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患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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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月信初来

我难过的垂头,风雪借机肆虐,钻入我脖中掠食本就稀薄的热意。

我忍不住打个哆嗦,又不舍的去望灵女与凤娘,犹豫半晌,艰难的点点头:“那,说好了的,灵女要等我,凤娘和庆爹也要等我。”

凤娘微笑着点头:“到时天蚕衣便织好了。”

庆爹一脸严肃认真:“你们的屋子,我会一直留着。”

灵女依旧紧紧扯着师傅的衣角,仰着小脸望我,眸中含满泪水:“那,我先给你抓只雪狗养起来,你一定要回来呀,那时小狗都会去冰窟里掏鱼了。”

我用力的点头:“会呀会呀,等我呀!”

话音未落,师傅便轻翩的起身飞跃到半空,庆爹紧紧跟在身后,我呆怔的望着凤娘与灵女的身影在眼中越缩越小,直到没入一片雪白。

风声与飘摇的白雪肆虐着送行,我在风雪中撕心裂肺的哭,第一次体会到离别的苦痛。

疾飞一阵,风雪之势逐渐变得微弱,庆爹赶到师傅身旁,抬手指向前方:“此处已是雪域尽头,我不便再送,你顺路一直前行吧!”

师傅点点头,身形未停,只朗声道句:“谢了!”

风渐暖,雪渐消,犹剩庆爹的呼声浅浅回荡:“等着你们回来!”

我在师傅怀中疲惫的闭眼,昏沉的睡去。

也许这一切不过场黄粱美梦,梦醒后一切都归于沉寂,只留我醒后念着梦中余味伤心感叹。

醒来时,已是躺在家中**,师傅侧身抱我,睡的正是酣沉。

我抬头四望,家中整洁如初,桌上几张白色宣纸被镇纸压的平实,墙角落了铜锁的木箱依旧寂静无声。

被褥依旧温暖,师傅的呼吸依旧清浅。

我心中腾地泛起几丝暖意,有师傅在,哪里不是天堂,哪里不美妙温暖。

而凤娘庆爹与灵女呀!不过七年后就能再见,何惧!

想到这些,心又变得明媚。

悄悄起身下床,寻到院外灶房,我要给师傅做饭呀,以便他醒后能喝上一口热粥。

仔细的在锅中添水下米,又将干柴放进灶中排列的整齐

,寻来火折吹燃,小心翼翼的点到干柴上。

可那干柴却许久没个动静,只火折上一点微弱的亮光盈盈的闪耀。

我有些焦急,又有些气馁,努力的鼓足腮帮一遍遍朝那火折吹气,可吹了许久却只吹出些袅袅的烟雾,被呛的咳喘连连,那干柴犹自干巴巴的躺在灶中躺的安生。

我有些气恼,平日师傅做个饭总是利利索索,可我连生个火都这般麻烦。

莫非这灶台还认主嫌我眼生?

我愤愤的又鼓了一大口气,死命的朝火折上的红点去吹,刚吹到一半,却被人半空提起。

待扭头,见师傅抬手在我脸上抹了几把,蹙眉道:“这哪里是女孩子家家做的事情,快去外边把脸洗干净了。”

我羞愧又欣喜的点头,飞快的挣了他的手心,蹬蹬的跑去屋外洗漱。

待洗漱的干净了,又跑回房中费力的将高大的饭桌拖出,又将两把木椅摆放整齐。

待一切都收拾好,欢欢喜喜的坐到椅上等着师傅回来。

师傅端粥进门时明显的错愕了一下,随即又笑的欢畅:“我家小九越发懂事了。”

我腼腆的垂头,待想起这番波折,又惶惶的抬头去望他:“师傅,小九错了,小九被恶人利用.....”

话未说完,便被师傅轻轻浅浅的声音打断:“过去的事莫再提了,这些不过命定的劫数,躲过就好。”

我感激又无措,将师傅一席话在心中揣测几遍,越发觉得师傅高大明慧,挠挠头,痴痴的望他傻笑。

师傅翩翩的走到桌旁,将粥碗放了,又将我抱到怀中坐下,拾了汤勺一勺勺将粥舀了喂我。

我顺着师傅的手,将粥吃的香甜且满意。

待粥吃完,又小心的酝酿半天,努力的鼓起勇气去正色望他:“师傅,我要跟你谈谈。”

师傅浅笑,拿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好呀,小九这么认真,是想与师傅谈些什么?”

我从他怀中挣出,十分庄重的坐到另一张椅上,又无比严肃的望他:“你有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你不可撒谎不可以不回答,要不我就离家出走,急

死你呀!”

师傅蹙眉,犹疑片刻,又轻声叹息:“有。”

我心中暗喜,未曾想师傅这般轻易便让我撬开口,趁着他口风松动继续追问:“那女子可曾爱你?”

师傅垂头,声音轻忽飘渺:“有。”

我心中欢喜的更厉害些,试探着切入话题:“那你与她可曾做过夫妻,生过娃娃?”

师傅猛然抬头,眼中无尽伤痛与迷茫。

我看着心中一疼,却不甘就此放弃,又紧紧追问一句:“有没有?”

师傅痛苦的闭眼,艰难的点头。

我心头一松,是了,是了!我真真的是师傅与个不知身份不知姓名的女子私生无疑!

犹豫片刻,又低声开口:“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抛弃你与你们的娃娃?”

师傅起身,背对于我,沉默良久,才暗哑的开口:“小九莫再问了。”

我能听出,师傅声音中的哽咽,他怕是在默默垂泪吧,我想到凤娘说的苦衷,将一腔疑惑都吞咽回肚中,只悄悄起身从背后将师傅搂了。

师傅呀师傅,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假装我从不知道这些,假装我只是你在九月初九捡来的孤娃。

没那个薄情寡义抛夫弃子的女人呀,我们也会过的很好,很好。

日子晃晃悠悠的过到我十二岁的冬天,这一年里,我与师傅愈加亲热一些,师傅时不时会感慨我又长高许多,懂事许多。

时常会眯着眼睛拿手比划出个长度:“啧啧,我刚将你捡来时,不过这么长个小娃娃,只软绵绵一只肉球球,一晃眼竟长得这么大了。”

话语里满满的得意与欣喜。

这得意之情持续到今年年底。

我与师傅吃了饺子,点了长寿灯,欢欢喜喜的上床等着明天放鞭炮穿新衣,可在半夜却觉腹中一阵阵凉意,随后被疼的惊醒。

师傅亦紧张的随我起身,将我抱起上上下下检查个仔细,检查一遍,却没发现伤处。

我羞怯的背他将手探进裘裤,触手一片温热的湿意,将手探出借着长寿灯昏暗的火光细瞧,竟是一片鲜红的血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