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两个人的当面对话
借喝水掩饰的钟煜呛得够呛。
“你没事吧？”
陈鹿溪递来毛巾。
钟煜摆摆手，拿着毛巾擦了嘴巴和衣服，陈鹿溪又拿来拖把，把客厅的瓷砖擦了。
“其实，我蛮好奇你住的环境的。你还有钱吗？”
陈鹿溪抱着拖把问。
钟煜还在断续咳嗽，对陈鹿溪“你还有钱吗？”的问题以眼睛睁大作表示。
陈鹿溪扳着指头：“第一，你写词的钱全给我了；第二，你上个月才刚入职的；第三，从6月20号开始，你就没再问我要过钱。你把公寓退了，押金应该是五千块，但你重新买了手机，还有日常生活的费用要留，以海都起步两千的房租，就算押一付一，也不够呀！所以，你到底住的是什么地方？”
钟煜稍稍沉默了一下，说道：“开始住了一阵网吧，入职后办了信用卡，生活费用都是信用卡刷的，五千块钱除去买手机，跟房东谈了谈，因为是刚毕业的学生，就只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和一半的押金，剩下的等发工资补。我有钱，上个月发了八千多。”
“八千多？”
陈鹿溪有些惊讶。
“对，有六千是领导特批的奖金，因为节目双双破二。二是指收听率2%的意思。这个月收听率稳定的话，应该可以超过一万。”
陈鹿溪眨眨眼：“武林杂谈和快乐童话镇？”
“对。”
“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居住的环境，真的有空调吗？”
钟煜哭笑不得：“三线小城的出租屋，基本也都配备空调的。何况这里是海都。真有。”
“那别的呢？”
钟煜仔细道：“不含厕所的单间，朝阳，但因为间距的原因，照到太阳的时间不是很多。平方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基本占了大半，但是不做饭也不用餐桌，总体不算狭窄。另外，是老式居民楼，六楼没有电梯，好处是离单位确实不远。”
陈鹿溪认真听着。
“我之前有考虑过等发工资了换一处房子，但房东人很好，室友很忙一般见不到，周围噪音也很小，平日清静，晚上去楼顶坐着，房东种了花草，风景很好，一边拍蚊子一边吃西瓜，挺不错，有乡下的味道。”
陈鹿溪听到最后，奇怪地看着钟煜：“乡下的味道？”
钟煜一脸平静：“我看电视挺向往。”
按原主的经历，打出生就是城市长大的，别说乡下，贫困点的县城都没去过，家里破产前，大约有五六千万的资产。
陈鹿溪转身去把拖把放回阳台。
钟煜问：“我家欠的钱，你上回说不多，不多到底是多少？”
陈鹿溪回到客厅，脸上居然带着笑，见钟煜满眼疑惑，进而笑得停不下来，蹲在小椅子上，捂着肚子，鹅鹅的笑。
钟煜一脸莫名。
陈鹿溪笑得脸都红了，好容易止住，才道：“我又问了你一遍空调的事，是我不对，但是你何必再问我家里欠的钱的事，总归你挣得多的钱，都是我管的。我告诉你了，我应付的来，便没有骗你，你干嘛再问我啊！”
再度被拒的钟煜换个问法：“你过去一年，还了多少？”
陈鹿溪有点局促：“大约五万。”
“这么少？”
钟煜一瞬间想到许多可能，家里欠的钱确实不多，陈鹿溪挣得少，陈鹿溪挣得不少但西遥娱乐公司抽成厉害······
陈鹿溪道：“我挣的钱，一部分给爸爸看病了，一部分是想拿来还债的，但是几位大的债主，都是爸爸的老朋友，人不要，说是不急。然后，这些剩下的钱······基本就都给你了。”
钟煜呆了呆。
陈鹿溪不知如何想的，又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事，家里大概还欠了三百万，如果算利息的话，会更多一些。但压力很小，可以五六年里慢慢还，爸爸的几位朋友也是不催的。”
钟煜有些不解地看着陈鹿溪。
陈鹿溪继续道：“还有件事没告诉你，最近按公司的要求，我把以前签的商业合作全完成了，因为过段时间，公司准备调高我的通告费。具体涨多少不清楚，但是十一月以后，我肯定能达到七位数的年薪。三百万，顺利的话，两年就能还清。”
说到最后，陈鹿溪的语气变得轻快。
