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绮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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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无意窥觊天下事

望着细密的榆树叶子层层叠叠,一缕夕阳从针眼般大小的夜缝中投下一点细碎的光,照得人影斑驳,远远传来的丝竹之声,萦绕心间,多了几许清幽,少了些喧闹,凌君想自己是极爱静的,在这般静谧的环境中,人心也是静的,想不到自己来侯府竟是发生了这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也不知是福是祸,在这侯府已经住了有些时日了,也许该是离开了,如此一想心中却又难舍这些时日的生活,有些累却充实,不似在相府住的红楼翠宇,吃的是华堂绮宴。想着想着却不料倚着大槐树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却被一阵细细索索的声响搅了美梦,睁开眼借着细碎的树叶缝隙看去,只见在那林荫小道中一顶素纱小轿被两个黑衣蒙面人抬着箭步如飞,旁边一着黑色衣裳的男子青铜敷面,只剩下半边脸,凌君心中觉得怪异,这些人怎的如此奇怪,侯府之内向来警惕,本有不少的护院军,然而这些人来得奇怪,黑纱敷面,却是看不见人脸,不由得跟上了他们,她一路尾随,始终隔着几丈来远,见这帮人确是极熟悉这侯府的地方,径直的去往东南方向,凌君心中思虑那边不是侯爷所居的天青苑吗,侯爷不在,这些人去往何处,便跟随着一路走过,到了天青苑,凌君不敢再往前,只远远地躲在树荫之下,硕大的芭蕉叶隐去了半个身子,却见那苑中透出点诡异,帘子掀开,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女子,身量苗条,亦是一袭黑衣,隔着许远,黄昏将近,天色朦胧只仅仅看出是个女子的身形,这本是天青苑的后门,想这帮人定是有什么不轨,为何有大门不入,却走偏门,更何况个个黑衣,神态诡异,且都蒙着面纱,见不到人的本来面目。心中大感惊奇,却又无端的感到害怕,心想这侯府恐怕并非是那般简单的。

突然那青铜面具的的男子无意间往自己这边瞧着,身姿挺拔,长发绾起,那般静静的站着隐于松风之下,无端的透出一股邪魅,不知是凌君多心亦是什么,她总觉得那目光望着自己,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中却大惊,这人怎的那般熟悉,那轮廓清明,这分明就是,还有那目光,一个人即使所有东西都改

变,然而那眼神却是无法改变的,虽隔着树树余荫,可那样的眼神是自己太熟悉了的,不禁痴痴地望着,心中震撼,呆呆地就要开口,突然却被后面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她惊惧的回头却看见是白忠沅,一脸的神情严峻,对她摇着头,凌君的眼睛却是要滴出泪来,那般泪水涟涟的望着他,他不由心中一怔,慢慢的松了手,凌君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唤道:“子仲哥哥。”却是如何也控制不了大把大把的泪往下掉,又不敢哭出声来,自己捂着嘴,泪流满面,白忠沅看得心碎,走过去双手环住她的肩把她拥在了怀里,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却是阴郁得吓人,不知怎了,他如今竟会这般维护一个人,甚至是仇人之女,他心下混乱,却是从来没有的乱,只是手却舍不得松开,便这样抱着,仿佛世间的珍宝都纳在了怀中,贪念着她身上的清香,竟是许久不舍得放开。

凌君犹自伤心,待到发觉自己的脑袋却是埋在了他的臂弯中,心中不由得大窘,抬头却看见他正看着自己,不由得推开了他,低着头,脸红似敷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白忠沅看着他叹了口气说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凌君不知他要做什么,只紧紧的跟着,走了许远,他才松了手,凌君幽幽的叫了一声:“子仲哥哥。”白忠沅心中情感堆积,望着他只是一笑,隔了许久方才说道:“凌君,你随我回将军府吧,至少我可以保护你。”凌君心中一愣,感激油然而生,可是想到段先生所说如今自己不过是苟延残喘,便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在侯府很好,你不用担心。”白忠沅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留在这里,那也罢,只是记住别管侯府的闲事,要好好爱护自己,知道吗。”言犹在耳,凌君心中一片温暖,抬头望他却是满脸的泪。却看见他那般温柔的笑,夜色的朦胧遮不住这片温暖,竟是透到了骨子中。凌君细细的说了句:“谢谢你,子仲。”却见白忠沅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己说道:“今日那首曲子,是你吹的吧!”凌君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他却笑了:“韵柔怎会那样的曲子,我在侯府那么许久了怎会不知道她会不会吹曲子,那日看见了你帮韵柔填

了一首诗,想是她又找你去了,凌君你可曾想过这对你或对她是不是件好事呢,只怕是后患无穷,凌君你在这里定要保护好自己,凡事三思而后行。”凌君心中奇怪他怎会这般说,只是细细想来帮韵柔这件事自己终究是有欠思考,不由得亦是心事重重。白忠沅见她模样,心中不忍方才说道:“好了,凌君,我送你回屋吧,一个女孩子家成日里这般顽皮怎好。”凌君听他调侃不由大窘,只忸怩的说了句“哪有”。

一路走来无话,却是各自心事繁重,到了玉蕊斋中,白忠沅见凌君关了门方要离去突的想起什么,又敲开了她的门说道:“我还是不放心你,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青铜剑鞘古朴苍重,并不见得多么华贵,却听他说道:“这把乃是龙鳞,当年我在瑞国皇宫所获,今日且给你了,若遇危难,希望能防身。”他的眼光幽灼,却是那样燃烧着她的心,她接过匕首,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一滴泪滴在自己的手上一片温暖,他见着,伸出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巧而温暖,一点清香从他的袖中流出,她还在细细的回味,他却已经消失在夜色烟雾中,这时却见远远的天空一片璀璨,光华耀眼,原来在远处烟花绽放,凌君倚着门在黑夜中沉思,心中有太多抛不去的结。

凌君掩了门,心中百感交集,且不说与韵柔结拜之事,那黑衣男子分明就是自己的,哎,那他怎会在这里,又怎会秘密的到这侯府,难道说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心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手中那把匕首还紧紧的握着,她缓缓地抽开剑鞘,却是一柄极精巧的小剑,长不过半尺,青铜剑身龙磷隐现,周围却是极锋利,在灯光中光华璀璨,剑柄是龙头,口中犹含着一枚辟邪珠,在幽光中一片清亮,是及稀罕的合浦东珠,凌君心下欢喜,想来他事事为了自己,而自己却是无以能报,那样温暖的笑意那般轻柔的动作能暖化人的心,想到这些凌君心中不由得一片温暖,无端的却红了脸,可是自己与他只怕终究是难结善果自己身重奇毒不说,家中又临如此祸事,自己又怎可害他一生呢,心下难过,满脸伤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