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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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秘杀手

第一章神秘杀手午夜,寒风如刀。

一个陌生人,带着一个狭长的皮袋,登上了八仙楼。

八仙楼是一个气派豪花,富丽堂皇的地方。

这里有名茶。

此地有醇酒。

八仙楼的菜肴,也是这个城里最著名的。

当然,它每一种酒菜的订价,也是最昂贵的。

但它仍然是生意最兴旺的酒家。

虽然,现在已很晚了,但八仙楼上,仍然还有不少客人。

他们大多数都有了点醉意。

酒意最浓的,是城西镇英镖局总镖头,“大刀神雕”濮阳胜。

今天他实在很高兴。

因为他的同胞弟弟濮阳玉,已学艺满师,下山回到自己的家乡。

濮阳胜活到现在五十岁,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他心情兴奋,那是不言而喻的。

濮阳胜身高七尺,魁梧壮大,是个虎背熊腰的纠纠武夫。

他练的也是外家功夫。

他天生神力,不畏权势,二十年来,一直本着刚毅和勇直的宗旨,艰苦经营父亲遗下来的镇英镖局。

镇英镖局的规模,初时极其细小。

但在他苦心经营下,镇英镖局现在已经是附近方圆五百里内,享誉最隆的大镖局。

濮阳玉年纪很轻,只有兄长的一半,他长得朱唇皓齿,面如白玉。

有人说他脸上的神态,总是带着几分高做,又带着几分温柔。

他似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又象是个侠骨柔肠的多情侠客。

他是泰山五龙上人的嫡传弟子,一身武功怎样,大家虽然还没有机会一开眼界,但脸上都已露出了既羡慕,又敬仰的表情。

尤其是镇英镖局的镖师,更是连巴结都来不及。

但濮阳玉的反应,却不算怎么热烈,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冷谈。

他是在摆架子吗?不,他不是在摆架子,而是因为心事重重。

每当濮阳胜高兴的时候,他喝酒简直就象是跟酒拼命。

这样子弄下去,到头来,他一定会醉的。

但是,他却说:“不醉无归,不醉无力!”他认为自己就象是打虎英雄武松,喝一分酒有一分气力,喝十分酒就有十分气力。

这是他的个性。

人若醉了,就算气力真的大了,处事也必然会容易出错。

这一天,他就错了。

因为他正要亲自走到酒他取酒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刚好站在通道上,阻住了他的去路。

濮阳胜立刻大叫:“你是不是活腻了,快滚开去!”这人冷冷的盯着他,忽然从一个狭长的皮袋里,拿出了一柄钧子。

濮阳胜见这人没有让开,不由怒气上涌:“你可知道,我若在你的鼻子上接两拳,你将会变成怎样?”这人淡然道:“我从来不喜欢猜测未来的事。”

濮阳胜冷冷一笑,忽然一拳向他的鼻子上打过去。

他本来并不是那种横蛮无理的人。

但刚才他看见,这个陌生人登上八仙楼的时候,忽然一脚踢去了一只蜷伏在楼梯间的猫。

濮阳胜不喜欢猫。

但他更不喜欢看见以强凌弱的事。

猫有几斤?人有多重?以人的脚去踢猫的肚子,这绝对是以强凌弱!他向来欣赏打虎英雄。

打虎者,英雄也。

但一脚把猫儿踢去的人,却肯定是个混蛋!濮阳胜不喜欢混蛋。

尤其是欺善怕恶的混蛋。

所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这个皮袋,手上的钩子是什么来历,就已决定要给这人一个难忘的教训!拳风“呼”的一声响起。

但濮阳胜却没有打着别人的鼻子。

这陌生人的钩子却已经勾住了他的咽喉。

濮阳胜的咙喉发出了一阵“格格”声响。

他想说话,但却没有说出来。

陌生人冷冷一笑,对他说:“我现在只要稍为用力就可以把你的喉管戳穿。”

濮阳胜吸了口气,终于说道:“你是谁?”陌生人冷冷道:“我是杀手。”

