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文一，剑三
第337章 文一，剑三(1/3)
洛阳离着长安不过六百里，言文一同周登臣急速的赶路之下，午后出发便在第二日的清晨抵达了长安南门。由于言文一在洛阳商·会中也占·有一席的地位，因此虽然打探起崔佑几人的下落便显得格外容易。
入城没花三个时辰，便已然有洛阳商·会的消息贩子将崔佑的最近出现的信息告知了言文一。
“皇宫。”当听到这个消息是，周登臣眉头不由的锁紧。他着实是想不到这只井下蜉蝣竟然还能同皇室扯上关系。一时间周登臣也犯了难，若是这崔佑真同那皇室中人有联系，那么此次的任务就得再三斟酌一番了。毕竟这江湖归江湖，朝堂是朝堂。即便这江湖纷争打得火热，只要不涉及民生社稷以及朝堂安危，那么大唐官府自然也就懒得去管这些琐碎的杂事。
可若是真的同皇室扯上了关系，即使是被称为江湖朝圣地的紫武山，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这江湖一众即便势力再大，在真正的军队面前那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如果皇帝有意想要剿灭紫武山，直接大手一挥十万军队踏上紫武山，那么即使这紫武山的三千弟·子，再加上修为高深的一众长老估计都得惨死在铁蹄之下。
自然江湖势力对抗朝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年大唐初建，百废待兴周玄龄还未设立紫武山和江湖井时，这江湖侠士以武犯禁之事也是频发。更有甚者借着混乱的局势，落草为寇成了打家劫舍的强盗。最典型的便是当时被唤作“红莲”的魔教，魔教的发源地在汝州梁县。红莲教的教众皆穿一身红袍，修长甲，以食人血来修·炼·功·法。
为了能有足够的人血来修·炼·功·法，红莲教起初还只是蛊惑当地的百姓，以献血消灾为借口。待到红莲教势力愈发壮大后，便开始劫持外乡路过的旅人进行秘密的圈养，以此来获得血液。直至最后红莲教攻破了梁县的官邸，杀官兵占城墙，城中没有入教的百姓皆被囚禁成了血饲。
直至后来红莲教声势愈发壮大，连占汝州鲁山县同叶县两地，最后乃至整个汝州境皆划在了红莲教的管辖范围之内。一时间红莲教教众多达万余人，甚至据传其教主叶云天的修为更是已经达到了八门开天象的境界。
朝堂听闻此事，皇帝勃然大怒。于是便找国师周玄龄商量对策，周玄龄本着江湖事由江湖人解决的原则，请求皇帝颁布诏令，号召江湖义士共讨红莲教。
皇帝赞同了周玄龄的建议，诏令颁布后，大唐六十七个门派响应号召，共有八千余人集结襄城。其中身为隋山开上鼻祖的崔晋南便是这征讨魔教的其中一员。
然而这般声势浩大的征讨却以失败告终。红莲教众借着熟悉汝州地势的优势对讨伐的队伍进行了多次的埋伏突袭，此后在攻城战上更是借着百姓和城楼作为掩体，以极小的代价便让这六十七门派的联合队伍死伤惨重。
经过了近半个月的对垒后，这场讨伐终于是以六十七个门派联盟失败的失败告终，八千余人在回来时便只剩下了不过百余人。而红莲教却只不过损失了千名教徒而已。
这样的一场惨败，让红莲教的名声顿时响彻江湖。一时间这红莲教便是这整个江湖都挥之不去的梦魇。而红莲教在这次的胜利后其势力的发展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据坊间传闻，被圈养成为血饲的百姓多达十万。
红莲教将这些血饲唤作“两脚羊”，实际上已经剥夺了这十万人作为人的权利。这些人吃着喂食牲口所用的糟糠，规定十日每人都得放一碗血作为纳贡，长久之后多半的“两脚羊”便因为失血过多而亡，即便侥幸不死也都是面色苍白，形体宛若枯骨。
他们将应放了过多的血而死掉的人放入器具中捣碎，接着放在喂养两脚羊的食物中，并美其名曰加餐。当那群被圈养的人满心欢喜的吃上了肉馅，却不曾想这肉很可能便是上一刻刚刚同你谈笑的朋友的。
所幸这般丧病之事并没有发生太久。当大唐皇帝得知了联盟败北的消息后，便不顾周玄龄在朝堂上的反对之声，公然要求大将军发兵汝州。
大将军得令，率十万精兵进发汝州。
见着那声势浩大的军队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城池逼近。红莲教众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惧怕，因为他们觉得上一次能够将那帮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士给打得灰头土脸，如今对手换做了这些没有修为的士兵，心中自然不会生出畏惧的心理。在他们看来若是单靠数量便能取胜，那么蚂蚁早就已经成了这天下的霸主了。
随着将军的一声令下，战鼓轰然擂起，攻城开始。
为了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红莲教突然将城门打开，将两脚羊同一批教众混在一起朝着军队冲来。此招当日在面对六十七门派的联盟时发挥了奇效。毕竟侠士在选择目标是总会去顾及是否会错杀无
