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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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_第441章 小麻烦

6月29,1早。

行辕船队在两岸铁骑护卫下,走淮水向着凤阳府赶去。

两淮百姓扶老携幼于河边瞻仰,多少年了,总算有个皇帝回到了这片地方。北京人当惯了天子脚下的高贵存在,恨不得南巡的皇帝暴毙;南京人1片欢呼,修建的西京更是紧锣密鼓精益求精。

两淮百姓,也想着天子脚下百姓的待遇,推出来的长者正准备请愿恢复中都,改成行辕所在的行都也成,成为中京带来的好处也是数不尽的。

凤阳1直挂着中都的帽子,每年都有朝廷大员前来孝陵祭祀。但是中京的机会,实在太小了。

高层都清楚,这个中京将会由南京产生。收复安南后,去打印度的时候,9是南方设立新京的时候,这9是新南京。

不仅是皇帝要去前线后方坐镇所需,更重要是管理问题。

5京体系只是1种政治构思,在省上面再设立高1级的单位。每个京都有留守百官体系,作为省与中枢3司的承转,增加地方效率。

估计,最后设立的将会是东京。

以后发展的慢,朱弘昭的预期中东京在瀛洲,若发展的快,会设立在东海的那1头……

出海,风险太大,打死朱弘昭,他都不想出海。

可能出海1趟,9莫名其妙变成了太上皇。

准备去另1艘铁甲战舰,这两艘铁甲战舰至今没有命名,寓意很大,很想扣个名将或名号作为战舰名字。可朱弘昭觉得以后会有更好的战舰,给太响亮的名字,以后的战舰怎么命名?给小家子气的,又有些糟践。

反正这两艘战舰是皇室出资弄得,他不起名字别人也只能干着急。

目前两艘战舰,他所在的被暂时称作甲号,另1艘乙号。都是南巡后9塞进船厂继续改造的实验品,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者会死在船厂。

甲号船舱里,燃着浓浓檀香,也盖不住靡靡之味。

床头明灯下,朱弘昭翻着夜里积压的秘奏,李幼娘趴在他胸口,傻笑着,又疲倦犯困,迷迷糊糊笑着。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朱弘昭皱眉,将秘奏放入盒中,也闭目躺好,手抚着李幼娘脊背,缓缓养神恢复。在船里的感觉,9是有1些不同。

每隔1刻钟,门外女官9会敲敲门。

第2次敲门,朱弘昭见李幼娘也熟睡,9起身拉开门,准备洗漱。

泡在澡桶里,两名女官紧贴着为他擦洗,朱弘昭闭着眼睛,有点想念青荷、红莲,还有质朴老实的喜儿。

贴身无袖里衣外罩1件宽松疏孔素色外袍,头发束起以网巾罩住,拿了秘奏,留下两名神情哀怨的女官,朱弘昭出船舱。

曹化淳正对着端着食盒的女官打手势,朱弘昭摆手:“去皇嫂那里吃,顺便看看病情。”

张嫣水土不服,在济宁时9犯病了,孩子由李秀娘带,正休养在岸边大营里。

各处拔营,张嫣躺在大车里,薄纱罩体,盖着1条薄薄真丝被。她身体1向很好,来江南纯粹是心病。

没有什么通报,朱弘昭提着食盒登车,挥退女官:“近来可好了些?”

“多少适应了,皇帝怎么有空离开了那宝贝?”

张嫣躺着,明亮亮1对眸子看着朱弘昭,笑容稍有勉强。

“有些问题想不明白,想问问你。”

在桌上摆着早餐,短了1碗粥朱弘昭坐在床榻边,拿着调羹搅着碗,对神色略显紧张的张嫣说:“是这样的,复社那边的事情解决了。解决这件事情时,周应秋表现活跃。想不明白,他图什么。”

吹吹勺里米粥,给张嫣喂着,朱弘昭缓缓讲起了周应秋种种反常举动。

这老头儿虽然名声很差,可1向很守规矩,能不干的事情绝对9不会插手。这回摆平复社,可以说是这个老头出了个大彩。对于1个很谨慎的人来说,突然张扬、高调起来,让他感觉奇怪,想不明白。

周应秋虽然士林名声不好听,做事情1向是能5分力解决,9不会出5分1。对于很多事情,不点名的话都是推搪给其他人去表现。

总之,是个很低调的人。大明官员有没有能力不好说,1个比1个会高调、张扬是普遍的,唯有那么几个非常的低调。不去看官员名册,可能都没人能想起这些人。

张嫣安静张嘴吃粥,朱弘昭又倒了1杯桃汁,搀扶起张嫣让她半躺着,只是张嫣薄纱罩体,不由眼睛斜瞟了片刻。

轻打朱弘昭脸颊1拳,张嫣也有些脸红,小的那个1直没断奶,导致越来越大。

这又不是船上,朱弘昭也只能坐的端端正正,毕竟孝陵祭祖要参与的勋戚各家不少,很多开国册封的世袭卫所武职家族也来人了,这里9是1座贵妇女眷营地。

饮1口桃汁缓缓饮下,张嫣思索片刻道:“周应秋是金坛人。”

朱弘昭点头,问:“有说法?”

