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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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消息

这招鞭法叫做猫儿戏柳,共有一十三般变化,吸取了枪鞭棍的招数,奇幻多变,最是难测,李鸣扬一招得手,立即将钢鞭抡起,劈向对方头顶,白衣人已知钢鞭可以弯曲,那会再次上当,见状冷冷一笑,拔剑在手,白光闪动,“卡”“卡”两响,已将精钢打成的钢鞭断为三节,没等对方反映过来,长剑疾伸,正中李鸣扬右肩,李鸣扬钢鞭落地,捂住受伤的右肩,

他这一开口,众人这才听出眼前之人并非花铮,看那白衣人手中的长剑时,但见长剑如雪,精白耀眼,斩断那精钢打就的钢鞭,竟未曾损了分毫,剑尖带了一丝红色,显然是刺中李鸣扬时留下的,徐仲雪听得白衣人说落天掌不过如此,他的红脸更红了,怒道:“你既不是花铮,为何不早说,还出手伤了李舵主”白衣人抬头望了望天道:“这是你们自找的,怨得着谁来,听说你会几招落天掌,能否让我见识一下,不过你不要勉强,以防内力不够,自伤筋脉坏了性命,我可是不会救你的”

徐仲雪听了一愣,心说本帮的落天掌极耗内力,不到不得已的地步,是不会用落天掌的,这白衣人好像知道这些,他究竟是什么来路,看他轻易击败李鸣扬样子,自己可不是他的对手,心头一转,忙接过话头道:“你既想见识一下我的落天掌,可不要躲闪,接我一掌,你却不许躲闪,如果我一掌打不倒你,我徐仲雪从此退出江湖”说完不待对方回话,自顾自地马步一扎,双掌挨着丹田处,仰头吸了一口气,脸色由红变白,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唐少名见他运气样子,不由好笑,心说高手相搏,哪里还等你这般功夫运气,不过他这出口倒也聪明,先拿言语挤兑着下个圈套,对方只能等待他运气出掌了。许仲雪运气完毕,左掌护在胸前,右掌提起拍向天空,快拍到头顶时,突然一翻,向前狠力推去,白衣人哈哈一笑,右手伸出,食指“哧”的一弹,一缕指风袭向对方的右手劳宫穴,劳宫穴乃是要穴,况且又是全力运气之时,如果被击中,这条右臂就废掉了。徐仲雪目中惊色一闪,忙翻掌向下拍去,“轰”地尘土飞扬,众人脚下一震,抬眼看时,那徐仲雪已在地上击了一个小坑。

他的这掌名叫九天惊雷,极耗内力,他的内力又未能收发自如,只有改拍向下,这才避开了对方的指劲。他这一掌拍出,直觉浑身乏力,“扑通”一下坐倒在地,又惊又惧地道:“怎么,你也会罗刹指,你也是花前派的?”白衣人见他狼狈的样子,强忍住笑说道:“你这招九天惊雷威力倒是挺大的,只是方向不对,我这不是罗刹指,是寒冰指”说着晃了晃肩,眨眼之间,身形已在十余丈开外。

高陵远远地看着,听他说出寒冰指,忽然想起自己的一个老友来,正待开口时,对方已闪入林中,不由摇了摇头,对唐少名道:“寒冰指,他可能是江湖双龙白龙乔如风的儿子,刚才他用的剑就是白龙乔如风的白龙剑,我曾与乔如风比过剑术,两战两败,今夜见他儿子如此功夫,看来我要战胜乔如风是不可能的了。”说着背负双手,连连摇头,走回他自己的屋中,把门掩上,休息去了。唐少名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又不敢问,只得回到自己屋子里,独自猜想师傅与乔如风之间的恩怨。

李鸣扬待高陵师徒进屋后,连忙将徐仲雪仲雪拉到林中悄声道:“听说寒冰指是白龙乔如风的独门武功,高庄主又说白衣人是乔如风的儿子,这是真是假呢?”徐仲雪从地上坐了起来,低声道:“我这些天也听说武林第一利器半杯酒要重现江湖,地点好像就在我们红土岭附近,今夜正好又出现了这个白衣人,我们不如偷偷跟着他,探一探动静,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得到线索的。”

这几天为防范花铮,富贵帮早已在附近安排了许多暗哨,白衣人的踪迹,自然躲不过暗哨的眼睛,两人问清了白衣人的去向后,不由心中暗暗叫苦,原来白衣人向着正西而去,西边是红土岭最险恶的白水峰,那里峭壁高崖,蛇虫出没,且没有路径,一不小心就会跌到千丈高崖下面,尸骨无存。

那里虽然危险,但武林第一利器的**力更大,两人商议了一下,穿上夜行衣,蒙了黑色面巾,带上绳索飞抓等爬山工具,出谷向西奔去。他们走后不久,从密林中闪出一个人影,尾随他们而去,此人轻功之高,比起两人来高了一大截,故而距离两人只有二十余丈,却丝毫没有发觉。

两人一路急奔,不多时已来到白水峰下,只见峰如刀劈,怪石鳞迭,到处是绝壁深谷,在月光下雾色四绕,李鸣扬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道:“这地方如此之大,我们上哪里找寻白衣人?”

