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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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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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歌舞散尽,大臣们也醉得不醒人事。

赵飞虎不愧是东临的护国将军,酒力过人。即使在场的每一位大人都已摇摇欲坠,唯独他还稳如泰山,一脸淡然。

不过见殿外幕色四合,时辰不早,明天还要一早启程赶往东临,一向奉规守矩识近知退的他,也不得不作揖向皇上告退。

即墨修苦心等待这么久,要的就是对方这句话。当下只是摆起圣威假意相劝几句,便也差人领赵飞虎下去歇息。

待赵飞虎真正离去后,即墨修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方才略醉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利箭般的锐利,同时,毫不犹豫的射向了辇帐深处。

这个女人,竟然在此静坐了整整一晚,却没给他带来任何麻烦,而且还安然的骗过了赵飞虎。此刻在他的心底除了震撼以外,更多的是好奇。

他好奇为何一夜之间,这个女人会变得大有不同,他好奇,方才的那一笑,她为何那般的灵动可人,完全不是平日所见?他好奇,她久久的待在辇帐如此之久,竟没有发出一丝异样的声音,让他完完全全的骗过了赵飞虎的眼睛。

可是,当他义无反顾的掀起纱帐想看个清楚,看个明白的时候,却陡然发现,辇中已是人去楼空。

奉颐帝即墨修手掌一收,神色似变幻的天气,蓦地凝重无比。

“皇后娘娘人呢?”

一旁的如月也傻了眼,脸色吓得苍白,怔怔的说道:“奴婢不知,娘娘方才还在,怎么……”

“来人啊,还不快去寻人,若是闯出什么祸端,朕就要了你们的脑袋。”即墨修瞪红了的眸子顿时让在场官员的酒劲醒了大半,个个背上沁了一层冷汗,忙屁滚尿流的分散开去。

是啊,他费了好大心机才把秦锦梨的疯病遮掩过去,若是在今夜,她再闹出个什么幺蛾子,若传到了赵飞虎的耳里,那么西夏将面临的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该死的,差一点他就被她方才的那嫣然一笑,竟然会指望这个女人会得到上天垂怜,让她疯病全无。可眼下看来,她不是没疯,而是疯得彻底,竟敢当着这么多文武群臣以及他的眼皮子底下逃开。

她难道不知,若是让赵飞虎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那将会给西夏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吗?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这个该死的奴婢,竟然看不到皇后那么大个活人离开,你真是可恶。”即墨修将无处宣泄的怒气全部转向了如月的身上,他气得额上青筋爆跳,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就如地狱来的使者。

如月哪见过这种阵仗,当下吓得跪在地上叩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你最好祈祷那个疯女人别闹出什么事端,否则,朕诛你九族。”

“皇上……”

“还不快滚,立刻回坤宁宫侯着,有了她的消息,马上给朕禀报!”

……

秦锦梨从清怡殿逃跑出来之后,又回了坤宁宫,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便换上了一身通体漆黑的夜行衣。

凭着矫健的身手,秦锦梨已经来回穿梭了好几个行宫。就在她开始不断熟悉四周环境的过程中,突然发现前方一大队人马手持灯笼前来。暗惊不妙的她,当即从西墙躲去,可是没走几步,另一队人马又匆匆赶来。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绕道另行,可是同样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

原本宁和详静的夜,突然多了这么多禁卫军出来,莫非发生了什么事?秦锦梨正埋头思忖着,前面就听得有人大喝:“什么人?”

心中陡然一惊的她,连忙抬头,发现不远处的亮光正朝这边聚集,当下她掏出早已备好的绳索,往墙沿一扔,便借住苑内向外伸展的老树枝攀爬入内。

入了内苑之后,她也来不及看清形势,直接将耳朵贴在墙畔仔细凝听。

外面依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些人似乎根本没有想过她会入内,直接就撑着灯火离开了。

秦锦梨庆幸了一会,便收回神来,打量四周一眼,借着清幽的月光她蓦地惊呆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简直建造得像仙境一样美丽。往前几步,通体晶莹的寝殿便清晰的映入眼前,殿内是用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如此穷工极丽,秦锦梨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在充满惊奇与不可思议的情况下,秦锦梨不由自主的推开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但见花蕾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好美的地方,这里是谁住的?秦锦梨好奇的打量,四周空旷无人。这么奢华瑰丽的地方,不可能连个看守的丫鬟和奴才也没有啊?

正纳闷着的她,突然听得前方隐约传来一道平稳而沉闷的脚步声。她将身子一挪,准备躲入珍珠做的帘幕后面。

脚步声更发渐进了,秦锦梨悄悄的探出脑袋,想看来者是谁。

可这一看,差点没把魂魄给吓飞。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奉颐帝——即墨修。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宴会已经结束?还有,他的脸色为何发青,是夜色投去的阴影,还是说,她看花了眼?那个男人脸上的唳气,仿佛可以活活把一个人撕裂。

不行,她绝不能在此多待,得赶紧想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