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_第十五章(二)

陈伟才说：“李同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得先把这套房子改造好以后想工商税务卫生营业执照申请下来后开业了，才能谈到扩大经营。所以你的房子先缓缓，行吗？”

那位李大哥听了，说：“行，我再等些日子。”

于是老张头和陈伟才签了合同。

陈伟才回公司叫一个建筑队派了五、六个人帮助改造装修饭店。同时他拿着申请去找工商局长，工商局长认识陈伟才，问道：“陈经理，你是堂堂国营企业法人代表，怎么想起来开私营饭店呢？”

陈伟才苦笑道：“局长，这哪里是我开饭店，是我才娶的老婆开的。”

商业局长笑了，说：“你呀，这话说的对，在外面你是领导，回家了老婆是你的领导。老婆在家里是领导，是法人。好吧，你爱人叫贺小玉，就叫玉记饭店吧。”

就这样玉记饭店的工商执照拿下来了。

陈伟才来到税务局，税务局长说：“陈经理，你是国营建筑公司经理兼书记，党员干部怎么能干这私营饭店呢，不行！何况政策还没开放，税务只批国营、集体、大集体、不批私营纳税，老陈，咱们是熟人，你呀，打个个擦边球，回去给饭店找个靠挂，靠挂成你们公司下属大集体的，税务才能通过。”

陈伟才没有法子，只能回公司写了个证明玉记饭店是公司大集体下属饭店。就这样才办下税务证。他拿着工商税务的证来到到卫生局，当时没有环保检验，让小玉他们检查身体后就发了证。三证花了一个月办齐之后装修改造也好了。八月二十日正式开业。

刚开始饭店并没有多少人来吃饭，生意清淡。小玉有些纳闷。一天隔壁李大哥家中来客人，到饭店来端菜，说：“贺老板，来一个鱼香肉丝，一个麻婆豆腐，少放辣椒，不放花椒。你们的菜太辣太麻，我们吃不惯。”

小玉立刻明白了，她和聘来的厨师都是四川人，口味自然不和当地人的口味，于是和厨师商量好，改口味尽量迎合当地人口味，并且做一些海鲜菜。

这一天来了个老头，说：“我要一份老醋蛰头、一份菠菜拌毛蚬子。”

厨师很快做好了，小玉端了上来，老人拿起筷子，尝了尝，立即丢下筷子：“你们会做菜吗？”

小玉第一次见顾客这么不客气发脾气，忙卑谦地问道：“老师傅，我们才到贵地，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敬请指教！”

老人见小玉如此卑谦诚恳，不再发火，而是耐心说道：“小老板，辽远本地出海产，海产品的做法很多，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蛰头是经过盐渍的，必须先洗净，再用清水浸泡一天一夜去尽盐味，再倒入老醋浸泡，再加调料才能食用。你们的蛰头只是洗净，没有浸泡清水，能咸死人！这个菠菜拌毛蚬子，也叫毛蛤，腥味重，一般调味不行，得放辣根……”

“辣根是什么？”小玉第一次听说。

“辣根，这是北方的调味品，同南方的芥末膏一样，冲鼻子……”

“哦，老师傅我明白了。老师傅，看来你是老把式了，能不能留在小店教教我们。”小玉很谦逊的说道：“我不能说给你很高的工资，但是我们一定虚心向您老学习。”

老人摸了摸头顶的白发，爽快地说道：“行，既然老板这么热情诚恳，我就献丑了。”

从此老人就在这儿当了掌勺师傅。老人姓于，叫世宝，是一家辽远一家大海味饭店退休的师傅。老于头建议小玉把秋天大批上市的鲅鱼、老板鱼晒成干，到了十一月把鲅鱼烤熟了与玉米面饼子搭配起来卖，老板鱼则和豆腐炖在一起，成了“老板鱼炖豆腐”，很得当地人胃口，玉记饭店一下子火爆起来，客人挤得排队，从上午九点半到下午三点半，客人挤满了饭堂、小玉不得不租下李大哥的隔壁房子扩大饭堂，招收了新人。就这样顾客盈门，挤得水泄不通，生意红火的让人眼热。从上午九点到晚上十一点，客流如潮，生意红火。

到了年底小玉和会计、出纳一结账，把房租、工商税费、装修店面、置办的桌椅锅灶和厨具一应费用、还有人工工资和菜米鱼肉工料成本统统除净，九月份收支平衡，十月份老于来了，开始盈利，十一、十二两个月大大盈利约有三万二千元之多，在八十年代这可是天文数字。当时猪肉一斤才九角钱，豆油不过一元二、三角，议价大米才四、五角，工人工资每月五、六十元。小玉给老于头每月一百三十元，其余的厨师都是一百元，男女服务员都是七、八十元。所以大家积极性很高。

结账之后小玉把二千多元零头拿出来发奖金：老于头拿三百，厨师每人二百，服务员每人一百五，会计兼出纳二百。结果皆大欢喜。

腊月二十五，小玉关门放假，规定正月十六上班。她回来告诉陈伟才，陈伟才有些不相信，问道：“难道把你先前租房的租金，装修费，购买厨房用具和厅堂的桌椅，税费，水电气的费用全去掉了？净胜三万？还有工人工资？”

“不错，全去掉了，净胜三万！”小玉答道。

“真的？老婆，我的好老婆，我的财神爷，财星、福星！”他抱起小玉，不停转了五、六圈，“太了不起啦！老婆，太了不起啦！在农村年收入一万元就是万元户。你呢，三个万元户，太了不起啦。好，照此干下去明年能整个十万八万！”

小玉乐得嘎嘎笑个不停，说：“老公，这全亏了老于师傅，他教我换口味，生意才这么红火！”

“对，对，开年后给老于再涨工资，千万不能亏待人家！”陈伟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