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真相还原
第172章 真相还原
不知为何，苏杏儿隔着这么近看天帝，心里除了畏惧之外，还有一股毛骨悚然。
天帝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笑意，满满的全是深沉。
但天帝已经将盒子摆在她面前了，她自然不敢不遵从天帝的命令，于是便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那盒子上。
只见苏杏儿的血一滴在盒子上，盒子的金光灿灿就在开始渐渐消褪。
整个盒子在天帝的手掌上颤抖，仿佛里面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不得章法。
裂天仙尊见盒子上的金光彻底消失，便立刻说道：“杏儿公主，请以你体内龙族之力，将盒子打开！”
此刻，众人的心都有些紧张。
不知道，那传说中的仙骨，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是比平常人多出来的一块骨头吗？
苏杏儿听了裂天仙尊的话，连忙运用体内恢复龙身之后就有的一股力量，再以自身的法力与其结合，手伸到盒子上方，用力地将盒子打开。
她额头上冒出了些微汗珠，那盒子仿佛有千斤重，她不停地以法力加重手上力道，才慢慢地、慢慢地将盒子的盖儿给揭开了。
“啊！”苏杏儿一声惊叫，脸色骤变，急剧后退，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盒子的正面是对着苏杏儿的，所以苏杏儿是第一个看见盒子内光景的。
原本以为盒子里会是一块骨头，毕竟它的名字叫‘仙骨’嘛！
谁知道，苏杏儿视线往里一瞟，却是看见一双带着点点血丝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瞬间将她吓得倒退了好几大步，还受到惊吓地发出叫声。
此刻，天帝也看到了盒子里的那双眼睛。
瞬间，他语气冷冽，低沉，戾气十足：“该死！”
谁都不知道天帝这句‘该死’从何而来，但谁都知道天帝此刻表情很是骇人，仿佛是愤怒到了极点一样。
盒子已经被打开，那‘仙骨’，也就是那双眼睛，攸地一下子从盒子里飞了出来。
它停在半空中，仿佛在找它的主人。
当它对上气势非凡绝美冷峻的沐云流时，立马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沐云流飞去了！
若是苏杏儿的话，此刻早就被吓得仓皇而逃了。
但沐云流却是静静地站着，直到那双眼睛冲到他眼前，瞬间发出一股白浊之气，将他整个人给包裹住。
锥心撕裂般的疼痛，从沐云流四肢百骸传遍至全身，仿佛有什么在他身体里进行拼命的拉扯，要将他五马分尸一样。
他忍耐着，薄唇紧抿，愣是一个字没从嘴里吭出来。
沐云流被那股白浊之气包裹住，外面灵飞她们根本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只是看着这一幕有些感到惶恐不安。
“怎么会这样？”灵飞担忧地看着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沐云流，问裂天仙尊道：“仙尊，为什么盒子里装的是一双眼睛？”
难道，仙骨就是那双眼睛吗？
她一直以为……仙骨是一块骨头的啊！
裂天仙尊微微叹了口气，道：“这双眼睛，本是殿下所有，也便是这双眼睛，意味着殿下身上拥有与天帝陛下一样的修炼天赋。但是，殿下还在襁褓之中便被挖走了眼睛，所以才失去了天生的法力。”
什么？
还是婴儿就被挖走了眼睛？
灵飞听得一阵心痛，不由得看向面色狰狞五官扭曲的天帝，这才明白之前天帝看见盒子里是一双眼睛时，为何会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该死’了。
“可是……他是有眼睛的啊！”灵飞对此还是感到困惑，她宁可那不是真的，因为她实在接受不了他曾受过那样的苦。
而且，他可以有两双眼睛的么？
裂天仙尊淡淡道：“那不是属于殿下的眼睛，只不过是一具凡间躯壳罢了。殿下的仙身，是缺了这一双眼睛的，但也只有这双眼睛，才能够使殿下恢复仙身。”
灵飞这下子才彻底明白，原来之前她所见到的沐云流，根本不是他真正的样子。
这么一想，她不禁看向一旁的天帝。
天帝容貌俊美无双，凤眸妖娆深邃，整个人除了那股不可靠近的冷意之外，当真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她之前还一直在想，如果沐云流是天帝的孩子，那为何跟天帝一点都不像，原来……沐云流的真正相貌，一直都没有被任何人看见过。
“御虚仙主一直没有给殿下仙根，便是因为殿下的仙身无须仙根，殿下和我们不同，修炼依靠的是仙骨。”裂天仙尊看着那团白浊，继续说道：“现在，殿下的仙骨正在以自身的灵力，将殿下的真身从凡胎肉体中分离出来。只有这样，仙骨才能与殿下融为一体。”
