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北莽的心思

第447章 北莽的心思(1/3)

在北书斋经历了这三个月的打磨后。当面对这北燕王府的主母的问话时，南絮虽然心中依旧免不了有些紧张的情绪。然而其脑中的思路却也还是冷静而清晰。

于是南絮便笑着同王斐说道：“不知主母能否容小女将地图拿来。”

王斐疑惑道：“怎么？南姑娘说话，便还需要地图？”

南絮自然听出了王斐这话中的揶揄。其实这揶揄的背后便是这北燕王的主母对于这个毛丫头的不信任罢了。

于是南絮只是款款一笑，如实的向王斐说道：“南絮初来北燕不过三个月，对于北燕地形不善了解。所以还望主母见谅。”

王斐见状，随即转头看向了贾岚。而贾岚自然明白这北燕王的媳妇看向自己是个什么意思。虽然贾岚也清楚眼前南絮的身份。并也同楚长文一样，将南絮作为了北燕王府下一代谋士来培养。但是这也并不代表贾岚便赞成楚长文今日的做法。

虽然说南絮日后定然还是要同这北燕王府的主公主母见面。然而南絮这才入了北燕王府不过三个月。这三个月就让其草草的来到桌前议事，便是太过草率了一些。更何况此次所谈的内容涉及到了北燕乃至大唐的未来。

楚长文将南絮推到台前，就已经说明他将这般重要的机密告知了南絮。而且还强留下主母听这样一位小姑娘的建议。这种做法在贾岚看来确实是太过心急了些。

贾岚对于这位主母倒也算是了解。王斐出身与江湖世家，虽然身为北燕王府的主母而对外演了一辈子仪态端庄的王妃样子。可其骨子里却还是一名向往自由生性豪爽的女侠，这样的一个人在心性上便是会极其的排斥南絮这种小家子做派的委婉姑娘。

若是将王斐的性格比喻成火，天生便是有着一股子跋扈压人一筹的气焰。那么南絮的性格便更像是水，冰凉且内敛，与世无争。

因此贾岚不用想也知道，这主母见到南絮的第一眼估计便对这姑娘没有丝毫好的印象可言。两人便是在性格上便已经是极为相克了。

而如今这楚长文便是明明知道南絮很难同主母相安无事，结果这楚长文还是要在这般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安排两人碰上了面。

这如果说南絮今日还算讲出了些名堂来，那倒也就罢了。毕竟主母的性格虽然盛气凌人，敢爱敢恨。但也是个极为识大体的女子。便是为了这北燕王府的未来，只要这王斐觉得南絮此女可造，便定然不会因为自己心中对南絮的那些偏见，而使用权威进行打压。

但是如果今日南絮将这场戏给演砸了。只怕这结局就很难收尾了，贾岚自然能够想到。如果南絮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主母碍于这楚文河的面子当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日后自然也不可能会去刁难南絮。只是这日后如果自己同楚文河两人相继入了棺材，这北燕王府无人能够出来谋划参谋，那么主母也定然不会使用南絮的。

所以贾岚还是难以相通，以楚文河这般求稳的性格。为什么会在今日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

当贾岚见着主母将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贾岚此时自然也是不能选择明哲保身了。毕竟这南絮再这么说也是他们两人一起所挑选出的继任者。故而贾岚便是冲着王斐含额一笑说道：“主母，若是南姑娘需要地图，便是让她去拿罢。这北燕幅员辽阔，就算是在下，现如今也有许多地方已经忘记了名字。南姑娘才来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想要记清楚全部的地名也确实是有些为难了。”

这帝师都已经开口了，王斐自然不能再继续做这个坏人。于是便顺着贾岚所搭的梯子下了台，笑着同南絮说道：“既然南姑娘需要地图，那便取来即可。”