“杀手?”濮阳胜的眼睛闪动着:“是谁派你来杀我?”陌生人忽然把钩子收回。

濮阳胜摸了摸脖子,手掌有点湿濡。

他的脖子在流血,但却并不致命。

只是,这个脸也未免丢得太大了。

若是换上别人,也许会很不服气,再向这陌生人决战。

但濮阳胜却没有这样。

他知道自己刚才是有点酒意,所以才看错这个人。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他已吃了亏,再动手只有自取其咎。

所以,虽然他极不喜欢这个人,但仍然不敢再次轻举妄动。

这位陌生人沉默了半晌,环顾四周一眼。

这时候,镇英镖局的人包围了上来,人人都是摩拳擦掌。

但濮阳胜却伸手阻拦住,不让他们动手。

陌生人目注着濮阳胜,淡淡道:“你这条命不值钱,我怎会杀你?濮阳胜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你到底是来找谁的?”陌生人道:“找你!”“找我?”濮阳胜一怔:“你刚才不是说,不是来杀我的?”陌生人缓缓道:“我现在虽然不是来杀你,但却有件事要跟你谈谈。”

濮阳胜道:“咱们之间,有什么事可谈?”陌生人盯着他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你现在必须要雇请一个杀手,去对付一个人。”

濮阳胜脸上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陌生人道:“因为这个人若不死濮阳玉就会活不下去。”

濮阳胜一呆:“这是什么道理?”陌生人道:“因为濮阳玉在三天之前,在咸阳古道上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

“有这种事?”濮阳胜沉着脸:“怎么我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陌生人道:“因为他自己知道,即使你全力支援他,他也逃不过这场可怕的劫难。”

濮阳胜道:“他究竟杀了谁?”“卫宝官。”

“卫宝官?他是什么人?”“他是个纨绔子弟,武功平平,相貌平平,但跟随在他左右的人,却全是江湖上极可怕的黑道高手。”

濮阳胜皱了皱眉:“这些人是谁?”陌生人缓缓道“‘鬼衣侯,秦迟、‘无面天魔’海寻月、‘毒木郎’费西园,有时候,甚至‘南北大盗’百里追和上官杀也会跟随着他在一起。”

濮阳胜脸色骤然变了。

“这卫宝官究竟是个什么人?”陌生人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父亲就是‘血公爵’卫天禅。”

濮阳胜呆住。

他缓缓的转过身子,盯着濮阳玉。

这时候,濮阳玉已站在他身边。

“这……这……”濮阳胜吸了口气,才说得出声:“这是不是真的?”濮阳玉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点点头。

刹那间,濮阳胜的脸色苍白如雪。

他忽然瞪着眼睛,说:“你可知道卫天禅是个怎样的人?”濮阳玉点点头:“师父也曾经对我提及过这人,他是‘神血盟’盟主。”

“不错,”濮阳胜的日光有如猛兽:“你可知道,连当今武林八大门派,都不敢招惹神血盟的人吗?”濮阳玉的眼睛眨了眨:“我知道。”

濮阳胜不停的冷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个天下无敌的第一高手?”濮阳玉摇头:“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濮阳胜盯着他:“就算是你的师父五龙上人,他也不敢开罪神血盟的人!”濮阳玉道:“这却是错了。”

濮阳胜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濮阳玉慢慢的说道:“师父已杀了元面天魔海寻月,而且还伤了南北大盗之一的上官杀。”

濮阳胜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你为什么会跟这些魔头发生冲突?”濮阳玉道:“因为师父在三年前,曾在大名府易大先生的家里杀了一个人。”

濮阳胜道:“他杀了谁?”濮阳玉道:“这人欧守诚,江湖上的朋友都叫他‘老实先生’。”

濮阳胜眉头一皱。

“你师父为什么要杀这个老实人?”濮阳玉道:“理由就是因为这个被誉为老实先生的人,原来绝对不老实。”

濮阳胜道:“哦?连老实先生也不老实?”“不错,”濮阳玉叹了口气道:“因为他这种老实的形貌,本来就是伪装出来的。”

