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匈奴_第一二四章 【弩机中的战斗机】
田丰点了点头,说道:“臂张弩两千架,可杀敌于一百五十步之外;腰张弩一千架,可杀敌于两百步之外,车机弩300架,可杀敌于600步之外。”
孙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就对卫兵说道:“去拿两杯子茶来。”卫兵出去了一会儿之后,端上来了两杯子茶。孙策接过来喝了一口,叹道:“真没想到弩箭的威力也能这样大。”
田丰也喝了口茶,抬头一看,见孙策面色有点古怪,就愕然问道:“怎么了大将军?”
孙策不回答,指了指茶杯,愕然道:“这个茶……”急忙又低头喝了两口,终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就问道:“先生可曾品出这是什么茶?”田丰听他问的奇怪,就顺嘴笑道:“大将军怎么想起考问起这个来了?”河朔地区本不产茶叶,但是茶作为一种时尚,还是被大多数的人所喜爱的,田丰尤其是个喜欢品茶的人,当下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个是信阳毛尖,属于上品呢。”毛尖是茶叶的一种,绿茶类,具体又分沩山毛尖,信阳毛尖,茅坪毛尖,都匀毛尖,黄山毛尖等。
孙策别有用心的问了句:“哦?信阳毛尖?”田丰以为孙策在考究他,就呵呵笑道:“信阳毛尖,产于河南省信阳地区。该地区山势高峻,生态环境得天独厚:高档毛尖茶以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为主,中档茶以一芽二三叶为主。毛尖茶色泽嫩绿隐翠,香气清高带熟栗子香,滋味浓厚耐泡,叶底细嫩绿亮。确定质量高低依据其鲜叶大小,色泽、轻重、厚薄、老嫩等几项因素而确定质量的高低。”
孙策可不关心这个,他之所以突然问起这个事情,那是因为这个味道很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想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
送走了田丰之后,孙策把端来茶水的卫兵找了过来,问道:“是谁给我泡的茶水?”那卫兵就说道:“是绉羽泡的……怎么了?大将军,有什么不妥么?”一瞬间,这个卫兵还以为大将军喝下了有毒的茶水呢,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孙策听了绉羽的名字,几乎就要先笑出声来,笑道:“没什么……那个绉羽现在在哪里?”那个卫兵见到没出什么纰漏,长长的出了口气,说道:“他是卫将的亲信,平时很少露面的,只负责给您提供饮食。他冲好茶水之后,就回自己的帐篷里去了。”卫将就是岳战勇……亲兵卫将。
孙策心里更有数了,就点了点头,问明白了绉羽的住处,径直来到了那顶帐篷边上,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直接掀门帘走了进去,喝道:“你在做什么?”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急忙从床铺上蹦了起来,低着头说道:“没……没做什么……”孙策就走过去,捏着下巴把那人的脸抬了起来,喝道:“小渔儿,我一猜就是你……你怎么又偷偷的跟来了?这里是战场,我们是来打仗的,很危险的,你不知道么?”
小渔儿嘻嘻笑道:“那些大男人太粗心了,我来给你做饭吃。”
孙策的喉头一下子就哽咽住了,他把小渔儿紧紧的抱在怀里,有一种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的感觉……不管是孙坚夫妇的眷恋,还是乔玄夫妇的呵护;不管是乔家姐妹的倾心爱慕,还是袁月儿与冷夫人的生死相随;都比不上小渔儿这样的不求任何回报,只是默默的跟随,自己走到天边,她就跟随到天边,自己走到海角,她就跟随到海角……她就想着照顾自己,哪怕自己并不知道身边还有她的存在,她也一样的默默无语,继续无私的奉献着她所能做到的一切……
这样的女孩子,还能让她继续这样默默无闻下去么?不能,不管别人是不是能忍受,反正孙策是忍受不了的,因此他放开脸蛋红扑扑的小渔儿,说道:“以后不要再躲起来了,就留在我的中军大帐里吧。”小渔儿愕然问道:“到你的大帐里去做什么?”
孙策笑道:“我封你当将军,怎么样?”小渔儿突然睁大了眼睛,认真的说道:“对了,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我和哥哥商量了一下,认为你的亲兵卫队实力太面菜了,万一有高手来行刺,就糟糕了,应该重新组合一支由高手组成的特别亲卫队。”孙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这个事情就有你亲自来办理,办理的好了,我可是有大大的奖励的。”
小渔儿来了兴致,笑问道:“什么奖励?”