南絮点头谢过王斐，随后便转身回到了二楼。待过了一会后便带着一张羊皮制的硕大图纸回到了桌前。只见南絮将那图纸往桌上一摊，却是让

见到了那地图的两人皆是一脸诧异。

王斐的脸上虽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不悦。但贾岚的脸色却已经极为难看了。

这帝师便是转头看向南絮问道：“这……南姑娘啊，咱们今日所谈的乃是北莽进犯北燕的事情。你这哪来一副大唐的疆域图是做什么？”

南絮却也是一脸不解的反问道：“这北莽进犯北燕的事情有什么难点是可以困扰两位老师这么久时间的吗？”

“这……”南絮的这个问题倒也是将贾岚给问住了。毕竟如果北莽当真要进犯北燕的边境，那么以当下清塞军的战斗力，和整个北燕的后勤保障。自然是能够抵御住那三十万大军的进犯。但是他们如今更为担心的还是这场战局对于整个大唐所造成的印象。

毕竟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才是让两位老者所苦恼的。这瞬息万变的局势下所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而这些需要考虑的东西却每一样都需要不能忽视。故而便让两人思绪如麻如从下手。

但是南絮所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这北莽如果进犯北燕，十有八九会铩羽而归。因此与其考虑这北燕边境的事情，倒不如先去考虑朝堂的事情。

于是贾岚便还是有些疑惑的向南絮问道：“就算咱们不去考虑这北燕之事，可那也犯不着拿出这大唐的疆域图来。”

而说到这里，那从始至终都未曾开过口的楚长文却是对着王斐拱了拱手问道：“不知主母可信在下？”

那王斐被楚长文这般严肃的问题给问得一愣，随即便想到了这楚长文此问的用意，于是便笑着回答道：“先生为我北燕王府劳苦数十年，可以说如果没有两位先生的鼎力扶持，便也就没有咱们这北燕王府的今日的成就。先生这话问的便是让斐惶恐不已。”

楚长文听了王斐的这话，于是缓缓点了点头道：“既然老臣万幸可得主母之信任，便还请主母能够耐心听南姑娘将此后的话慢慢道出。”

既然楚长文都已经将话说道了这个份上。王斐便是再如何不信任眼前这个南絮，便也得吃了这北儒圣所卖的面子，安安静静的听完南絮所分析的话才行。

王斐冲着楚长文笑道：“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南姑娘这般才学渊博，我自当是得翘首待闻其高见才是。”

见着那桌前的三人皆将目光又重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南絮便是心中略有忐忑的开口说道：“按照当下的趋势，几位便皆将目光放在了大唐的内部，但可曾想过如果各位乃是北莽的参谋，那么会如何操作这近七十万的人马南下呢？”

南絮此语一处，顿时是让王斐和贾岚吃了一惊。南絮这话说的确实极为正确。当确认了北莽可能要率军进犯大唐的消息后。王斐满脑子所想的便是该如何抵御外敌，而贾岚更多想的便是这北莽南下会对朝堂以及大唐的局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可大家讨论来讨论去，却始终将考虑的点放在了自己身上。却皆没有想过北莽一方的思考策略。

随即南絮用手在大唐的北境处点了三个地方。这三个地方分别为北境上的三州——云州，连州，银州。这三个地方便极有可能是北莽南下的三个重要地点。

南絮接着说道：“云州、连州、银州这三处乃是北莽南下的必经要点。而其中云州乃是我北燕所管辖的边境地区，其由清塞军所镇守于云中关卡。因此便是对方有百万骑兵南下，也定然难从云中突破。”

南絮说道此处便是顿了一顿，随即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我们都能想到的问题，北莽军队也自然会考虑。北莽部队多由骑兵组成，依靠骑兵来攻关卡隘口，便如猛虎入水，游龙出海。非但不明智，而是愚蠢。”

在经过南絮这么一提点，那王斐和贾岚两人便也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这三十万骑兵真的要强攻云州的话，虽然会对清塞军造成巨大的压力。然而