钟煜皱起眉头，问道：“这是好事啊，你干嘛瞒着我？”
无论是压力较小金额不算太大的债务，还是陈鹿溪事业即将上一个台阶，都确实是好事，但在今天之前，不，在钟煜反复追问之前，陈鹿溪都不愿意告诉钟煜。
这让钟煜很奇怪，也有一点，用受伤的话不太贴切，陌生、疏离？好像也不对，不够被信任吗？这么说是有一点，但更准确的似乎是一种委屈？
钟煜脸上的情绪出现低落。
陈鹿溪却笑着看着他，半响，才往他靠近一步，道：“我总担心，你知道了，又变坏了，嗯······我喜欢现在的你。”
钟煜讲不出话，但眼里的喜悦出卖了他。
陈鹿溪从房间里推箱子出来，钟煜负责搬到电梯口。
新宿舍就在楼上，这次搬家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不用在烈日下晒，东西也不算非常多，两人合作得很顺利。
到了中午，东西已经都搬到了陈鹿溪的新宿舍，剩下的是拆包，整理，重新归位。
陈鹿溪道：“中午我们就去外面吃吧。再买点菜，晚上可以家里吃。”
钟煜：“我不大会做菜。”
“我会。”
两人便出门，打着遮阳伞同行。
陈鹿溪带路，去了附近一家餐厅。
钟煜让陈鹿溪点菜，陈鹿溪也不推脱，等菜的时间，陈鹿溪撑着额头睡觉，一点也不在意钟煜就在对面。
上午的搬家，对她而言还是有点累。
同时比起7月20号那次见面，陈鹿溪清瘦了一些。
钟煜看着她的脸，很好奇一个问题，于是在上菜后，他问：“陈鹿溪，如果我可以在一年内解决掉家里的欠债，你是愿意继续当歌手，还是回去读书，将来当老师，或者从事其他工作？”
陈鹿溪咬着筷子，似乎有点被问住了。
她知道钟煜写了一部武侠小说，还很火，童话故事也写了不少，同样很受好评，钟煜靠写书的话，将来大概是能挣许多钱的。她也不在意钟煜说得是一年还是两年，或者更长。
她只是想起明明不遥远却格外模糊的学生时代，想起校园里的那个自己，兼职时的自己，还是一个人的自己。
餐厅里的音乐换了一首。
是《爱情转移》。
陈鹿溪听着自己唱的歌，眼里慢慢泛起笑意。
但她却并不回答钟煜的问题，只问：“你呢？”
“你没事吧？”
陈鹿溪递来毛巾。
钟煜摆摆手，拿着毛巾擦了嘴巴和衣服，陈鹿溪又拿来拖把，把客厅的瓷砖擦了。
“其实，我蛮好奇你住的环境的。你还有钱吗？”
陈鹿溪抱着拖把问。
钟煜还在断续咳嗽，对陈鹿溪“你还有钱吗？”的问题以眼睛睁大作表示。
陈鹿溪扳着指头：“第一，你写词的钱全给我了；第二，你上个月才刚入职的；第三，从6月20号开始，你就没再问我要过钱。你把公寓退了，押金应该是五千块，但你重新买了手机，还有日常生活的费用要留，以海都起步两千的房租，就算押一付一，也不够呀！所以，你到底住的是什么地方？”
钟煜稍稍沉默了一下，说道：“开始住了一阵网吧，入职后办了信用卡，生活费用都是信用卡刷的，五千块钱除去买手机，跟房东谈了谈，因为是刚毕业的学生，就只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和一半的押金，剩下的等发工资补。我有钱，上个月发了八千多。”
“八千多？”
陈鹿溪有些惊讶。
“对，有六千是领导特批的奖金，因为节目双双破二。二是指收听率2%的意思。这个月收听率稳定的话，应该可以超过一万。”
陈鹿溪眨眨眼：“武林杂谈和快乐童话镇？”
“对。”
“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居住的环境，真的有空调吗？”
钟煜哭笑不得：“三线小城的出租屋，基本也都配备空调的。何况这里是海都。真有。”
“那别的呢？”
钟煜仔细道：“不含厕所的单间，朝阳，但因为间距的原因，照到太阳的时间不是很多。平方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基本占了大半，但是不做饭也不用餐桌，总体不算狭窄。另外，是老式居民楼，六楼没有电梯，好处是离单位确实不远。”
陈鹿溪认真听着。
“我之前有考虑过等发工资了换一处房子，但房东人很好，室友很忙一般见不到，周围噪音也很小，平日清静，晚上去楼顶坐着，房东种了花草，风景很好，一边拍蚊子一边吃西瓜，挺不错，有乡下的味道。”