“饿……你看,”孙策问道:“打两下屁股怎么样?”
“呵呵……”小渔儿已经一猫腰从孙策的腋下钻了出去,远远的跳到帐篷外面,嘻嘻笑道:“才不要呢,你休想再打我的……饿,哪也不许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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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探马回报,辽西郡与右北平郡,都已经沦陷,被匈奴人占据了。孙策急忙知会了袁垣,两人商议之后,决定撇开曹丕他们,直接去攻打右北平郡。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孙策与袁垣两路大军渐行渐北,朔风日劲。这一天离右北平郡还有百余里的路程,前锋马超回到大营禀报:当地百姓告诉本部的探马说,匈奴兵四出扰民,杀人放火,*捕掠,无恶不作,每过十来天,就来掠夺一次,估计再过几天,又会出来劫掠。
孙策记起了庞统临来的时候,曾经送给了他三个锦囊,吩咐孙策临到与匈奴人开战之前,先打开头一个锦囊。孙策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打开了头一个锦囊,见里面有个小小的绢布,上面写道:“两军交战,勇气为先,要想法子长咱们自己官兵的志气,灭匈奴兵的威风。匈奴兵长得又高又大,全身是毛,好似野人一般,硬弓羽箭又十分犀利。上阵交锋之时,我们的军卒见到了他们的蛮样,多半心中害怕,锐气一失,打胜仗就难了。”
孙策仔细的想了一番,觉得庞统的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就与军师田丰一起,秘密谋划了一番,吩咐大军扎住大营,不再前进,命令马超统率十个百人队,在离右北平城三十里之外分头埋伏。如匈奴军大队到来,就深深的潜伏不出,避不交兵,遇到小队敌军,则或杀或捉,尽数歼灭,一个都不许放了回城。马超接令而去。
过得几天,这日上午,马超派人回到大营来报捷,说道歼灭匈奴兵二十五人,俘掳十三个。孙策得到了报告后大喜。傍晚时分,前锋将所俘掳的十三名匈奴兵送到大营来。孙策升起大帐,亲自审问。那十几名匈奴兵人人都十分倔强,叽里咕噜的说了好多鸟语。通译「注:就是临时找来的会匈奴语的汉族商人」给孙策解释道:“他们说是中了埋伏,汉兵人多,胜得毫不光采。”
孙策大怒,叫过两名匈奴兵来,说道:“你们两个角力!”角力属于一种古老的游戏,是人们用自身的力量而不借用任何工具去征服自然界的一项活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人类最原始、最早的一项体育活动。在古代的角力比赛上,由于竞技不按体重分级别,而只有一项无差别的比赛,因此高水平的运动员往往都是一些身高体壮的大力士。竞赛时,竞技者一对对地分开,双方可用腿足勾绊进攻,也可抓握对手身体的各部分,或以头撞击对手的头部,但严禁使用拳击动作。此情形好似现代的自由式摔跤。当时规则规定,竞技者只有使对方的双臂和背脊的其中一部分着地三次,才算获胜。从这点看,此种角斗的形式又酷似现代的古典式摔跤。
古代角力比赛,是今天摔跤运动的先驱,今天的摔跤运动是从角力发展演变而来。匈奴人的角力规则,和中国人的角力规则也没什么分别,匈奴兵倒也是玩惯了的。两名匈奴兵虽然相顾愕然,不知这汉人的少年将军搞什么花样,但是既然被俘虏了,那就得听从胜利者的摆布,于是两个家伙就在当场比试了起来,直到其中一人完全输掉。
孙策指着那个输了的匈奴兵说道:“你输了,你得死!”他转头吩咐亲兵:“拉出去砍了!”四名亲兵将那匈奴兵押到帐口,一刀杀死,呈上首级。余下十二名匈奴兵一见,无不脸色大变。孙策指着另外两名匈奴兵道:“你们两个来角力。”那两名匈奴兵原本是兄弟,哪里肯玩这样的死亡游戏,不约而同的道:“我们不干!”孙策道:“好,你们不干。”对亲兵道:“两个都拉出去砍了!”顷刻间又杀了两人。
