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艳杀手不好惹
字体: 16 + -

正文_第四十章百变魔女

朋友不只是在场的江湖中人,就连楼中弟子亦面露疑惑。众所周知,洛影楼与暗月阁一向势如水火,势不相容,而楼主又怎么会和暗月阁的女魔头做了朋友?

宫傲夜看了看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雪剑的身上,道:“真的东西只有一件,但假的可以有无数件。何况,又有谁真的见过萱姑娘的面容呢?更何况,刀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把死了的刀又能说明什么?”

雪剑猛地抬头,浅杏楼上,那一抹白色身影已然不见,却在消失前,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安稳,同情还是惋惜

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他向门口走去。

“大领主,”一身黄衣已挡在他的面前,本已麻木的眼神中竟带了关切。

“三领主,有事么?”雪剑知她的用意,不想与她纠缠。

“无事。”花绚袖了手,站到一边淡淡道,“我是个大夫,只是不想看着伤员满街乱跑。何况你还是从洛影楼里出来的,若被人看到,定会坏了我的名声。”

“呵!”雪剑冷笑,“三领主倒是想的周到。我无事,区区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他迈步。

“雪剑!”她极少这样叫他的名字。这个孤僻的女子,从不愿与人过多接触,只有在刀琛面前,她才有了女孩的活泼与乖巧。只是上苍无情,刀琛的离世让她的生活彻底失去了欢乐。

雪剑与她本是同病相怜之人,只是今日,他全然没有了心情。他站住,却不回头。

她在他身后道:“若真的是她,连巫师的刃术之剑都可以逃过,今日还有谁能伤得了她?而你已失血过多,若是在找到她之前就先死了,那你又如何能向她问个明白?”

雪剑放下捂住伤口的手,血水缓缓从指尖滴落。他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望着雪剑疲惫的面容,花绚轻轻叹了口气。雪剑,我们都累了。楼主,绮陌,还有你的红颜,刀琛已在祁连山下安歇,只剩我们,还在苟且偷生。既然大家都累了,那么,就让这一切都结束罢。

浙江,余杭,永安街。

本是繁花喧闹的街上此刻竟悄无声息,只有马蹄踏地和剩下的十七死士整齐的足音。

确认是洛阳楼开道之后,舒以名才在马车里安心地坐下,眼中带了些许敬佩之色,望着对面的粉衣女子道:“宫傲夜的心思缜密,果然非常人所能及,当真担的起神明这般称谓。今日与他作对,是我的失策了。不过还好有萱姑娘在手,不然我何以出得了这余杭城?”

他笑着将手抚上被制住全身穴道的粉衣女子的脸颊,对上女子的眼眸,他却脸色大变,触电般地缩回了手,指着她颤声道:“你……你不是萱姑娘!你是谁?”

女子莞尔一笑,眼波似水:“我自然不是什么萱姑娘,又有谁告诉过你我是萱姑娘的?”

如此妖媚的言语,如此妩媚的眼神,又怎么可能是冷若冰霜的萱姑娘所有?

“你……你……”舒以名瘫倒在车里,汗水已将衣衫浸湿,“那你究竟是谁?”

女子盈盈一笑,道:“得见万灵王如此模样,倒真苏柳柳三生有幸呢!”

“苏柳柳?‘百变魔女’苏重烟是你什么人?”舒以名嘶声道。

“正是家母。”苏柳柳笑道,“阁主对家母有恩,家母便在临终之前将我交付给阁主,让我为阁主效力,以报昔日恩情。想不到,第一个栽在我手里的,便是大名鼎鼎的万灵王呢!“

“你!””舒以名忽然伸出手,想撕去她脸上的面具,但是……

苏柳柳吃吃笑道:“万灵王,你别费劲了,这就是我的脸。”

“那红颜呢?”

“哦,那个丫头啊,不过是我花了两年时间培养出来的替身而已。”

“怪不得雪剑没有丝毫怀疑你。”舒以名苦笑一声,将身体倚在车厢上,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连萱姑娘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连我都被你给骗了。”

“哈哈!那当然了。”苏柳柳得意道,“百变魔女之后,岂能不擅长演戏?更何况,我跟了夏门主三年,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刻在了我的心里。若是换了旁人,八个月便够。只是夏门主的眼神,我是永远都模仿不来的。”说着,竟叹了口气。

“她那样的女子……”舒以名竟也叹了口气,幽幽道,“若不是有杀兄之仇,我倒真是宁死也不愿与她为敌,当真是可怕的人啊!”

