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替嫁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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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双飞雁

第六章双飞雁()

坐在轿子上不能『乱』动,一动轿夫便十分辛苦,一个人坐在轿内极为无聊,我挑开帘,正好看到一个书摊,我唤了清波,给他一些碎银子,让他买了几本书,拿上来一看,竟都是古字,我猜着是繁体字,却也不尽相同,我先前有在台资与港资企业工作过,对繁体字并不陌生,但这些字,看着熟悉,却是大半认不出来,我便猜着一个一个看,轿夫行得虽稳,但到底是在轿子上,不多时,我头就晃晕了,便扔了书,想念起电视来,一想起电视,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没看完的《越狱》来,想起那帅气冷酷的男主角,整个人都沉醉进去了,心里便越发怀念起二十一世纪,我向来有个习惯,一入神,便会哼歌,我哪里知道我们已离了市区,进入安静的小路了,我一哼歌,清波便挑开了帘,惊奇地问道:“红袖姐姐,你唱的什么呢?”

“啊?”我回过神,嘴里还在哼,“listen to my radio……”听到他问,我极自然地问道:“昨日重现呀,你没听过?”

清波摇头,我将错就错,『摸』了『摸』他的头,“真是可怜的孩子,我有时间教你唱吧。”他躲开我的手,“不是,姐姐,你唱的我一句也听不懂。”我笑,英语你能听懂吗?便笑得更欢了,“那好不好听?”他怔怔地点头。我接着说,“你听不懂是对的,如果听得懂,就没那么好听了。”

他望着我,似懂非懂。

前面一个轿夫叫道:“小姐,你再唱一支吧。”

清波看着我,也跟着说,“红袖姐姐,再唱一个吧。”我笑了笑,并不打算答应,但那几个轿夫都叫了起来,我拗不过,便笑道,“好,唱支你们听得懂的。”

清波高兴得跳了起来,我清了清嗓子,心想,唱什么呢,挑开窗帘,眼睛所及处皆是青山,我心思一动,嘴里已唱了出来,“唱山歌哟,这边唱来那边和哦那边和,山歌好比春江水,哪怕山高水又深……”我一开口,清波就拼命鼓起掌来,我越唱越起劲,声音也放出来了,以前在ktv唱歌的那种劲儿也出来了,便不再忌惮,正唱得起劲,对面忽然传来悠扬的笛声,我只唱了几句,那笛子竟毫不费力地跟上了,我停下歌声,轻声问清波,“那是谁?”

清波也疑『惑』地摇头,我想起电视里的情节,心下一寒,应该不会遇上打劫的了吧,我抖了抖身体,咳了一声,正想问话,却见一条青『色』身影已停在了我的轿边,正好落在我的视线所及处。

我手还挑着帘子,这时也没有放下,他静静地看着我,“怎么不唱了?”

我见他和颜悦『色』,长得也清俊,不像打劫的,便撇撇嘴,“被人打扰了。”

他挑眉,“我和得不好?”

我摇头,又示意清波将轿停下,我从轿上下来,几步跳到他面前,“非也,非也,你和得太好了,是我不敢唱了。”他看了我几眼,终是不说话,我急了,忙解释道:“真的,你吹得太好,我没和别人和过,所以不敢唱了。”他看了我半晌,我红着脸,怔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又尴尬,正不知怎么办,他却一下子笑出声来,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我在心里叫道,终于可以交个朋友了,古代的朋友,我一下子高兴起来,伸出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我叫张晴,你是谁?”

“红袖姐姐。”清波站在轿子旁边张大嘴看着我,他听到叫声后笑出声来,“原来你有两个名字。”话音里有一丝玩味。

我是有苦说不出来,嘴边溢出一丝苦笑,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几次后终是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我叹了口气后转过去,朝轿子走去,他见我要离开,忙抓住我的手,急道:“小姐……”我抬起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抽出去,又待欲走,眼睛错开,正看到清波怔怔地看着我,似是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我心中又是苦又觉得好玩,千万种心思夹杂着什么都在里面。

他几步转到我面前,“小姐,对不起,我……”

我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他惊讶地看着我,料不到我会问这个问题,过了会儿才答道:“在下端木楠。”我笑了笑,“字呢?”