一言未了,群峰西南侧已传来一声长啸,犹如龙啸凤鸣一般,极其清凉,在群峰间环绕数匝,犹未散去,这一啸未落,群峰西北方向又传来一声短啸,如穿云裂石也似,直震得林中夜宿的飞禽扑扑地振翅高飞而起,久久不敢落下。

两人听了这两声长啸,心神俱震,呆了半响,李鸣扬道:“听这啸声,仿佛在绝魂崖附近,离我们只隔着两座山峰,我们这就绕过去,不过听来这两人武功极高,我们小心点。”此时已是后半夜,明月西斜,山峰的东边皆是一片阴影,两人从东边趁着阴影爬过两座山峰,摸向绝魂崖,幸得李鸣扬熟悉地形,不一会儿便来到绝魂崖边,只见那绝魂崖上是一片开阔的岩石地,地势又高,正好俯视附近情况,他们看一下,潜入一片小树林之中。

两人刚刚藏好,便听得崖上一人笑道:“冰玄兄别来无恙乎?”声音似在百余丈开外,并不怎么响亮,却是字字入耳,如在耳边说话一般,又听得崖下一人应道:“离火兄武功精进如斯,佩服佩服。”正是前半夜碰到的蒙面白衣人的声音。两人相对看了一眼,心说闻名江湖的双龙世家的传人,一个白龙乔如风的儿子乔冰玄,一个青龙秦如龙的儿子秦离火,怎么今夜会一块来到这里,难道武林神器半杯酒真的要出现了,但江湖双龙名满天下,他们的传人武功自是极高,他们如果出手,自己得到半杯酒的半分希望也没有的,想到这里。两人心中又喜又忧,探头望去,只见峰上一个黑点,峰下一个白点,飞也似的奔向这片开阔的绝崖崖顶,两人越奔越近,不多时已看清峰上之人是一个青衣少年秦离火,峰下之人是一个怀抱长剑的白衣人,胸前的白衫破了一个小洞,正是他们前半夜误认为是花铮的那个白衣人乔冰玄。

峰上峰下之人一路奔近,在距李鸣扬他们十丈余远的一片开阔地上停了下来,各自哈哈一笑,分别在两块光滑的大石上坐了下来。李鸣扬两人偷眼屏息望去,只见那青衣秦离火中等身材,面如满月,一对剑眉隐入长鬓,双目顾盼之间,竟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却空着双手,而乔冰玄已摘了面巾,但见他脸色俊朗,目若朗星,身材稍瘦,在月光下显得有点临风飘飘欲起的清高,依旧怀抱着那柄长剑。

石上两人相对无语坐了片刻,乔冰玄望了一眼天边西坠的明月道:“秦兄准时赴约,我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富贵帮的几个叫花子,耽误了些时间来迟了,但你既未离去,我来的还算时候,你的斩龙刀呢?上次我败在你的刀下,实在是因为你的斩龙刀太过奇怪,并不是我的剑术不如你的刀法,这次我把白龙剑偷偷地背着父亲拿了出来,就是要和你再见个高低胜负”林中的李鸣扬两人听得此话,已知这两人是来此比试刀剑功夫的,并不是因为半杯酒来的,不由得低头丧气,心说自己两人白白跟了半夜。

秦离火摇了摇头说道:“我这次不是为了比武,因此没有带刀,是因为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来乔兄,你听说过兵中神器半杯酒没有?”乔冰玄道:“半杯酒?传说中月之韶华所铸,削铁如泥,饮酒自鸣,无坚不摧的那柄宝剑”秦离火道:“正是此剑,‘杯酒惊武林,甲子两轮回,空门恒河劫,生死鬼神催。’这四句话大家都知道,少林寺的前任方丈空明大师,大侠司马有路,你师祖与你大师伯,皆因为半杯酒而遭不测,看来此剑乃江湖祸根,我来这里前,王爷吩咐我们如果见到此剑,必须将它毁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了过去。

乔冰玄接过信来,扯开信封,看了几眼放入怀中道:“这话我是知道的,意思是此剑每三十年出现一次,每次都闹得江湖上血雨腥风,但这次半杯酒将会在哪里出现呢?”秦离火道:“那半杯酒可能在一个叫绝魂崖的地方出现,时间大概是八月初八,如果我们可以找到这个地方,凭我二人实力,自然可以取得半杯酒,把它当即毁掉,从而阻止一场大祸。”乔冰玄迟疑道:“绝魂崖这个地名有很多,我也不知道半杯酒在哪个绝魂崖,而据说半杯酒还关系到一个武林宝藏,价值连城,真的要把它毁掉?”