众仙听了之后，心里微惊。
要将真身从凡胎肉体中分离出来，那可是遭罪的事儿啊！
而过去了这么久，流王殿下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吭过一声，这份毅力……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灵飞听得心里疼痛难忍，一双素手死死握住，双眸含着微微泪光看着沐云流的方向。
终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只见那团白浊开始慢慢消散。
‘沐云流’……不，应该说是那具躯壳，慢慢地失去依托，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而那白浊消散之内，一个身姿颀长伟岸，泼墨般长发宛若青莲般绽放，似瀑布般倾泻而下，绝美五官令人瞬间失神的男子，慢慢出现在众仙的面前。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宛若蝉翼，扑闪卷翘，白瓷般的肌肤，面容绝美无双。
浮现在半空中的那双眼睛，瞬间冲向男子闭着的眼睛处，瞬间没入进去！
一股微微红光，从男子闭着的眼睛里淡淡绽放。
到那红光消失之际，他缓缓睁开了眼。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为之失神。
那双先前看着有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此刻却是形状优美，漆黑的眼瞳，墨暗深邃，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人坠入，无法自拔。
带着丝丝如魔如魅的妖娆，缓缓滑过在场所有仙家的脸庞，每到一处，便令人呼吸停顿。
当他看着那个呆呆傻傻看着自己的少女，眼中浮现一丝惊艳时，绝美凤唇便缓缓勾开：“灵儿，不认得我了？”
沐云流不但整个人，连声音似乎都变得魔性起来，让人脸红心跳，如痴如醉。
灵飞被他那一唤，一股彻底的酥麻从心底升起，传达到四肢百骸，几乎令她腿软到站不住！
好妖……好魔……
她呆呆地看着这个全然陌生的男子，大气不敢喘一口，更是不敢回应他的话。
好像一个梦一样，她心爱的男人呢？
沐云流见灵飞僵硬的模样，长臂伸开，在半空中一拉，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顿时将灵飞硬生生扯了过去！
“啊……”灵飞惊叫一声，下一刻已经被全然陌生的男人紧紧搂在怀里。
她下意识抬头，顿时落入那双魔性绝美的凤眸之中，心里深深一悸，胸口那个部位，里面有个不听话的东西顿时就加速跳动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感觉很怪。
灵飞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甚至有些想退离面前男人的怀抱。
“不认识了？觉得陌生？”沐云流似笑非笑看着怀中少女，见她眼里出现一抹瑟缩，唇角便意味深长地一勾：“很快，就会记得了。”
说罢，他当众低头，大掌将灵飞的后脑勺一扣，深深地吻了上去。
一如既往的姿势，一如既往的霸道狂肆，还有……那挑逗的方式，和灵飞记忆中每每回味的缠绵，一模一样。
灵飞整个人都仿佛要烧起来了，神智浑浑噩噩，脑袋一片空白。
好羞涩……
可是，不可否认地，她真的能确定是他了。
接吻无数次，她已经习惯了他吻她时的挑逗方式，还有那种霸道占有侵略意味十足的感觉。
一吻罢了，灵飞早已瘫软在沐云流怀里。
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摩挲那精致下巴，沐云流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还陌生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灵飞氤氲眸子顿时闪过一抹羞涩，她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已经‘认识’他够深了。
“很好。”沐云流感觉很满意，这才将灵飞搂住，淡淡看向天帝。
恢复了仙身的沐云流，气势与天帝极为接近，而且那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毫不怀疑他们就是两父子！
虽然沐云流和天帝的相貌只有五六成相似，但可以猜到他必定有一半更像他的母亲。
天帝是见过狐仙娘娘画像的，此刻便看沐云流微微出神，口中低喃：“果然……朕和她生了一个孩子……像极了朕和她的孩子……”
