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前尘过往
龙悦辞别萧璃沿荆湖南路一路向南，这一日出了武陵县朝山中进发，山中参天古木居多灌木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多无道路可言。出了密林来到一条宽阔深溪，溪水急流而过，哗哗做响。龙悦拍拍白马，道：“去吧。”白马跳入溪中朝对岸游去，龙悦展开轻功右足轻点，半空中左足朝水中央一块巴掌大的凸石一点，借力再跃便到了对岸，也不等白马上岸龙悦自行朝林中走去。
龙悦走到半路突感身后有掌风来袭，忙侧身一跳，回身沉肘反掌朝一位青衣人击去，青衣人身形飘忽一跃上树龙悦这一击打了个空。青衣人站在树梢笑眯眯的看着龙悦，龙悦小嘴一扁拔出剑跳上树朝青衣人刺去，青衣人反手折下一根树枝轻描淡写的化过攻势继而朝龙悦手腕轻击，龙悦手一麻剑脱手而出“簌”的掉在地上。青衣人左手又朝龙悦一掌挥去，龙悦接了这一掌只觉对方掌中软绵绵的毫无掌力心知不妙，正要抽手避过哪里还来的及，自己打出去的掌力尽数反弹，身形一晃头下脚上的从树上直直掉下来。青衣人眼见龙悦要头脑着地左手轻挥一股掌力围住龙悦减缓了下坠的力道，龙悦借力身形一转稳稳的落在地上，撅着嘴侧目看着树梢上的青衣人说道：“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还要受你的欺负。”
青衣人颔首一笑轻飘飘的从树上落了下来，细看下只见青衣人形相清癯，骨秀神清，缓步而来更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青衣人笑着拍去龙悦肩上的尘土，说道：“你不是说要玩个够本么，这才出去三个月怎么就回来了？回家了吗？见到你父母开不开心？”龙悦想到在凌霄城受尽委屈，落入幽冥宫又险遭毒手，现在看到有人如此关心自己一腔凄楚怨恨瞬间流露，附在青衣人身上大哭起来。青衣人拍了拍龙悦的背，安慰道：“怎么哭了？是谁让你受委屈了？师傅帮你教训他。”这青衣人正是逍遥散人凌延子。
龙悦抽抽噎噎的说道：“我再也不回……回家，那不是我家，这里……这落兮山才是我家。”凌延子听龙悦这么一说心知她受委屈必是和家里人闹了矛盾，拍着龙悦的背哄道：“不回去就不回去，乖，不哭了。”龙悦哭了一会儿心情渐渐恢复平静抹去腮边泪水，看到凌延子的衣襟被自己哭湿了一大块又觉得好笑。凌延子见龙悦不再哭泣，又安慰几句一手拾起龙悦的剑一手拉起龙悦朝林中走去。
出了树林又过了一片梅林方才到一片竹屋精舍。凌延子吩咐奴仆准备饭菜，龙悦忽然想起一事赶紧跑进一间精舍，舍内香烛烟火缭绕，桌上设有灵位，上书“凌门阮氏雯娘之灵位”。龙悦燃香叩拜后跪在灵位前说道：“悦儿前来问候师母。”
凌延子看到龙悦祭拜亡妻心中凄然，说道：“你师母最喜欢你了，悦儿有什么委屈就跟你师母说说。”龙悦想起师母待自己的好，眼泪又忍不住滚了下来，于是把自己追杀冀州三盗，与云弘比试被父亲误会，落入幽冥宫的事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凌延子听到龙悦落入幽冥宫的手中不禁眉头紧锁，问道：“鬼王为什么要抓你？你是怎么出来的？”龙悦只得将与幽冥宫的误会，秦岭避雨巧遇鬼王，幽冥宫中洛梓枫的挑衅，与萧璃打赌假扮夫妻之事全部说了出来，独独隐去《轩辕诀》没有据实相告。
“萧璃？你是说萧漠然的儿子？”
“是。师傅也知道他？”
凌延子笑道：“我去天岐山拜访萧老头的时候他才五六岁，他跟你一样的聪明，险些就被我收为弟子成了你的师兄。”龙悦道：“我说他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武功底细，敢情你老人家还想收他做弟子呀。不过为什么后来没收成？”凌延子道：“萧漠然就那么一个儿子他舍不得让给我，所以我后来才收你的。”龙悦吐了吐舌头，说道：“幸亏你没收他，你要是收了他做弟子就没我什么事了。”凌延子笑了笑，说道：“你也幸苦了一路，吃完饭就去看看你青姨吧，每次你走了她是最念叨你的。”龙悦道：“只有你们才是最疼我的，我现在就去看青姨。”说着就跑了出去，凌延子喊道：“丫头你吃完饭再去。”龙悦边跑边喊：“青姨那也有吃的，您吃吧，我先走啦。”凌延子看着龙悦像兔子样朝林中跑去不禁莞尔一笑。
龙悦急切的想弄清楚自己的青姨和幽冥宫到底有什么关系，使出轻功朝山谷中跑去。穿过过一片竹林便是一个夹缝山道，两边都是岩石峭壁仅能容一人而过。穿过夹道沿石阶折而向南朝一个小山坡上走去，远望山坡只见繁花似锦，一团红，一团黄色，空气中弥漫着各式花香，沁人心脾。