孙策又指着两名匈奴兵道:“你们两个来角力。”两人知道假如不干的话,立刻就要死,与同伴角力之后,倒还有一半逃生的机会。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拉起架子,正待要开干,另一名匈奴兵伸手指了指孙策,对孙策说道:“我跟你角力!”神色极为傲慢。
孙策笑道:“好啊,你竟胆敢向我挑战……”挽了挽袖子,就要下场,田丰急忙说道:“就凭你这个低贱的东西,也配和我们大将军角力?”扭头看了看帐下站着的许褚,使了个眼色。许褚还没等点头呢,他旁边站着的战锤忍耐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就和那个匈奴兵大战起来。还别说,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匈奴兵压在了身子底下,大胜而回。战锤洋洋得意的给孙策鞠躬行礼,孙策哈哈大笑着赏了他一千金,然后扭头去看那个匈奴兵。
那个匈奴兵神色惨然,说道:“我实力不行,没甚么好说的。”孙策就说道:“你来到我们中国,杀过多少中国人?”那兵昂着脑袋说道:“记不清了,少说也有十七八个。你杀我好了,我反正也不吃亏。”孙策就吩咐将他砍了。
战锤没有过够瘾头,指着另一名匈奴兵道:“你来!”那兵手臂发抖,装做很懦弱的样子,来到战锤面前的时候,突然伸手去呵战锤的痒,还没开打呢,战锤就给他逗笑了。哪知道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个匈奴兵就势推了战锤一把,将战锤推了个仰面朝天。
孙策一怔之下,哈哈大笑,说道:“我们赢了!”那个匈奴兵急忙说道:“是我把他推倒的,怎么是你们赢了?”孙策就说道:“这次比赛倒地的才算赢,站着的算输。”那个匈奴兵不服,说道:“自然是站着的赢,我们匈奴人向来就是这样的规矩。”孙策就扳起了脸,说道:“这里是汉人地方,还是匈奴的地方?”那兵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汉人的地方。”孙策怒道:“既然是汉人的地方,自然照汉人的规矩。谁叫你们到中国来的?下次我们到匈奴地方的时候,再跟你角力,就照你们规矩好了。你死去吧!”转头对亲兵说:“拉出去砍了!”
他又叫了一名匈奴兵出来。那兵倒也精细,先要问个明白:“按照汉人的规矩,这一次是站着的赢,还是躺着的赢?”孙策就告诉他道:“按照汉人的规矩,是汉人赢。汉人站着,就算站着的赢;汉人躺着,就算躺着的赢。”那兵气忿忿的说道:“你横蛮得很,不讲道理。”孙策冷笑道:“你们匈奴兵到中国来,杀人抢劫,不是我们汉人到匈奴去杀人抢劫。到底是匈奴人横蛮呢,还是汉人横蛮?”那兵默然。孙策催促道:“快打,快打!”
那兵漠然说道:“反正是我输,还打甚么?”孙策怒道:“不打,就死!死!”他再叫一名匈奴兵出来。那兵身材魁梧,长了满脸胡子,大声说道:“汉人小子,你不用玩鬼花样,爽爽快快将我杀了就是。这一次你们人多,埋伏在树林里,突然蹦出来偷袭我们,赢了也不光采。我们匈奴人的大兵到来,将你们一个个都杀了。”孙策问道:“你给我们捉住,输得不服,是不是?”那兵说道:“自然不服!”孙策说道:“倘若咱们人数一样,面对面的交锋打仗,你们一定赢的,是不是?”
那兵傲然道:“这个自然。我们匈奴人一个打得赢五个中国人,否则的话,我们也不到中国来了。我跟你赌,你们派五个人出来跟我打。你们赢了,就杀我的头,倘若我赢,立刻放了我。”这人是匈奴军中著名的勇士,与生具来的神力,眼见孙策帐中的将军亲兵个个比他至少要矮一个头,以一敌五,自己赢面也是很高的。
孙策有点恼火,靠,他妈的,有这样狂妄的么?被抓住了,还他妈的这样牛气!要是被他抓去,那他的脑袋还他妈的不昂到后背上去啊?不过扭头看了看那家伙,见他张得简直就是许褚和战锤的结合体,身高过丈,膀大腰圆的,一看就是个超级武夫。倘若随便到军营里去拉五个大兵,恐怕还真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转念一想,倘若派许褚或者战锤上去,想赢他,把握可也不大,正恼火的时候,就见田丰怒道:“说什么狗屁话呢?一个打五个?你们匈奴人都长的和你一样高大么?”随手指了指战锤,说道:“你认为你能打的过他这样的两个人么?”
