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守卫
第393章 守卫
事实上，在当血蟒和黑狐侵入他的身体和灵魂之后，他就本能的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赚大发了，因为这两只妖兽，确实是传说中的自己先祖的妖兽，在先祖殒命之后，这两只妖兽也全部消失，并且之后数百年从未出现过。
在海澄家族内部，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先祖留下了一个试炼石，只有通过试炼石的考验，才能够得到御兽的最强法则，但是数百年来，从来没有过海澄家族中人通过试炼，这也渐渐只成为一个不受人重视的花边传说而已。
所以当他看到了血蟒和和黑狐的存在，宛如喜从天降一般，全身心的接受着传承，并且得知了一些秘而不宣的事情。
但是这也没有任何用途，要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冲破这个幻境，回到现实生活中，依旧无法继承先祖的意志。
他以前从来没有直面过魔兽的存在，最多也只是见识过一些凶悍的妖兽，此刻眼见着一只只嚣张的魔狼，忽然万分后悔，为何没有把自己的笨蛋契约妖兽阿奇带在身边。
他身为兽修，本来就应该和自己的契约灵兽一起战斗，为何要如此妄自菲薄，选择水系术法？
但是眼下，他也只有按照老师所教授的水蛇术，机械的发起了攻击。
虞舞妩当然顾不上他的心思百转，让海澄问发起攻击，无非也只是让他能够以攻代守，她收起冰氲剑，双手十指掐动指决，不断上下变幻，一面圆弧形的水瀑从天而降，将他们牢牢保护在半径之内。
而那些魔狼一旦钻入瀑布，不是被激荡的水流直接刺穿，就是被反弹出去，偶尔一两只强悍的魔狼穿透水流，虞舞妩直接以逸待劳，执行斩首。
海澄问刚开始还胆战心惊的攻击，很快发现，一切似乎陷入了停顿当中，他看着周遭气势汹涌的瀑布，宛如陷入了某种奇特的境界，铺天盖地的流水倾泻而下，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肃穆，冰冷的气息，让他一瞬间打个寒战。
他忍不住屏住呼吸，惊诧的看着自己的老师，神情淡漠，容颜绝俗，双眸中宛如包容了天下所有形态的水，一瞬间，他对于水属性术法彻底畏惧了，原来，这才是真正水的力量。
“好了，我们走！”几乎是同时，靖凛穹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虞舞妩看向海澄问，“你先走！”
海澄问咬牙，知道自己不能再恋战，再浪费时间，径自转身迎向靖凛穹，在他面前，一个光晕在迅速扩大，不断延伸，仿佛有着无法形容的魅惑。
他一咬牙，直接钻入其中。
而靖凛穹看向依旧迎战殿后的虞舞妩，“我们走吧！”
虞舞妩蓦地转身，足下踩着飞梭阵，宛如一道惊艳的弧光，瞬间来到靖凛穹身后，在她背后，一群魔狼凶悍的终于冲破实力削弱的瀑布，朝着他们狂奔而来。
而眼看头狼几乎要扑向她，靖凛穹身形如电，蓦地拦在她身前，寒霄剑挥过，带着万道寒芒，一瞬间消失殆尽。
时空乱流一阵激荡，这一次穿梭旅行颠簸不断，绝对不算好受，罡风席卷着脸庞，无尽的威压仿佛随时可能将他们冲破一般，虞舞妩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摔倒，下一刻，她感觉到了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揽住她。
耳畔是均匀而镇定的呼吸，身后可以感应到稳定的心跳，虞舞妩似乎在一瞬间回到了沧海星，仿佛那些和修真无关的岁月，让她整个人凝练而恍惚起来。
眼看着出口越来越明亮，海澄问忽然间整个人摇摇晃晃起来，他大声疾呼，“老师，有乱流，我，我坚持不住了……”
几乎是同时，虞舞妩径自释放一道水链，将海澄问推向洞口，而变化就在一瞬间产生，一股强烈的空间乱流袭来，将他们和海澄问彻底分割开。
“老师……小心……”海澄问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胆战心惊，伴随着出口的消失，他也一瞬间消失。
周遭是蓝色的空间乱流，在黑暗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混乱，虞舞妩依旧感觉到了身后的沉稳笃定，下一刻，她整个人深吸一口气，正待开启紫宸宝殿，让两人一柄栖身进入。
就算是天阶高手，在空间乱流当中，也一样会有危险。
但是下一刻，靖凛穹的声音再度响起，“别怕，我带你出去！”他径自将虞舞妩按入怀中，单手搂紧她，然后右手执剑，整个通道似乎为之震颤起来。
