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偸"国舅"不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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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第062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万更)

话说,匆匆忙忙跑出御书房的庞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七转八拐的往外走。然而,她在经过御花园时,却突然被身边路过的小太监唤住。

“咦,这不是侯爷吗?”

“你是——”

庞昱微微蹙了下眉,听对方的口气,似乎是认识她。貌似,还关系匪浅……

“侯爷,您怎么把小豆子给忘了?”说罢,小太监便拉着庞昱的袖头,竟呜呜地抽噎起来:“难怪侯爷不来仁寿宫找小豆子玩,原来是不记得小豆子了。”

“这个,小豆子呀…本侯不是有意的,因为本侯前阵子摔伤了头,记忆难免有些混乱。”庞昱挠了挠头,说的很是为难。

没办法,谁叫她对正太的抵抗力比较低?

约莫14岁左右的年龄,粉嫩粉嫩的娃娃脸,白净得像玉雕出来似的,晶莹的眸子中还噙着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可惜,这么好的娃竟然是…

哎——

她在感叹封建制度害人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问候创办阉人制度那厮十八辈以内的亲戚。

“什么?侯爷受伤了?在哪儿?疼不疼?”小豆子不再啼哭,而是转为在庞昱身上拽来拽去,满脸尽是担忧之色

“对了,仁寿宫是什么地方?”庞昱试着转移话题,为何她听这三个字竟如此的耳熟?

“仁寿宫是皇太后居住的地方啊!”小豆子说的很是理所当然,末了,又补充了句:“小豆子就是在那儿任职的!”

“皇太后?”庞昱挑了挑眉,继续追问道:“本侯以前经常去仁寿宫吗?”

“嗯,侯爷经常随庞太师前往仁寿宫向太后问安的。”小豆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不过,侯爷每次坐下没多久便会以各种理由偷偷溜出大厅,或是在仁寿宫附近闲逛,或是找宫女姐姐们聊天。有一次,侯爷无意中来到后院,见小豆子被人欺负,便找来管事的把他们臭骂了一通…”

这小豆子真是人如其名,不但总掉金豆豆,而且说起话来如同倒豆子一般,叽叽喳喳的,没玩没了。

“那后来还有其他人欺负你吗?”庞昱摸了摸小豆子的头,暗自留意起这娃的一举一动。按理说,宋仁宗就算找个人来试探她,也决不会用这种连情绪也不会隐藏的小孩儿。

如此一来,小豆子所言都是真的?

可她那便宜老爹没事带她往后宫跑个什么劲儿?难道是借向皇太后请安之名,与她身为贵妃的姐姐商量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管事公公收小豆子为义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小豆子了!”小豆子摇摇头,开心的笑了笑。

“是吗。”庞昱不再纠结于过往,准备摆脱这小跟屁虫,迅速离开皇宫。

“哟,这不是安乐侯吗?”思绪间,一道略显苍劲但同样尖锐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

“干爹!”

小豆子欢快的叫了一声,便蹦蹦哒哒的跑了过去,拉起老太监的手。

“你这孩子,杂家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吗?在有外人时要喊杂家为刘总管!”说罢,刘总管便在小豆子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侯爷,您好久没来仁寿宫了,难得今儿进宫,不如跟太后一道用过午膳再走,也不迟嘛。”话音一落,庞昱便被这一老一小从两边架住,直奔仁寿宫而去。

“侯爷,想必您也知道,先皇子嗣稀少。所以,皇上在刚出生时便备受期待,整日忙于学习各种治国之道,饶是皇太后,也很少能见上一面。”庞昱动动嘴,刚想婉拒,却被刘总管提前抢过话茬儿:“侯爷,别看皇太后总训叨您。其实,他一直把您当亲儿子般看待,希望您能像皇上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呵呵!”庞昱干笑两声,附和的扯了扯嘴角。

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确定是在说某位一见面就对她毛手毛脚,逼得她不得不仓皇逃出御书房的年轻帝王吗?

啊呸!

假如宋仁宗赵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估计全世界就没坏人了!