辜，由此在出招时便会犹豫片刻，而生死一瞬容不得半点犹豫。
本以为此招放在大唐的军队上也能够发挥出不错的效果。却不曾想大将军朝着属下发出命令，只见军鼓节奏一变，一对身着铁甲的枪盾兵布成了一面铁墙，引着对方杀来的方向步步逼去。
两方人马刚一接触，那手持枪盾的士兵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巨盾高举先是一护，紧接着落盾举枪朝前刺杀。在士兵无差别的刺杀之下，瞬间便有百余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中的尸体有百姓的，也同样有红莲脚肿的。
见着自己的招数不曾奏效，那站在城楼上的叶云天急忙发令让教众撤回城中。然而待这群奇兵想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路已然被机动性极高的骑兵给截住了。
前方的枪盾兵丝毫没有停滞住自己的脚步，依旧举盾朝前重重一踏，接着落盾抬枪向前方刺杀。一步便是留下一排的尸体。
此时的红莲教众才清楚，当一群乌合之众拧成一股绳的时候其力量会有多么的可怕。而他们此时也才正真明白，论起杀人，这是眼前这群身着寒甲之人的职责……
被死亡的恐惧所缠·绕着的教徒其斗志已然消散，信念在死神的愈发逼近之下也逐渐产生了动摇。当一个人开始仓皇，选择慌不择路的逃窜时。那恐惧的气氛便顿时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失了主的四散而逃，原本作为奇兵出击的两千余红莲教众，顷刻间便瓦解殆尽。
而大唐的士兵自然不会允许有敌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逃走，行动较慢的枪盾兵收拾着余下的大股敌人，而灵活的骑兵开始踏马奔腾，一个个的清理着零散的残余。
半柱香后，那原本出城作为掩护的四千余百姓加上两千余红莲教众都已然成为了地上的身·体。鲜血的气息便同恐惧一起弥漫至梁县之中。
吃了一场败仗之后，叶云天也终于懂得了学乖。他开始据守城楼，一连十天任凭大唐的将士如何叫阵都不拒不出战。
待第十一天，原先一直没有强行攻城的军队终于有了行动。一架架的云梯冲车，便好似奔踏行走的荒古猛兽。随着令旗一挥，战鼓一响，惨烈的攻城战终于开始。虽然红莲教的教众在实力上更胜大唐的士兵一筹，可是却耐不出对方人多的车轮战。
强攻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以唐军损失七千人的代价占领梁县，斩杀红莲教众三千人，俘获一千人，剩余残党以及教主叶云天失踪。
为了解决剩余的残党，如果要在百姓中一个个的去找那恐怕既耗时又耗力，于是大将军便选择了一个更为省时省力的方法——屠城。
他命令手下在梁县的护城河边挖了一个大坑，接着将早就被红莲教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血饲以及混在血饲之中的红莲教余孽一同推入了坑中活埋。
随着红莲教的主城陷落，整个红莲教便是树倒猢孙散，后两座城大将军基本上没花多少力气便轻松拿下。每下一座城，便都会按照惯例屠城一番。
有此一来整个红莲教在大唐发兵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瓦解殆尽。这一次的天子震怒便好似给江湖中人敲响了一道警钟。江湖便是江湖，永远不要去触国家的眉头，这红莲教的下场便是一活生生的例子。
正是因为这一场残局后，整个江湖也从最初的各家纷争开始慢慢收敛，对于大唐也有了敬畏之心。而国师周玄龄也借机创立了紫武山，开设了江湖井。由此才建立了后六百年大唐江湖的秩序。
话回到周登臣所想上。
在有了这红莲教的前车之鉴后，便不难理解周登臣心中的顾及了。虽然这紫武山同朝堂乍一看乃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可这紫武山说白了更像是大唐的一个臣子而已。皇帝给臣子荣誉和奖赏，臣子付出才学辅助皇帝治国，便是一种相辅相成。然而君便是君，臣便是臣。君对臣不敬，最多只是被人诟病，有失君威。而臣对君不敬，便是下犯上，这是乱·伦常。
因此即便紫武山在江湖中的地位再高，也是万万不敢去惹上皇帝的。周登臣再三犹豫之后，便转身对言文一说道：“我觉得此事最好先不要轻举妄动，待我上报了大长老后再从长计议。”
作为商人的言文一对这件事情也抱有同样的看法，于是便引着周登臣来到了一处洛阳商·会在长安置办的客房里。
在客房中，周登臣掏出一枚玉佩将其碾作了粉末，然后涂抹在了客房的一面铜镜上。不过一会铜镜之中便显出了大长老的脸来。
大长老见着周登臣后显得有些诧异，于是便同他问道：“登臣长老用这千里玉找老夫所谓何事。”
周登臣报告了崔佑在长安最后出现的位置。并说出了自己心中怀疑崔佑可能同皇室有关联的想法。待听了周登臣所报告的消息后，大长老的眉头也不由的紧锁了起来。他如今所顾及理由同周登臣无异。一时间大
