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绮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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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月华无依空有恨(二)

那埋在树根底下的**酒她没有动,那是属于洛冰的记忆和美好追忆,望着莲荷生香的碧青池塘,雪白的莲花像一片片白雪落在青叶上。心中却觉得漠然的难受。

待与顾云慈再回到昭月阁,却已是华灯初上,今日心中沉甸甸的,总觉得有一只虫豸长在心里,一下下的撕咬,昭月阁早已灯火通明,走入居处,却吃惊的看见萧楚离躺在榻上,衣裳半露,露出薄裳内的单薄细腻的锁骨,一张脸绝色妖媚,昔日苍白的脸染上些许红晕,越发妖娆,白色衣袂坠地,斜斜的躺在榻上,凌君骤然心中一紧,走近了,才闻见他周身的酒气,凌君恐他着凉,低低的唤了一声:“六爷。”

**的人略微一动,她以为他要醒了,等了半会,依旧酣睡,他与她虽是夫妻,却从未如此相处,心中有些发慌。见他一脸的热气腾开,额上布满了汗珠,她素来不喜太凉,昭月阁并未置冰,所以较之别处燥热了不少。

凌君忙的取了一盆凉水,绞了帕子,将他额上的汗珠拭去,触到他的眉角,心中却氤氲一腔的心事,眼前现出无比虚浮的景象来,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毫无忌惮的看他,这个男人拥有绝世的相貌,美到了极致,可是在她看来这样的美是不真实的,与他的夫妻情分亦觉出无比仓惶的窘境,连带着榻上的萧楚离也成了她梦里的一个幻想。

见他白裳湿透,萧楚离最是爱干净的,衣服上的酒气弥漫开来,她略微皱了皱眉,还是将他的衣裳退下,手碰到他的肌肤,一阵发抖,突地想起进京那日他发病之时自己还曾给他穿过衣服,如此一想心中释然,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些。

衣裳半褪,沉睡的萧楚离显出无比魅惑妖娆的姿态,饶是她早已熟知他的面孔,心中依然惊颤,手停了停,却不敢再看他。

未料手上一沉,她跌落到那个滚烫的怀抱里,他将她压在身下,周身的炽热烫得她的心狂跳,绝色的眉眼近在咫尺,心却开始陷落。

“六公子,你放开我。”

萧楚离睁着一双丹凤眼,有些迷离的目光,一寸寸融入到她的肌肤,“洛凌君,你可知你是我的妻。”

“六爷,你放开我。”她重复着这句话。到最后含着绝望的哭泣,死死的挣扎。

她从不知看似文弱的他,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生生将她逼到了悬崖边上。只需一步就将坠落悬崖。她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下,隔着薄薄的衣裳从二人相贴处一点点传到心里,只觉得肌肤仿佛要燃烧,萧楚离微挑着嘴角,泛着灼光的双眼狠狠的望着她,似是要将她撕裂了方才心干,那一张脸,泛起奇异的红,似熟了的蜜桃,带着绝美的光晕死死的望着身下的人。

凌君挣扎着,越挣扎,手却被抓得越紧,泛着热气

的唇角贴上她的额,心中豁然一震,一滴泪划下眼角,最后用乞求的声音说道:“六公子,我们真的就要这样吗。”含着苦涩与几许悲呛,萧楚离却早已忘却身子何方,忘却她的呼喊。

赤红的目光望着她奇异的笑,褪去她一寸寸的薄裳,手探入她的脊背,凌君打了个寒颤,乞求的到:“六爷,不要。”

萧楚离的衣裳颓然坠地,似一只衰败的雨蝶,被抛掷在侧,凌君的衣裳被他撕裂成一条条,露出胸前一片白腻的肌肤,带着掠夺和狠绝的吻一下下落在她的脖颈之间。她带着绝望的心嘴角泛起一缕凄凉的笑意:“六公子,如若你不怕死,我这具躯壳便给了你吧。”

萧楚离身子一抖:“我被你骗了太多次,不知道该怎样理解你的话。”

凌君拂了拂眼角滑落的泪珠:“六公子,对不起,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就是连这具躯壳我都给不了。”

萧楚离优美秀矍的手划过她胸前狰狞的剑伤,疤痕如一点梅花坠在如雪的肌肤上,似是漫天的纱帐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望着身下泪眼朦胧的双眼,心中泛滥的情愫噶然而止。凌君依旧感受着他身上的潮热,某一处坚硬的顶着,她不是不谙人事,看着他眼里醉人的目光,害怕自己沉沦,仿似自己掉入了一个网内,被他死死的网着。身子在他的抚摸下开始颤抖,带着绝望的祈求,望着他。

