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吃亏是福
第309章 吃亏是福(1/3)
作为南玄策亲生女儿的南絮都并不知道，那本如今被大唐官府列为禁书的《半百》竟然分成了上下两卷。当从楚长文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时，于崔佑分别的那抹悲伤刹那间被震惊的情绪所代替。
楚长文即便双目失明自然也能够感觉得出此时南絮那激动的心情，以及在那抹激动之下而出现的无数疑问。
楚长文呵呵一笑，重新将翻开了一页的《兴》合了上去，缓缓说道：“这两卷书便如同他们的名字一般好理解。《兴》便是讲述这大唐六百年的兴盛历史，而这《亡》则是……”楚长文故意的顿了顿。
南絮眉头紧锁道：“莫非是大唐的衰亡。”
楚长文点了点头。
在自己的推测获得了楚长文的认同后，南絮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是拧的更紧了些。因为当一个问题解开后，出现的反而是更多的疑问。
“既然《半百》的下半卷说的是大唐的衰亡，那内容为何只有寥寥几百页？”南絮一脸不解的向楚长文问道。
楚长文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摸索着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汤后才向南絮反问道：“南姑娘觉得决定一个国家兴旺最重要的是什么？”
面对楚长文的问题，南絮低头思索了一番后回答道：“在位者。”
“为何？”楚长文挑眉，似乎南絮的回答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自幼受着父亲诗书熏陶的南絮有条不紊的回答道：“国之发展在于社稷是否在理，社稷在理那么国家便会井井有条的发展，从而国家兴旺，反之则会使得国家衰落。而国家的社稷取决于在位者，因此南絮觉得国家的兴旺最重要的便是在位者是否贤明。”
楚文河听闻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即对南絮的话做出评价，反而又一次缓缓的端起了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汤。
随即楚长文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次纠结反而是话锋一转向南絮问道：“那南姑娘觉得该如何去评价一个在位者的能力呢？”
南絮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查看其颁布的政令，以及在位之时的国力发展。”
当南絮回答完楚长文的第二个问题后，紧接着这位北儒圣便向身后的丫头抛出了第三个问题：“那若是假设如今大唐的在位者不老不死，依照大唐如今的国力大概还能兴盛多久呢？”
听到这个问题之时，南絮迟疑了片刻后说道：“这个……恕晚辈愚钝难以回答。”
楚文河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打紧，不打紧的。这里是北燕南姑娘想说什么都是可以的，而且老夫也没有让南姑娘引篇论证，只需要说出一个感觉上的年头即可。”
如今的大唐无论是国力还是在位者的能力皆算得上是六百年中的姣姣，南絮心中寻思即便是盛极必衰，那估摸着至少也还能撑上六百年吧。
于是南絮向楚长文回答道：“晚辈愚见，按照楚夫子的假设大唐应该最少还可以
兴盛六百年。”
听闻此话后，楚长文却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荒诞的笑话般突然的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反倒是让南絮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楚长文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急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冲南絮道歉：“着实是不好意思了，这笑却并不是针对南絮姑娘的。老夫失态了，失态了。”唐唐一个被人尊为儒圣的前辈，竟然会因为照顾晚辈的情绪而低头道歉，这份胸襟可见一斑。
南絮急忙回答：“老夫子不用道歉，反倒是南絮自己拙言让老夫子笑话了。”
楚文河嘴角带着笑意的摆了摆手道：“不打紧，换做是老夫在未拜读你父亲《亡》之前，恐怕也会得出与你一样的结论。”
楚文河缓缓道：“你父亲所著的《半百》世人只知道前卷的千夜乃是鸿篇巨制，却不知这《半百》的后卷百页才是醍醐灌顶的神论。”
南絮神色一惊道：“莫非……”
