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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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势难造英雄_第96章 有人做鬼

4月初1,大同镇东路新平堡千户所桦门堡外2郎山的桃林,这里还有1座朱弘昭遣人修建的木亭。

桃花已败,人也走了,只有木亭孤零零留在这里。

新任的东路参将郭谅带着几名亲骑来到山下,刚下过1场小雨,空气清新,举目望去1片绿色。看到了想看的人,郭谅翻身下马将马鞭甩给亲随。

山路湿滑,郭谅拄着1把长枪上了山路,来到木亭外。

亭中郭轻言身披宽大鲜红色棉甲,高尖红缨头盔放在桌上,还有1杆甲式火铳与铅药带,此外还有1小坛酒,油纸包裹的下酒干果。

郭轻言头上黑发挽着,罩着网巾,额前系着1根白布,俊秀的面容红扑扑。

“公子派丁力来调兵,那1千家丁要调走,此外还要为兄凑5精骑交由虎大威统率,1道随丁力南下山东。”

郭谅拿枪尖刮掉靴上湿泥,坐下拿起酒坛晃了晃,端起喝了起来。

“他急着调兵做什么?”

放下酒坛,郭谅摇头:“丁力不肯说,事情应该比较急,这家伙可是赶着时间来的。公子的家丁目前在镇虏城由何冲训练,丁力还会待5天才能出发,你可以自己去问。”

郭轻言嗓音依旧沙哑:“丁力这个粗人对你都守口如瓶,又怎么会对我说?听说赵总兵与渠将军这两日走的挺近,何冲是怎么想的?”

“还能想什么?两次晋升弟兄们该升的不该升的都升了,渠家祯依旧是个守备,他如何心甘?何冲自己屁股都不干净,又得罪了1帮子老兄弟,怎么和赵率教争兵权?”

郭谅语气不屑,饮1口酒惋惜道:“孙公赴辽后,刘公压不住赵率教,何冲跋扈又难治,刘高旭又是个浑人。如果治不住赵率教,朱公生前的心血可9全毁了。”

郭轻言也是1叹:“要怪9怪他去山东了,否则何冲也不会失去控制。可惜兄长资历不够,否则当个副总兵,能把赵率教压死。”

“算了吧,这个参将都是刘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堂叔那边又催了,范家想复婚。”

木亭内陷入沉默,郭轻言夺过酒坛抱着饮1口,辛辣酒液滑过咽喉,轻轻擦拭嘴角酒液,冷哼1声道:“我早已不是郭家的人了,这事别找我。你也想清楚,别和他们交往太深。何冲被众人抵制孤立,不是他不会做人,而是何冲只遵守他留下的规矩。他早晚会回来,你如果陷得太深,别说你是参将,9是副总兵,也会被他砍了。”

郭谅沉默,起身拄着长枪眺望远方:“你去山东吧,公子估计很难回来了。至于为兄,还要看守朱公留下的这番基业。朱公于为兄有再造之恩,陷进去又如何?只要为兄掌着东路,东路的根基9不会坏。”

郭轻言摔了酒坛,俊秀的面容满是不屑:“9凭你?朱公遇害后,刘公与孙公联手才能稳住。孙公入辽后,这才几日,刘公9显得独木难支,若改日刘公被调走,9你能守住?你若有个宗室身份,还能镇1时,可你没有。东路之事难以再造,朱公只有1位,9是来个藩王,也镇不住。”

“兵权在手,为兄能守1时是1时。否则,为兄入土无颜见朱公英灵。”郭谅脸色不是很好,大同镇的兵权落入了东路旧将手中,可最高统兵权在赵率教手里,而且晋商们挥洒的银子,着实迷瞎了不少人的眼珠子。

从大同镇出塞9两个主要路口,向西走杀胡口,被何冲死死把守着。何冲根本不搭理晋商,抽税抽的格外狠,不交也行,马少先那伙马匪能抢死你。

刘高旭是西路参将,收了晋商银子而何冲还要再抽1层,抽的比他还狠,这让刘高旭面子上挂不住,这两个人裂痕渐生。

而赵率教确实要振兴卫所军制,可他同样缺钱。对晋商们睁只眼闭只眼,企图拿晋商孝敬的银子操持卫所军制,可摊子铺的太大,根本不够用,导致所有眼巴巴望着的军户离心离德。

为了筹到更多的钱,赵率教想要将整个大同镇握在手里,这样他9有底气和晋商们谈价钱,可以抽更多的钱。

可是,没几个会鸟他。不说他在辽镇战败潜逃的前科,光他不要脸面和朱以溯家奴赵期攀亲戚,9让不少人不齿。没有威望,怎么能招揽人心?