“谁说夏门主杀了你哥哥的?谁说的?”苏柳柳大叫,似有满腹委屈。

“虽未有人见得,但江湖传言,十之八九也是可信的。”

“放屁,你个笨蛋!”苏柳柳的脸涨得通红,只恨没办法敲破他的猪脑袋。“道听途说你也信哪?你哥哥明明是被洛影楼的雪剑杀的,如今首级还摆在戒厅里,你怎么能这般血口喷人?”

“谁告诉你的?”舒以名惊得坐了起来。

苏柳柳一撇嘴道:“自然是夏门主说的。她对洛影楼,可比你了解的多。你这头笨猪,像你这样笨的人,还妄想打败宫傲夜,真是白日做梦呢!”

舒以名却只是冷冷一笑,并不理会。

苏柳柳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夏门主曾告诫她要小心提防万灵王,足见对此人的戒备。可今日一瞧,怎么这么愚蠢,连杀兄仇人都搞不清楚,还谈什么报仇?

不对,像万灵王这样谨慎狡诈的人,又怎么会轻易信了江湖传闻。跟着他不过两日,却已见他做事之周密,杀兄之仇,又怎么会如此莽撞。除非他是故意的,他是想以此为借口,好除掉萱姑娘。

舒以名看见她紧张的神色,笑了笑,脸上的刀疤却异常狰狞,他道:“怎么样呢,苏姑娘现在你可想明白了?”

苏柳柳不说话了,因为冰冷的紫薇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舒以名取下刀,看了看,笑道:“果真是紫薇,滴血不沾。”

“这把是假的。”苏柳柳忽然道,“萱姑娘以刀为命,又怎么会将真的紫薇刀给我?就算是在内蒙的时候,紫薇刀也是由萧公子保管的,寸步不离。”

“假的?这不可能!”舒以名怒道,翻转刀身,刀光如水。他道:“明明滴血不沾,怎么可能有假?”

苏柳柳却嘲讽道:“连这些小把戏都看不出来,还想与暗月阁为敌,当真是可笑呢!”

舒以名脸色刷白,掀开帘子看看已近城门,他复坐下冷笑道:“城外都是我的人,双拳难敌四手,她萱姑娘再厉害,只怕也打不过我的上千死士罢?只要有你在这里,我不信她不来。她既来,便定会落在我的手中。到时候,只怕暗月阁又要少一位门主了罢!哈哈……”

苏柳柳看了一眼大笑的舒以名,幽幽道:“只怕这下万灵王的如意算盘又要打错了。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尚未立功,阁主早已将我忘记。夏门主生性无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她又怎么会冒着危险来救我?”

她叹口气,竟有些同情地对他讲:“万灵王,你的那点心思呢,对付一般的老百姓或是我这种涉世未深的丫头片子或许还管用,但你若要对付像萱姑娘,宫傲夜这些人中龙凤,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对了,听说最近甘南,贵州地带多有滑坡,淹没了不少村子。你还是早些回去,安抚人心,别再做什么统一天下的白日梦啦!”

你舒以名气结,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得这样一文不名,而且说他的人还是个黄毛丫头。他干脆提刀坐在她的身边,固执道:“我不信,像你这样的人,暗月阁也不会抛下不管。”

“那……我是怎样的人呢?”苏柳柳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你……〝舒以名看见她眼里的水波,忽然红了脸,咳了一声,调开头去。

“哈哈……”苏柳柳仿佛很开心,““看来你也不那么坏嘛!”

“谁说我坏的?”

“你纵容你哥哥和一帮黑心矿主勾结,乱开煤矿,不知出了多少事故,害死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你还不坏么?”苏柳柳的眼中已有了责备。

“谁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夏门主说的啊。她说凭这件事就可要了你的脑袋。只是看在你治理西南有方,才暂且饶你一命。”苏柳柳的大眼睛里满是崇拜,“她经常对门中弟子说,身为杀手,可以杀人,但绝不可以杀穷苦的老百姓。他们背的债已经够多了,绝不能让他们再背上我们的血债。”

这样说来,这萱姑娘倒还是菩萨心肠呢舒以名笑道,言语里也不知是讽刺,惊异还是悲哀。

他当初为免屠戮,才挥刀自残,方挽救了百条性命。而薛东楼,宫傲夜只一句话,便可令千百人命丧黄泉。他是有统一天下的野心,可这样的野心,也是为了天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