长老还真的是犯了难。
此时若是单单因为崔佑出现在皇宫附近而就此收手，这大长老自然是咽不下心中这口气的。而且他还得从崔佑手中夺取周沐以及其手中那把能幻化剑侍的神兵。但是话又说回来，万一这崔佑真的同皇室有关联，如果把握不好分寸，就极有可能为紫武山带来灭顶之灾。
而就在大长老同周登臣两人犯难之际，言文一却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同大长老说道：“弟·子倒是有个想法，想告知大长老。”
见着有人提出了新的建议，上官广华也没有多去追问眼前这人的身份，便急忙开口道：“但说无妨。”
言文一分析道：“这目标如今同皇室是否有联系还尚未定论，因此在动手之前更应该先查查此人的底细，不是吗？”
大长老说道：“这毛头小子的底细我们一早就已经查过了。其背景极其简单，便是隋山崔剑三的弟·子。”
“就这么多？”言文一扬了扬眉道。
而周登臣则在一旁补充道：“不过这小子虽然背景简单，可每一次都会使出些稀奇古怪的招式。所以这人总让人觉得有些古怪。”
言文一端着下巴细细的思考了一番，紧接着对大长老说道：“弟·子斗胆提出两点建议。其一，是尽快查清目标和皇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其二，便是利用在查找消息的这段时间里先将其身边的障碍逐个清除掉。”
“你说的可是那崔佑的师·父，崔剑三。”
言文一点头道：“没错，弟·子想在这段时间去同此人会上一会。”
见着镜前之人对自己的实力如此有自信，大长老才开始注意起了他的身份，于是便向言文一问道：“你该不会就是五长老的徒弟，言文一吧？”
言文一朝大长老鞠了一躬道：“正是，在下言文一见过大长老。”
初见言文一之时，大长老心中也有着同周登臣一般的想法。也不肯去相信五长老竟然会选这样一个人来做自己的徒弟。不过如今大长老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此人身上了。于是赶忙摆出笑容同言文一客套道：“客气了，客气了。这次的任务能否完成还全得仰仗贤侄呀。”
客套完后大长老便再次谈起了正事，他突然想到了个问题便同言文一问道：“虽然贤侄提议是挺不错，可问题是这崔剑三如今隐藏在这般硕大的长安城中，想要找他可绝非易事。”
“请大长老放心。”言文一胸有成竹的向上官广华笑了笑说道：“此事我已办妥。这洛阳商·会中武艺高强者虽少，但论起情报收集的能力，甚至能同这专业的谍子相媲美。根据情报来看这崔佑乃是前日正午才刚刚抵达长安，一行共有五人。此后这几人在城门口便各自分做了四路，除了那年纪尚幼的少年以及断臂的中年这两路的线索被断，崔佑同他师·父这两路的线索却还一直都在延续着。”
大长老听着忍不住再次发问道：“那两路为何会跟丢？”
言文一解释道：“这些线索只是根据当时商贩所见所闻一点点收集的。那断掉的两路线极有可能是因为对方故意避开了他人的视线，也或者是走到了人烟稀少的地界。而崔佑同他师·父，一个身材硕大一个衣衫褴褛疯疯癫癫，而且两人这两日所走的地方皆是人多眼杂之地，所以收集到他们二人的线索并不困难。”
大长老听完了然的点了点头，对于言文一这一手情报的收集显得极其满意。于是便同言文一确认道：“那你打算何时动手。”
言文一抚了抚腰间那把自家所锻造的长剑，淡然一笑道：“今晚。”
虽见着言文一一脸的自信，可是大长老在心底里还是不怎么信任眼前这个病秧子似的书生可以同崔剑三一战，毕竟那可是一个打得三长老都无法还手的恐怖怪物，于是大长老瞥了一眼言文一身旁的周登臣，接着同言文一建议道：“今晚去也成，到时候让周长老陪同你一起去，这样一来也能有个照应。”
“不用，有周长老的陪同很容易暴·露此行的目的。”言文一断然拒绝道：“况且若是我不敌对方……也好有个人能活着收尸。若是我死了，请告知我师·父一声。”
见着言文一这般决绝的态度，大长老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同一时间周登臣也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毕竟他本就不看好言文一，若是今晚让他再去面对崔剑三这个怪物，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行动一定，便待天黑。
时间一转而逝，眨眼间便是子时。这腊月的天，深夜已然不见行人的踪影，言文一顺着商·会提供的线索很容易的便找到了崔剑三此刻就寝的地方——一间酒楼的马厩。
“有事？”还未待言文一靠近这侧卧在马厩中休息的老头，那崔剑三便已经用着醉醺醺的语气朝来者发问了。
“恩。”言文一应了一声，待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后接着补充道：“相同前辈决个胜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