那个匈奴兵两眼看天,冷笑道:“我已经发出挑战了,敢不敢迎战是你们的事情。”
小渔儿一直坐在一旁,这时听得他言语傲慢,就说道:“匈奴人,没用。汉人女人,也胜了你。”说着走过来,站在孙策身边。那匈奴兵见她身材纤小,容貌美丽,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要跟我比武?”孙策吩咐亲兵割断绑住他双手的绳索,微笑道:“小渔儿,叫他见识见识汉人女人的厉害。”那兵道:“跟女人打架,太丢脸了。”小渔儿不愿跟他多讲,左手挥出,向他脸上虚晃一掌。那兵急忙仰头,伸手来格。
小渔儿右腿飞出,拍的一声,踢中了他小腹。那兵吃痛,大吼一声,双拳连发。他是匈奴的搏击好手,出拳迅速,沉重有力。小渔儿看出厉害,闪身跃到他背后,一招“左右逢源”,啪啪两声,在他左右腰眼里各踢一脚。那兵痛得蹲下来,叫道:“天神啊,好痛!”小渔儿闪身转到那兵身前,看了看高矮,右拳直接往他脑袋击去。
那兵伸手挡格。小渔儿这一拳乃是虚招,不等他挡到,右拳缩回,左拳已向他胸口。那兵又伸臂来格。小渔儿左一拳、右一拳,连发七八拳,拳拳都是虚招,这在中国武术中有个名目,叫作“海市蜃楼”,意思就是尽皆虚幻。只因每一招既不打实,又不用老,自比平常拳法快了数倍。那兵连挡数下,都挡了个空,哈哈大笑,说道:“女孩子的玩意,不中用……”一言未毕,啪啪两声,左右双颊已连吃了两掌。那兵大声叫喊,站起身形,双臂直上直下的猛攻过来。小渔儿侧身避过,右手食指倏出,已点中那兵右边太阳穴。那兵一阵晕眩,晃了两晃。小渔儿跃身起来,手掌斩出,已中那兵后脑的“玉枕穴”,这是人身大穴,那兵虽然粗壮,却也支持不住,扑地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孙策大喜,拉住了小渔儿的手,在那兵脑门上踢了一脚,问道:“你服不服了?”那兵迷迷糊糊的道:“这个女人……使妖法……是女巫……”孙策骂道:“臭猪,甚么妖法?拉出去砍了!你们这些匈奴兵,哪一个不服的,再出来比武?”余下几名匈奴兵面面相觑,眼见这大力士都已输了,自己绝非对手,谁都不敢说话。
孙策说道:“你们认输投降,就饶了不杀,否则就来跟我们比赛角力。大家按照汉人的规矩,赢了我们的就活,输了的就死!”说着右手一挥,作个砍头手势。
那几个匈奴兵一起想道:“按照汉人规矩,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是你们赢。”就有一兵躬身道:“投降!”孙策喜道:“很好!拿酒肉来,赏他吃。”亲兵去后帐端出一大碗酒、一大碗肉,松开了那兵绑缚,让他吃喝。匈奴人住的地方气候严寒,人人好酒。孙策虽然不喜饮,军中所备却是极品美酒,一端出来便满帐都是酒香。余下几名匈奴兵一闻到酒香,早已馋涎欲滴,再看见那兵喝得眉花眼笑,更是心痒难搔,一个个说道:“投降,投降!要喝酒。”孙策吩咐将那些大兵松绑,令亲兵取出四份酒肉分给他们。匈奴兵吃喝过后,醉醺醺地,手挽着手唱起歌来,唱了一会,想到死里逃生之余,居然有此大吃大喝之乐,都向孙策躬身道谢。
