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说完，几个德莱尼士兵点名报姓，把我们分头叫走了。

    把我叫走的那个德莱尼是个女的，像是一个牧师。她把我们带到一块农田旁边，说：“我们这批人，在登记个人信息的时候，写的都是农民，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个人举手说：“有问题！我填的是‘领导干部’。”

    这个德莱尼女牧师说：“好，大家既然都没有问题，我就继续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像是豆腐干的纸块，把它打开，又打开，再打开摊成一张演讲稿，照着上面念：“为保证种族平等，阶级统一，现所有土地一律实行公有化，避免差异。具体操作口径，以各地方执行为准……”

    这个士兵念到一半，有人打断她说：“我没听懂。”

    士兵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念稿子。直到念完，把那张皱巴巴的讲稿又叠了四叠，重新变成豆腐干的形状。

    另外一个人说：“你怎么不回答他的问题？”

    德莱尼牧师脸红了一红，说：“呃，他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没有提问啊？反正按照规定，我照着念完了。现在，嗯……大家看旁边的地，被平均分成了9块。嗯……下面你们听我的口令，各自分地。”

    这是一块大大的荒地，一整块地被几道沟渠隔开，形成一个“井”字。四周共有八块地，都特别小；中间那块，又特别大。一点也不平均。

    德莱尼牧师点着人头，把八块小地分好。虽然场面一度有点混乱，因为有的人说：“他的地怎么比我大了一个角？”又有人说：“你看，我这条边界线是斜的，不直。我吃亏太大了。”但最终好歹她还是把地分好了，因为每一个人都觉得别人手里的地好，但让他们互相换一换，他们又都不肯。

    这样比来比去花了好些时间，最后就剩一块地都没人要，结果就分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