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_第一百六十五章 兰特出师
“大巫师，兰特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您离开，连我们带去的牛羊等赎资都不要。”离开兰特好一会了，向后看去已经看不见兰特部落的任何影子，身边的人小声询问道。
“噤声！”在他身边的大首领猛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在他的耳边严厉的说了一句，尽管声小，但是族人们相聚的也都很近，而且整个队伍也没有其他人说话，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族人都听见了他的询问和大首领的训斥。
两族的两位大巫师听见他这样问，以及大首领不大合适的制止，不由得脸上一红，不过在原本就是黝黑的脸膛上加之这已经渐晚的天色，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两人长时间的沉默却使得询问之人感到莫名的不安，大首页虽然没有看自己，但是他的气息却是始终盯着自己不放，甚至周围的族人已经有不少用异样的眼光看来。
“怎么说好呢。”大巫师终于说了一句话，沉闷的气氛开始有些松动，两族人都竖起耳朵来等着，等着大巫师说明原委。
“兰特的新任大巫师，祖鲁，好像并不希望他的族人借机来削弱我族的力量。”两位大巫师对视了一眼，觉得还是先隐瞒一些事实比较好，毕竟将全部的事情说出来可能会影响族人的心思。
这两族人跟兰特不一样，他们几乎没有人离开过草原，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征战时跨过几个族群，打猎时偶尔逼近荒漠。再有就是偶尔给外来探险的人做向导，那是他们唯一接触草原之外的人的机会。
“祖鲁说，他不希望看着草原上的部落一个个消失，最后只留下荒芜的草原的时候，草原也会随之消失。”
“这或许就是现在孤独的兰特的命运吧。”另一个大巫师总结道。
“也就是兰特不收下我们的赎金，是为了让我们发展起来，不至使再出现部落消失的情况？”大首领有些怀疑的说，“兰特真的会这样好心吗？”
“是呀，肯定没安好心，……”
“说不定是让我们放松警惕，到时候他们好趁机攻打我们……”
“有道理，……”
“好了，不要妄加议论。大巫师自有安排。”大首领回过身，制止了吵闹的族人。
在大首领的制止声过后，吵闹的人群终于平息下了，恢复了先前的宁静，更应该说是寂静，寂静的可怕。
两位大巫师再次交换下眼神，从对方的眼神当中，都看到了担忧，看到了悲伤，更是看到了一丝落寞。是啊，现在的族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当年的时候，族人们不会质疑什么，全族的力量都是用在一处的，那时候，真是无往不利啊。逢山开山，遇水架桥，族人一同追捕野兽，骨肉均分吃掉，毛皮做衣服，没有人掉队，因为掉队也会有其他族人扶起。部落中央的那堆火焰始终燃烧着，不分白天黑夜的燃烧着，族人取暖、做饭、吃法、活动都聚集在那里。无尽的柴火添加进来，因为每个出去的族人只要有空闲，都会带回些来，不会让这火焰消失。
然而现在，那火焰已经消失了，消失了有二十年了。那是在探矿的科学家和资本家到来的时候，他们带来了新的火种，赋予了每个人燃火的权利和工具。自己已经记不起是哪天开始，再也没有族人为火堆拾柴，再也没有族人在这里做饭。它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消失在依旧健壮的族人的怀抱中。
后来的集会，都是新火种燃起的，甚至也有族人从探险者那里换来了不用柴草的火源。虽然火光不及火堆大，但是却给族人带来了新的感受。
或许，族人团结一致的向心力就是在那火堆消失的时候也一同消失了吧。老巫师回忆着这番场景，回头看了看族人们。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恐惧，看到了不甘，也看到了不满和质疑，甚至有的人已经带上了鄙夷。鄙视我的目光短浅吗？
“或许，这场战争的发起本身就是错误吧。”大巫师已经苍老的身躯更加佝偻了一些，回过头，看向回部落的方向，想着刚刚映入眼中的族人的疲态。开始反思这场战争发起的对错与否，开始反思自己当初下达开战的命令的原委，也开始反思祖鲁的那番话。
“现在的族人已经跟原来不同了，他们接触到了草原之外的繁华，开始向往着那样的文明。我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你们比我活的更久，想来也没有去看过。外面的文明已经繁华到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地步。比如说你们的弓箭，你们的标枪，在我族武士的机枪下根本不值一提，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这就是他们文明的力量。然而这力量也是毁灭我们的力量……草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了……几千年前，这草原上的部落何止是千百个，现在呢，还有几个，能够成型的也不过就是我们几族了……”
“族人们已经想要走出去，想要融入那样的文明当中，想生活在那样的繁华当中。可是，当人们都离去，变卖了草原的一切，去换取那钢筋混凝土的高楼，那时候，草原将不复存在，兰特也将会消失，你们的部落，你们的族人也不再属于草原，……咱们之间的战争又有什么意义。”