“启禀皇太后,安乐侯给您请安来了。”极有眼力价的刘总管,快不进去禀告。

“传。”

极轻的一个字,却透着帝王家浑然天成的威严,让人不禁从心底升出一股由衷的敬意。

“微臣庞昱叩见皇太后,皇太后千岁千千岁!”庞昱一撩衣摆,刚打算往下跪,只见端坐上位的皇太后摆了摆手,幽幽的开口道:“安乐侯快快免礼,来人,赐坐。”

“谢皇太后!”

于是,庞昱便在皇太后的手边坐了下来。除了御书房的那位有点儿招惹不起之外,其余都有她那便宜老爹罩着。

她是庞昱,她怕谁?

“哀家听人说,安乐侯前阵子协助开封府,破了桩大案,不知可有此事?”皇太后接过手边递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又放了回去。

“嗯。”庞昱点点头,抓起桌上的凤梨酥,大口大口的塞着。折腾了一上午,出门前吃的那点儿东西早被消耗殆尽

见状,皇太后笑了笑,“正好哀家闲来无事,不如安乐侯为哀家仔细讲讲查案经过,让哀家这名无知妇人也长长见识。”

“咳咳——咳咳——”

非常不幸的,庞昱被皇太后这一句话给弄噎住了。待她喝杯茶,顺了口气儿之后,不得不口若悬河的讲了起来。

“哀家的仁寿宫许久没这么热闹了,去,吩咐御膳房中午多弄几个菜。”刘总管领命,亲自下去通传。

那边,庞昱讲故事讲的口干舌燥,整个身子有气无力的,都快趴到桌子上了。好不容易挺到用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的低头猛吃。待她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坐于对面的皇太后连筷子还没来得及动一下。

“这个…”饶是脸皮厚比城墙的庞昱,此刻也不禁有些发窘。

“无碍,上了年纪,本就没什么食欲。”皇太后摇摇头,似是并不介意庞昱这般逾越的行为。之后又被皇太后拉着说了好久的话,庞昱才得以顺利脱身。

哎…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赵家人一个个全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主儿…

宫门外,一台华丽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庞昱上前用胳膊肘捅了捅守卫,哥俩好似的低声询问着:“喂,那是谁啊,这么大的排场?”

守卫刚想发火,一回头,见是声名远播的安乐侯,急忙毕恭毕敬道:“回侯爷,那是契丹太子前来面圣谢恩的。”

契丹太子?

好家伙,耶律宗真那厮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呀!上午才正名,下午便进宫‘谢恩’?不过,他来得时间倒是刚刚好,省去自己再跑一趟的麻烦。

想到这儿,庞昱嘴角扬起一贯的弧度,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

“你是谁,为何堵住契丹太子的去路?”驾车之人收紧缰绳,挑了挑眉,狐疑地打量着挡在面前的瘦小男子。

“本侯乃当朝国舅,奉命迎契丹太子入宫,得罪之处,望太子见谅

。”庞昱微微施礼,一番话下来是不卑不亢。然而,她那低垂的眼眸却闪过一丝狡黠,稍纵即逝。

随即,车帘被从内掀起,只见身着一袭精干辽服的耶律宗真从里边探出半个身子,客气的回了句:“侯爷言重了。”然后示意驾车之人往旁边靠靠,他自己则一个纵身,跃了下来。

真是的!

明知他不喜这些,勃鲁恩还非得给他准备此等慢吞吞的代步工具。

庞昱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堪比雕塑一样完美的伟岸身材,信口胡诌道:“启禀太子,我大宋素来有一规矩,但凡出入宫门的异邦人,必须经专人搜身后,方可入内。”

“哦,这我倒是头一次听闻。”听罢,耶律宗真单手托着下巴,饶有兴味的勾起嘴角。

安乐侯先前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公堂,徒留他们一干人等在那儿大眼瞪小眼。此刻,又晃晃悠悠的从皇宫里出来,大肆说着莫须有的规矩。

他倒要看看,这气死人不偿命的祸害,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大宋规章制度繁多,并经常增减,难怪太子不知。”庞昱淡淡一笑,竟堂而皇之的说:“考虑到太子的尊贵身份,恐侍卫有所不周。搜身由本侯亲自执行,以示我大宋对契丹的诚意。”

然而,她的心中却犯了难,暗道:不知是隔着衣服,还是直接把手伸进去…算了,反正都是‘自己人’,又何必顾忌那么多…

庞昱那双小手,在耶律宗真的身上是又揉又摸,倘若不是宫门口来回走动的人太多,她简直恨不得把耶律宗真的裤子扒了,任自己欺凌了够!