强烈的冲击让虞舞妩几乎承受不住，已经久违的怀抱，让她原本自作坚强的心，在一瞬间开始皲裂，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靖凛穹的眼睛，太多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让她几乎无法抗衡。
而就在这空间乱流的冲击之下，靖凛穹只觉得自己的头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甚至有些摇晃起来，他分明经历过类似的空间乱流，是的，是那段情劫！
一瞬间，他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混乱之中，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这次空间穿梭的意外，而反向激发了那段情劫的经历。
他想起来了，那是一个叫做沧海星的地方，他从昆仑而降，顶替了昆仑掌门妹妹的私生子，然后被自己的师傅收养教导，自幼习练剑术，虽然没有修真的环境，但是对于剑的领悟，让他很快成为门派的掌门弟子，昆仑的大师兄……
接下来是连番奇遇，让他同时担负了诸多责任，纵然剑无束缚，心却又被束缚，直到，江湖上的魔教潋月教，发起了一场血腥屠杀，而他则是和那位魔教教主虞百战激战三天三夜，最终对方自爆而亡。
然后，他阴差阳错的被囚禁起来，又想方设法逃离，遇到了魔教新任教主……
那个被自己手下背叛，差点香消玉殒的美丽而柔弱的女子……
美丽只是表象，柔弱只是掩饰，而层出不穷的新鲜理念，瞬间颠覆了整个沧海星，也让他体内渐渐觉醒……
觉醒了情深，也觉醒了灵力剑气……
他全部想起来了，那些情深意重的片段，还有生死相许的瞬间，缠绵不改，悱恻不应……等一下，她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算算时间，根本就是……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没有再空间乱流中质问她，只是狠狠的将她按入怀中，原来这将近两年的内心空缺，竟然是在等待着对方……
另一个出口终于出现，不断扩大，带着强烈的吸力，将他们两人一起剿入其中。
好难受，几乎窒息了……
虞舞妩在一阵天旋地转中，似乎隐约听到靖凛穹对自己说了什么，但是那声音太不真切，仿佛带着几分濒临失控的颤音。
但是好在，他们总算是脱离了空间乱流，脚踏实地起来。
虞舞妩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感觉到深重的魔气，忍不住皱眉，“我们在哪里？”
身后没有声音，若非有靖凛穹的呼吸声传来，她甚至以为对方根本没有存在。
“没事吧？你受伤了？”虞舞妩有些讶异，径自转身，看向靖凛穹，只见他靠着一块岩石边，盯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却似乎又有些躲闪和抗拒。
虞舞妩顿时心下一颤，难道，他想到了什么？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靖凛穹压低声音，径自诘问，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太短暂，又太炽烈，彼此都没有过往的修真背景，在一场觉醒之中，两人却迅速分道扬镳。
直到今时今日，彼此之间的身份已经千差万别，却又在这样一个窘迫的时间，地点重逢。
“解释？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带路来的啊！”虞舞妩尽量掩饰，想要避免这个话题更加深入。
靖凛穹深深的看着她，强忍住自己揭穿一切的冲动，至少，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她到底是失去记忆，还是拥有那段记忆却又可疑隐瞒？
到底是面对真相，还是刻意割裂真相？
四周是阴森高耸的密林，弥漫着一层淡蓝色的瘴气，浓郁的魔气充斥着盘旋不散，天空没有星光，倒是两弯血月，相持而立，仿佛随时可能彼此征战。
“我们到了魔界？怎么可能？”虞舞妩惊诧莫名，他们之前分明是在露浓星的秘境之中，纵然发生乱流，怎么能横跨千山万水，直接来到魔界？
