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绮罗香
字体: 16 + -

第六十九章 默默无语向苍天(二)

洞中一日,世间仿若已过百年,所有人都有涅槃重生之感,秋风瑟瑟,透骨寒凉,凌君与顾云慈在水中呆了半日,一路上又胆战心惊,早已体力不知,更加上洞外寒风簌簌,如一根鞭子抽在身上,涩涩的痛。寻了一干净隐秘之处,玉官将莫沧放下,探上他的鼻息,比方才沉稳了许多。燃上火,将众人寒意去除了几分,凌君亦微微闭目休憩,未料却不知怎的睡着了,待醒来却是第二日的清晨,昨日夜间灰烬仍在,落叶飘飞在林间,如黄蝶轻歇,秋日的碎阳如漫天的斑斓飞舞的花瓣寸寸洒在她的身上,她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温暖,刚一动,身上却不知谁为他盖上了衣裳,透着淡淡疏远而醉人的香气,再抬首却见萧楚离远远的站在一棵树下凝望身上只着一件里衣,那唤禅云的女子站在他的身边,静默出尘。

身边玉官与莫沧鼻息清浅,原来也是睡着了,她一一扫过众人,却惟独不见陈龙阶,不禁心中大惊,他的诺言尚没有兑现,怎可消失不见,顿时心急如焚。却不料萧楚离隔着半寸的距离冷淡的说道:“你可是找那位陈公子。”

凌君疑惑的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暗自琢磨,他怎竟像自己肚里的蛔虫,自己想什么都被他知晓。心中微微有些不悦,却听到萧楚离淡漠而清冷的说道:“他走了,让我将此物交给你。”便远远的朝凌君抛来一物,凌君伸手一接,却偏差了些,那东西狠狠砸在她的脑门上,顿时只觉脑门开花,火辣辣的疼,刚一睁眼,却看见血色的**直往下淌,不由得吓傻了,干瞪着一双眼睛。

却见萧楚离远远的喟叹一声,迈着步子飞快的走到她身边,低低的说了句:“你这丫头,怎就不知避开。”凌君心中本就郁结,怪他轻重不分,砸了自己还嗔怪起自己来,不由得横了他一眼,却见他一身白裳,出尘而静美,在阳光随影之下,仿若要乘风而去,鬓角如蝉翼,忖着如玉的脸颊,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十分,那好闻而轻灵的香气一点点洒在她的心上,一时竟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只呆呆的任他动作。

他的动作细腻而小心,无端的凌君竟不知疼痛,只是睁大了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他。不经意间他低低的声音又响在耳边:“那陈公子便是

陈国的皇帝吧,小梨儿真好本事啊。”最后一句竟有点忿忿然。

凌君心一抖,这六公子当真生了三只眼,怎么竟是什么也看得分明,一时之间不由得无比的惧怕,仿似他便是妖魔鬼怪,会生生的将自己吞了。许久方憋出了一句:“公子怎知道他是皇帝。”

他止了动作,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盘腿最下,云淡风轻的说道:“这陈国皇帝我是见过的,何况他给你的那把摺扇我也见过了,上面提款乃是陈景淮,此景淮二字便是陈国皇帝陈龙阶之表字。”

凌君一滞忙的问道:“你何时见过他。”

“当年我长姐嫁往陈国时我曾随长姐去往陈宫,自然就见过了。”

凌君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他还欠着自己承诺,不由得叫出声道:“公子,你怎可让他走了,他还欠着我东西呢,”一时暗悔自己昨日自己竟睡着了,把如此重要之事忘在了脑后,千里之外子仲哥哥还等着自己救命,那苍白的容颜印在脑中又是一阵隐痛。看见那把将自己砸伤的折扇在不远处,起身拾起,萧楚离却抛来一句话:“他让你三日后值此扇去宫中一会。”

“为何是三日后。”凌君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话。

萧楚离轻哼一声:“云崖洞事未了,他如今何曾有时间理会。”说完又轻轻一叹:“可怜那神仙洞府,人间绝境,却是如此邪恶,只怕从今日起便要血染云池了。”他旁边的禅云,听见此话,眉间不由一滞,身形一动,可是只一瞬间的时间却又回复入场。“哎,这本就是他们陈国的事,尔等寻了凤凰胆便早些回去吧,三日后我们便往陈宫走一趟。”萧楚离说完似一尊水晶琉璃铸就的玻璃人儿,站在一树清风下,静默出尘,久久不动。

云崖洞仿佛就是所有人的梦魇,从萧楚离口中凌君才知晓了些事情始末,原来陈国边境有几个偏远的村庄中的百姓得了怪病,不肖半月便全身乏力,畏寒怕冷,身上更是长满了红色的水泡,一时人人惧怕,可不知为何地方官员屡屡上表朝廷却迟迟未曾派人来治疫,可未曾想着附近的村子便都是传染之人,久久未等到朝廷中人却将一些铁甲卫等来了,持着所谓的皇帝圣旨,将他们驱于一处,赶往云

崖洞,却不料这瘟疫便是血凤宫宫主所造,目的是为了要大量的人血来养洞内花草。

这奇象草生长在极寒之地,天池湖畔,四周寒冷,唯有生长的地方却无比的温暖,这云崖洞种植奇象草上百年,只有近二十载方才成形,除了此地绝佳的环境,最重要的便是用人血灌溉,方才生长不已,可是云崖洞内的铁甲卫对奇象草的需求越来越大,而那些铁甲卫都盛年而陨,而人血却大大不足,只有造出瘟疫假象,将那些村民屯于洞内,每日取血。因边境传出瘟疫之事,一概商旅过客都避道而行,让他们平日行事大大的便宜,畅通无阻。然而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借瘟疫之事诓了陈国皇帝私驾到此,行篡国谋逆之事,那陈国皇帝年少登基,对境内百姓爱护有加,少年天子,鲁莽行事,加上那佞臣撺掇,便只带了贴身侍卫奔赴边境,方才落了虎口。

而那昔日的白衣圣女今日的萧禅云更是将那洞中之事慢慢道来,原来那血凤宫宫却是从未曾有人见过她的面目,亦不知他是男是女,而云崖洞只是种植奇象草之地,洞内的奇象草源源不断的送往别处,而真正的秘密之地却养了一只真正的铁甲卫,刀枪不入,力拔山兮,只是那铁甲卫寿命极短,往往不过三十,这便是制约这只军队的软肋,由于铁甲卫必须从小训练,寻了万千幼童,从小喂药,方才能练出那样的无敌之师。只是服了奇象草之后却容貌大变惨不忍睹,只能以铁甲腹面,而那些女卫士因着本就贪念容貌血凤宫宫主为了平复她们的爱美之心,方才造了无数的人皮面具。

一番话下来,凌君煞白了一张脸,便是萧楚离那云淡风轻的一张脸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这人间万象,居然有如此歹毒之人,行此有违天道之事,莫说百姓无辜,便是将那好端端的婴儿喂药便是残忍至极,天下四分五裂,人心分散,方才有不轨之人勾结行此逆天之事,只恐怕这个组织不仅仅只是在陈国,便是璟国亦恐牵扯其中,再任由此横行,不出十年必是大患,所幸的是那陈国皇帝如今知晓,也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

凌君听了他的话,只觉得眼前的人竟如白色水莲一般光芒万丈,一时心内折服,瞪着眼睛朝他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