萧楚离眉眼染上情欲的嫣红,一张脸绝色妖艳,望着那一双清净的水眸,突然手停止了动作,带着忧伤的色彩望着她,许久许久,轻声一叹,起身将她的衣襟系好,手指变得冰凉,触到她的肌肤,两人俱都一颤,一点点将她眉角的泪用素裳拭去,凌君只是流泪,似喷涌而出的泉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萧楚离徒然的坐起,系上衣襟便要离去,临去仓惶的一眼,带着无尽的哀伤,却不料凌君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既不愿,我亦不会强求。”萧楚离冷冷的语气带了些疲惫,声音竟有点沙哑。

“六公子,凌君既与你拜了天地,我便只可能是你的妻,可是,我也有我给不了的东西。”凌君氤氲一脸的雾气,睁着潋滟的一双眼睛望着他。

萧楚离听到她这样的话,心中刚刚下去的怒气又冲了起来:“给不了我是人还是心,抑或这些你早已给了别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过是你的濒临绝境的一块跳板,是你成全子仲的一个借口。”

凌君听他这样说来,心中的痛楚弥漫开来,竟比与子仲生生离别的苦更加深入骨髓,没有了泪水,凄凉的笑着:“是,我是要坠落悬崖的人,六公子是我死死抓住的一根芦苇,如果我还有未来,我会在这萧府安分守己的过下去,可是六公子,我没有机会去接受你,也没有时间去

接受,我身中剧毒,终身不能行夫妻之礼,我与陈皇一年之约近在咫尺,六公子,我没有办法,我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唯一爱恋的子仲离我而去,洛府劫难未平,我不能拖累你。”

仿似一个响雷落在他的心上,望着那双透彻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水眸,他却沉默了,身子有些惊颤,目光落在她凌乱的发丝上,见她哭泣,伸了伸手,终究只是一叹,身上酒气未散,跌跌撞撞走出了屋子,唯剩一地清幽的月光,凌君望着那道身影消失不见,如鬼魅一般流连的月光照得人惨白惨白,为什么看见他绝望凄楚的神色,她的心也会痛,为什么看见他凝于嘴角的仓惶她会不顾一切的将所有告诉他。长发垂在榻上,依旧残留着他的余温,含泪缓缓躺下,心却孤寂得如同旷古秋月。

接连几日她再也没有看见萧楚离,那一段过往就似掠过河面的一道清风,两个人都在刻意的躲避着,小晏却比原来走得更勤了,偶尔也给她带些东西,原山的西瓜,塞外的香梨,泸州精美的团扇,抑或几枚精致的钗子,凌君只是笑笑,皆数收了,她知道,小晏是不可能有这些东西,必然是萧楚离变着法子送来的。

每日下厨做糕点时也多做了些,叫小晏拿回去,只说分写给昊焱和园内的兄弟们吃。小晏总是无比高兴的接纳,有时还会开口向她要,凌君也悉数都满足他的要求。

有一次,从闻风阁回来已是半夜时光,见萧楚离的书房还亮着灯,算算日子居然有一月未见了,若非小晏总在一旁提点着自己,她都快要忘却萧楚离这个人了,就这样,他们小心翼翼的相处着,刻意的避开,昭月阁并不大,可是就在两人看似无意却有意的回避中越走越远。

望着绛纱宫灯下,一袭白衣的萧楚离,隔着半个窗户,几树烟柳,浑天暗地的黑衬得那一室灯光越发明亮,原本寂寥的夜色因为萧楚离却平空添了几许韵味,清矍的身影是夜色里的一抹绝世风姿,有他在的地方,纵然是荒原,亦如天上仙境。微微顿足,心中却不知怎的压抑了几许繁杂的情愫,道不清说不明,望着天空一轮皎月,轻声一叹。看着萧楚离峨眉婉转,清眉低蹙,微微扬起的嘴角沉静的抿着。终是无言以对,抬脚欲走,突然传来几声咳嗽,响在夜里如同风催朽木般突兀,脚下一滞,轻启门扉,一声六爷涩涩的叫了出来。

丹凤眼如宝石般灼亮,两束光芒直直的射到她的心上,他却一笑:“小洛,你来了。”说着又咳嗽了几声,一丝殷红的血从肺腔中落到书案的花笺上,似崩落的一滴滴殷红的珊瑚珠。

凌君惊呼道:“六爷。”

萧楚离却扬起璀璨华丽得慑目的微笑,就像雨蝶轻歇,芙蓉初绽,嘴角殷红的血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似流动的红梅绽开在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