意外的,耶律宗真倒是非常的配合。貌似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对某女的色狼行径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可是,察觉到某女的狼爪逐渐向身下的某处移去后,耶律宗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沉声低喝道:“安乐侯,你到底有完没完?”

“再等等,还有最后一处

。”庞昱答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干净利落。

耶律宗真刚要发作,却觉得左手的掌心突然被塞入一物。待他看清那是什么后,漆黑的瞳孔骤然紧缩,甚至连身体也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乍一看,那东西只是个巴掌大的小册子。但细细翻阅,上面竟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许多人名和银两的进出情况。

作为契丹太子,耶律宗真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册子究竟蕴含着多么大的能量。

“安乐侯,你——”

“我说过,我会帮你取回原来的一切。”未等耶律宗真开口,庞昱便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性感的薄唇上,悄声道:“不过,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庞昱的话,犹如一道摄人心魂的魔咒,耶律宗真一瞬就被那淡淡的嗓音所吸引,居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随即,庞昱的唇边绽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浅笑,就像被风拂动的水面,泛起的点点涟漪,很动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淡粉色唇瓣,耶律宗真像是中了蛊一般,缓缓地低下头…

微凉的触觉一路沿着唇线细密的贴合在一起,逐渐融成一股灼人的温度化在嘴边…唇舌紧紧纠缠着,他不留丝毫余地侵略,占有…从未如此认真,如此迫切…舌尖相抵的颤栗感一路蔓延而去,直达心脏…

感受到对方的极力配合,他伸手,将其更紧的贴近自己,吻得愈加用力…周围,静得仿佛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开封府上午审理的案件早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汴京的大街小巷,现在,人人皆知安乐侯庞昱为了新结交的‘蓝颜知己’,不惜扰乱公堂,找青天大老爷的晦气,愣是把假的说成真的,真的诬陷成假的!

所以,眼前这一幕在众人眼中则成了两位绯闻主角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宣布他们那不被世人接受的关系,向开封府发起新一轮的挑战。

“咳咳——咳咳——”

忽然,一阵剧烈又格外响亮的咳嗽声,打断了浑然忘我的两人。

“md,谁的嗓子眼儿卡鸡毛了?”好不容易等到契丹雄鹰主动献吻的庞昱恶狠狠的啐了一口,语气颇为不善

可是,当她循声望去,态度随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非常狗腿的说:“哟,这不是公正严明的包大人和玉树临风的展护卫吗?”

“侯爷谬赞,下官愧不敢当。”包拯低垂着眼帘,不咸不淡的回了这么一句,便快步朝宫内走去。展昭在与庞昱擦身而过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未做声。

如此一来,庞昱倒是在无形中把先前的传闻一一坐实。

“那我也就此告辞。”说罢,耶律宗真又恢复出原来那桀骜不驯的模样,大步转身离开。

庞昱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疑惑的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nnd,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就是个稍微煽情一些的热吻吗?

大不了她多牺牲点儿,让他们随便亲,直到满意为止。而且,绝对不收一文钱!

夕阳西下,为云霞撒上一层迷人的金黄,层层绚丽的彩云,幻化成泼墨般的流光,将半边天际装点的灿烂夺目。

回府补了一觉的庞昱直至此时才慵懒的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步入院中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你,就是安乐侯?”

低沉冰冷的男声回荡在空旷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突兀。

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庞昱挑挑眉,懒懒的半抬眼帘。既不回答,也未否认。

金色而带着淡淡绯红的晚霞洒下迷人的光芒,把突然出现在院中的黑衣人笼罩在一层毛绒绒的金色中。看上去,倒是说不出的静谧祥和。

“我在同你讲话!”黑衣人紧紧盯着庞昱,淡淡的寒意,萦绕其中。

“诶,我本以为侍奉在皇帝身边的人,耐性会更好一些。原来,也不过如此。”庞昱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凉凉的开口道:“是赵祯派你来的?”