濮阳胜问道:“他不老实的地方在哪里?”濮阳玉道:“他表现上装作与世无争,不求名利,但实际上,却是神血盟的‘神鸽’。”

“神鸽”濮阳胜有点不懂。

“神鸽就是神血盟中专门负责刺探敌方消息的卧底:““易大先生岂非一直都很信任他?”“不错,他在易大先生的家里,已是八年来唯一的大总管。”

“易大先生是富甲一方武林大豪,门下弟子高手辈出,这欧守诚潜伏其间,有何企图?”濮阳玉说:“易大先生虽然重用欧守诚,但他手下最可怕的两个人,却是‘笑鹤’钱青,及‘七指神鹰’云战衣。”

濮阳胜道:“这两人在江湖上人称‘鹰鹤双奇’辈份虽然不高,但却都是身手不凡,未满三十之龄就已名列‘北地龙虎榜’之上。”

濮阳玉道:“这两人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于武功,而是一股丧气。”

“垂头丧气的人怎会可怕?”“这个‘丧气’的解法,却不是这样,而是解作‘不怕丧命的气概’。”

濮阳玉缓缓道:“他们与敌人交手,每一招都绝不留余地,一上来就是‘你不死我死’的打法。”

濮阳胜道:“这岂非迹近乎死士的作风?”濮阳玉道:“他们不算是死士,最少每一战,他们仍然能够保存着自己的生命,并不象那些死士,”一出战即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濮阳胜道:“他们纵然不算是死士,但那股狠劲也相差不远了。”

濮阳王道:“死士之所以成为死士,是因为他们的武功通常都不算高,所以才不得不以拼死的方式去完成任务。”

濮阳胜道:“但鹰鹤双奇却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濮阳玉道:“所以他们绝不容易死在敌人的手下。”

濮阳胜道:“他们又和老实先生有什么关系?”濮阳玉道:“没有半点关系。”

濮阳胜道:“正因如此,所以欧守诚就想对付他们?”“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濮阳玉道:“因为要杀易大先生,这两个人就绝不能活着。”

“他们不死,谁也休想接近得了易大先生。”

“欧守诚确有点门道,终于把笑鹤钱青骗到一座义庄里。”

濮阳胜奇道:“钱青怎会来到义庄的呢?”濮阳玉道:“钱青一向自诩不怕鬼,欧守诚抓住了一个机会,在他喝得酪叮大醉的时候,向他说义庄里有鬼。”

濮阳胜又问道:“钱青是不是不肯相信?”“当然,”濮阳玉说:“但他却要欧守诚带路,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濮阳胜道:“结果怎样?”“那本来就是个圈套,”濮阳玉道“当钱青来到义庄的时候,就已经遇到伏击。”

濮阳胜道:“他死了?”濮阳玉叹道:“他死了,而且还死得很惨。”

濮阳胜眉头一皱:“鹰鹤双奇少了一个,余下来的七指神鹰恐怕也很不妙。”

“的确不妙,”濮阳玉道:“他那时候还没有怀疑到老实先生,还听信其言,以为凶手是大名府铁拳帮的人。”

“铁拳帮帮主洗南峰是个有勇无谋之夫,云战衣若对他有所误会,后果岂非更是不可想象?”“不错,但就在云战衣要与洗南峰决一死战的时候,师父却突然出现。”

“师父?你说的是不是你的师父五龙上人?”“正是,”濮阳玉说:“师父揭穿了欧守诚的假面具,把他的身份揭露。”

濮阳胜道:“云战衣肯相信吗?”濮阳玉道:“初时,他还是半信半疑但欧守域却突然发难,以暗器袭击云战衣。”

濮阳胜道:“这岂非暴露了身份,不打自招?”濮阳玉道:“大概这个老实先生那时候已看出,师父己掌握着不少有力的证据,不由云战衣不相信。”

“所以,他就不顾一切,来一个先发制人?”“不错。”

“后来怎样?”“云战衣闪开了暗器,师父却同时一掌击在欧守诚的胸膛上。”