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身影，记忆里缺失的空白，原来全都跟那个画中女子有关！
她是狐妖修炼成的狐仙，与他……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有一个爱情的结晶——儿子！
忽然，天帝神色微微一厉。
他目光冷沉地看了一眼裂天仙尊，接着，又瞥了一眼苏杏儿，冷笑一声后，转身回到宝座上坐定。
“金华！”天帝一声暴戾沉喝。
金华上仙急忙从门口飘进，躬身：“陛下，微臣在。”
“将苏杏儿给朕打入天牢！”天帝一句话，引起在场所有仙家的震惊。
灵飞是第一个急眼的，立刻站了出去：“天帝陛下，您为何要将杏儿打入天牢？她是您的女儿！”
天帝冷冷一笑：“朕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们想保护谁，朕心里清楚得很！”
他没那么糊涂，被天后设计，还为他生了个女儿。
即便记忆不再，他也绝不信他会让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为他生孩子。
如果天后当初真的设计了他，而且怀了他的孩子，那么他最有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杀了她！连带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是天界之主，天地间的唯一主宰！
没有人可以逼他做任何事，除非，他心甘情愿。
灵飞一窒，难道天帝根本就知道沐云流是在骗他，只是因为天帝也想让苏杏儿打开盒子拿到仙骨给沐云流，所以之前才暂不揭穿？
她求救地看向沐云流，希望他能出面让天帝改变主意。
现在唯一可能改变天帝主意的，就只有他了，毕竟，他是天帝所承认的子嗣，而且看得出来，天帝很维护他。
沐云流容颜绝美，淡淡按了按灵飞的脑袋，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便对天帝说道：“虽然杏儿不是你的女儿，但我能得回仙骨，都是杏儿一路帮忙所致，如今知道真相的仙家并不多，你多一个女儿承欢膝下，何乐而不为？”
“多一个女儿承欢膝下？”天帝眸色微冷，看了沐云流一会儿后，讥讽一笑：“那你将你母亲置于何地？”
沐云流俊美修眉微微一蹙，纯黑眸底闪过一抹淡淡冷意。
的确，如果天帝承认苏杏儿这个女儿，那么天后就不会下来，有朝一日他救出狐仙娘娘，天帝又将狐仙娘娘置于何地？
“我们可以劝天后让位啊！”灵飞连忙说道。
天帝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冷笑了起来。
而天帝甚至懒得跟灵飞解释，他与龙族之间互相制衡的关系。
于是裂天仙尊便微叹了一声，说道：“灵飞狐仙有所不知，当年娘娘之所以能登上后位，乃是因为龙族掌管着三界的天气变化。如果陛下逼娘娘退位，以娘娘的极端个性，恐怕会玉石俱焚。”
也是因为苏杏儿不是外人，所以裂天仙尊才如实地说了出来。
一来苏杏儿无恶念，不会做伤害任何人的事情，二来苏杏儿肯倒戈相向，已经是选择了流王殿下。
所以，苏杏儿绝不会去帮天后，助纣为虐。
裂天仙尊虽然说得隐晦，但众仙都听明白了——除非天后肯自己退位，否则的话，谁逼她，她都宁可玉石俱焚，号令整个龙族毁了三界！
而当初，先帝会让天帝娶了天后，恐怕也是为了天界安宁，而不得不娶……
“可是，那也不能把杏儿关起来啊！”灵飞绝对接受不了天后的错误，要苏杏儿来承担的惩罚——苏杏儿已经受了很多年的惩罚了。
就算是现在，苏杏儿的日子也没能有多好过啊！
“你们以为，若非当年她被抽走恶念，她不会跟她母亲一样，为非作歹？”天帝一语道破天机，令众仙都是微微一怔。
天帝固然铁石心肠，可天帝说的也没错……
如果苏杏儿的本性是好的，当年为何会被抽走恶念？
还不是怕她的神龙身份，早晚会惹出祸事来，才强行抽走她的恶念毁之？
众仙怔神之际，苏杏儿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姐姐，你不用再为我说好话了！”苏杏儿面色平静无比，“我自愿去天牢，为我的母亲恕罪！我接受任何惩罚！”
说着，苏杏儿便走到了金华上仙面前，淡淡道：“上仙，请关我去天牢吧！”
“杏儿，你为什么这么傻？”灵飞挣脱了沐云流的怀抱，冲上去将苏杏儿的手牢牢握住，一脸焦急，“你不要被那种话所影响啊！我相信你就算没被抽走恶念，也不会做坏事的！”
苏杏儿眸色平静望了灵飞一眼，淡淡一笑：“姐姐相信，我自己却是不信。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不是吗？”
如果她没有被抽走恶念，只怕在灵飞抢走流王殿下的那一刻，她已经黑化了，学她母亲一样不择手段地去破坏，去得到。