“有啊,你是被复社表面和周应秋反常举动迷惑了。复社事情若能安然解决,周应秋虽与江南人无接触,可人人都会念他的好。这9够了,他也是拼命竭力了。”

朱弘昭挑眉,笑笑:“想想,还真是。还有1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是信王那孩子的,多方调查后是他的。”

信王参与东林逆案前,将两名有身孕征兆的女官赐婚给身边宿卫,又找借口赶走了这些人。后续调查时,有1个生下个男婴。

对于信王,朱弘昭没有任何愧疚,他对信王的愧疚来源于对天启的。杀信王是不得已,也不得不杀。可孩子都已经生下了,9养在孙传庭那里,这回抵达南京总该给个说法。

是让这孩子认祖归宗,还是委托下去抚养在民间,又或者是溺死,剪除后患。

张嫣沉默,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从自己内心而言,她不想让这个孩子活,活下来是害人害己,1辈子也没什么出息。

思索再3,张嫣道:“终究是天家骨血,你是当家的,你看吧。”

朱弘昭头仰在靠椅上,望着车顶装裱的8仙过海图,缓缓道:“我也怕麻烦。他是败了,他若成了,是不会放过我们这老老少少1家子的。他以己度人,早早将没出生的孩子做了安排,可见他是怎么防备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

张嫣对朱弘昭的秉性很清楚,真要杀哪会问人,早让人弄死了,抹除1切线索。

“养着,既然是麻烦,早晚都是麻烦。起码,我们知道他是个麻烦,还是麻烦的源头。不怕看得见的麻烦,9怕看不见的麻烦。”

朱弘昭说完,转身给自己盛了1碗粥,阴着脸吃了起来。

张嫣也不言语,不是来问她的,而是来嘱咐她的,让她留心这个小麻烦。

皇帝的胆子很大,谁都知道皇帝的胆量很大,可只有张嫣知道皇帝的恐惧。天启也有这类恐惧,恐惧身边亲近人谋害。朱弘昭也有这类恐惧,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本了,可9是不能死,他1死整个大明9完了。

以大明现在的制度,看着3司分权十分均衡,可彼此实力是相差极大的。没有他镇着,3司制度名存实亡。

此时的大明已经不需要他去做什么,只需要他健康活着,压住最暴躁的那批人。而这批最暴躁的人,将是威慑各方,维持1切均衡的存在。

说的难听了,他9是1个看门的,只有他能握住拴疯狗的铁链。

他不介意留个麻烦的源头缓缓成长,还巴不得吸引更多的人过去,最后来个1网打尽什么的。

他担心的是被对方翻身,到时候他的1切努力,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这里不方便久待,轻轻1叹后,朱弘昭起身吻1口张嫣额头:“都是过去了事情,随波逐流的树叶,都是没奈何。”

“嗯。”

轻轻应了1声,张嫣抿着嘴唇,她怕去南京,怕的要死,那里全是噩梦。

出了营地,曹化淳递来侍从司的议论预案,朱弘昭扫了两眼笑笑:“都是明白人,你安排人去南京。南京有鬼祟,皇嫂有感才生出病患。将这鬼祟,收拾干净。”

他笑着,毫无暖意,曹化淳微微颔首,仿佛没听过这个命令,却笑着问:“主子爷,回船里,还是乘车而行?”

“上船,有些乏,要好好缓缓。”

朱弘昭说着脸皮有些抽,昨晚半条命差点9没了,将手里侍从司预案递给曹化淳:“盖印,亲自带去南京。都是聪明人,我想他们知道会怎么做。”

“主子爷圣明。”

“还有,去孙师那里1趟,带些小礼物。那个孩子搬到宫里,先养着,等7岁9学时再由宗人府命名,时常别委屈了。最后,朕1家子不想与这孩子碰面。”

曹化淳应下,下了车指挥马车,调度船只,送朱弘昭登船。

看着手里的预案,曹化淳心里沉甸甸,这趟南京之行不好走。

希望不要出意外,很多人不介意挨处分,也会替皇帝解决那个小麻烦。

至于另外的任务,他已经忘记了,将来也不准备想起来。

甲板上,朱弘昭坐在华盖大椅上,双手搭在扶手上,坐的端直,凉风迎面而来,他眯着眼,看似思索着未来,实际上在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