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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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八十、代课老师

八十、代课老师

后来,公社里出面也成立了一个样版戏演出队,从各个村里吸收演技好的人,排演一只《红灯记》,这阿强的爸也被招进去了,出演鸠山,好评如潮,村民们说,这支演出队水平可以与县剧团有一比了。

慢慢地,样版戏消失了,村里也不演戏了,阿强的爸也被人淡忘了,他也再不被拉去陪斗了,一切都过去了,变化了,唯一不变的是他还不时从鼻子中发出吭吭的透气声。

每个人,都有出彩的一面,不同的是,有的被开发,有的被扼杀。

初中我们有四个班,二个班初一,二个班初二。那时没有初三,是二年制的,也有二年半制的。那时的老师来源比较复杂,有从上面城里下放来的老师,象我们这样一所公社初中,有三名老师是从省城来的,教物理的张老师,也就是我老爸最佩服,认为是最有学问的老师,一个是女的,叫王老师,教数学,人胖胖的,总是字—母拖着音叫,我们常学她。她把二个小孩子也带来了。还有一个叶老师,男的,教化学的,但没有教过我们班,他长得很帅,在我们学校待了一段时间就回到省城去了。还有学校之间对调来的,还有的是知识青年调上来的,还有一些本地的,代课的老师也很多,临时的也多,反正也不用什么文凭讲究,高中毕业的教初中,初中毕业的教小学,如果是有权有背景的,这些也不用讲究,小学毕业也可以教初中。

有一位政治课老师,是校长的老婆。校长四十多了,人瘦瘦的,颊骨很高,老婆病死了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外地女子,未婚的,居民户口,与她年龄相差很大

,起码有十几岁,口音与我们这里的差别很大。虽然校长长相不怎么的,年龄也大,但是吃公家饭的,又是当官的,女方还是比较认可,所以很快他们结婚了。这女的姓朱,她开始是做学校的一些杂勤工作,没多久,就临时代教政治课,估计朱老师她自己初中也没有毕业,念课本也是会结结巴巴的,许多字会念错,黑板上的粉笔字东倒西歪的。虽然朱老师她课上得不行,但人很好,和善,文气,对我们总是柔声细气的,还勇于承认自己字读错了,字写得不好,同学们还是比较喜欢她的。后来肚子大了,怀了宝宝了。原来的政治老师也是女的,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听说是提了干的部队军人妻子,是军嫂。她到县上进修了一阵子英语,回来后教我们英语课,abcd,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接触到的。我的三脚毛英语基础没打好,是在这个时候学坏了。什么国际音标根本不知道,只跟着老师念,记不住的就在英文下面注上汉字。english,就注上:英国的书。chinese,欠你一次。thankyou,省一克油。有时整句话都用汉字注着。狼立无起而门毛,毛主席万岁。手扶式屁破哈特安特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等等。我们学的英文只能唬唬村里的百姓,以为我们有学问,估计外国人是听不懂的。

有一个代课老师我们还是挺喜欢和佩服的,他叫余老师,什么文化程度不知道,原本是在家务农的,他的妻子是正式编制的老师,叫陈老师,这陈老师有什么事了,要请假了,她肥水不流外人田,让老公代课教语文,没料到这一代,他成了最受欢迎的老师。

余老师三十多岁,是个胳腮胡,胡子长得很夸张,象

是搞艺术的,这在农村是很少见到的。他上课的一个特点是自信,不看讲稿,讲得生动有趣,也许是临时代课,没有压力,容易即兴发挥,他常常说着说着就不按课文,海阔天空地扯开了,口中的成语也多,会背的古诗词也多,在黑板上一写就是一大溜。说到激动处,唾沫四溅,星沫子乱飞。有一篇课文中讲到苏联修正主义到处搜购什么的,他大夸搜购这二字用得好,以搜代收,变收购为搜购,用得巧,用得象一把刀,把苏修的嘴脸和手段刻划得入木三分了。听得我们一楞一楞的。

余老师经常表扬我的作文写得好,常会在我的作文后面写许多的评语,并作为范文张贴在教室里。有几次还贴在学校的走廊里。他常说,语文关键是平时要多看书,光靠课堂上学是不够的,要有爱看书的好习惯。肯定的,我的语文成绩是看书看来的。

余老师与张老师、王老师那些人合不来,他也不服气张老师一个月有七十多元的工资,而他自己只有二十几元,并且还得拿出一半交给生产队买工分。张老师王老师也看不习惯他的作风,他们经常意见不合发生争吵,我们与余老师走得近,关系亲。我们问他为什么总是与那些正规的老师吵,他理直气壮地说,有意见就可以发表,共产党的哲学就是斗争的哲学,与人奋斗,其乐无穷。我没想到他是这种观点,隐约觉得成人们太复杂。

后来余老师转成了正式教师,成了一名民办教师。77年高考制度恢复后,全公社共有一百多人报考,大家摩拳擦掌,余老师也是其中之一。考完后,大家心中无底,都在焦急等待消息,看能不能成为天之骄子。终于,高考的结果出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