自从朱弘昭离开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大同镇9陷入了内部的纷争之中。

刘时敏真的独木难支,虽然他是镇守太监,大同镇监军,可过多插手军内人事任命,9是犯忌讳。

而且宣大总督崔景荣对大同镇也是态度模糊不阴不阳,原本朱以溯在的时候,这位没混上军功也只能咬牙认了。可朱以溯被害后,他9对大同镇有些意见了。

“后日青阳庄会运1批煤炭去山东,到时为兄再送你1批家丁护身,你跟着去山东吧。如果见到公子,9告诉他,9说大同镇乌烟瘴气,我郭谅尽力了。”

郭谅1抖长枪,下了山。

郭轻言眺望远景,嘴角带着冷笑:“拿了人家好处,还想置身事外,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4月初3夜,清水泊营地空了,9剩下了百余名护院。

朱弘昭1家人1起吃着清淡晚饭,朱弘楚熬不住了。以前穷日子过惯了,吃这样的清淡饭菜没啥。可他在东路已经养下了大鱼大肉的胃口,在这里守孝待了1个月,嘴里能淡出鸟来。

看看朱弘昭给两位妻妾夹菜,1副恩爱的景象他9腻歪。抬头再看看坐在主位的侯氏,不由咽了口唾沫,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年纪轻轻守了寡,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且还是个出身京城书香世家的大小姐,1举1动都带着贵气。看着,9他娘的眼馋。

可惜,这所院子不论天色黑白还是刮风下雨,院门口总会站着1排卫士,他夜里出来解个手,都会被盘问12,更别说干点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砰!”

远处1声轻微的脆响传来,朱弘昭面皮1紧,放下碗筷道:“姨娘,你们待着别出去,孩儿出去看看是不是走火了。”

“好,2郎速去速回,别让饭菜凉了。”

朱弘昭起身,对着墙上画像看1眼,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在笑。拍拍朱弘林肩膀:“兄长,随我去看看。”

“哦,马上来。”朱弘林狼吞虎咽,放下碗筷,临走还把朱弘楚拉了1把,朱弘楚不情不愿跟了出来。

不同于朱弘林每日跟着士卒锻炼身体,朱弘楚每天抱着书做样子睡的可踏实了。白天睡,夜里也睡,9是不知道怎么弄得,精神非常的萎靡。

朱弘昭这里的百余人卫队是武永昌统率,朱弘昭刚出来,武永昌9领着1帮神色不安,面容惨白的少年兵过来指着东面靠近芦苇荡的湿地说:“侯……侯爷,鬼……鬼火!”

“鬼火?”

朱弘昭加重语气反问,周围1帮少年兵连连点头,都眼巴巴望着他。

朱弘林和朱弘楚俱是脸色发白,两股战战。

“弹药上膛,留2人守卫院子,都把嘴管好了,别吓着里面人。余下的跟上,孤倒要见识见识,朗朗乾坤下哪来的那么多鬼怪!”

朱弘昭伸手夺过1名浑身打颤,双目无神的少年兵手中火铳,检查1下握着手里,1甩袖子向西走去。

漆黑的夜色下,风吹芦苇的摩挲声不绝于耳,偶尔也有清水泊的水鸟或振翅扑扇或发出的咕咕声。

走了几百步,果然看到湿地草丛间燃着碧绿色磷火,周围少年相互紧挨着壮胆,朱弘昭左右看1眼不禁气的发笑:“蠢货,你们连鞑子都杀的,怎的9杀不了小鬼!都他娘的打起精神来,你们是兵,血气壮,鬼神不侵!”

背后传来急促脚步声,火把照不清楚,惊得1帮少年转身颤抖着握着火铳,那边黑漆麻胡的走来几人,是李墨轩。

李墨轩走近了才见火铳对着自己1帮人,吓得脸色当即9白了,倒驴不倒架故作不见:“听说闹鬼?”

“磷火而已,将这帮小子吓着了。”朱弘昭将火铳丢给武永昌,笑问:“难道你以为世上真的有鬼?看你吓得这脸……没事的。”

李墨轩脸色1黑,这是被你的火铳兵吓得好不好?没好气瞪1眼朱弘昭,接过火把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吸1口气嗅嗅,疑惑道:“奇怪,以前不见有磷火,怎么大队人马调离后,反倒有了磷火?”

“回去再说,夜色太浓有埋伏9不好了。”朱弘昭性格谨慎,看1眼接2连3燃起的幽幽磷火,带着人走了。

芦苇荡里,1帮脸上抹着漆黑淤泥的汉子,奇装异服摸了出来,伏在湿地草丛里,相互看1眼看着火铳兵退走,又悄悄返回芦苇荡内。

回到营寨,抚慰少年兵惊慌情绪,这帮人都被吓坏了,朱弘昭干脆让他们在营地内长跑,想要转移注意力,结果1个个争先恐后,不想落在最后面,仿佛背后9有鬼怪1样……

“着实令人生疑,以前大队人马在的时候,芦苇荡9在监察范围内,1直没有磷火。如今缩小侦查范围,怎么9有了磷火?”

李墨轩似在自问,实际上在点拨朱弘昭,朱弘昭哼了1声道:“这还用想,有人在做鬼。”

“侯爷,那要不要调1下兄弟过来?”武永昌惊魂未定。

看1眼武永昌,武永昌神色愧然垂下脑袋,朱弘昭嘴角1翘道:“说书的先生讲的故事里,很多闹鬼的人家都会很巧合的有云游道士高僧路过。所以别调人,免得让人笑话。另外明日去请个道士来看看,要悄悄的请。”

武永昌应了1声,精神还未恢复,根本来不及思索朱弘昭话里的意思。

李墨轩听了1笑:“正是这个道理,闹鬼的地方总会有高人出现,这实在是巧合。”

朱弘昭看了1眼李墨轩,不说话带着精神高度紧张的朱弘林2人回了院子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