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章节_二三四、盘羊聚集的山谷
二三四、盘羊聚集的山谷
聂荣县有一个名叫轮祖的孕妇,一天正在商店上班,忽然看见一辆停在山坡上的吉普车失控撞向一个在路边玩乐的小孩子,那小孩子没有发现眼前的危险,眼看就要出事了,情况十分危急。这时轮祖她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一把将孩子拉开,自己却被吉普车撞倒在地,顿时,鲜血直流,连忙被大伙送到医院后抢救,她得救了,但腹中的小生命却夭折了。
轮祖的事迹传开后,县委、县政府作出了向轮祖同志学习的决定,并举办大型的轮祖同志事迹报告会,邀请新闻单位的同志去参加。刚好自治区也正在树这方面的典型,宣传这方面的人物,展现自治区广大共产党员的崇高品质和时代风采。于是单位的领导就决定带人去参加报告会,再仔细地进行实地采访,采访轮祖本人,也走访周围的群众,搞一个长篇报道。
到聂荣去的路并不好走,一离开青藏公路后,便进入了草地土路,所谓土路,有时象是公路,是硬土铺成,上面不长草,看得清楚,有时却只是二道车辙印,没路的影子,沿着车辙前进就行,有时眼前会出现六、七条路,得判断方向而行,有时根本没路,得越溪过河,好在草地上的溪河平坦,水不深,约半个车轮高度。这土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车子摇摇晃晃,颠簸得厉害,人坐在车内东倒西歪的。驾驶员白玛曾去过聂荣,路况知道些,才不至于迷路。车一路摇晃着前行,走着走着,草地和河谷有一种原始的气息,荒无人烟,虽是夏季的天,却下起了了大雪,眼前一片昏暗,四周一片沧茫,模糊而不真实。雨刮器不停地闪动,但刮不掉打在玻璃上的积雪,视线很不好,车子象爬一样前进着。不知不觉这里的地势起了变化,两边都是山,车辆在山脚下行走。这山都是光秃秃的,没有树木,呈灰褐色,总感觉象是月球上的山丘。
聂荣,翻译成汉语,聂的意思是盘羊,荣是山谷,聂荣的意思就是盘羊聚集的山谷。可是一路走来,山谷到是名副其实,而且很长
,车就是在山谷下的路上跑,弯弯曲曲,一边还是湍急的河流,河中不时地耸立着巨大的石头,激溅起高高的浪花,就象一只野兽,张牙舞爪,危险得很。那盘羊却是一只也没有见到,能见到的是草狐狸,野兔子,旱獭等动物,胆子也非常的大,出没在公路上,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们这些陌生人。顿珠和白玛有枪,是手枪,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式的。我们将车停下,白玛从车窗中伸出手瞄准了射击,砰地一声,没打中,那野兔子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胆特大,待在公路上没跑,楞楞地看着我们。白玛又一枪,还是没打中,那野兔子这才跑开了,钻进路边的草地小洞中,露出个脑袋,我们下车,白玛又是一枪,还是没中,大家笑白玛的枪法臭,白玛把枪递给我,让我试试,我可不敢玩,就笑着摇摇头拒绝了。路上还遇到了离得较近的旱獭,停车瞄准射击,还是没有打中。顿珠领导说,就是打中了这东西也不能吃的,我说为什么?这不是很好的野味吗?顿珠说,这野兔和旱獭身上有传染病细菌,以前的牧民曾打来吃的,常会犯病而死,象瘟疫,后来专家来调查,结果是因为吃了这肉,传染上了病,在西藏称之为二号病,比较严重的,从这以后,就不吃这野兔子和旱獭了。我想幸亏这些小野兽有这细菌,才得以保命,在这里自由生存,也是因祸得福,否则也被人捕杀了。
经过一天的颠簸,聂荣县城终于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让白玛停下车,站在路边高坡处,拍了县城的全景。
县城建在一个大山坡下,许多的房子依山而建,有的是白铁皮做的屋顶,有点发亮。山脚下有一块水泥平地,象篮球场那么大小,也就是县城广场吧。周围有几个小卖部,远处有一排房子,上面飘着红旗,估计那是一所学校。听说几公里外的地方正在修建一个水电站,快完工了,马上就可以结束用电限制的历史,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有了电,生活上会方便很多,可以使用一些小电器。
在县里同志的陪同下,我们几个特意到轮
祖舍己救人的地方去看了一下,轮祖所在的那小商店其实是小卖部,且只有她一个人。小卖部门前是一条坡度很大的土路,车子就是从上坡处滑冲下来的,确实面对这样的情况去救人,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尤其是这样一个孕妇。
县委有一个招待所,一个房子四五张铺,服务工作却做得不错,牛粪炉子已经生好,房间里暖烘烘的,开水也烧好了。晚饭后,顿珠领导这里有一个熟人,多年前的朋友,要去拜访,问我想不想去,我想他们是朋友叙旧,我也插不上嘴的,他们用藏语聊天,我也听不懂,我就说,我还是想四处走走看看。
顿珠领导带着白玛去看熟人了,扎西多吉在添加着牛粪,烧着茶水。我独自一人,走出房间,四处走了一下,就在一个山坡上坐了下来。抬着头望着星空,望着黑莽莽的草原,和那些房子中发出的点点灯光,想起家乡,家乡的亲朋好友,有一种梦一般的感觉。感受人生种种飘忽无定的那种迷醉。星空是如此辽阔和神秘,我感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曾经有这样一个夜晚,来自遥远江南的我,坐在千万里之外青藏高原的一个土坡上,独自仰望星空,命运是如此的神奇,人生如同幻觉,谁能料想得到呢,一年前的我,肯定料想不到我会坐在这遥远的草原山坡上,四周是如许的宁静,我的心也轻飘飘的,往事如风掠过,境遇不可思议,人生的飘泊也许是一种缘份,我深信,我在这山坡上坐上三天,会成为一个哲学家的,或者成为一个疯子。
第二天的事迹报告会很成功,几乎全县城的人都来了,那那块水呢地都挤满了。大家在烈日下静静地坐了三个小时,中间又下起了雨,人群没有散动。听着四位演讲员声情并茂、汉藏语并用的介绍,不少人流下了眼泪。我和扎西多吉也找了一些相关的人,进行采访。
许多年过去了,在我的记忆深处忘不了那盘羊聚集的山谷,忘不了那篮球场大小的广场和边上轮祖的小卖部,更忘不了我独自坐在山坡上的那个夜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