此后数日,先锋马超不断解押来虏获的匈奴兵,多则十六七名,少则一两名。这些俘虏和最先投降的那些匈奴兵攀谈之后,得知要是和汉人角力必死无疑,投降了却有酒肉款待,所以人人降服。这些匈奴兵本来都是草原上的牧民,十之八九倒也不是什么无恶不作之徒,只是塞北苦寒之地今年来连遭暴雪袭击,在狼牙王的教唆下,才南下来冒险,谁都不存好心。初时杀害汉人平民,十分顺利,便都存了鄙视汉人之意,是以虽被俘,仍然傲慢自大。直到孙策斩了数兵立威,其余的才知道厉害。这些蛮横之辈欺善怕恶,眼见对方更蛮更恶,便只有乖乖的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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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兵小队出外劫掠,接连好多天不知所踪。狼牙王派人打探,始终不见回报,情知不妙,当下点起城中一部分兵马,共三千余骑,派手下最得力的战将大都蔚温杜尔汗率领,出来察看。
温杜尔汗一路行来,不见敌踪,见到汉人的农舍住宅,就下令烧毁,男女百姓,一概杀了。大军走出二十余里,忽听得马蹄声响,一队军马冲来。
温杜尔汗喝令队伍散开,只见一队汉军骑兵纵马奔到,约有五百来人,纷纷放箭。温杜尔汗哈哈大笑,说道:“汉人南蛮子放箭像是女人撒尿,连100步都射不到,怎敌得过我们匈奴人的强弓厉害?”一声令下,前队弓弩手众箭齐发,十余名汉兵摔下马来。
汉军之中铜锣声响起,汉军掉转马头,向南奔驰。温杜尔汗下令追赶,这队汉军骑兵所乘的都是精选良马,奔跑的特别快捷,一时间追赶不上。追出七八里,只见前面树林旁竖立一面军旗,匈奴兵急忙追了过去,看见是汉军的七八座营帐。匈奴兵乱箭齐发,营帐中逃出数十名汉军,射了几箭,便骑马向南。匈奴大兵前锋冲入营帐,看见汉军已逃得干干净净。
温杜尔汗下马入帐,只见桌上摆着酒肉菜肴,还都热气腾腾,地下抛满了金锭、银锭、锦衣、珠宝。温杜尔汗大喜,说道:“这是汉人蛮子的大将,匆匆忙忙逃走,连金银也不及尽数携带。大家上马快追!捉到蛮子大将,重重有赏。蛮子大将身边携带的金银珠宝一定极多,大家去抢啊!”众兵将见了金银珠宝,立刻你抢我夺,有的拿起桌上酒肉便吃,听得主帅下令,大声欢呼,涌出帐外,纷纷上马,循着蹄印向东南方追去,沿途只见金锭、银锭、刀枪、弓箭散在道旁。众兵都说汉兵见到匈奴大军到来,已吓得屁滚尿流,连兵器也都抛下不要了。
又追一阵,只见道上弃着几双靴子,几顶乌纱帽。温杜尔汗叫道:“汉人蛮子的元帅将军改装逃命,多半扮成了小兵。可别让他们瞒过了。”随从道:“将军料事如神,一定是如此。”温杜尔汗吩咐收起靴帽,说道:“抓到了汉人蛮子,不管他是小兵还是火伕,叫他们都来试戴帽子,试穿靴子,试得合式的,多半便是大将。”部属又一齐称赞将军聪明智慧,人所莫及。
再追出数里,又夺到汉军一座营帐,只见地下除了金银兵器之外,更有许多红红绿绿的女子衣裙,颜色鲜艳,营帐边又有胭脂水粉、手帕钗环等女子饰物。众兵将色心大动,齐叫:“快追,快追,汉人蛮子带着女人。”
如此一路追去,连夺七座营帐,隐隐听得前面呼喊惊叫之声大起。温杜尔汗站上马鞍,往远处望去,只见数里外一队汉兵正狼狈奔逃,旗帜散乱,队伍不整。
温杜尔汗大喜,叫道:“追到了!”拔出马刀,在空中连连虚劈,叫道:“冲啊!杀啊!”带领兵将,疾冲而前,沿途见二十余匹汉军马匹倒毙在路。众兵将喜叫:“蛮子的坐骑没力气逃了!”拚命催马,愈追愈远,眼见汉兵从两山间的一条窄道中逃了进去。
