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鬼子来了_80、再上牛头山
牛头山匪帮自从围攻河口镇后，几乎全军覆没，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才恢复了元气。前不久，又受到日本联队与警备大队的联合攻击，损失了几十号人马。而牛头山匪窝就在不断损失又在不断补充的过程之中立于不败之地。现在，牛头山总兵力也有一百挂零。
钱驹儿听说去年逃出去的“压塞夫人”又上山了，一时难以相信。当确认为事实时，他欢喜得狂叫起来。
颜如玉亭亭玉立，她有一双明媚的眼睛，椭圆形的面颊白里透红，她盘着发髻，淡红色的旗袍把苗条的身材勾勒得楚楚动人。这真是天上仙女，是凡间的西施，旁边的土匪指着美人啧啧赞叹，恨不能跑上前吻上一口。
钱驹儿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晃了晃肥硕的脑袋，眨巴眨巴了眼睛，高兴的叫道：“妹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呀！”他开起玩笑来，“看起来，我这个魔头还是很有魅力的呀！”
钱驹儿快步上前，拉着颜如玉的手。颜如玉推开了他，正色的对他说：“驹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是有事请你帮忙的！”
“好呀，我很乐意！只有妹子请我帮忙，无论什么事，我都要倾尽全力，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既然这样，我且相信驹爷一回。”颜如玉说完，抬腿上了台阶。牛头山的一大群头目与喽啰紧跟着。
进了指挥部，钱驹儿拉着颜如玉的手走上司令台，他面向台下众头目，乐哈哈的对大家说：“我经常说，连副也经常说，牛头山是有前途的。你看，就连美女都投奔来了！别说我把自己看得低了，凭我这个粗鲁的容貌，能有这么大的魅力吗？我这个妹子，把相貌堂堂的警备司令焦世雄都瞧不上眼，可她今天投奔我们牛头山来了。兄弟们，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牛头山是有前途的！在这混乱时期，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行，只要能活命就不简单了。大家都知道，山下的百姓怎么样，被日本人打得死的死，伤的伤，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日子。兄弟们，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共同经营好牛头山，有酒大家喝，有钱大家用，有女人......”钱驹儿突然打去，“嘻嘻”的傻笑几声，“我们的打算，每位兄弟都要娶个女人，生儿育女，把我们牛头山建立成像吴连副所说的......所说的什么，是梨花园还是桃花园？”
“桃花园。”叶长生说。
“对，桃花园！”钱驹儿抬起颜如玉左手，“从今天起，这就是我们牛头山的“压塞夫人”，大家都叫她夫人吧！大家尊重我十分，就得尊重压塞夫人十一分......”
颜如玉打断了钱驹儿的高谈阔论：“驹爷，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
“怎么能忘呢。”驹爷接着说，“先把我们俩的事情办了，再说其它的话，再办其它的事。”
“这哪是英雄所为！”颜如玉愠色道，“如果不由我说，强我所难，我立即下牛头山。”颜如玉说完，抬腿就往司令台下走去。钱驹儿赶快把她拉住。钱驹儿嬉皮笑脸的说：“我的姑奶奶，你说，你说，是什么事？是什么事？我一定办！一定办！”
颜如玉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众位大汉，问道：“大叔大哥们，你们说，你们是不是土匪？”
大家听了，一个个脸色陡变，心里大骂道：“他妈的，这娘们，敢喊老子土匪。”而这些大汉看了看驹爷，敢怒而不敢言，他们的眼睛瞪着眼前的这位狐狸般的女人。
颜如玉接着说：“我知道，大家不喜欢“土匪”这两个字，喜欢“绿林好汉”这个称号。绿林好汉与土匪不同，绿林好汉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绿林好汉是为福一方百姓的，而土匪呢，土匪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是地方的祸害。现在，日本人打到了曲原县，杀我们的兄弟，*们的姐妹，而你们这些绿林好汉却坐视不管，岂不是玷污了绿林好汉这个美名......”
