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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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眼光飞逝,草长莺飞,转眼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年。

五年之内,太多东西可以改变,太多东西可以淡忘。可有些东西是刻骨铭心,不但不会随着时间去淡忘,反而它会在人的心内,留下越发深刻的痕迹。

即墨修一袭修身紫色长袍,他微微端坐在龙榻上,双手衬着额头,眉宇深深凝视着龙案上的墨画。

五年来,岁月不曾在他冷峻的脸上留下痕迹,他亦如当初那般俊邪冷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份沉淀的飘忽。

五年了,快六年的时间,他不曾见到她了。她的消息也如她的踪迹,虚无而缥缈。

画中那个女子是五年前萧羽送来的,虽然他一直不肯相信画中的孕妇就是她,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的把她当成是她。每次想起她的时候,他会一个人静静的对着画像入神。

五年的画纸,此时已经因他反复的收合,变得皱褶颇深。虽然有些墨迹处已经泛黄,但因他的细心和谨慎,这画依旧完好无缺。

她去了哪里?这些年,过得可好?

这个问题,困扰在了他的心中整整五年。

也许他可以装着不在乎她,装着忘记她,甚至一直漠视关于她的一切。可是内心深处却清清楚楚的记得,曾经,有个叫秦锦梨的女子,深深的打动了她。

在梦中,他一直无法忘记那双决绝而痛苦的眼神,她是好样的凄厉,那样的孤寂,空洞茫然的让他害怕。

很多次,他梦自己独自走在一条陌生的街上,那里人来人往,但他却看不清楚一个人的容颜,他们是那样的模糊,如幻影一般围绕着他。每当他着急的想要离开时,而她却出现了。

她站在茫茫人海中,就那样幽怨的看着自己,她的神情那样的悲哀,那样的难过,眼里完全还在痛斥着他的无情与残忍。但她怎么也不说话,只用那双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他痛苦的唤她:“梨儿……梨儿……”

可她却突然咧唇空洞一笑,那笑没有神彩,只有无尽的悲凉。笑着笑着,她就流泪了,那泪水如雨滴一样,溅在了地上,他感觉连她的心都凉了。他多想走过去抱住她,可当他刚跨出一步,她就哭着消失了。

再一抬头,天空开始下雨,周围的人群不知何时散开了。他痛苦的打量四周,何时,大街上一片沧茫,沧茫得只剩下他一个人。那种被人遗弃的荒凉感让他有着从未有过的惊慌,他蓦地瞪大眼睛想唤人来,可是一张口,他就醒了。

每次做着同样的梦,可他每次醒来都会半天返不过神来。

也许,人醒了,魂不留在梦里。

是的,他开始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明明说了不会想起那个女人,明明并不爱她,可是梦里为何总是有她?而且,她那痛深恶绝的眸子,每每想起,他的心竟然会痛。

“梨儿……你去了哪里?是否在朕那片孤寂的梦里?你过得开心吗?”不由自主的,他竟呢喃出声。

听到自己的心声以后,他又反被吓了一跳。五年了,不曾唤过她的名字,可一声梨儿,却喊得如此顺口,难道在潜意识中,他的内心一直在呼唤着她吗?

当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己只是对她心存一丝愧疚,那并不是感情,并不是……

他自欺欺人的将画像收了起来,画中的女子嘴角依旧含着孤傲的冷清,那一刻,他多想将画撕掉。不错,只要将画撕了,他就会不再对着这画对她感到愧疚和依恋了。可是转念一想,此画没了,这五年的寄托,也就烟消云散了。

总以为,至少她人不在身边,这画也算留给他最后的一丝眷恋,要画没了,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混乱的思绪,渐渐理清,最终,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还是让他收好了画轴,轻轻的存放在他最精密的书格里。

这时,殿外传来公公张士然的声音。

“启奏皇上,司徒刘大人和尚书张大人求见。”

即墨修眉宇微微一蹙,冷峻的脸上闪过些许烦意,终是他们又来了。

当下,大袖一挥,语调阴沉道:“让他们进来。”

“是!”

这二人也算是朝中重臣,先皇在世就曾嘱咐他们,要好好辅佐自己。虽然这些年二人是尽心尽力,国事操心也罢,竟然连他何时立后纳妃,以及子嗣绵延也不放过。

一群老东西,总是杞人忧天,害怕他即墨修将来江山后继无人。

“老臣刘允参见皇上。”

“老臣张晋参见皇上。”

即墨修微微摆正了一下态度,神色淡然而稳深的坐在九龙椅上:“两位爱卿请起身,来呀赐坐。”

“谢皇上。”

待二人坐下后,即墨修淡扫两人一眼,两人面色忧忡,心事重重,即墨修当即就知道了二人的目的。

“二位爱卿,此次前来,有何事要禀?”