“大胆

!”黑衣人似是没想到庞昱竟敢直呼主上名讳,遂忍不住出声大喝。

“我的胆子大不大用不着你来管,你家主人心里清楚就行。”庞昱径自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微微眯起眼。

“你——”

“你什么你,我很好!”不知为何,庞昱就是对宋仁宗的人抱有很强的敌意,哪怕这来人是只货真价实的大帅锅。

“主人要我转告你:下不为例!”黑衣人忠实地执行着上面交予的任务,但语气却带着几分轻蔑和不满。

“嗯。”对自己所作所为心知肚明的庞昱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算是应承。紧接着,她似是想到了些什么,眼神一凛,沉声道:“麻烦你转告赵祯,别在我及我家人的周围弄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即便我对他的龙椅不感兴趣,但我很乐意帮他把一潭清水搅浑…”

黑衣人的眼皮抖了抖,强忍着一掌把人劈成两半的冲动,飞身跃了出去。同时,在心中暗下决心:给安乐侯送信这个苦差事,谁乐意干谁干?反正,他是再也不干了!

“侯爷,方才有谁来过吗?”刚从外回来的偷香窃玉来到庞昱近前,询问道。

“没什么,我一个人闲来无趣,自言自语呢。”庞昱挥挥手,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对了,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回侯爷,耶律宗元被暂押刑部大牢之后,契丹那边很快就有了动作,相信在两三天之内便会传来相关消息。”

“还有,原本注重案情发展,甚至下令限期破案的皇上竟只与包大人草草说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将人支开。之后,又单独留下耶律宗真,并与其在御书房整整闭门交谈了一下午。”

“这段时间来辛苦你们了,尤其是窃玉,回去好好休息吧。”庞昱笑了笑,示意姐妹俩今天不必伴在她左右,然后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姜尚书全家四十八口的灭门惨案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汹涌。此案的重点并非被杀害的人,而是那先前被耶律宗元拿走的小木盒。

根据公孙策的尸检,断定姜尚书是契丹人

。而姜尚书若只是一般的暗桩,又怎会在潜伏了二十多年后,于契丹使者进京之际,贸贸然的与契丹太子私下会面?

更让她确信自己想法的便是宋仁宗对此事采取的态度。

虽说有压力就有动力,可深知包拯忠厚秉性的宋仁宗根本犯不着来个限期破案,她相信,哪怕是没有皇命,小包子也会恪尽职守,废寝忘食的加紧破案。

可宋仁宗偏偏就下旨了?

这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着急了!

而能让宋仁宗如此焦躁不安,甚至不惜溜出皇宫,眼巴巴跑到她的别院百般试探那东西是不是在自己手里。

貌似,也就那一样!

记载着契丹安插在大宋所有暗桩的详尽资料,以及写有全部行贿账目的…名册!

说实话,当她打开小木盒,看明白册上的内容后,整个人也不禁在椅子上呆坐了半天。因为,这名册上记录的东西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庞大。

册子的第一页上有段小字,好在她以前被师傅逼着学过一阵契丹文,虽然有些吃力,但却勉强能读懂上面的意思。

如果硬要说的话,这件事恐怕要追溯到耶律宗真的奶奶,也就是大辽历史上最为出名的女政治家、军事家——萧绰,萧皇后所在的年代了。

颇具远见的萧皇后在二十五年前指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当时独揽大权的她挑出一批品格坚韧,德才兼备的年轻人,命他们乔装来到中原,或是假装遭遇抢匪,或是假装突逢变故,流离失所…在逐渐融入大宋的生活并成功获取户籍文书后,纷纷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不但他们身居高位,甚至连他们的子嗣有的也位列人臣。再加上,他们暗中贿赂的大小官员。

倘若他们在契丹举兵来犯之际,倒戈相向。那么,北宋眼下的繁荣将不但会在顷刻间毁于一旦,而且还会沦为大辽的阶下囚。

也难怪赵祯那厮为了此事,弄得这般如履薄冰

而掌管那批暗桩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耶律宗元所杀的姜尚书!

