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鬼子来了_89、攻城
曲原县警备司令部设在县城的东边，占地面积约二十亩左右，司令部住扎着两个连，三百人左右。
近些日子，焦世雄把本就丈余高的围墙加高了三尺，并在围墙的两角建设了两个高厚结实的炮楼，围墙的旁边是警备队的营房，中间有一栋两层的房屋，就是警备司令部办公大楼，大楼一层驻扎着一个足额的警卫排，焦世雄的宿舍安置在二楼里，二楼还设有会议室、办公室、会客房。
焦世雄在郑家商行里回来，很不痛快，他板着一副黑面孔，怒气冲冲的穿过练兵场，从挺立着的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卫的中间走进司令部大门。
焦世雄走进会客室，重重的坐在沙发上，他眯着眼睛，显着极其疲惫的样子。焦世雄把一顶黑色的平帽扔到茶几上，头靠着沙发，把自己摆成了一个“大”字。
一个腰瘦臀肥的女人从卧室里走出来，她不敢惊动焦世雄，轻轻的坐在了焦世雄的旁边，抚摸着焦世雄的胸膛。过了一会儿，女人轻轻的叫：“世雄，世雄......”焦世雄一动没动，没有做声。
女人不敢叫了，静静的陪坐在焦世雄的旁边。过了好一会，焦世雄突然暴跳起来，怒声道：“他妈的，我焦世雄绝不会放过这些恶人！”
女人张着一双大眼望着焦世雄，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警备队的王豹被人暗杀了，便衣队的王启明也被游击队杀死了。”焦世雄说。
女人已听说王豹被杀，她是在后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听一个勤务兵说了。女人听说这事后，心里忐忑不安，他知道焦世雄有一个老婆被牛头山的土匪杀害，他总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女人劝焦世雄说：“老爷，别在警备队里混了，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
焦世雄听了，怒喝道：“真是妇人之见！”
“跟日本人做事总是不好。”女人又说。
“老子有奶就是娘。”焦世雄大声嚎道。
“日本人走了，你儿子都要跟你背上汉奸的骂名。”
“妇人就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日本人走了，我就不会让我儿子移居日本！”
“你的宗谱都会给你记上不光彩的一笔。”
“老子有钱，还怕宗谱不给我倒着写！”焦世雄说，他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对外面的勤务兵叫道，“勤务兵！勤务兵！”
一个勤务兵应声而入，焦世雄对他说：“叫王一鸣连长过来，我有事找他。”
一会儿，王一鸣慌里慌张的进了焦世雄的客厅，焦世雄对他说：“三原大佐让我们警备队派一个连去河口镇住守，你去准备一下，过两天出发。”
“是！”王一鸣挺立着，应了一声。
焦世雄向他摆了摆手，显出极其烦躁的样子：“你去准备吧！”
王一鸣刚走出客厅门口，焦世雄把他唤回，交待道：“到了河口镇，要提防郑家的人，有什么情况，当即向我报告。”
“是！”王一鸣又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客厅。
王一鸣是不愿意去河口镇的，虽说他驻守在东城楼下，有日本人撑腰，曲原县城还是很安全的，而现在的河口镇不比以前，1929年到1934年，河口镇不好混，那时，穷人闹红，保安团随时都会受到红军的袭击，就连国军的正规军都被打得屁混尿流，保安团只得撤两百里外的省城郊区，直到1934年春，红三师被国军打败，保安团才回来。1934年春至1938年春，这四年的时间，河口镇是最平静的，这时，这里河运繁忙，生意兴隆。恰在这四年，王一鸣得到焦世雄的照顾驻守河口镇，王一鸣从中捞了不少油水，把自己养得肥头肥脑，红光满面。现在，河口镇比三十年代初更不好混，土匪不可怕，游击队可是不好对付，再加上一个武功高强的“褐鹰侠”，听起来都吓得警备队员们魂飞魄散。
“褐鹰侠”取日本人的首级都如探囊取物，更何况是来混饭吃的警备队员呢？日本人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驻守时，他们把最危险的地方让经警备队防守，进攻时，他们会把立功的机会让给警备队，一个倭人，有这样的好脑袋，难能可贵。
王一鸣的连队听说要驻守河口镇，都发起牢骚来，但牢骚归牢骚，命令还得服从，当然，大家没有原来驻守河口镇那么积极，都想，他妈的，这次去河口镇，不知能不能戴个脑袋回来。大家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无酒明日忧，连队的所有队员，在太阳还没下山就开始喝酒，一直喝到半夜时分。
正在大家打着酒嗝准备睡觉的时候，几声巨响震得大家耳朵发聋，队员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胖子王一鸣抽出盒子枪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几个烟花的响声就把大家吓成这样，还算是什么......”
王一鸣“军人”两个字还没说出，“轰隆，轰隆”又是两声巨响，营房垮了一角。
王一鸣这才发觉已受到了敌人炮弹的打击，他当即跑到指挥室打电话焦世雄：“司令，司令，我们遭到了攻击，我们遭到了攻击，请马上支援，请马上支援。”
“你们遭到了什么人的攻击？遭到什么人的攻击？”王一鸣焦急的问。
“不知道。不知道。”
“顶住，给我顶住。”焦世雄说，“我马上带兵增援！”
王一鸣出了指挥所，对队员们大喊道：“大家上城，快上城楼！顶住！顶住！焦司令马上带兵增援来的。”
而喝们大醉的警备队员，不少的还没爬到城楼，就倒在了台阶上。
炮声仍在轰鸣，“突突突......”的机枪声非常激烈，压得警备队员们抬不起头来，只要抬头，脑袋时即开了花。警备队员们从没遇到个这么强的火力袭击，有几个队员吓得尿起裤子了。
大胡子排长爬到王一鸣的身旁说：“连长，我们受到了国军主力的攻击，怎么办？”
王一鸣装起英雄，他站起来，大声的对队员们说：“兄弟们，国军不可怕，我们去年不也是军国，不要灭自己威风，长他人的志气。”王一鸣刚一说完，一颗子弹飞来，击中王一鸣的手臂，王一鸣“哎呀”一声，扒在地下。
敌人的火力越来越猛，又一阵炮弹打过来，炸得警备队员血肉横飞，警备队员们扒在城楼上，一动都不敢动。
一阵炮弹后，紧接着，几十支冲锋号声起来。
“冲呀！”
“杀呀！”
“消灭王一鸣！”
“活捉焦世雄！”
炮声如雷，杀声震天。
“连长，城墙马上就要被敌攻破，撤吧！”胡子排长建议道。
王一鸣大骂道：“他妈的，援军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
王一鸣正准备命令撤退，焦世雄带着几十个骑兵先到。焦世雄扑在城墙上，看了看黑压压扑过来的人，吓了一大跳。焦世雄立即爬到瞭望塔，拿起电话，对驻守曲原县城的中村大队喊道：“中村少佐，我们中了敌人大部队的袭击，请火速增援！请火速增援！”
中村少佐在电话上说：“我知道，我知道。顶住，顶住！牵制住敌人，我们的部队已经出了北城门，正对敌军形成包围！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我们有这个能力！”
焦世雄接完电话，抬起头一看，又是吃了一惊，黑压压扑来的人群一下子就不见了，枪声也停止了，城楼下平静得就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焦世雄不得其解。他一想，敌人大概发现了中村部队从后面截断他们的退路，害怕全军覆没，逃窜了。
焦世雄高兴起来，他对队员们大喊道：“兄弟们，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