龙悦顿时玩性大起跳起舞来，双足几起几落都踩在花枝之上。白衣翩翩随风而动，纤腰细扭形似若柳扶风。袍袖一卷片片花瓣随着掌风内力带起，随即一挥一洒满天花雨翩然落下。龙悦少年心性此时早已忘了前来的目的，只顾在花丛树林里穿梭玩耍。忽然两团白乎乎的东西朝龙悦迎面扑来，龙悦双手一抄一手抓住一个抱在怀里，腰身一转从空中落下。
龙悦抱着怀中两团毛绒绒白乎乎的东西笑道：“两个小畜生险些吓了我一跳。”原来怀中之物是两只白狐。这两只白狐体型只有小狗般大小，躺在龙悦怀里闪着晶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看着龙悦，还不时的在龙悦脸上轻舔。龙悦抱着白狐朝花丛深处走去，不多时就看见一股细流从山石上涓涓流淌而下形成的小水潭，潭边沿着山体向上搭建了几个竹屋雅舍。山顶细流旁边摆着一个竹案，案上摆着一架七弦古琴，一位蓝衫女子素手轻弹。淡淡的琴音洗净凡尘纷扰的喧哗，清幽的环境消去了红尘万丈的俗事，此情此景真有种令人心境清明的感觉。
龙悦放下白狐闭上眼睛细细体味琴音中的意境，琴曲奏完余音尚在空中回旋。蓝衫女子足一点跃下山坡落在龙悦身边，阳光下蓝衫女子容色绝丽，脸型眉目和颜颖极为相似，这蓝衫女子就是颜颖的孪生妹妹颜青儿。龙悦唤道：“青姨。”颜青儿捋了捋龙悦的头发，笑道：“一走就是三个月，你爹娘都好么？”龙悦道：“他们都好。我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对他们透露您的任何消息。”颜青儿温柔的说道：“还没吃饭吧，我去做些你爱吃的今天就在这住下了，陪我说说话。”龙悦俏皮的点点头。
饭毕，颜青儿坐在竹屋围栏边看着细细的流水若有所思，龙悦端着一个小茶桌摆在颜青儿面前开始煮水烹茶，颜青儿看着龙悦细心煮茶的模样笑道：“越来越像个女孩子了。”龙悦笑道：“我本来就是女孩子。”说着将一杯沏好的茶递给颜青儿，颜青儿品了口茶问道：“这次出去又遇上哪些好玩的事？”龙悦想了想说道：“青姨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颜青儿笑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说什么，无需顾忌。”龙悦从怀中拿出阴幽使者的玉佩环放在桌上，说道：“能给我说说关于这个的故事吗？”颜青儿看到玉佩环惊了一跳，拿起来看了又看，慌忙站起神色紧张的问道：“这是谁给你的？你遇见了谁？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快告诉我。”
龙悦从没见颜青儿如此失态，扶颜青儿坐下将自己与幽冥宫的过节、以及在幽冥宫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毫无保留的说给颜青儿听了。颜青儿听完龙悦的叙说叹了口气，也从怀中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环，说道：“这本是一对，你看看这环上刻的字。”龙悦拿起两块玉佩环细看佩环内侧，只见一个刻着“朔”字另一个刻着“青”字，刻痕极淡不用心细看还真难看出来。
“这个‘朔’字是阴幽使者的名吗？”龙悦问道。
“尹朔，他叫尹朔。二十年过去了我只道他能把我忘了，没想到……”
“没想到他不仅没忘了你还对你日日相思。”
颜青儿眼眶微红，说道：“想听听二十年的故事么？”龙悦本来想听，可看到颜青儿的神情说道：“我扶你去休息吧。”颜青儿笑着抚摸了下龙悦的脸庞，说道：“好孩子青姨没事，其实有些事找个人说说心里或许能舒服点。”说着站起身子缓缓说道：“我和你母亲是孪生姐妹可是个性差异极大，姐姐她贤良淑德从小就不爱习武，而我却爱精研武学十二岁起就四处寻访名师求艺，如此下来武艺也称的上是上流。数年后姐姐嫁给了你爹爹而我却还在江湖上四处闯荡，十九岁那年我见到漠北四兽四处做恶便出手教训，不幸遭到赤毛豺马彪的暗算身负重伤，为了躲避他们的追踪我逃到了一处深山。那山林奇怪的很到处都充满了迷雾瘴气，我在山中迷了路再加上受了伤体力不支最终晕了过去……”龙悦插口问道：“是谁救你的？是使者吗？”
