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请你吃鸡
青衣帮的人群中分而开，走出一名手柱铁拐的银发老者。
“咄！”的一声响，老者手中铁拐往地上猛然一点，他脚下的青石板顿时碎裂开来，板上的灰尘以碎裂点向外圆圈状的扩散，直到三丈之外才渐渐消散。
火把“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中，老者开口说道：“区区一个破衣帮四袋弟子，也敢在西凉城指使手下乞儿伤我青衣帮众，破衣帮真当这天下是你们乞儿的天下了吗？”
中年汉子脸色一白，心中知道来者不善，虽然在气势上落了下风，依然开口朗声说道：“程老帮主何出此言？我们破衣帮虽然在西凉城只有区区三百帮众，但绝无寻衅闹事之徒！”
一个遍布大离全境的帮派，在西凉城就有三百帮众，绝非青衣帮这种区域帮派可比，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中年汉子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他点出三百帮众，是提醒对方。
“笑话！三百帮众？谁不知道西凉城中，我们青衣帮才是龙头？我程某人又岂是被吓大的？江湖自有江湖的公道！闲话休提！你们破衣帮弟子蓄意伤人，交出人来！”老者阴测测的看着破衣帮的人说道。
中年汉子说道：“口说无凭，你既然说我破衣帮弟子蓄意伤人，总该要有证据！”
“证据？带上人来！”老者冷笑一声，一招手，三名青衣汉子被用担架抬来。
王圆胖，不，应该唤作王元方看到那三人顿时倒吸凉气，这三人就是那被山石打到的三人。
山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悄悄的放开了拉着脏小玉的手，摸向背后的黄杨弓。
大离国以武立国，并且以武治天下，民间武风盛行，也极为开化，所以大街之上不止会有衣着暴露的女子，更多的是带着兵器的平民，并且禁弩不禁弓。
那三名担架上的青衣汉子被人扶起，一边抱着下体一边伸手指着王元方说道：“就是那小子！哎吆哎吆”
中年汉子顺着他们所指，看向王元方，见王元方正朝他挤眉头，还没说话，就听那老者又喊。
“人证已在！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王元方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明明是他们先追我的！”
那老者再也不耐烦，伸手一挥，喝道：“既然你们不交人，只能我们动手了！”
中年汉子喝道：“慢着！”
但是对方毫不理会，扑出十来名青衣汉子，朝这边冲来。
王元方一咬牙，抢步上前，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中年汉子却将他往后一排，迎上那冲来的十几号人，脚下一错，滑行一般的到了当前两人的身前，那两人措不及防，被他双肩一撞，往后跌飞，将后面的人全部撞倒，顿时滚了一地。
“好！先是蓄意伤人，此刻又出手伤人！当我青衣帮好欺负是不是？将他们全部拿下！”老者伸手一挥，数百名青衣帮众全部往前涌来，破衣帮的十几号人以及山石和脏小玉就像是大海之中的火苗一般，随时都会被青色的浪花扑灭。
山石飞快的取下背后的弓箭，搭箭疾射。
“嗖！”的一声，黑色羽箭近距离疾射而出。
“轰！”的一声，羽箭在一名青衣帮众身前竟然爆炸开来，猛烈的威能扩散，顿时一大堆青衣帮众跌倒，哭爹喊娘一片。
由于这突生的变故，众人都停下手来。
“何方高人？”老者的声音暴喝而出，他看向破庙方向。
山石也看向那处，他的那一箭毫无疑问能杀人，但却肯定不能爆炸。
破庙的屋顶之上，一名一身褴褛的老头正躺在破庙的屋脊上，左手拿着一个装酒的葫芦，右手握着一只鸡腿正悠哉悠哉。
中年汉子面露喜色，喊道：“大长老来了！”
破衣帮十几名帮众朝那破庙齐齐跪下，叩拜呼喊：“弟子恭迎大长老！”
山石和脏小玉站立在那，顿时便显现了出来。
青衣帮老帮主的眼神在山石身上一闪而过，眼角一阵抽搐，今夜本打算用计将在西凉城中不断壮大的破衣帮连根铲除，谁想到破衣帮的大长老破八袋竟然会出现？顿时心中有些惶恐，他向远处的阴影之中望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原来是破衣帮大长老破八袋大驾光临，程某人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毫无动作，并无丝毫恭敬之意。
“请你吃鸡！”屋脊上的破八袋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右手一抖，那吃剩了的鸡骨头瞬间飞至，青衣帮老帮主竟然没能反应过来，那鸡骨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嘴中。
程德利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在数百人的注视之下，呆若木鸡。