对方的士兵也是肉长的，便是再毫不畏死，只怕也会损失惨重。

南絮继续道：“这北莽军队素来以残暴著称，但是游牧骑兵却是以各个部族相互整合而成，其内部便有着不稳定的因素，想来如果死伤太过惨重。即便对方召集的军队再多，便也难以控制这般庞大的部队，让其做白白的牺牲。”

“因此，在小女子看来，这三十万人很可能就如同主公所猜想的一样，便是拿来烧粮草的。”

“什么！”听着南絮的分析，这王斐一时间便也不淡定了起来。对方耗费这般大的精力，动用三十万人囤积在黑城一带，为的就是白白浪费自己的补给和军饷。这种贾岚开玩笑一说的荒谬理由只怕是只有自己那傻丈夫才会相信吧。

不过没等王斐继续说话，南絮便是很快的给出了自己猜想的理由。只见南絮指了指地图上剩下的两条进攻路线说道：“如果云州难以攻破，那么北莽南下便还剩两条路线可以走，即银州和连州。而这两条路线才更为附和其骑兵进攻的方式。其军队只要在永丰渡过河水，击败天德军，便能够一马平川南下之取中原。并且这两州外也有能够依靠的天险地段进行防卫。但是由于平原地带太多，北莽军队大可直接绕道而行。”

王斐随即便向南絮反问道：“那既然这银州和连州乃是北莽南下的主攻点，为什么他们不囤积重兵在这两处地方，还这般大费周章的派遣了三十万大军放在我北燕的边境外？”

南絮解释道：“从北莽的角度来想，他们如果南下中原为的是什么？”

王斐直接了当的回答道：“抢粮，抢女人呀。”

南絮笑道：“如果单单只是为了劫掠，这劫掠来的物资只怕都难以填补这七十万人南下所消耗的财力和物力。对方此次耗费近七十万的兵力，为的应该是吞并大唐。而吞并一个国家最快的办法，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攻取这个国家的首都，然后俘虏皇帝。”

“对方四十万铁骑，如果成功从永丰渡河，那么长则半个月短则十天便可以直取长安。如果长安被攻陷，大唐皇帝被俘。想来此后吞并中原北部一带便是极为轻松的事情。”

听了南絮的这个想法，王斐便是噗哧一笑说道：“看了南姑娘还是太过年轻了，这长安城哪里是这般容易就可以被攻陷的？即便长安城被围，那各个州郡也会派兵前去长安救援。”

南絮问道：“有哪几个州郡回来救援？”

王斐答道：“太原的云州的静边军和清塞军，巴州西川军，凉州的西凉军，皆可以通过官道快速入京救援。”

可南絮便是微微摇了摇头道：“可是西蜀地势险峻，多为步兵便是急行军之下来到长安也至少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西凉虽多骑兵，官道通畅但是地势偏远，至少也同样要一个月。”

王斐见此便是急忙说道：“那清塞军和静边军便不需要半个月便可以直通长安。”

此时便是说到了点子上。只见那一直以来如水一般的娇弱女子却是直视着北燕王府主母的眼睛微微一笑。

随即轻声反问道：“那黑山的三十万大军怎么办？”

南絮的声音虽轻，可却是宛若滔天巨浪一般，顿时将王斐给震得清醒。这北燕王府的主母料死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反驳，竟然是搬起了石头砸在了自己的脚上。而这南絮也是丝毫没有给这位北燕王府的主母一丝面子，便是直接了当的点出了王斐那想法之中的破绽。

只见这北燕王府说一不二的女人微微眯起了眼睛，便是直勾勾的盯着南絮看了半晌。这般威压的目光便是看得南絮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心想着这主母该不会因为自己的这一番话而生气了吧。

然而这在北燕王府能够有权让北燕王每日睡地板的女人却是嫣然一笑，随即起身一把握住了南絮的手问道：“南姑娘可有意中人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