“五龙神掌独步江湖,这老实先生可挨不住了罢?”“他的确挨不住,终于死在师父的掌下!”“干得好。”

“但也就是因为这一件事,师父与神血盟结下了不可化解的梁子。”

濮阳胜叹了口气:“你是他的衣钵传人,自然也难免受到牵连。”

濮阳玉道:“师父的事,也就是弟子的事,我自然不能置身于事外。”

濮阳胜道:“但你又怎会杀了卫宝官呢?”濮阳玉道:“他要追杀咱们师徒,率众而来!”濮阳胜道:“你们两师徒没事,反而把卫宝官杀了?”濮阳玉道:“我是没事,但师父…”“上人怎样了?”“他跟无面天魔海寻月互挤三掌,虽然海寻月当场毕命,但师父也受了很沉重的内伤。”

濮阳胜道:“他现在在哪里?”濮阳玉目光一转,落在那陌生人的脸上。

陌生人缓缓道:“他绝对死不了。”

濮阳胜一怔:“他在你手上?”陌生人道:“没有我,他早已死在路上。”

濮阳胜忽然盯着弟弟,问:“他究竟是推?”濮阳玉沉默了片刻,才说:“他是个杀手,只要你付得出代价,他就可以为你去杀任何人,包括血公爵卫天禅在内。”

二十年来,敢去杀血公爵的杀手,总共有三个。

每一个出现在二十年前,血公爵之死敌“淮阳第一魔”田逢劫,花了十万两,聘请当时号称“斧不留痕”的李神工,在中秋之夜砍杀卫天禅。

李神工那时候已年逾五旬,而且晚年得子,本已无意再执杀人利斧,以杀人为业,但十万两这个数字,却无疑是极其**的。

李神工操杀手之业己三十年,虽然杀人不算多,但杀的全是最难对付,也是别的杀手不敢轻易去杀的人。

三十年来,他从未失手过一次。

但他接下这一次的买卖,却铸成了大错。

在中秋之夜,卫天禅没有被杀,甚至没有见过李神工。

因这这个名噪大江南北的杀手,还没有找到血公爵,就已死在血公爵麾下的“四绝”手下。

三年后,“淮阳第一魔”田逢劫与“四绝”狭路相逢,结果“四绝”其中一人瞎了眼睛,另一人跛了左腿。

但田逢劫却被剁为肉酱。

十二年前,“自圣府”门下第一号杀手吕续,受人所雇,于西湖金叶画舫中,行刺卫天禅。

吕续当时年方三十,七七四十九式“亡魂绝命刀”自出道以来未曾一败。

但他面对卫天禅,只发出了七刀。

第八刀,他再也发不出去。

因为卫天禅已捏碎了他的头颅。

死人不会发刀。

经此一战,当时武林中再元杀手敢杀血公爵卫天掸。

直到三年前,江湖上又冒出了一个身手不凡的杀手。

此人无名无姓。

也没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只知道他手中一剑,乃天下著名之“巨阙”。

“巨阙”乃前古神兵利器,且己在江湖上失落多年。

但这无名杀手之“巨阙”,却绝非赝品。

剑是利器。

人也是绝顶高手。

但是这无名杀手,终于死在卫天禅掌下。

他在大除夕之夜,从一湖底杀出,飞击正在渡桥的血公爵。

结果,血公爵衣履被割破,但人却安然无恙。

死的不是他,而是这无名杀手。

自此之后,血公爵在人们的心目中,几乎已变成了一个半神半魔,不可侵犯的奇人。

李神工、吕续以至无名杀手,全是杀手行业中顶尖高手。

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伤害得了卫天禅,反而全都丢了性命。

这些武林轶事,濮阳胜早已听得太多了。

这陌生人是谁?他可以杀得了血公爵?濮阳胜怔怔的瞧着这个陌生人。

“你究竟是谁?”“舒铁戈。”