估计姜尚书是站在太子耶律宗真这边儿的,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为二皇子的耶律宗元竟胆大包天的李代桃僵,倍感气愤的同时,他拒绝协助耶律宗元的计划。

于是,便惹来了杀身之祸。

至于她为何在得知实情后反倒不愿将名册交出?原因很简单:无论大宋也好,契丹也罢,哪怕眼下再势如水火,在千年之后的中国,却是流着同样鲜血的炎黄子孙。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如果直接交予包拯,并由他呈给赵祯。想必等待大宋的,将是一场无声的腥风血雨。毕竟没有哪个帝王可以容忍外邦人在自己的眼皮下暗度陈仓,何况那势力大的已经足以撼动到他的王位。

但精明如赵祯,又岂会轻易的放过她?

所以,她在将空无一物的小木盒交给包拯后,便匆匆离开。可谁成想,还是让宋仁宗派去的人给堵在了开封府的大门口。

真可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恐怕宋仁宗没想到她能打开那把锁,遂任她逃之夭夭。恰巧在门口遇到耶律宗真,她就把这烫手山芋,借花献佛,转赠了出去。

就耶律宗真主动献的那一吻而言,此举还是非常值得的。只不过,以后见到宋仁宗,估计她得绕道十丈之外,否则够呛能全身而退…

倒不是她诳了人家,有愧于心;而是耶律宗真应该会以那名册为筹码,让宋仁宗开出比他原来的预计多出两倍到三倍的条件。

尽管名册最终还是落入宋仁宗之手,但她相信耶律宗真会为自己的同胞谋得一定的生存空间。

当然,她的私心也是大大的有。

让耶律宗真得到宋仁宗的帮助,力排那些潜在的不和谐因素,顺利回国,继承王位

。到时,她在这边儿混不下去了,也可以到那边继续干她的老本行,没事欺个女,霸个男什么的。

人嘛,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夜晚,繁星漫天,冰凉的月光从天际洒下,将整座皇宫都是包裹在一层淡淡的银光之中,令其显得朦胧而神秘。

突然,一道人影‘嗖’地自上空悄无声息的闪过,眨眼的功夫,便迅速湮没在建筑群的一角。

“嘿嘿,总算让我找到了!”半蹲在屋檐之上的黑影奸笑一声,脚尖轻点,翻身直奔不远处那放置贵重物品的库房而去。

大半夜不睡觉,没事跑到皇宫内院偷东西的,貌似除了手痒难耐的某女之外,不作他想。

庞昱觉得自己为皇家破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案,可忙活了半天,非但没受到任何奖赏,反倒频频遭到宋仁宗在精神上和肉体上的骚扰。

于是,她决定自己犒劳自己一下,遂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算好了守卫的换班时间,可没等庞昱动身,就见地上有影子一闪而过。借着月光,抬眼望去,只瞧一身影正迅速朝她所在的地方袭来。

不会吧?

见状,庞昱忍不住在心中哀嚎一声!莫非…在皇宫内院也能碰到同行?站在原地郁闷不已的她因此而放松了警惕,待回过神时,她的颈间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额——

不知她这算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虽然庞昱的武功师承无所不能的哑姑,单以内力和轻功为标准的话,她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可亏就亏在她的实战经验太少。

唯一那点经验还是在和哑姑的有意放水中练就出来的。

况且,对方身上并没有半点儿杀气,倘若她躲避的动作太大,进而引起周围守卫的注意,那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说,皇帝的寝宫在哪儿?”那人把手中剑重重往下一压,语气森然

庞昱不答反问:“你去皇帝的寝宫做什么?”敢情这家伙连目标的所在地都未摸清,就愣头愣脑的潜了进来?不知该说他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他有勇无谋?

