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契约

当瑶华觉得她这条小命就要这样断送了的时候，那只冰冷的手却忽而松开了。瑶华摔落到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闻人愁一站在身前，冷冷地看着。沉寂在这一方夜空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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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闻人愁一打破静默，顾自说道：“以你的体质和资质，学全我的法术大约需要五年的时间。在这个五年里，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当你学成之后，必须把你的身体给我。这样，你肯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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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心有余悸，好半会儿才从刚才那死亡的阴影中缓过神来，暗自回想他刚才的话，总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用五年的时间教我法术，为我做事，而五年后，当我学成以后，就得为你做事了？五年后，我十六岁，我起码可以再活一百年，五年换一百年，这太不公平了吧？！”瑶华盘算了一下，太吃亏了，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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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面无表情道：“不会要一百年那么久，因为等我把你的力量转渡过来之后，我就会杀了你，你就可以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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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瑶华吓了一跳。但也终于明白闻人愁一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即墨归说过他是以灵『性』女子的灵力来提升自己的法力，现在肯定是看中了她的特异体质，所以便要她学全他的法术，那等以后化过去，那便等同于是又翻了一倍的法力。而对于她来说，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活脱脱一个为他人作嫁的工具，最后还要被毫不留情地咔嚓掉，亏大了！瑶华连忙摇头说道。“那更加不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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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死么？”闻人愁一冷冷道。“你刚才不是不怕么，为什么五年后就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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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想了一想，好像也对，她答应的话，是五年后死，不答应的话，就是马上死。马上死的话，就死定了，五年后么，倒还是会有些变数的。虽然瑶华不觉得闻人愁一会笨到真的倾囊相授，给她杀他的机会，但是人活着，总是有希望的，难道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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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五年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我可以完成你所有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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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办法让我见到巫月哥哥吗？”脱口而出之后，瑶华自己先骇了一跳，连忙用手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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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世大人吗？当然可以，只要你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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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眼下见到巫月的艰辛，瑶华一咬牙，答应道：“你帮我见到巫月哥哥的话，我就答应你！”心中却在想着：“等我找到巫月哥哥，再找到师父，一起躲得远远的，看你找不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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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就好。”闻人愁一的心情又阴转晴，微笑着蹲下身来扶了瑶华起来。瑶华见他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大好，趁机又道：“答应是一回事，不过如果想要我乖乖地、非常认真地学习你的法术的话，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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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秀眉一蹙，声音微变。“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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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嫌多了，瑶华连忙改口说道：“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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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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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道：“这唯一的条件就是，这五年里，你必须听我的话，我不同意的事情，你不能做――呃，当然，除了学法术之件事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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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想了一下，回答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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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居然答应了，那今后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被杀了，瑶华兴奋地伸手翘起小拇指，说道：“是你答应的，不许骗人，我们来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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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低下头，看着瑶华竖得像笋尖一样的小指，淡淡反问道：“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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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怔了怔，惊觉自己居然要跟闻人愁一这个家伙拉勾，不禁讪讪地笑着，缩回手来。“没，没什么。反正就是答应的事情，不能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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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漠然道：“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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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又道：“那首先，我不同意的事情就是，不许你『乱』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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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就不『乱』杀人。”亏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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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还不叫『乱』杀人？你那天就无缘无故地要杀我和连姐姐？！”那天的事，瑶华还心有余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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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杀那个女的，但是我从来没想杀你。我向来只杀对我有好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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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杀人的？就算她的死对你有好处，但那也是一条『性』命，怎么可以就只凭自己的利益而伤害别人的『性』命？！”瑶华正气凛然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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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做？难道要做对自己没有好处，或是有害处的事情么？――是笨蛋吗？”闻人愁一对此显然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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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瑶华发觉跟这种毫无社会道德观念的妖怪是讲不通情由的，只能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来约束他。“反正刚才你答应过我了，以后你要听我的，没有我的同意，不许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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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想了想，说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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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答应，瑶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以后不用再担心小命朝不保夕了。