两人互视一眼,交换眼色以后,同时点头。

“回皇上,此以我和刘大人前来,依旧是为立后之事而来。”

张晋说完,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等这个心思难以揣摩的冷帝发话。毕竟上次为了这事,皇上勃然大怒,上表的人皆被训斥,但为了国家社稷,他和刘允身为朝中重臣,不得不再次重禀。

不料,这次他并没有如先前那般暴怒,而是轻挑的环视了二人一眼,黑瞳幽暗,看不出是喜是怒。

“朕的后位究竟怎么了?”

他轻描淡扫的一句话,蓦地让两位老臣身起冷汗。

刘允忙拜了拜:“皇上,后位悬空已久,这于理不合,天下虽然是需要一位英明神武的君王,但也需要一位母仪天下的贤惠皇后啊。”

“后位悬空?谁跟你们说后位悬空的?朕有废后吗?”

说罢,他目如寒星,陡然射出一抹冷光,那光似利箭,仿佛一不小心就要人老命。

两老臣哆嗦着不敢看他,只能缩着脖子道:“先皇后已经离朝多时,至今杳无音信,不知是生是死。”

一句不知是生是死,让即墨修内心的猛个地方,狠狠一抽。

他怒然的瞪大眼睛,双拳紧紧一握。那个女人不可能死掉,不可能,这些年,她一直活在他的梦里,她那样悲凄的仇恨着自己,她岂会那么轻易就死了呢?

对,她恨自己,还要报复自己,死,不是那么容易,她一定还活着,他在内心坚信,她一定活着。

“皇上……”

“皇上……”

两大臣见皇上半天不语,但脸色却越发难看,二人虽然害怕,但忍不住呼唤起来。

“对了,就连你们也说不知是生是死,那后位就不算悬空。”

听着他怒然回答的语气,刘允忙抽了口冷气道:“可就算前皇后还活着,但为了西夏,东临已亡是铁一般的事实,如果她真的愿意回来再当皇后,那这么五年里,她就不会消失了。”

一句话,瞬间让即墨修哑口无言……

他怔忡而茫然的坐在那里,神情刹那间变得有些无力。

是啊,对于她的愧疚,这五年来,他都不曾有让她人动过后位的妄念,他只期盼着,有朝一日,他还能还她一世荣华,以补他对她的亏欠。

可惜,他忘了,如果她真的肯回来,五年,她早就出现了。

可五年里,她没有回来,那说明……她真的已经舍弃了这一切。

“皇上……现在国富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臣希望皇上能在这难得的歌舞升平之际,为国家的百姓着想,为皇朝的子嗣着想。”

即墨修听罢,露出一抹讽刺的冷笑道:“那你们的意思,要朕马上立后,然后孕育子嗣?”

二人一喜,忙拜道:“皇上圣明。”

“哼,那你们觉得,谁比较适合去当这个皇后?”

张晋马上顺从道:“普天之下,莫有茹妃能此担当。”

刘允跟着接话道:“是啊,如妃聪慧美丽,且大方得体。这五年来一直悉心侍候皇上,不但为百姓福泽任劳任怨,而且对皇上更是一片冰心。”

说到茹妃,即墨修当即闪过那张娇美绝伦的脸。

是啊,不知不觉,她陪在他的身边也有五年多了。

她失去了多久,她就在他身边有多久。

渐渐的,他竟然差点忽略了这年她的付出。

虽然她已不复当初的无瑕纯美,可现在的她,一心放在他的身上,为了他,她付出了感情,青春,以及女子最在意的贞洁。这些年是给了她茹妃这个尊贵的称号,但他的慢慢冷落,已经让她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即墨修微微叹了口气,眼里一抹歉意浮起。

“此事,待朕慎虑,过些时日再给两位爱卿一个答复吧。”

不错,他的确想给雨茹最高的荣耀,最高的地位,以答谢她那些年来卧薪尝胆的辛苦。

可是,后位他忍下心来废。至少留着,还能证明她曾经存在过。一但让别人取代,那么唯一点属于她的痕迹都不在了。他,不想她就像幻影那样,明明停留过,却要无情的抹灭掉。

两位大臣见一向顽固冷绝的即墨修,竟然有些被说动,当下面露喜色的叩拜道:“那臣等就听候皇上决定。”

即墨修只是淡然点头,深邃的眸子盯着远处,什么也没说。

二人起身,这才满意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