颜青儿温柔的点点头，说道：“我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可当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清幽雅致的房间里面，他就坐在床边，修眉朗目长得很英俊。后来等我的伤慢慢好了才知道那里是幽冥宫，我误闯进了幽冥宫的地界受到瘴气侵扰被他发现救了起来，也知道他的身份是幽冥宫的阴幽使者。幽冥宫是不许有外人知道幽冥宫的位置，知道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他本来是打算把我偷偷放出去可是不巧被鬼王发现，因此他受到鬼王的斥责。后来鬼王派他身边的一个弱冠少年要将我杀死，我便和那位少年交起手来。我们从石厅打到花园又从花园打上屋顶，如此一来惊动了幽冥宫所有的人，就这样几番酣战连拆数千招都不分上下，最终在鬼王的一番指点之下那少年将我制住。当时我年少气盛心有不服，说道：‘堂堂幽冥宫竟是一个以多欺少恃强凌弱之地，传出去都不觉得可耻么？’鬼王不怒反笑让那少年将我放开，带我去了书房问我愿不愿意加入幽冥宫。我一口回绝鬼王也不生气，只是说：‘你在这里住三个月，要是三个月后还是不愿意就放你出宫误闯之过也不深究。’我想先熟悉环境就算三个月后他不放我我也能自己逃出去，于是就应了下来，他就立刻命人好生伺候我住下。”
龙悦心道：“这还真是怪哉，上一代的鬼王想留我青姨，现在的鬼王又想留我，看来武功太好还真招惹麻烦。”问道：“鬼王不会为难你吧？”
颜青儿道：“那倒没有，自从我住下以后尹朔和那位少年便前来找我，经过尹朔介绍我才知道那少年是鬼王的儿子叫做江易阳。我在幽冥宫的三个月里不管到哪都是他们两人相陪，我们不时也会谈论诗词音律相互考教武功。尹朔是鬼王另收的一位弟子武功和江易阳不分伯仲均属一流。每次谈论考教武艺时他们两人都故意相让，有一次我质问他们为什么老是让着我，两人均是脸色一红，尹朔抢先说道：‘你是客人自然是要让着你。’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就明白他们两人都喜欢我。”
龙悦眨眨眼睛，问道：“那青姨究竟喜欢他们两人中的谁呢？”颜青儿有些羞涩的说道：“你都把东西带回来了还在这问些傻问题。”龙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道：“后来又发生什么事啦？”颜青儿说道：“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鬼王见我不愿呆在幽冥宫就依照约定放我出去，我也立下誓言不会对外人说起幽冥宫的任何事。临行前我和尹朔定下三生之约，他将玉佩环给了我让我回家等他前来提亲。离开幽冥宫后我就去了范阳找到漠北四兽报了暗算之仇，就在我准备回湖州时却收到你师母的飞鸽传书，信中说让我速到洛阳和她相会。等我到了洛阳看见你师母和你师傅在一起，问清缘由才知道她两个月前嫁给了你师傅，此次出来是为了帮助夫婿寻找最近现世的《轩辕诀》。我和你师母是金兰姐妹又承蒙你祖师爷指点过武功，这件事情自然是要全力相助。我们寻找了几个月都没有半分进展，当时武林中人人都想得到《轩辕诀》，谁又会大张旗鼓的宣告《轩辕诀》在自己手中呢？就在我们一筹莫展准备放弃之时得知《轩辕诀》落入海沙帮的手中，于是立刻赶到东山县，你猜在那里我们遇上了谁？”
龙悦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幽冥宫的人。”
颜青儿点点头，说道：“我们遇上了同样是前来寻找《轩辕诀》的江易阳和萧漠然，你师傅和江易阳、萧漠然交上了手，我和你师母就趁机去海沙帮里寻找《轩辕诀》的下落。可等我们到了海沙帮却发现帮内上下所有人全部惨死《轩辕诀》也不知所踪，虽然这次没能找到《轩辕诀》但是你师傅却和萧漠然不打不相识的成了朋友。那时你师母已经身怀六甲于是我让他们先回落兮山，我独自去寻找《轩辕诀》的下落。当我再次回到海沙帮查看现场时发现有几个死者是被鬼王的‘寒冰掌’所杀，我猜到事情应该和幽冥宫有关就找到江易阳询问，果然那一天鬼王早就杀了海沙帮的人得到了《轩辕诀》，又让江易阳演了出戏好让世人知道《轩辕诀》并不在幽冥宫……”
龙悦冷冷说道：“好聪明的计策，好毒的手段。”
“在我们三人寻找《轩辕诀》时你祖师爷就告诫我们得不到不要紧，只是不能让它落入心术不正的恶人手中。那鬼王心地残忍手段毒辣若是被他练成书上的武功岂不是一大祸害，于是夜里我就独自上幽冥宫寻找《轩辕诀》。我搜寻一圈也没有发现鬼王的踪迹我想他一定是在偷偷练功，于是我想去找尹朔问问看他知不知道鬼王何在。我来到他居住的屋子外面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却听见屋子里有女人的声音，我一好奇就从窗缝里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他抱着一位女子说些情爱之话……”龙悦立刻打断颜青儿的话，问道：“使者不像是那种人吧？”颜青儿温柔笑道：“他当然不是。”“那…那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气极了也没有进去质问只想早点离开那里，半路被江易阳拦下，他让我留下我心想反正还要找《轩辕诀》索性住下也好。