陌生人终于说出了他的名字。

“你就是‘九绝飞狐’舒铁戈?”濮阳胜不由一怔。

“是的!”濮阳胜吸了口气。

“九绝飞狐”舒铁戈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却已出道江湖十余年。

他是个杀手。

一个名震江湖的第一流杀手。

在他提着的皮袋里面,总共有九件武器。

他手里每一件武器,都配合着一种独特的武功。

而每一种武功,都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绝艺。

“九绝飞狐”之名,绝不是让人白叫的。

毫无疑问,这位杀手在江湖上的名气,绝对不会比昔日的李神工、吕续及无名杀手稍逊。

但他能杀得了卫天禅吗?濮阳胜又愣住了半天。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吐出口气,说道:“就算我相信你能杀得了卫天禅,但酬金方面……”舒铁犬淡淡道:“我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嗯。”

“那更难办,不要银子,当然是要金子了。”

“也不是要金子。”

濮阳胜的脸突然发红:“你究竟想要什么?”舒铁戈沉默了很久,才说:“一口棺材。”

“舒老弟,你在开什么玩笑?”濮阳胜不由两眉一皱。

舒铁戈摇摇头:“我绝不是在开玩笑,昨天贵镖局接了一趟棺材镖,要把一口棺材送到长安,对不?”胰阳胜一呆。

“你是……”“我就是想要了这口棺材。”

“这怎么可以?”濮阳胜道:“而且,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贝,里面的确装着了一个死人。”

舒铁戈道:“这一点,不劳总镖头担心,我要的只是这口棺材而已。”

濮阳胜双手乱摇:“这东西并不是我的,就算你很想要,我也无能为力。”

舒铁戈道:“你可知道,棺中人是谁吗?”濮阳胜道:“托付棺木者,说棺中人是个从长安到此经商的旅客,但不幸身罹奇疾,终于与世长辞。”

舒铁戈道“托付棺木之人是谁,总镖头又可知道?”濮阳胜道:“何一勇,是何家客栈店主。”

舒铁戈冷冷道:“何一勇为什么要把一口棺木,一个死人运到长安,总镖头又可会知道?”濮阳胜道:“死者是长安人,叶落归根,那是理所当然的事,”舒铁戈沉声道:“这一趟棺材镖,何时赴运?”濮阳胜道:“明天一早,就由谭镖师,傅镖师动身运送。”

“不必了。”

舒铁戈冷冷道:“这口棺材,就交给舒某来发落罢。”

濮阳胜一怔,继而摇头道:“此事万不能,这岂非是砸了敝镖局招牌吗?”舒铁戈冷冷一笑:“令弟闯了这么一个大祸,难道你就不想解决卫天禅?”濮阳胜道:“这和棺材是两回事!”舒铁戈冷笑道:“你错了,棺中人根本未死!”濮阳胜一凛:“你怎知道棺中人仍然活着?”舒铁戈道:“躺在棺材里的,乃神血盟中,号称‘妖王’之阴地灵!”“是阴地灵?”濮阳玉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舒铁戈冷冷一笑:“‘妖王’有一最大本领,就是装死!”濮阳胜道:“他为什么要混进棺材里呢?”舒铁戈道:“他在等一个人。”

“等谁?”“令弟濮阳玉!”夜更深。

镇英镖局大厅里,一片沉寂。

一口棺材,放在大厅中央。

在棺材两旁,都有小几,几上白始烛燃得正明亮。

忽然间,一阵阴冷的风吹过。

烛光摇幌,厅外掠进了一条人影。

来脊一身白衣,手提皮袋,正是“九绝飞狐”舒铁戈。

舒铁戈神色深沉,缓缓地从皮袋里拿出了一柄斧头。

那是一柄银斧。

他提着银斧,一言不发,走到棺材旁边,忽然向棺盖一,斧劈下。

“格咯!”一声巨响,棺盖破裂。

但棺盖并不是给银斧砸破的。

因为银斧还没有劈在棺盖上,棺盖已突然从里面爆裂开来。

一把鬼头大刀,破棺而出,疾斩舒铁戈。

“铿!”刀斧交击,迸出一蓬星火。

舒铁戈冷笑,身形依旧屹立不动。

“阴先生,你现在大概已可以钻出来了。”