温杜尔汗追到山口,见地势险恶,微微一怔:“敌人若在此处设伏,那可不妙。”忽听得前面山谷中有人以匈奴话叫道:“汉人蛮子,你们投降了,很好,很好!”又有人叫道:“哈哈,这次汉人蛮子可败得惨啦。”正是本国官兵的语音,绝无差错。
温杜尔汗大喜,当下更无疑虑,纵马直入,后面三千余名骑兵跟进山谷。温杜尔汗叫道:“前面是哪一队的?你们在哪里?”只听得山壁后十余人齐声应道:“我们在这里!汉人的蛮子兵投降啦!”温杜尔汗叫道:“好极了!”刚一提马缰,猛听得背后锣鼓喧天、号角长鸣。温杜尔汗吃了一惊,转过身来,只见山谷口人山人海,左右两边山壁树林中羽箭横飞,一排排的射了下来。
众匈奴官兵齐声惊呼,温杜尔汗叫道:“掉转马头,退出山谷。”只听得两旁山壁上数千人大声呐喊:“匈奴兵,投降,投降!”无数大石、擂木滚落,顷刻间便将山道塞住了。匈奴官兵挤在一条窄窄的山道之中,你推我拥,人喧马嘶,乱成一团。汉兵居高临下,强弓硬弩,不住发射。
温杜尔汗暗暗叫苦,知道已中了敌人诡计,眼见后路已断,只得拉转马头,叫道:“大伙儿向前冲!”只冲出数丈,忽听得砰砰巨响,箭杆粗如手臂的特大号羽箭,猛的射过来一大排,一下就射死了数十名士兵,再看那些大羽箭的时候,每支都有将近一丈长短!这哪里还是什么羽箭,简直就是他妈的在长矛的屁股上绑上了羽毛而已!
温杜尔汗只吓得魂飞天外,那料到汉兵的硬弩如此犀利,而在这崎岖的山道中又竟伏得有弩车。他急跃下马,叫道:“丢掉坐骑,集中力量,从来路冲出去。”
匈奴兵纷纷下马,从阻住山口的巨石大木上爬过去,后队便向两边山壁放箭掩护。匈奴兵硬弓的威力很大,射程又远,倒也射死了不少汉兵。但是汉兵用弩车不住轰击,势道猛烈之极,也让匈奴兵吃够了苦头。
数百名匈奴兵将刚爬出阻道的山石,突然轰隆一声炮响,上百张车弩成排的射了过来,数百名匈奴兵有的被穿膛而过,有的断首折肢,血肉横飞,侥幸不死的慌忙爬回。
温杜尔汗见前后均无退路,束手无策。一名匈奴军官极为勇悍,率领了数十名敢死队从北边山壁上爬去,企图杀出一条通路。但山壁陡削,又光溜溜地没有容足之处,只爬上数丈,就有数十余名士兵摔将下来,非死即伤。山顶上汉兵投掷石块,将余下数十人尽数打落。那军官摔得脑浆迸裂,立时毙命。这时汉军巨弩又不住射来,山壁间尽是匈奴兵惨呼之声。
眼见再过得一会,势必将全军覆没,温杜尔汗叫道:“不打了,停下,停下!”但是四外的喊杀声却把他的声音淹没了。他身旁官兵齐声大叫:“停下,停下!”其余的大兵跟着叫唤。过了一会儿,这个命令传达到了每一个匈奴兵的耳朵里,所有人都住手不逃了,任凭汉军的羽箭铺天盖地的射过来,连躲一下的人都没有。
汉军停了攻击,有人用匈奴话叫道:“抛下弓矢、刀剑,全身衣服脱光!”温杜尔汗大怒,叫道:“只抛武器,不脱衣服!”汉军中有人叫道:“抛下弓矢、刀剑,全身衣服脱光的,出来喝酒。不脱衣服的,一律杀死!”温杜尔汗叫道:“不脱衣服!”这句话一出口,隆隆声响,汉军巨弩又射了过来。匈奴兵中有些怕死的,当即纷纷抛下刀枪,开始脱衣服。
温杜尔汗举起马刀,砍死了一名正在脱衣服的士兵,喝道:“脱衣服的都处死刑!”但在汉军猛烈的巨弩威胁之下,将军的严令也只好不理了,十余名士兵全身脱得赤条条地,从阻路的山石上爬过去。两边山上汉军拍手大笑,大呼:“快脱衣服!”脱衣逃生的士兵越来越多,温杜尔汗用马刀又砍死了两名,却怎么能阻止得住?