第二天我见到了鬼王他看到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命人好好照顾我。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查出《轩辕诀》的下落，在这几天里尹朔几次来找我都被我冷冷回绝，又过了几天鬼王前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的儿子。我当时只道尹朔对我负心薄幸于是就答应了，不过却提出了一个条件。”龙悦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我要学《轩辕诀》。”
“鬼王他答应了？”
“他当时犹豫了一下，说：‘只要你成为我江家的媳妇，我不光教你《轩辕诀》就连幽冥宫的武功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后来呢？”
“鬼王很快就让人准备婚礼事宜，把婚礼定在三日之后。当时我想反正自己要嫁给江易阳了尹朔的东西应该还给他，可就在我去找他的路上发现那天夜里在尹朔房间里的女子进了江易阳房间，我好奇的跟了上去，躲在暗处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只听那位女子说道：‘表哥你不是答应要娶我的么？为什么现在你说要娶颜青儿？’江易阳说道：‘我喜欢谁就娶谁，你管得着么？’那位女子冷笑着说道：‘若不是我你能让颜青儿心甘情愿的嫁给你？我要是将那晚的实情告诉她你说她会怎么样？’江易阳身形一闪封住那女子的穴道，说道：‘你最好想清楚和我作对的下场，幽冥宫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说完就把那位女子关进密室。我等江易阳走后，打开密室找到那位女子问那晚的事究竟是什么样？起初她什么也不肯说，后来在我的逼迫之下不得已才说出实情。原来江易阳一直都想娶我，可是他知道我喜欢的是尹朔。恰巧那天我找到他询问《轩辕诀》的秘密，他就知道我一定会上幽冥宫找《轩辕诀》于是事先让尹朔离开幽冥宫，再命人扮成尹朔的模样演了出戏让我看，好叫我误会尹朔离间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龙悦心想：“那晚他也说要离间我和萧璃的感情，原来是故计重施。”颜青儿继续说道：“我得知真相后心中对尹朔是万分惭愧，可是我又必须找到《轩辕诀》，于是我就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找到江易阳说我想看看《轩辕诀》长什么样子，在我软磨硬泡之下他带我从地道里来到山中石室见到了《轩辕诀》，我暗中记下沿途路径准备在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去盗取。《轩辕诀》是由鬼王亲自保管我知道凭自己的功力根本不是鬼王的对手，所以我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龙悦插口问道：“青姨为什么不去找使者相助呢？”
颜青儿道：“他自小是被鬼王养大的，又视鬼王如父，我怎么能让他为了我去和鬼王反目呢？但是我心中又觉得对不起他，等到了夜里我来到他的居所将一切事实说明，他劝我不要去涉险可是若我要是一拖再拖等到鬼王练成《轩辕诀》一切就来不及了，我知道他舍不得让我去冒险也不能与幽冥宫反目，我趁他不防点住他的穴道将他安置好，对他说：‘若我死了就请将我忘记，不要为我做什么傻事，好好活下去。’我按照江易阳带的路径找到《轩辕诀》同时也被鬼王发现，在打斗的过程中《轩辕诀》被我们一人抓住一头扯成了两半。我趁鬼王惊愕之时逃出地道，一出地道我就被幽冥宫众人团团围住，我拼死杀出重围却慌不择路的逃到西南边的树林里，被逼在悬崖边。鬼王和江易阳追了上来逼我交出另一半《轩辕诀》，我将《轩辕诀》卷好放在怀里说：‘不可能。’鬼王就命江易阳杀我，江易阳只好挥掌朝我打来。我们互相切磋武功时就早已了解对方的武功招数，刚一交手我就知道他还是没有对我下狠心，我想到他待我不薄这般交手不会有任何结果，于是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他一掌打在我肩上我就趁势跌下悬崖。我原想自己就会这么死了一切都会结束奈何天不从我愿，崖下是条大河当时正好赶上前几天下雨河水上涨，我精熟水性虽然河水湍急将我冲出数里远但也侥幸保下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