“魔兽既然能够降临，一定有人将魔界空间和衍宓空间进行重叠，乱流将我们带到魔界一点也不奇怪！”靖凛穹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时间地点都不对，眼下更重要的事情回到露浓星，无论是他曾经的爱人，还是……他的儿子。
那几乎已经确认，那个一见面就让他萦怀、和他亲近的婴孩，一定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可是既然她愿意生下这个孩子，想必一定对他还有情谊，为何此刻相见，却俨如陌生人，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的激荡……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她也因缘际会，忘了他，忘了这段感情……
有了先入为主的错误认知，靖凛穹对虞舞妩的声音略微放缓一些，”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也无法干涉情劫，而毅然忘记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么为什么还要苛求虞舞妩能够记得？情劫也许对于他们两个人是同等效力的。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他和虞舞妩的状态是天壤之别，他是历经情劫而下，而虞舞妩分明是转世重生，所以他的记忆可以被情劫的主宰者而掌控，而虞舞妩的则是更加自由随心。
这样混乱的情绪，让他看向虞舞妩的同时，多了几分怜惜和期待，也许，保持这样的状态，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对于和女性相处非常不擅长的某位昆仑宗主，径自自以为是的想着。
虞舞妩因为无法确认靖凛穹的真实想法，也没有过分刺激对方，径自沉默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径自在一望无际的森林当中走着。
靖凛穹的速度并不算快，事实上，在短暂的前进过程中，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开始专注于眼前的混乱森林。
淡蓝色的魔气，美丽却也致命，在这片混乱森林中，张扬着自己的存在。
虞舞妩看着前面专心开路的靖凛穹，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开始和器灵联系，过了一会儿，问璧带着一丝模糊的声音传来，“主人，主人……”
“能确认我的位置吗？”紫宸宝殿虽然在她体内，若按照以往的经验，身为器灵可以随时随地瞬移到她身边，但是现在她担心身在揽日城的儿子，反而不愿意让器灵们离开。
毕竟有那五个器灵在，就算是天阶高手到场，也能将儿子保护周全。
“很奇怪，你还在露秾星，摘星学院附近，但是我却无法准确定位，好像是空间发生了重叠……”问璧的声音略微有些遥远，仿佛穿越了时间空间一般。
虞舞妩沉吟片刻，联想到那些层出不穷的魔兽，还有莫名间歇发作的空间力量，以及问璧的说法，她心头顿时多了一丝了悟，果然，应该是一个魔界空间和这个秘境空间发生了重叠。
“我们应该还在露秾星上，可能是空间重叠！”在危机面前，她也无暇将个人感情凌驾在安危之上。
“无妨，前面应该有出口了，我们很快就能看到！”靖凛穹知道虞舞妩的言外之意，径自认真道。
可是当他们一路疾行整夜，当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两轮血月已经彻底消失，化作三面耀阳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离开这片黑暗森林。
虞舞妩觉得周身似乎愈加炽热起来，一股无法形容的烦躁之意充斥着她，当她看着靖凛穹的背影，难以抑制的口干舌燥，而靖凛穹的背影益发模糊起来。
“等一下……”虞舞妩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开始喑哑，只觉得自己无限烦躁，急于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靖凛穹蓦地转身，皱眉看向虞舞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面色带着桃花般惊艳的红晕，眼神分明有些涣散起来。
“我们还要走多久……”虞舞妩觉得自己的意志似乎有些涣散起来，明明站定，却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