楚文河嘴角带着笑意的点了点头道：“正如你所想的，《兴》用着千页的篇幅说了前六百年大唐的兴盛历史，而《亡》则是用了少少百页的内容预测了大唐衰败。”
“那……我父亲的预测是？”如果换做其他人告诉南絮这般兴盛的大唐会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衰亡，那南絮只会当这人是个哗众取宠的骗子。然而眼前的这人乃是被儒林之中最为峻茂的参天大树，且眼前这位巨擘所说的还是南絮父亲生前所总结的观点。这叫她如何能够不信？
听了南絮的问题，楚文河缓缓的露出了三根手指，品一口茶，面色淡然的回答道：“三十年。”
一语若天雷。惊得南絮霎时失神，险些后倾在了地上。
然而还未待南絮将那满脑子的惊诧接受，楚长文却再次补充道：“距离你父亲给我这下半卷也已经有二十年之久了，也就是说那所谓的三十年，便只剩下十年了。”
当南絮还在同楚长文讨论大唐兴衰之时。掌握着整个大唐命运的在位者如今却是正面布阴云的坐在紫宸殿的前堂。面前则还站着两位大臣，一人是三朝元老陈溪平，另一人则是新晋的状元刘荣祥。听闻皇帝深夜急招两人入宫，虽没有明说目的可两人心中却早就是洞若观火。
如今的大唐国泰民安，能够有这般着急的事情急召两人入宫的便也只有北边的一些事情了。
果不其然，两人刚走入紫宸殿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李嗣急冲冲的拉了起来，那一脸阴云的皇帝随即将一封文书丢到了二人的手里道：“你们先看。”
两人相视苦笑，便一同打开了文书浏览了起来。
原来这份文书是北莽汗王完颜洪所发，完颜洪觉得现如今这个北莽还未收复，因此还不想谈论婚事。因此希望同公主的婚约再往后推迟两年。
听闻了这个消息后，两人自然也清楚当下的局势。完颜洪表面上说的是大
业未定何以安家。实际上明白人心里都知道，这个北莽的汗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富有大义情怀。
如今的北莽虽然是一盘散沙，并且以完颜洪部族的势力也可以在短时间内统一整个北莽，可是一旦完颜洪在此时同大唐立下的婚约势必会引起北莽其他势力仇视，由此一来也一定会在统一北莽的路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一桩婚约明面上是为了维护两方的和平，实际上李嗣却有着自己双方面的考量，一个便是明面上的，而阴面的则是，李嗣巴不得自己北面能够一直处于战乱之中从而无暇来估计中原地区。而李嗣嫁女儿为的就是让北莽能够更乱一些。为的就是延缓完颜洪统一北莽的进度。
原本双方都已经商定好了出嫁的时间，对方也派遣了使臣准备迎娶洛阳公主。结果却是李洛阳这个臭丫头偷跑出宫。无奈之下陈溪平才想出了国家未定难以放心将公主交付的理由来拖延时间找到公主。
结果现在对方还真的就同意了这个理由，开始专心去完成一统北莽的伟业。如果完颜洪真的将北莽统一，那么北莽铁骑下一个目标毫无疑问便是有着富硕土地的中原。那时候主导权便掌握在了完颜洪的手中，嫁不嫁公主的意义便显得小之又小了。
现在想来当初用来拖延时间的理由更像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当陈溪平看完了那封公文后，便当即朝着李嗣跪了下来，满面羞愧的说道：“臣无能谋划拙计，臣罪该万死。”
李嗣赶忙将这已经九十高龄的三朝元老给扶了起来，李嗣道：“朕并没有责怪两位爱卿的意思，只是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出个对策来呀。”
李嗣话虽如此，可是对策却如何能够这般容易想出来呢。当日想出的理由为的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对方这般顺水推舟之下，不管用任何理由再去提及结亲之事恐怕都会落得下成。
站在一旁的刘荣祥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嗣抬手道：“但说无妨。”
刘荣祥迟疑片刻后说道：“臣以为此事便顺了完颜洪的意思就好。”
听完这话李嗣眉头不由一皱，感情我大半夜喊你们两人来这为的就是听你劝说我吃下这个哑巴亏？
刘荣祥自然也察觉到了皇帝神情上的变化，于是立即说道：“臣以为木已成舟，再去找更多的理解搪塞反倒会让北莽人起疑。”
李嗣面露不悦的反问道：“那你我辛辛苦苦布下的局便这般吃了个哑巴亏？”
刘荣祥微微一笑冲皇帝点了点头道：“这亏我们还真就得吃下去。”
作为皇帝的李嗣自然也不傻，当然也能够听出刘荣祥这话外之音，便一扫脸上的阴霾走到了刘荣祥的跟前问道：“哦，爱卿有何高解，愿闻其详。”
刘荣祥神秘一笑对皇帝说道：“皇上，这吃亏……是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