要知道，他本身修为深厚，实际上已经是青铜三级的强者，能够在西凉城这种大城当上三大帮派之一的青衣帮帮主，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然而破八袋随手一扔，以鸡骨头为暗器，他竟然就无法躲避，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鸡骨头从他嘴中滑落，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心中的震动远大于嘴中的恶心，程德利一时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得硬起头皮对破八袋遥遥一拱手，说道：“既然大长老来了，正好给评评理，那小子打伤了我青衣帮众，我来拿人，却被贵帮帮众阻拦，这是欺我青衣帮无人吗？”
脏小玉睁大了眼睛，因为此时程德利的手指竟然指向了山石。
王元方抢声说道：“方才说是我打的，现在怎么又改口了？”
程德利老奸巨猾，脸皮更是极厚，只听他说道：“误会一场，刚才我又细细问了一下，打人者并不是你，而是他！”
被破八袋所露出的一手所镇，程德利忽然将矛头指向山石，皆因为他早已查探清楚，山石是刚刚入城，并不是破衣帮的成员，原本他是来寻破衣帮的晦气，既然此时事不能成，正好用山石来下台。
山石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是我打的。”
数百号人的眼神齐刷刷的望向他，谁都知道，山石如果不承认，而破衣帮又庇护他的话，至少今夜他会平安无事，但他一承认，这事就连破衣帮也不能强行插手，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就连程德利也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承认，一时居然呆住了。
王元方却毫不惊讶，只是摇头叹息，低声对山石说道：“山石你这臭脾气能不能改改？老不死的问你有没有杀山贼你说有，现在你居然又承认？”
山石看了王元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程德利，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程德利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对山石说道：“好！敢做敢当好汉子！程某人虽然佩服，但你伤了人就该给个说法！”
破八袋在场，程德利不敢太过放肆，他见山石愣头小子一个，已经有十分把握能将山石拿下。
山石说道：“你要什么说法？”
程德利心中暗喜，心想果然是愣头青，他摆起一副长者模样，说道：“谅你年少无知，自断一臂，此事便就此揭过！”
山石皱了皱眉，说道：“凭什么？”
程德利闻言气急大怒，厉声喝道：“你是在耍老夫吗？凭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伤了人！”
破八袋哈哈大笑，连道有趣，声音压过程德利，从那屋脊之上“咻”的一声，横越过三十来丈的距离，落到了山石边上。
他笑呵呵的对程德利说道：“这娃的意思是你那手下学艺不精，打不过别人怨不得他。”
程德利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顿时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三名成年壮汉，居然被一个山里来的毛头小子打得躺在担架上，而自己还兴师动众的来问罪，这要传出去岂非天大的笑话？
程德利闭上眼睛，他仿佛看到无数衣衫褴褛的破衣帮众一边乞讨一边满西凉城的向路人说：知道不？青衣帮的三名壮汉打不过一个山里来的毛头小子，程德利还亲自出马，带着一百多号小弟去找那山里娃算账呢！
嘴角一阵抽搐，程德利明白，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场子，否则的话，他青衣帮定要名誉扫地了。
破八袋饶有兴趣的看着程德利，见程德利不开口，又说道：“程帮主带这么多人是来找这小子算账的？”
程德利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勉强说道：“帮中兄弟被欺，我自然要为帮中兄弟主持公道！”
这话说得就连青衣帮众也听不下去了，大感丢脸。
程德利忽然眼珠一转，说道：“我青衣帮乃西凉城三大帮派之一，自然不会和一个区区毛头小子过不去，只是我们必须让人知道，我青衣帮不是好惹的！”
破八袋说道：“那就按规矩罢。”
程德利没想到破八袋会这么好说话，但机不可失，立刻答道：“大长老之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壮熊！你上！”
说的规矩，是江湖上为了避免发生大规模冲突的解决事端的方法，那就是双方出人单打独斗决胜负，以此来平定干戈。
山石只有自己，自然便是他自己出战。
而青衣帮中，当然要数程德利是第一把好手，但如果他出手，胜了也会被人笑。
所以他派出了入帮没多久的一名壮汉。
这名大汉名叫壮熊，人如其名，身高九尺，四肢粗壮得就像是水桶一般，寻常十名成年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曾一拳轰杀过一头黄牛的壮熊排开人群，走了上来，他朝山石一咧嘴，露出残酷的笑容，双拳一碰，套在手上的铁制手套发出“当！”的一声响，说道：“我要把你的头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