陈鹿溪听到最后，奇怪地看着钟煜：“乡下的味道？”
钟煜一脸平静：“我看电视挺向往。”
按原主的经历，打出生就是城市长大的，别说乡下，贫困点的县城都没去过，家里破产前，大约有五六千万的资产。
陈鹿溪转身去把拖把放回阳台。
钟煜问：“我家欠的钱，你上回说不多，不多到底是多少？”
陈鹿溪回到客厅，脸上居然带着笑，见钟煜满眼疑惑，进而笑得停不下来，蹲在小椅子上，捂着肚子，鹅鹅的笑。
钟煜一脸莫名。
陈鹿溪笑得脸都红了，好容易止住，才道：“我又问了你一遍空调的事，是我不对，但是你何必再问我家里欠的钱的事，总归你挣得多的钱，都是我管的。我告诉你了，我应付的来，便没有骗你，你干嘛再问我啊！”
再度被拒的钟煜换个问法：“你过去一年，还了多少？”
陈鹿溪有点局促：“大约五万。”
“这么少？”
钟煜一瞬间想到许多可能，家里欠的钱确实不多，陈鹿溪挣得少，陈鹿溪挣得不少但西遥娱乐公司抽成厉害······
陈鹿溪道：“我挣的钱，一部分给爸爸看病了，一部分是想拿来还债的，但是几位大的债主，都是爸爸的老朋友，人不要，说是不急。然后，这些剩下的钱······基本就都给你了。”
钟煜呆了呆。
陈鹿溪不知如何想的，又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事，家里大概还欠了三百万，如果算利息的话，会更多一些。但压力很小，可以五六年里慢慢还，爸爸的几位朋友也是不催的。”
钟煜有些不解地看着陈鹿溪。
陈鹿溪继续道：“还有件事没告诉你，最近按公司的要求，我把以前签的商业合作全完成了，因为过段时间，公司准备调高我的通告费。具体涨多少不清楚，但是十一月以后，我肯定能达到七位数的年薪。三百万，顺利的话，两年就能还清。”
说到最后，陈鹿溪的语气变得轻快。
钟煜皱起眉头，问道：“这是好事啊，你干嘛瞒着我？”
无论是压力较小金额不算太大的债务，还是陈鹿溪事业即将上一个台阶，都确实是好事，但在今天之前，不，在钟煜反复追问之前，陈鹿溪都不愿意告诉钟煜。
这让钟煜很奇怪，也有一点，用受伤的话不太贴切，陌生、疏离？好像也不对，不够被信任吗？这么说是有一点，但更准确的似乎是一种委屈？
钟煜脸上的情绪出现低落。
陈鹿溪却笑着看着他，半响，才往他靠近一步，道：“我总担心，你知道了，又变坏了，嗯······我喜欢现在的你。”
钟煜讲不出话，但眼里的喜悦出卖了他。
陈鹿溪从房间里推箱子出来，钟煜负责搬到电梯口。
新宿舍就在楼上，这次搬家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不用在烈日下晒，东西也不算非常多，两人合作得很顺利。
到了中午，东西已经都搬到了陈鹿溪的新宿舍，剩下的是拆包，整理，重新归位。
陈鹿溪道：“中午我们就去外面吃吧。再买点菜，晚上可以家里吃。”
钟煜：“我不大会做菜。”
“我会。”
两人便出门，打着遮阳伞同行。
陈鹿溪带路，去了附近一家餐厅。
钟煜让陈鹿溪点菜，陈鹿溪也不推脱，等菜的时间，陈鹿溪撑着额头睡觉，一点也不在意钟煜就在对面。
上午的搬家，对她而言还是有点累。
同时比起7月20号那次见面，陈鹿溪清瘦了一些。
钟煜看着她的脸，很好奇一个问题，于是在上菜后，他问：“陈鹿溪，如果我可以在一年内解决掉家里的欠债，你是愿意继续当歌手，还是回去读书，将来当老师，或者从事其他工作？”
陈鹿溪咬着筷子，似乎有点被问住了。
她知道钟煜写了一部武侠小说，还很火，童话故事也写了不少，同样很受好评，钟煜靠写书的话，将来大概是能挣许多钱的。她也不在意钟煜说得是一年还是两年，或者更长。
她只是想起明明不遥远却格外模糊的学生时代，想起校园里的那个自己，兼职时的自己，还是一个人的自己。
餐厅里的音乐换了一首。
是《爱情转移》。
陈鹿溪听着自己唱的歌，眼里慢慢泛起笑意。
但她却并不回答钟煜的问题，只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