汉军的车弩停了下来,山壁顶上有人叫道:“要性命的,快快脱光衣服过来。”这时匈奴兵将哪里还有斗志,十之八九都在解扣除靴。
温杜尔汗长叹一声,举起马刀便欲自杀。他身旁的副将夹手将他马刀抢了下来,说道:“将军,不可以,老鹰留下翅膀,才可飞越高山。”这句匈奴成语,便是中国话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意思。
只听得汉军中有人用匈奴话叫道:“大家把温杜尔汗的衣服脱光了,一起出来,否则又要开杀了。”这句匈奴话说得字正腔圆,正是投降了的匈奴兵被胁迫而说的。温杜尔汗怒不可抑,但见数名部属瞪瞧着自己,显然是不怀好意,伸手便去拔腰间佩刀。可是腰刀已经被副将夺过去了,急忙一摸,就摸了个空。
背后一名士兵扑了将上来,搂住他的脖子,五六名士兵一齐拥上,将他按倒在地,七手八脚,顿时把他全身衣服剥得干净,抬了出去。
匈奴兵将每出去一名,便有两名汉兵上来,将他两手反绑在背后,押着行出数里,来到一片空旷的平原上。这一役,三千多名匈奴官兵,除了打死和重伤的六七百人之外,其余两千八百余名都是双手反绑,赤条条的列成了队伍,秋风吹来,不禁簌簌发抖。
汉军将网叠好押在匈奴兵队伍之前站定。匈奴众兵将本来人人垂头丧气、心惊胆战,突然间见到这位平素威严苛酷的将军变成这般模样,都觉好笑,其中数十人见到主将光溜溜的屁股,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响,不多时千余官兵齐声大笑。
温杜尔汗大怒,转过身来,大声喝道:“笑甚么?”他身上一丝不挂,还要装出这副威严神态,更是滑稽无比。众官兵平日虽对他极为畏惧,这时却又如何忍得住笑?
大笑声中,突然三声炮响,号角齐奏,一队汉兵从后山出来,打着猛虎战旗,列于东方,跟着又有一队汉兵,打着恶龙战旗,列阵于西方,把匈奴官兵围在中间。
匈奴官兵看见汉兵或者手执长枪、或者手执大刀、或者弯弓搭箭,盔甲鲜明,兵器犀利,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一点遮挡也没有,更感到敌军武器的胁迫,人人不再发笑,心中大感恐惧。
汉军列队已定,后山鸣炮开了三炮,众军护卫之中,两面大旗招展而出,左面大旗上写着“江东猛虎”,右面大旗上写着“冀州孙策”,数百名砍刀手拥着一位少年将军骑马而出,正是江东孙策。
他纵马出队,“哈哈哈”,仰天大笑三声。这个时候的温杜尔汗已经是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早已横了心,将生死置之度外,大声骂道:“汉人蛮子,你使诡计捉住了我,不算英雄。要杀便杀,干么这般侮辱我?”
孙策笑道:“我怎么侮辱你了?”温杜尔汗怒道:“我……我如此模样,难道……难道还不是侮辱?”孙策笑问:“你的裤子,是谁脱下的?”温杜尔汗登时语塞,自己的衣服裤子都是给部属硬剥下来的,似乎不能怪在这少年将军的头上。他狂怒之下,满脸胀得通红,疾冲而上,就要和孙策拚命。
孙策身边四名亲兵抢出,挺起长枪,明晃晃的枪尖对准了他身子。温杜尔汗只得停步,不自禁的双手挡在自己下体之前,双方官兵眼见之下,笑声大作。
孙策说道:“你既然已经投降,我也不为难你,赶快跪下磕头吧!”
温杜尔汗摇头道:“不降,把我斩成肉酱,我也不降。”孙策提高声音,问众匈奴官兵问道:“你们投不投降?”众降卒都低头不语。孙策就指着西边的白旗,叫道:“投降的军官士兵,站到那边去!”众降卒呆立不动,有些官兵心中想降,但见无人过去,就也不敢先去。
孙策回头对卫兵喝道:“去把车机弩推出来!”亲兵们一声答应,吱吱呀呀的把一辆车机弩推到了匈奴兵们的面前。他拍了拍车机弩,问温杜尔汗道:“你猜猜,这一下能射死多少人?”温杜尔汗扭过头去,不搭理孙策。
孙策就从卫兵们的手里接过木槌,重重的打在车机弩的扳机上,霎时间那只骇人之极的巨大弩箭横空而出,直奔匈奴兵们激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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