“少废话。”

借由月光看着映在地上的倒影,庞昱紧了紧手中的剑,突然身子一歪以,一记快准狠的扫堂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身后之人。

幸亏事后庞昱才看到自己一缕头发飘落在地,不然她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动手的。

大概那人也没碰到过剑架在脖子上,还敢还手的。一时间,竟被搞突然袭击的庞昱得了手。可是,这来人也不简单,后退几步便稳住了身子。

“找死!”那人轻喝一声,持剑攻上,倒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均知此处并非打架之地,他们互望一眼,相继飞身至屋檐。

月光下,两人各执宝剑,立于一端。

虽然庞昱表面不动声色,可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如若不是她定力深厚,恐怕早已将手中的佩剑仍在地上,放声尖叫了。

浓黑的剑眉,细长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晶莹剔透的肌肤却不显苍白无力,反而透着男性本身的阳刚、健康与活力。十八九岁的年龄,却有着一米八六的高大身材。

垂落的黑发轻舞飞扬,长长的发丝夹带着飘落的树叶不时掠过他的脸颊…为其平添了一种近乎极致的美…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枚朝气蓬勃赏心悦目的帅锅竟身穿一袭似雪的白衣,夜闯进宫?

遗憾的是,对方并未给庞昱一个询问的机会,便挥剑直取她的命门。眼瞅着对方下了狠手,庞昱不再怠慢,急忙手腕翻转,挥剑迎上。

毕竟,人长得再帅,也得有命看才行!

剑刃相接,迸出青色的火花。四目相对,两人眼中均闪过一丝惊诧,似是没想到竟能在此处棋逢对手。虽然庞昱的实战经验有些不足,但仗着她轻功略胜一筹,几个回合下来,倒也没吃什么亏

无心恋战的庞昱虚晃一招,打算就此抽身离开。要是把皇宫‘那位’惊扰出来,可就不好玩了…

“哪儿跑?”即便如此,对方仍穷追不舍。

空气微微抖动,庞昱不悦的咂咂嘴,随即右脚迅速后移一步,身子不做犹豫的向右仰倒,堪堪躲过。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当她做好准备迎接下一轮攻击时,才发现对方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了原地。

“你、你是女人?”男子愣愣的,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清丽绝俗的容貌,白皙光滑的肌肤,眉若远黛,眼若横波,秀巧的鼻,樱红的唇,极为精致的拼合在一起,美得让人仿佛掉进漩涡一样移不开眼!

一轮明月高悬,散发出皎洁的月光,为女子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好似误入凡间的仙女。

清风拂过,夹杂着淡淡的花香,醉人心脾。

庞昱先是一惊,然后顺着对方那直勾勾地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方才的剑锋凑巧斩断系于耳边的黑纱,遂露出她那许久不见天日的真容…

话说,今天她心血**,正好哑姑又不在,便替自己做了主,卸下平日束人的物件,轻装上阵。可人算不如天算,偶尔的一次,就被人误打误撞的看了个正着。

哎…

前世她要有这等运气,一定天天去买彩票!

“傻瓜,回魂儿啦!”庞昱伸手在男子眼前晃了晃,自从上次照了镜子,她便知道自己有着怎样一副祸国殃民的皮相。

“不好意思,在下失礼了!”男子一改先前的嚣张跋扈,竟有礼貌的致歉。不得不承认,无论在什么朝代,美女的威力都是极其巨大的。

“还打吗?”庞昱挑了挑眉,唇角略微向上翘起。

男子摇摇头,很大气的回道:“我素来不与女子动手,方才不知,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

“哦。”庞昱拾起面纱,重新戴好,并在心中默默祈祷,请求各路神仙保佑她,此事千万不会被哑姑发现。

“在下白玉堂,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堂堂的白五爷鼓足了勇气,涨红了脸,才问出这么一句。

不过,却久久没有回音。

待他再次抬头,面前哪儿还有女子的半点儿踪影?