棺盖终于移开。

棺中冒出了一个人。

这人的手里,仍然握着一把重二十九斤的鬼头大刀。

但舒铁戈却呆住了。

因为这个从材里冒出来的,居然是个眼波明媚,朱唇贝齿的绍色少女。

“是你……”舒铁戈终于说出了两个字。

“当然是我,”这少女的脸色忽然沉下来:“你想死了?居然用天雷银电斧来对付我!”舒铁戈叹了口气:“我怎知道你会躺在棺材里?”少女瞪着他:“你连棺材里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用斧头劈下去,这算是什么规矩?”舒铁戈道:“我的规矩,是收钱,杀人!”少女冷冷一笑:“你收了什么人的钱?居然连我也要杀了?”舒铁戈皱着脸:“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

“笑话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这个糊里糊涂的杀手!”少女嘿嘿一笑。

舒铁戈忽然脸色一寒:“你别装神弄鬼了,妖王阴地灵在哪里?”少女默然半晌,缓缓道:“你以为天下间只有你才能杀得了妖王?”舒铁戈盯着螂:“你已经干了他?”少女道:“不错。”

舒铁戈叹了口气:“这一次,你又找到了什么高人相助?”少女两腮胀红道:“你老是看不起我,难道凭我的武功,还对付不了区区妖王吗?”舒铁戈道:“知妹莫若兄,妖王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倘若连你也杀得了他,我刚才也不必动用天雷银电斧了。”

“亏你还敢说出口!”少女又生气起来:“我若没两下子,刚才岂非已变成斧下冤魂啦?”舒铁戈冷冷一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来了!”少女突然一挥掌,把半边棺材震了个稀巴烂:“你老是欺负我,我回去要告诉师父……”“唉,算是我怕你九分好了,”舒铁戈吐出口气:“但这淌浑水,你最好还是别插手!”少女昂着脸:“我偏就喜欢插上一手,你不高兴,可以干脆杀了我。”

“这算是什么话了?”“你妹子的肺腑之言”舒铁戈沉着脸,却是作声不得。

突听一人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为自己糊涂,连死人活人部分不清楚,想不到你也不比我强胜多少喽!”濮阳胜大步的走了进来,濮阳玉紧随其后。

舒铁戈脸上木元表情,只好说:“这是舍妹美盈。”

濮阳胜看着那少女,道:“棺材里的,本来是个男人。”

舒美盈微微一笑。

“你以为他已经死了?”濮阳胜一怔,继而苦笑道:“他看来真的像个死人。”

舒美盈又是一笑,盯着他缓缓道:“我看你也真的像个聪明人。”

濮阳胜叹了口气:“只可惜我其实是个笨人,连妖玉混进了镖局里来也懵然不知。”

舒美盈道:“但你现在不必担心了,因为这个老是喜欢装死的妖王,已经弄假成真,再也活不下去。”

舒铁戈看着她:“究竟是谁干的?”舒美盈摇摇头:“我不说。”

“为什么不说?”“因为不高兴。”

“你要怎样才高兴?”“等到悲大师不会再悲哀的时候,我就会高兴了。”

舒美盈慢慢的说。

烛光之下,她的脸色仿佛变得阴晴不定。

看样子,她现在的确很不高兴。

听见了“悲大师”这三个字,濮阳胜的脸色陡地变了。

舒铁戈也是眼色一变:“你是说北天山绝乐谷的悲天和尚?”舒美盈盈点点头:“在北方,他叫悲天和尚,但中原的人,都叫他悲大师。”

舒铁戈神色凝重:“你怎会惹到这凶僧的头上去?”舒美盈瞅了他一眼,生气地说:“不是我去惹他,而是他要惹我!”舒铁戈道:“好端端的,他怎会来惹你?”舒美盈道:“他本来是好端端的,我也是好端端的。

但自从他的弟子绝仙和尚断掉双手之后,他就不肯放过我了。”

舒铁戈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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