『性』命无忧之后，转念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见到巫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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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闻人愁一回答得云淡风轻。瑶华不禁怀疑起来。“这些日子想见知世大人，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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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困难，但对我来说，却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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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料想他应该没有御准的见知世的特权。“难道是想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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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轻轻笑了几声。“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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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不今天晚上去？硬闯的话，不是晚上比较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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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轻笑道：“没本事的人才会去占这么一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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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想起她和妍蓉都是晚上出去的，看来都是属于没本事要占便宜的那一类。陪着他讪笑了一阵，说道：“那就定在明天了！我先回去，明天早上我会过来的！讷，我先走了，明天见。”说罢，朝着他摆了摆手，便转身往外走去。不想没走几步，又被闻人愁一一把提了回来，笑着说道：“忘记告诉你了，我的术法较之三壁的学起来要困难些，若有一招学错，就会遁入魔道，到时候是要万劫不复的。所以在练术的过程中，每时每刻都要我在旁教导提点，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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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明白他的意思，莫可奈何，只能点点头，心中却想：“遁入魔道？学你那妖法我看也就差不多那个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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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这才放她下来，又笑盈盈地说道：“那么，现在就由你来选择，我们是一起留在这里，还是一起回你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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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瑶华惊了惊，不禁想起了回雁山庄的惨状，带他回司空府的话，那情形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下只好垂头丧气地说道：“那就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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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欢迎之至。”闻人愁一笑笑说。“这院子里有好些树，凭你先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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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树？”瑶华不解地问道。“挑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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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闻人愁一笑道。“这里没有卧室，只能挑棵树倚着睡。不过，你若是要睡青石板的话，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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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没有卧室的？”瑶华不敢置信地大叫起来。看这房子的格局，分明就是标准的官员府邸，怎么可能会没有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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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有，但很久没有人住，已经积满了灰尘。你若要打扫的话，我也不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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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就算没有人住，府上的家仆应该也是会打扫的啊！”瑶华知道在冉京中，每个官员府邸中都是有专属的仆从的，即使主人不在，也会保持着府邸的干净整洁，除非这家的主人已经过世，或者已经被撤了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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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从来都没有家仆。”闻人愁一的脸又冷了下来。“那些人都怕我，见到我躲都来不及，谁还敢来我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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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呆了一下，想起了在回雁山庄时一直跟着他的那个中年汉子，便问道：“那个胖叔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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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团圆饭去了。”闻人愁一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声，便不复理睬瑶华，转身幽幽地走了。来到他原本静坐的那棵树前，颀长的身影一个起跃，轻巧地跃上枝头。斜倚着树干躺下，闲适地拂过衣袖，将双臂曲在脑后作枕垫，看来他已经非常习惯这种睡觉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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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阴晴不定的人哪。”瑶华抬头看去，清莹莹的月亮透过稀疏的枝----悠的身影从眼角一晃而过。瑶华以为是一时看花了眼，甩了甩头再定睛一看，却见闻人愁一伸着懒腰，含含糊糊地说着：“还是房间里暖和啊。”然后，脱了鞋，就和衣往**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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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怔了半晌，终于回来神来，大吼道：“闻人愁一！”怒了，这可是她辛辛苦苦地收拾了一个晚上才收拾出来的，他一点忙也不帮，现在却来捡现成的。“你不要太过份！快下来，回你的树上睡去！这个房间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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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愁一仍然稳如泰山地躺在**，听到这话，侧过脸来，笑盈盈看着瑶华说道：“这个房间怎么会是你的呢？莫非你是想嫁给我不成？那么可惜了，我对未成年的小孩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再等个三年五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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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你有兴趣了？！”瑶华想起自己整理的，好像的确是主卧室。一时图个方便，居然被反将了一军，瑶华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整理一间出来，只能气哼哼地转回身，将房里的两张椅子拼起来，准备先这样将就一夜，暗自打定主意，明天晚上一定要抢先一步占领床铺。虽然两条椅子拼起来还是不够瑶华的长度，需要蜷缩着身子睡，但是所幸的是椅上有厚厚的棉垫，又从储物室抱来一床小棉被，倒也还是挺暖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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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冷清的新年啊。”因为太累了，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天亮，被门外隐隐绰绰的人声吵醒，睁开眼看时，发现**已经空了，闻人愁一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想起今天可是他答应带她去见巫月的日子，不能让他给溜了。当下便蹬开棉被下来，一开门，却意外地发现院子里居然有一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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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家的人？”这个念头第一个闪过瑶华的脑海，“今天是初一，莫非他们是过来叫闻人愁一一起过去祭祀，庆祝一年新始的？”但一念还未转毕，竟在那一堆人中认出了一个熟面孔来，不禁心神一糊，一时如堕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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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半年前，在知世府见过的，巫月的哥哥，巫月家的长公子巫月洧。“他怎么会在这里？”瑶华都快要怀疑自己现在的所在是不是已经是知世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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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下封推以后，收藏一直掉，真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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