他一怔,“字,什么字?”我看他一脸惊讶,心想可能他们没有取字的习惯,便笑道,“没什么,『乱』说而已。”他见我笑开了,脸上也溢出了温和的笑意,“本在山上游走,却不料听到如此清丽的歌声,故下来与小姐相见,还望小姐见谅。”

我挥挥手,“歌唱出来本就是让人听的,没什么可见谅的。”我眼睛一转,“不过,公子这是要去哪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姐呢?”我皱了皱眉,“不要叫我小姐。”他笑出来,“那叫你什么,红袖?”

他竟然都记得,我撇了撇嘴,严肃地摇了摇头,“我叫张晴。”

他笑了笑,“张晴。”我“唉”地应了一声,在异时空再次听人叫唤自己的名字感觉真好,便整张脸都笑开了花,越发口不择言起来,“那好,我叫你楠哥吧。”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一下子喜欢上这个人,我又问他,“你这是去哪里呢?”

“城墨。”

“真的?”我高兴得跳了起来,“我也去城墨,一起走吧。”

他也高兴,一下子应承下来,我回头看着清波,笑着说,“清波,轿子我不要了,我自己走。”

“可是……”清波愁苦着脸,“……”

“没什么可是。”我看着清波,一字一句地说,“我既答应去城墨,就没有安逃避的心,你只管放心。”我话一出口,清波的脸一下子红了,这几日我与他相处虽好,但我也知道,睡觉之时窗外的眼光,并不是我的幻觉。

我并不怪他,他也只是忠人之事,况且这几日他待我确是无微不至,所以我只点到即止,我回转头,不再看他,拉了拉端木楠的袖子,唤道:“楠哥,我们走。”他点点头,对我们刚才那一幕并无半点惊讶,只挑了挑眉,便与我并肩而走。

一路与端木楠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也快,一晃眼就到了晌午,我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看了看明晃晃行凶的日光,清波追上来,问道:“红袖姐姐,要不先吃点东西吧。”神情明显恭敬了许多。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找个地方歇一下吧,把口粮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吃了睡一下再走。”

清波应了一声,乐呵呵地领命下去了,我转过头,正好看到他正注视我的眼,见我看他,他笑了笑,“想不想吃肉?”

我眼睛一亮,“你要打野味?”

他不回答我,只问道:“想吃吗?”

我用力点头,想起打猎还是小时候接触过的事,心里就忍不住激动,他一笑,竟连头也没抬,只挥了下手,一个物事便应声而下,正好掉在我的脚边,我蹲下去一看,竟是一只还未咽气的雁子,双眼无神地看着我,我心下极是不忍,见他又要挥手,我忙拦了他,道:“算了吧,这小东西也挺可怜的。”

他却摇头,“这只下来了,那只也只有死路。”

我不解,他示意我的抬头,我抬起头,不远处果然还有另一只雁子,正围着我们盘旋,口中还不断嘶鸣着,我蹲下去,朝清波叫道:“清波,有没有金创『药』?”

清波虽不知我要做什么,也还是寻了来给我,我拿着『药』,不知应该如何做,便救助地看着端木楠,端木楠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真的要救?”

我不答他的话,只把金创『药』放到他手里,轻声说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雁,老翅几回寒暑。”说完便叹了口气,笑着抬头看他,“原以为只是神话,还真是有这种感情的。”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从我手中接过金创『药』,放在地上,又小心地拿起地上的雁子,小心地拨出它身上的箭,小心检查了,再上了『药』,他正欲撕自己的衣物,我忙把自己手中的手巾递给他,他看了我一眼,接过,给雁子包扎好,才站起身笑道:“今天是白忙活一场了。”

我柔声问道:“饿吗?”