秦离火叹了口气,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李鸣扬隐身的地方道:“我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有人在暗处跟踪,这已经说明半杯酒的确是个不祥之物,还是毁去的好。”原来树林中藏身的两人,听得半杯酒的秘密后,一时兴奋,呼吸加快,那秦离火的内功精纯,立时便听得林中有人。

乔冰玄听得他这么一说,想起自己在半路上遇到富贵帮的事情,不由得勃然大怒道:“臭要饭的,快给我滚出来,想不到你们一群叫花子,打起我的主意来了!”

李鸣扬两人闻言大惊,知道自己形迹已露,只好硬起头皮,扯下面巾,走出树林,对秦离火喝乔冰玄行了个礼道:“秦大侠,乔大侠,我们真的是凑巧碰到的,并不是故意跟踪两位,又怕打扰两位,因此躲了起来,谁知两位功力高绝,发现我们躲在林中,其实这真的是个误会,请两位恕罪”乔冰玄看了看他们几眼,双眉倒立冷笑道:“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不是那么容易骗的,真的是无意碰到吗?蒙着面,穿着夜行衣,拿绳带抓的来跟我们说误会”两人忙低下头来,看到自己腰间盘着的绳索飞爪,这才想起出来时心神慌乱,忘了丢下绳爪,给对方看到识破了谎言。

李鸣扬、徐仲雪知道自己偷听了对方如此重要的事情,今夜必无善了,便把心一横,解开腰间的绳索飞爪,丢在地上,取出钢鞭,同时大喝一声,抢上几步,挥出钢鞭,在空中一阵乱舞,划出无数个圆圈,罩向乔冰玄。这是柳叶鞭中威力最大的招数之一,叫做回风漫卷,看似杂乱无章,如同慌乱时胡乱出招一样,实际上杀机暗藏,只攻不防,如果刀剑给钢鞭圈住,不但刀剑损坏,而且握刀剑的手臂也难逃折断的危险。

乔冰玄“刷”拔剑在手冷声道:“这是什么柳叶鞭,我看和猴子耍棍差不多”,说着飞身跃起,右手长剑“嗡”地响声大作,已划起满天白虹,李鸣扬两人只听得“喀”“喀”数响,手中一轻,慌忙闪身后跃两步,看手中的钢鞭时,只有一尺余长,余下的已化作六七截,掉落一地,两人面如土色,呆立当地。

秦离火在旁边赞道:“好一招白龙翻江,乔兄的剑法变化无穷,出神入化,令我大开眼界”又看了看李鸣扬两人道:“你两人即使绑作一块儿,在白龙剑下也走不了三招,还不赶快向乔兄赔礼道歉!”

秦离火这么一说,两人回过神来,一齐抱拳行礼道:“多谢二位今夜之恩,我等以后耳不敢冒犯虎威,两位大侠以后若有派遣我等之处,但请吩咐便是,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他二人在江湖上混得日久,这一番感恩的江湖切口洗出来,自是异口同声,全无二致。

乔冰玄见自己吓服了二人,心中得意,便还剑入鞘道:“你二人识趣的话,便给我乖乖地说出绝魂崖在什么地方?”徐仲雪眨了两下眼珠道:“这里绝魂崖到处都是,我们怎么知道两位要我的是哪一个绝崖。”乔冰玄见他眼珠转动,已知他在耍滑头,便冷笑着道:“少在我面前耍滑头,今夜若不是秦兄替你们求情,你们便有三十条性命,我也一并拿走了,还是给我说实话的好,徐舵主,你一年来这里不只是一两次吧,你说还是不说?”徐仲雪看了看他的逼人眼神,脸上的冷汗不由涔涔而下,慌忙道:“这里出名的绝魂崖有三个,一个就是身旁的这个绝崖,另一个绝魂崖在西边三十余里之外,在一座大山之中,那座山名叫大马山,还有一个在北边二十余里的槐树沟附近。”

乔冰玄看了一下身边的绝崖道:“这个绝崖人迹罕至,山势陡峭,不是一流高手万难上来,不可能是这一个,我去槐树沟的绝魂崖,秦兄去大马山的绝魂崖,你看如何?”秦离火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们及早联络,夜里以两枚红色信号箭为信号,白天用三堆浓烟为信号,我们如果发现半杯酒后,马上发信号,我另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乔兄,后会有期。”说罢转身往东飞驰而去,在月光下只见人影一闪,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