“妹子，有事说事，不要扯得这么远了！”钱驹儿觉得颜如玉的话很不中听，打断了她的讲话。
“我没扯得远，我正在说事。”颜如玉接着说，“近段时间，日本人的弹药从河口镇码头南运，他们要用这些枪支弹药去屠杀我们的兄弟，屠杀我们的姐妹。日本人的运输队源源不断的从牛头山东脚下经过，而你们这些中国人，你们这些中国的绿林好汉却坐视不管，这是绿林好汉所为吗？“颜如玉大声说，“是好汉，就要为你们兄弟姐妹报仇，下山打日本鬼子去！”
“哈哈哈......”钱驹儿听了，大笑，他笑后说，“妹子，打日本鬼子是国军的事。”
“你们现在不是国军了吗？”颜如玉问。
“你怎么知道的？”钱驹儿愕然。
“这是好事，能上战场杀敌，才是真正的男子汉！”颜如玉说，“我表哥是游击队的一个士兵，听他说，你们牛头山已是他们的人了。前不久，我表哥到过你们牛头山，请你们下山阻击日本人的运输队，而你们却为了保全性命，不配合游击队的行动，不敢与日本人打仗，这是绿林好汉所为吗？你们这样，配绿林好汉这个称号吗？驹爷，我今天来，就是请你下山打鬼子的！”
“打鬼子！”王豹显出吃惊的样子，他当即对钱驹儿道，“大哥，当心有诈！”
郑安荣也指责颜如玉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是不是日本人的奸细？”
“对，我也怀疑这女人是日本人的奸细。”叶长生也说，“大哥，忠言逆耳利于行！很有可能是日本人骗我们下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钱驹儿见三个排长一致反对，一时没了主意，他又把一双眼睛看着副连长吴啸，意欲听听他的意见。吴啸紧蹙着眉头，一言不发。钱驹儿没了辙，他嘻嘻的笑着，对颜如玉道：“妹子，你就别想得这么多了！我们就住在牛头山享福吧！”
“我可享不了牛头山的福。如果驹爷不答应我，我这就告辞。”颜如玉说完，就下了台阶。
钱驹儿急了，哪能就这么轻易让心爱的女人下山，他大喝一声：“站住！”
颜如玉站住了，她回头看着钱驹儿，带着鄙视的神色问道：“驹爷，难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让你下山？”钱驹儿对几个喽罗喊道，“把这女人带到营房！”
几人听了，当即上前，就要把颜如玉带走。颜如玉突然从旗袍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对着自己的咽喉：“驹爷，我到你们牛头山来，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也没想活着下山去......”
“妹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答应你了。我答应你了。”钱驹儿连忙说，走向颜如玉。
“这可是你说的。”颜如玉说，“我相信驹爷是个男子汉。”
钱驹儿上前夺了颜如玉的刀，说：“我一定答应你。”他又问颜如玉，“妹子，如果我答应下山打鬼子，你可得安心做我的压塞夫人呀。”
“你放心。”颜如玉说，“能做英雄的夫人，我会感到万分荣幸。如果要我嫁给一个说话不算话的男人，嫁给一个没有一点骨气的男人，谁也办不到！”颜如玉说得非常坚定，她看了看王豹一眼，问他道，“这不是那天把我从潘家大院劫出来的‘大侠’吗？”
王豹霎时显露惊惶之色，往后退了几步。
颜如玉接着对钱驹儿说：“驹爷，你可得看清你身边的人，他们到底怎么对你，只恐怕你一慨不知。”
“你......你......”王豹吞吞吐吐道，“你不要挑拨我们牛头山兄弟的关系！”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颜如玉说，她又对钱驹儿说，“希望驹爷能说话算话，如果要我做土匪窝里的压塞夫人，就是死，我也不会同意的。”
“好，痛快！”驹爷异常兴奋。
“大哥，不能上当。”王豹力谏。
“大哥，我们牛头山连续受挫，再也伤不起了。”叶长生劝道。
“大哥，我还是担心中了奸计。”郑安荣说。
“大家再也不要说了。”吴啸这时说话了，吴啸指责几个头目道，“你们都是八尺大汉，怎么就不如一个弱小女子呢！上什么当，中什么奸计？我们牛头山就这么好骗！日本人杀了我们多少兄弟，牛头山百十个无辜百姓也被日本人杀了，大家当时不是说要为百姓报仇吗？牛头山是养育我们的地方，牛头山的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日本人杀我们的父母，杀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与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们的仇就这样不报了吗！大家别扰乱钱连长的思路，连长有连长的打算，我们要极力拥护。”
“大哥......”
王豹还要劝说，钱驹儿阻止道：“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派人联系虎头山，再与第六游击纵队的郭营长联系上。我就不相信，我们联合起来，日本人的几辆破车我们都摧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