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铁蛋,黑蛋
第二十三章 铁蛋,黑蛋
翌日。
楚清欢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整个跨院里静悄悄的,她并未惊动他人,悄然出了院门。
随意地沿着路径行走,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将沿途所见默记在心里。
不觉到了马厩。
刚踏入,便听得一声响亮的响鼻,一转身,一匹高大健硕的黑马正朝着她摇晃脑袋。
正是夏侯渊的坐骑。
那马见她迟迟不过去,有些性急起来,伸着脖子冲她低鸣了一声,蓦地人立而起,两只前蹄搭上了围栏,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朝她眨啊眨啊眨。
“你还认得我。”她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蹄子,仰着头跟它说话。
那马晃着脑袋又欢快地低鸣了一声,放下蹄子,将脑袋凑到她手心里,来回地磨蹭,马尾巴更是象把扫帚似地左右甩动。
楚清欢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喜欢撒娇的马,印象中,她以前骑过的马都跟她一般冷肃,最多在她面前温驯地低下头,舔舔她的手心。
而这匹马……以前好象也不是这么回事,在文晋的时候不是表现得挺象夏侯渊第二的?
脸上一痒,灼热的气息直扑面门,她抬手一掌拍出,将那个硕大的马头挡在一边,“不许舔我脸。”
手心又是一痒,却是那马趁机在她手掌心里舔了一下。
楚清欢皱了下眉头。
那马见她脸色不好看,一时有些惴惴,也不敢作声,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地耷拉着脑袋,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让人十分不忍。
楚清欢轻瞥着它,什么威武,什么神俊,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稍稍缓和了脸色,她抓起一把燕麦放在掌心:“吃吧。”
那马悄悄地掀起眼睑偷偷打量她的神色,确定她没有不高兴,这才欢欣起来,原地蹦达了几下,才伸出湿热的舌头将麦子卷进嘴里。
“咣当”一声响,紧着腰带准备过来喂马的石坚看到眼前这一幕险些绊倒,连忙撑住马厩的门。
“姑娘!黑蛋!”他使劲搓了搓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这,这……这是主子那匹眼高过顶除了主子谁也不理看也不让别人看更是不让别人摸谁要敢摸谁就要挨踢就算是他也只能端端正正喂食脾气比屎还要臭的马么?
“突……”正吃着燕麦的黑马朝他怒气冲冲地一瞪,将嘴里未嚼尽的麦碎突突突地喷了过去。
石坚“啊呀”一声抱头蹲身,险险躲过这兜头盖脸的口沫,形容狼狈不堪。
“黑蛋?”楚清欢安抚地顺着黑马的鬃毛,“石坚,你确定这是它的真名?”
石坚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退到安全地带:“它叫墨骓,黑蛋是我取的。”
“墨骓,好名字。”她拍了拍马头,引得墨骓又一阵摇头晃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娘叫你铁蛋?”
石坚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有些发窘,挠着头道:“听我娘说,我小时候爱哭,连我这个名字都镇不住,我娘就给我取了铁蛋这个名字。她说,男人可以死,可以流血,就是不可以流泪。她见不得我象个女人那样腻腻歪歪,就要我做个不怕磕不怕撞也不怕被砍头的铁坨子。”
楚清欢眸光一动,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女人,其实也是不多的。
再看石坚,倒不知那样小巧的个子,是怎样生出这么壮实的儿子的。
“姑娘……”石坚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所以你就想找个伴,把墨骓叫成黑蛋?”她勾起唇角,收回视线。
“墨骓太文雅,还不如叫黑蛋实在。”石坚不怕死地冲着墨骓嚷嚷,“你说是吧,黑蛋?”
墨骓怒,将围栏撞得哐哐直响,大有冲出去将他踏成肉饼的架式。
“冷静些!”楚清欢重重一拍它的脑袋,“你是有档次有品味有内涵的名驹,犯得着跟人一般见识?”
墨骓被她拍得甚为舒坦,当下围栏也不撞了,火也不发了,烈马化身为温驯的小绵羊,蹭着她的颈窝不肯放开。
那一双黑濯石般的眼睛,还斜斜地瞥着石坚,尽是高傲不屑。
石坚脸庞扭曲,恨恨地冲它挥拳。
“改日再来看你。”楚清欢将腻着她没完没了的墨骓推开,掸去衣袖上掉落的燕麦准备离开。
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问道:“这两日未见着许毅,你家主子将他安排在何处了?”
“许毅?”石坚想了想,“哦,他啊,主子叫他看大门了。”
楚清欢眉梢一挑,叫一个御林军副统看大门,这事儿也只有夏侯渊做得出来。
信步出了马厩,天际一道霞光染红了层云,说话间的功夫,朝阳已经升了起来。
略作环顾,前路两分,她挑了条未走过的石子小径,走了片刻,却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处深阔的院子。
院子没有围墙与院门,厢房数进,院中景象花红柳绿,比起她那边更多了些脂粉气,不用费心思想便能猜到这是谁住的地方,当下绕过花庭就要往外走。
“这不是楚姑娘么?”温婉柔和的嗓音里透着恰当的亲热,俞心已走了出来,“既然来了,就进屋里坐坐吧。”
“不必。”楚清欢不冷不热地拒绝,并不与她多作客套,“路过而已。”
见她转身,俞心微笑道:“那请慢走,改日过来喝茶。”
她的笑容映在霞光里,鲜亮而不失端淑,直到楚清欢的身影渐远,她才缓缓挑帘进屋。
“唔……”一处八角藤后的回廊下,李玉荷奋力挣开宗映珊的手,喘了口气道,“为什么拦着我?刚才多好的机会,都让你给糟蹋了。”
“糟蹋?”宗映珊瞟了眼她手里的木盆,里面的水映得人影扭曲变形,晃晃悠悠,“你觉得将你的洗脸水泼在她身上,是个好机会?”
“是!”李玉荷将水哗地泼了出去,十分气恼,“就算她要去向王爷告状,王爷又能将我怎样?泼她一身脏水解解气也好。”
“姐姐劝你一句,枪打出头鸟,在如何做人这方面,你还是多跟你的俞心姐姐学学。”宗映珊瞟向俞心那进屋子的方向,红唇一撇,“我们都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儿个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
“好好想想姐姐的话,莫要再干蠢事,你若一意孤行,姐姐也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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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疼……疼得天昏地暗乾坤颠倒日夜不分死去又活来半边脸可以当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