白玉堂摇了摇头,刚想转身,眼尖的他留意到被风吹至屋檐一角的锦帕,心下一动,便上前拾起,揣入怀中。

另一边,再次出师不利的庞昱,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离开了皇宫。由于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又急于回府,所以,她并未听到‘白玉堂’三个字,更不知自己在无意间丢了件本就不在她记忆中的东西……

可能是庞昱今晚出门没看黄历,刚出宫门,她便遇到一伙儿黑衣人。不过,那群人并非针对她,准确的来说,是那群人没有发现她。

那群黑衣人各个身手矫捷,虽然照方才遇到的白衣帅哥差了许多,但在世人眼中,也算名副其实的高手。

可是,他们这群高手背着一个麻袋做什么?

难不成…她又遇到同行了?

嘴角**两下,好奇心旺盛的庞昱眨眼的功夫便将方才的危机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那群高手在屋顶上快速穿梭着,又绕了好几圈,像是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闪入一家不起眼的民房。庞昱紧随其后,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凑到近前,躲入墙角的阴影中。

“陆小姐,你要的人,我们带来了!”

“不愧是魅影阁,做事果然干脆。喏,这是本小姐额外赏你们的。”

“没事的话,恕我们先行告辞。”

“嗯,你们快走吧!”话音一落,那群高手便飞身而出,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

庞昱窝在墙角,挠了挠头,是百思不得其解

魅影阁?

那是什么东东?她怎么从来没听说出过?如果世上真有此等便利快捷的掳人组织,那她何必辛辛苦苦的出去调戏良家妇男?

md,纯粹是挑战她身为二世祖的威严嘛!

这个名字先记下,等回去叫颖儿查查,抽空端了它的老窝!女的一律当丫鬟,男的则安排他们跳**,至于不男不女的…暂不考虑!

“瞪什么瞪?本姑娘看上的男人,还没有一个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庞昱想入非非之际,屋内传出女子趾高气昂的说话声。

那熟悉的台词,不由得让她微微一愣。谁说古人迂腐守旧的?瞧瞧,这就有一个古代版的凌小花!然而,女子的下一句却顿时令庞昱心生厌恶:

“放心,等咱们俩生米煮成熟饭之际,你想赖都赖不掉!你不是最厌恶有女人碰触到你的身体吗,现在的感觉如何啊?”

“混账!你竟敢咬我!”随即,屋内传出一记响亮的耳光和女子愤怒的咆哮:“别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陆萧萧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紧接着,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庞昱捅破窗户纸,偷偷向里边望去,只见一虎背熊腰的女子正在桌上烧着什么,袅袅青烟环绕在她的周围,依旧不能为她增添半分美感。

眼见那名为陆萧萧的‘绝色’开始宽衣解带,实在忍无可忍的庞昱,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高尚情操,一脚将门踹开,大刺刺地闯了进去。四周无人,而且那陆萧萧又不懂武功,所以她也就肆无忌惮了。

“你、你是谁?”被吓了一跳的陆萧萧急忙敛上衣襟,防备的看向来人。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屋内那甜腻的气息让庞昱皱了皱眉,说罢,她已绕到陆萧萧的身后,一记手刀劈随声而落,又快又准。抓起门后的麻绳,将这足足可以装下两个她的女子捆成麻花,扔到了后屋的柴房。

收拾妥当,庞昱才再次折返回那件小屋,房间内的陈设十分简单,里边有一张大床,虽然床的帐幔放了下来,但还是可以隐约看见上面躺着一个人

因为目睹了陆萧萧的尊荣,所以庞昱对里边的人并没抱有太大的期望。古语有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过,当她小心的将床幔撩起,看清**那人的容貌后,不禁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棱角分明的线条有如刀削般冷峻倨傲,俊朗的五官完美到几乎找不出一丝瑕疵!尽管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如寒潭般幽深的黑眸,漆黑而不见底。即便他的眼底风平浪静,也让与其对视之人不寒而栗,心惊胆颤!

庞昱在暗自咋舌的同时,不由得感叹起自己方才的英明决定。倘若真让那陆萧萧的奸计得逞,岂不是一朵仙草插在了那啥上!

“美人儿,你怎么会被他们抓来的?”

没反映。

“美人儿,你能动吗?”

还是没反映。

“美人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屋子里很热啊?”

诶!

不对,为什么她的身体怎么热?似是有股火在体内燃烧一般…手指不自觉的滑过男子的薄唇,身体里随之涌动过一股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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