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商丘开三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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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_第九章:热锅上的舞蹈10

我从车上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了城市,窗外是一片雪化后露出的灰青色的麦苗,就是这些青灰色的生物养育了这片土地上的人。

离我的家不远了,老爸估计这会已经在国道边等着我了吧。

我望着窗外萧条的景色,光秃的树,原本隐藏的树叶里的鸟窝,一个一个像一个黑点的点缀空旷的田野,车子走得很慢,每路过一个小镇都挤满买年货和卖年货的人。

慢慢腾腾的车,终于走到了我熟悉的小镇上,那间从小就留在路边的小屋子和一直生活在里面的那对老人,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一直是我的坐标。

我站起来,告诉司机就在那间小房子跟前停下,小房子的不远处是裹着军大衣的老爸,带着头盔身边停着满是泥点的摩托车

下车时一阵冷风吹过来,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下巴上的没有刮的胡子一下子扎到了皮肤上,曾几何时原本绒绒的胡须,现在已经硬扎扎的和老爸一样了,

脚踏到土地上才叫踏实。

我向老爸走过,老爸看到我脸上也泛起了笑容,他的脸又黑了,不过眼睛里却闪烁着光芒,我走到他跟前叫了一声“爸!”

老爸又笑了笑说:终于回来了,走吧,你妈做好饭在家等着呢。

我把一个包放在摩托车的前面的篮子里说:不是说不让你们等我吗?

老爸戴上手套跨上摩托车说:没事,不差这一会儿,还有你喜欢吃得猪蹄,走吧,咱赶紧回去。

路上这条被碾得坑坑洼洼满是泥泞的乡村柏油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我跟老爸打听了一下村里和家里的情况,现在村里的人都富了,外号“省长”的一个叔在自己的麦地里建起了一栋小别墅,村里人都称为“省长大院”,爷爷奶奶的身体都好着,家里的年货也都办齐了,弟弟过年又不一定能回来...

这就是我得到的信息,一路上化了的雪水,积成一坑又一坑的水,临近村子我遇见了几个村里的小伙伴,他们一个个都开车面包车或者摩托三轮,拉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匆匆和我打完招呼边忙自己的事去了。

老爸在前面说:你看人家结婚,孩子都有了。

我没说话。

老爸又说;:你弟也有对象了,你怎么办?前几天去你姥家,你大舅还说他们隔壁村子有个女孩不错,打算跟咱说说。

我还是没说话,老爸见我不说话,也不再说话,这时已经走到村里的大街上,街上都是人,这个大爷那个叔的,我下车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烟,散了一圈。

海邦大爷把我递给他的烟别再耳朵后面,我又递给了他一根,他把这根烟点上笑着露出两排黄牙说:睿啊,这在外边没少挣钱吧,媳妇咋没领回来啊?

我有点尴尬的笑了说:那挣啥钱了,没有,没有,恁先聊着,我先去俺奶家去啊!

海邦大爷摆摆手:去吧,去吧,恁奶天天盼着你回来呢。

我转身手收起笑容,我每次回来都不是先回自己家,而是到奶奶家里,先看看她。

一进到奶奶家的小院子,一股久违的亲切就扑面而来,奶奶正坐在小马扎上在堂屋门口闭着眼睛晒台上,我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头顶的阳光,奶奶缓缓的睁开,看到我站到她面前笑容一下子飞到脸上拉住我的手说:你咋回来的啊?吃饭没有?

就这样我跟奶奶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老爸又来到奶奶家叫我吃饭,回到家里又见到妈妈,一些寒暄温暖就不赘述了。

在家的温暖逐渐让我沉沦了,在家我什么都不用想,天天睡到自然醒,有妈妈的早饭,爸爸的热水,当然这种日子和绝大数多人一样,过不了一个星期你就会有点不耐烦了,但是我这样的日子只过了一天。

在我回家的第二天晚饭的时候,我正在往嘴里塞牛肉的时候,喝稀饭的老爸忽然来了一句:明天去赵庄见面去吧。

这一下我毫无防备啊,一时间吃肉的动作都定格了,我看向了妈妈,妈妈笑着看着我。

我对相亲这种事内心充斥反感,一个待娶一个待嫁的人,像两块猪肉一样放在一张案板上,任凭彼此评判着肥瘦。

本想反抗,但是在爸妈一个多少小时的反复劝说下,我硬着头皮答应明天要去相亲,虽然我现在是一个没有女朋友的人,但是对于未来的伴侣,还是有一定的想象的,这种想象里至始至终都没有包括过相亲这个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