“族人中还有多少人会在乎在草原上地盘的大小，这场战争的支持者又有几个人，……壮大族群，壮大部落的实力，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罢了，族人的视野已经不局限在草原了，族人的思想也不再是维持在大巫师的统治之下了……”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自己还有些不相信，觉得祖鲁是在卖弄兰特的武力，是在丑化族人的心灵，是在污蔑草原的实力。然而现在自己才知道，祖鲁的担忧是真的，族人的视野已经离开了草原，族人的思想也不再是完全相信大巫师了……
“祖鲁，看来你说对了，我族还是比不上兰特啊。”大巫师在心中呼喊了一声。这句话说出之后，感觉自己更加苍老了一些，但是，族人的士气还是腰鼓舞的。
“兰特未必安好心，但是节约下来的赎金正好用于我族的发展。为了防止兰特趁机来袭，必要的防范还是要的。也要通知族人，不要放松警惕。”大巫师传递了自己的想法，实际上就是总结了人们的议论。不少族人因为大巫师采纳了自己的想法而兴奋，不由得在嘴角挂起了微笑，人群中也有了相对欢快些的谈论。一行人，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了。
战败之后的族人在微笑，这是千百年来的第一次吧。
“兰特应该不会趁机来袭吧？”大首领以及揣测到了大巫师的意思，小心的问。
大巫师笑了笑，另一族的大巫师也是如此，为这位年轻的大首领而感到高兴，虽然不是同族，但是兰特的压迫之下，这同盟关系是不会破裂的，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他族中有这样的人才，也是自己这一方的优势。不过，还是要在自己的族人中培养好的苗子才是。
“想要接触外边的人，酌情让他们去吧，太封闭了也不好，这些年我一直在阻止，现在已经看到总是阻挡带来的麻烦，适当的疏浚才是正途。兰特比我们开放，他们的实力才比我们强大。但是，在兰特之外，更有比兰特更为强大的部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被草原所局限，但是，离开了草原，我们就是没有根的落叶，即便是有风把我们吹的很高，很远，总会跌落下来，摔的也会很惨。”
“是，我回去考虑下，然后再跟大巫师商议。”大首领早有此意，但是一直没有认真去想过，一是大巫师不允许，这也是最关键的，二是怕族人少了归心。现在大巫师提出这件事，看来是这场战争中，发生了不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嗯。”
…………
“一个人在他人面前强装着笑脸，隐藏心中的悲伤，总是很难吧。”清晨，破晓的阳光照在草原上，大巫师走向站在站在村口歪脖树下的少年。
“听说，因为你瘦小的身躯，所有的武士们都在取笑你，你也害怕自己不能像你父亲那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兰特战士。所以，他们取笑你时，你总是强作笑脸，做着取悦他们的事情。这些，我能理解。”
“我没有悲伤。作为兰特的战士，我不可能悲伤的。”少年回身冲着祖鲁吼着，眼角已经有泪水流下。
“我知道你一直承受着自己的悲伤。可是，你并不是一个人。兰特所有的武士，所有的族人，都有相同的意志，是保护族人保护部落的意志。你也拥有，我也拥有，你的父母也拥有，拥有这样的意志就将我们紧紧的凝结在一起，你的悲伤也会是我的悲伤。不要再一个人难过，你身边有我们。”
“嗯。”少年点点头，悄悄伸手将眼角的泪擦掉。
“大巫师，大首领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您过去。”一个战士跑过来，向大巫师报告。说完之后，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少年，“托雷恩，原来你在这里，大家正在找你呢。”
“啊，现在就集合了吗？我以为……”
“没事，正好一块过去吧。”大巫师说我之后当先迈步离开，两人快速跟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让大家找的好苦，……”
大首领站在队伍之前等着大巫师，托雷恩两人急忙跑回队伍当中。大首领走过来说：“大巫师，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了。您讲两句？”
“我不擅长这样的场合，还是你来吧。”
“好吧。”大首领有些无奈的答应道，其实先前已经商议过了，由大首领来致辞，誓师出发，但是大首领还是希望大巫师能说几句。
“伟大的兰特战士们，……”大首领**澎湃的讲了一段，短短的两分钟，将所有战士们的热血调动起来，就连旁边围观送行的族人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觉得自己热血澎湃，恨不能也跟上去。
最后，在大首领的下令之后，三千兰特战士开拔，向部落之外走去，运输他们的飞机不在这里。这时候，大巫师提声说了一句，“我的祝福始终伴随着你们，放心的去吧。”
听到大巫师的祝福，整个队伍再次欢呼起来，长长的的队伍，连绵不断的欢呼声，一层层的传了出去……
“我们这就离开，大巫师保重。”
“嗯，族中之事不用担心，你们也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与大巫师告别之后，大首领跟上了自己的队伍，离开部落，准备迎接新的战斗，相信这批刚刚接受传承的战士，也一定能像他们的先辈一样，绽放最绚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