入到我华朝腹地的江南,此举有何用意?”
温森道:“突厥人最后一次进城是在三天前。那时大人还在来扬州的路上,属下兄弟禀报说,突厥人只是匆匆待了几个。时辰便离城,以后便再也没来过。兄弟们在附近的县乡查访,也不见他们的踪迹,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们草原上的战况如何?两位可汗还在为汗位正统而交战吗?”
“上个月北方传来军报,两位可汗仍在交战。不过由于天时逢春,正是牛羊放牧配种之时,所以两方的牧民们都开始忙着迁移放牧,各部落之间已经暂时停了战,偶有摩擦,也只是小规模的零星战斗
“另外。最近齐州府传来消息,有一支两万余人的突厥兵马在国境外游戈,不知他们隶属哪位可汗麾下,扬州城内那数十名突厥人与境外那支突厥兵马有没有关系,扬州乃泰王封地,封地出现突厥人的身影,与泰王图谋不轨有没有关系,这些都不得而知”本站斩地址已更改为:脚联凹鹏嵌请登6圆读
方铮咬了咬牙。骂道:“妈的这帮北夷,就不能让他们消停他们一消停,就开始打咱们华朝的主意了
韩亦真蹙眉道:“若泰王勾结突厥人,两方合兵作乱,事情可就不妙了,”
方铮一惊。韩亦真的话正好说中了他一直担心的事。
温森小心道:“大人,此事重大,还是把消息送去厩,禀告皇上吧,请鸿驴寺的官员召突厥使者问一问,或者可知他们的用意”
弃铮摇头道:“此事不宜声张,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泰王,若抓到了泰王,咱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解决江南之事,突厥人也翻不起风浪了,谅他小小的两万人马还不至于敢公然攻我华朝城池。”
思索了一番。方铮命温森继续派人出去打探泰王消息,温森领命去。
坐在花厅内。方铮犹自喃喃自语:“泰王到底躲在哪里?那帮突厥人到底想干嘛?”
一旁的非亦真静静坐了一会儿,见方铮费解的模样,开口道:“方大人。坐在这里乱想,是想不出答案的”
方铮抬眼看她:“什么意思?”
韩亦真抿了抿嘴,道:“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扬州城乃泰王封地,大人何不出去走走,看看民情风俗,或许有所得也不一定。”
方铮思索了一下,随即两眼一亮,面上露出明悟的神色,神情颇有几分激动和兴奋的盯着弗亦真。
韩亦真见状,不自觉的抿嘴笑了笑。
聪明人一点就透,这位钦差大人虽说无耻了些,倒也不傻。
谁知方铮却兴奋的说了一句非常出乎她意料的话。令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恨不的活活掐死他。
“你……你是在约我逛街吗?哎呀……可是我有老婆了耶方铮显得很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