苏杏儿一直认为自己是善良的，是和天后完全不同的。
然而这一刻，她的信念被真相给摧毁了。
她觉得了无生趣。
原来，她善良只是因为她被抽走了恶念而已。
原来，她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伟大。
万念俱灰，自我鄙视，就是苏杏儿现在最真实的状态。
“不是！”灵飞咬重字眼：“天后是天后你是你！我说过我们永远做好姐妹的！”
苏杏儿攸地一下子甩开了灵飞的手，冷冷道：“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我被抽走恶念，当初你抢走流王殿下，我就会和璃月公主同流合污，一起让道派灭了你！”
灵飞怔然，一脸不解。
杏儿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金华上仙，还不带我下去吗？”苏杏儿别开脸，看向金华上仙，淡淡提醒：“是打算抗旨吗？”
金华上仙一震，抬眸看了天帝冷冽表情一眼，知道天帝绝无更改心意的可能，只好暗暗叹了口气，对苏杏儿道：“神龙仙子，请。”
苏杏儿没再看向灵飞和沐云流，直接转身，随金华上仙去往天牢了。
天牢是极冷极寒之地，外界有天帝加固的结界，只能进而不能出，除非天帝亲自放人。
苏杏儿这一去，就算是天后，也难以救出她来了。
“沐云流……”灵飞目光戚戚地看着沐云流，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帮苏杏儿求情，心里隐隐难受。
是不是，天生仙骨的男人，都会这么狠心无情？
如果是的话，她就不要他恢复仙身了，他即便当他的流王殿下，不要仙骨，也可以和她长相厮守啊！
“灵儿，待我拥有了仙骨的力量，实力提高，自能放出杏儿来了。”沐云流微微叹了口气，而现在，他是不可能劝得动天帝的。
实力不如人，什么也不用多说，何况此事上，天帝并没有太大的错，他总不可能为了苏杏儿，去跟天帝斗法吧？
倒不如，先冷静下来，事后再想办法。
灵飞双眸顿时浮现浓浓失望，但她看着沐云流，愣是没说出心中所想。
“裂天，朕要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朕，这整件事情的真相。”天帝此刻，忽然朝裂天仙尊发难，唇角勾出一抹冷意，道：“若你今日再有半句谎言，朕决不轻饶！”
最后一句里，浓浓的威胁警告，令在场众仙都是微微变了变脸色。
显然，天帝根本没有相信裂天仙尊之前所说的一切，他从头到尾都在怀疑！
天帝之所以压抑到现在才质问，完全是为了沐云流能够拿回仙骨，恢复仙身。
“陛下……”裂天仙尊为难地看了看天帝，心里犹豫不决到底是不是说出隐瞒了近万年真相的时候了。
但是，似乎不说的话，天帝陛下不会饶了他。
而且救她……也必须要天帝陛下和流王殿下联手。也许……是时候了？
天帝忽然手一扬，一道白光从他掌心射出，笼罩了宝殿内殿，继而消失于无形。
然后，天帝威严说道：“现在，这里只有朕、云流、灵儿还有你，朕也已经设了结界，今日对话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你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裂天仙尊看着对真相势在必得的天帝，终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语气含着一抹妥协：“陛下想知道什么呢？”
“那位狐仙，现在何处？”天帝决意要在今日，将事情真相全部还原。
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便是裂天仙尊。
他早就怀疑裂天仙尊了！
“龙族的万龙困仙阵法之中。”裂天仙尊这一次，果真妥协了，没有再说任何假话。
天帝神色一震，龙族的万龙困仙阵法？
“她是如何被关进去的？”天帝神色滑过一抹冷戾，“是天后那个恶毒的女人？”
“是的。”裂天仙尊淡淡点头。
当时龙王已死，龙族公主为龙族之尊，自然可以号令万龙了，只有她，才能催动万龙困仙阵法。
“云流的仙骨，不是先帝剥离的吧？”天帝冷笑。
裂天仙尊眼中滑过一抹淡光：“陛下是如何猜到的？”
天帝重重一拍扶手，语气暴怒：“先帝即便为了天界，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孙！当朕看到云流被剥离的仙骨竟是眼睛时，朕就知道绝非先帝所为！朕对先帝还是了解的！”
裂天仙尊眸色微微一闪，片刻后才道：“是，殿下在襁褓之中时，被寄养在微臣住处，但可惜被龙族公主发现，微臣一时不察，才使得殿下被龙族公主剥去仙骨，危在旦夕。”
灵飞诧异地看了裂天仙尊一眼，恍然大悟。
原来，画中世界里所提到的那位大罗金仙——就是现在的裂天仙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