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是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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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三十一章

郝兵在河边草丛中窝着,远远的可以看见桥梁上灯火通明。红军巡逻队还在来来回回的转悠。探照灯不时的扫来扫去。有几个红军士兵正站在桥上抽烟,烟头明灭。郝兵不远处就是红军部队的暗哨。暗哨布置的极其专业,一点两面,倒三角结构,没有任何死角。

郝兵一动也不敢动的趴着。他在等,等红军换哨。他不相信演习中红军暗哨会一直不换。桥上不时的有车辆驶过,几个红军士兵便牵着大狼狗上前检查,这里翻翻那里找找,一个兵挨一个兵的检查,确认无误后打开路障。郝兵暗自庆幸,我操,红军学聪明了,自己的车也查那么严。幸亏他没有脑子一热像电视电影里演的那样去偷个车强行闯过去。

郝兵小心翼翼的调整呼吸,他要放松下来,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林东他们在沙漠里排成两排,面对面站着,喝水,撒尿,然后继续喝水撒尿。

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每天除了正常的操练打靶,就是喝水还是喝水。林东感觉自己都喝的水中毒了。头昏眼花的。张朝阳琢磨了几天也没琢磨明白,然后他就放弃了。不明白?不需要你明白,照做就行。黑脸上尉郭立伟总是这个鸟性。

已经是中午了,太阳升得老高老高,晒得沙漠直冒烟。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单调的黄色,林东他们回到帐篷之中,外面沙子热的烫人,站上去都能闻见淡淡的橡胶焦糊味。广袤无边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总是给你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无边的沙海中,点缀着一丛丛树木,那是沙柳。那一丛丛沙柳,给原本沉寂的沙海注入了生命的活力。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中生存,沙柳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长达几十米,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在这里,生命一旦产生,便很难消亡,因为艰苦的环境,往往可以养育伟大而顽强的生命。

张朝阳一个劲的感慨:“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军师西门伫献捷。”

刘铁蛋一脸茫然:“大学生,叨叨什么呢?”

张朝阳回过头:“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刘铁蛋摇头:“不懂,啥意思?”

士兵们就哄堂大笑。

连涛也跟着笑了起来:“回去多读读书。”

郭立伟紧皱着眉头。已经一个月了,还没有一点消息。

“队长!车!车队!”

远处沙丘上,一个士兵冲郭立伟大喊。

“终于来了!”郭立伟舒展眉头,抓起奔尼帽扣在头上:“集合!”

几辆吉普车和几辆大客车大卡车停到他们面前。然后是一大帮的干部,林东看的有点眼晕,打头的是一个武警大校。郭立伟赶忙跑步上前敬礼。大校冲他点点头也没有回礼直接朝帐篷走去,几十名挂着内卫臂章的武警战士立马就将帐篷戒严了起来。郭立伟赶忙跟着进了帐篷,林东他们还在外面站着队列,一脸茫然。

郭立伟走进帐篷,武警大校从参谋手中接过一个写着绝密的文件夹打开:“命令!”

帐篷里的干部都迅速立定:“命令你部于1998年6月7日上午七时三十分换武警作训服,协同武装警察机动部队第xxxx师对xx高地发动攻击。此命令。*j军区 司令员xxx 政治委员xxx 1998年6月6日”

郭立伟迈步上去接过命令敬礼,武警大校回礼。然后走到地图跟前做任务部署。

天一点点暗了下来,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天空,接着就是漫天繁星,星光灿烂,大地渐渐被夜幕所笼罩。

林东他们在帐篷里坐着着看录像。上街卖酸奶的小孩,瓦罐被暴恐分子砸碎;卖烟的,烟草被暴恐分子倒在街上。妇女上街被几个蒙面的暴恐分子围住摁在地上强行剪掉头发,开门营业的饭店都被砸毁。乘坐汽车执行联络任务的武警干部和战士,在政府旁边的大桥边被拦截,然后被暴恐分子用斧头和长刀活活砍死,随身携带的武器装备也被抢走,车辆被烧毁,到处是一片混乱。枪声哭声哀嚎声一阵阵的传来。血腥,残暴。

“干他狗日的!”战士们义愤填膺,到处是一片干他狗日的吼声。

关掉录像,郭立伟站到他们面前:“同志们,这是前方记者一个月前拍摄的录像,战争开始了,记住,今后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给我烂在你们脑子里,谁敢泄露出去,我毙了他!”

郭立伟一脸严肃,他朝连涛招招手。连涛抱过来一沓信封一个个发下来,每个人发了一支笔两张信纸。林东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难道是要写请战书?

“队长,请战书就不用写了吧。”张朝阳看着郭立伟说道。

郭立伟盯了他一眼:“是让你们写遗书的!”

遗书?!

刘铁蛋一下子哭了出来:“俺不写遗书,俺还不想死,俺还要接俺娘出来过好日子,娘,孩儿不孝啊,不能给你老养老送终了。”

郭立伟被他嚎的心慌:“嚎什么嚎!都楞着干嘛!写!”

林东他们眼睛都有点湿润。十七八的年龄,他们第一次想到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