他点头,叹了一口气,“又不可以打猎物。”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对正在望着我俩的清波眨了眨眼,清波会意,忙将食物送了上来,我递给他,略带委屈地说:“虽然没有雁子那么美味,却还是可以填饱肚子的。”他听出我话里的讽意,不怒反笑,接过食物,先拿了一个饼给我,瞧了我一会儿,才开口吃东西,我把饼放到嘴里,觉得和烧饼差不多,却又似乎多点东西,反正是吃个不饿,也不甚在意,只嚼个不停。

过了半晌,他又瞧我,我侧头看他,“不够?”

他摇头。

我皱眉表示疑问,他放开双腿,把食物放下,对视着我,“刚才你念的那几句,再念一遍。”

“哪几句?”

“就将金创『药』给我的时候念的几句。”

我回想一下,眨眼笑了笑,“为什么要念给你听?”

他也学我眨了眨眼,“不念?”

“不念。”

他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好吧,你要什么?”

我笑出声来,歪头想了想,笑着说,“可不许反悔。”

他摇头,“绝对不反悔。”

“什么都答应?”

“只要我做得到。”

“好。”我把最后一块饼放到嘴里,拍了拍手,也站起身来,转头对他一笑,“好,听好了。”

他微微一笑,神情无比专注。

“这是一首词,我刚才念的只是前面四句,看你态度极好,我把后面也附赠给你。”我转头看着青山,又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小雁和还在天空中嘶鸣的另一只,曼声『吟』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其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我念完,心下一片感叹,虽是念了许多次,但每次念及总觉得肚肠寸断,我回身看他,只见他一双眼睛追着那头顶的大雁,也似痴了一般,我笑了笑,接着说,“这首词也是一个故事,和我们今天看到的差不多,因着人类的贪心,将两只相亲相爱的雁雁生生拆散,只是呵,”我顿了顿,他的眉头沉了一下,“只是呵,这两只命比较好,那两只最后虽没有被吃,却也是逃不过死亡。”

他看着我,极其认真,“莺儿燕子俱黄土?”

我点头,“所以人间会用比翼鸟来形容情人间的深情。我的家乡有个地方叫雁丘,便是用来纪念这两只雁子的。也算是人类的一点哀思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雁子,蹲下身子,对着小雁就是一掌,我吃了一惊,正想阻止,却听清波轻声说:“姐姐别去,他在给小雁疗伤。”我心下一动,却也有些感动,虽不懂某些武功,但看多了小说却还是知道疗伤是要消耗内力的,心下又觉得自己的故事感染力惊人,微微有些欣喜,当看到他脸上的汗迹时,又有些愧疚,本来嘛,谈及那首词只是突然,雁子与人,人自然是首位,我虽来自二十一世纪,知道动物的重要,但人与动物,却还是有区别的,不懂自爱,如何爱人?推及动物,也是如此。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我走过去,拿出另一块手巾递给他,他迟疑了一下才接过去,我蹲下身子『摸』着雁子,小轻声问他,“好了?”

他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好了,可以放飞了。”

我双手托起小雁,正欲放飞,他却出声阻止道:“慢着。”我『迷』『惑』地看着他,他朝我微微一笑,小心从小雁的伤口上将手巾取下来,晃了晃,“带着这个,他追不上另一只的。”我也朝他一笑,他示意我可以放了,我双手一松,小雁已展开了双翅,身后一阵掌声响起,我转回身,看到那一排轿夫都脸带笑意用力拍手,我一下子觉得回到了孩童时代,心下全是高兴。回身看了端木楠一眼,他也是满脸笑意,我叹了一口气,回头抱住他,又马上放开,拍了拍他肩膀,“哥们,谢谢你。”

他完全怔在原地,不只如此,清波和那些轿夫也是眼珠子掉了一地,我叹了口气,心想,还是不能得意忘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