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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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烽烟再起_第427章:**与刀



鱼头说:“放心,这个家伙死定了,就算我们放过了他,他的上司不会放过他;就算他的上司网开一面放过了他,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三营长李作栋有些吃惊,问鱼头:“司令员,你就这样地肯定?”

鱼头十分肯定地说:“那当然!”

鱼头为什么敢这样说话,这完全是基于鱼头这么多年对小鬼子的了解,恩与耻是日本文化中另一个独有的特征,与中国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同的是,日本人强调的是等价交换和睚眦必报,报恩和报仇同样被视为君子的行为。日本人接受了中国的儒家思想和印度的佛教理念,但是儒家思想中最最精华的仁在日本文化中并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可,中国的儒教以仁作为基础衍生出来的种种美德,譬如宽容,豁达在日本文化中失去了根基,日本人很想当然的认为重视自己的内心,把自己的全部表达出来才是对待对方的最好方式,因此恩的含义是宽泛的,它包括了对于恩情合理的回馈和仇恨适当的回复,这一点也是日本文化与华夏文化同样儒家面纱下最本质的不同。日本人的报恩与雪耻是紧密联系的。耻,有耻辱、雪耻的含义。日本文化是耻感文化,比如他们有一个思想就是:一个人不要轻易蒙受他人的恩惠,因为你一旦接受这恩惠,就表明你"认输"、怯弱,这是不能让人接受的,因此,在日本人那里,有时候,别人的施舍甚至让他们感到恼怒和仇视。同样,一个人必须对自己的"名誉"负责,他不能得到有悖情理的指责,或者当他们感到自己的名誉受到侮辱时,他们就必须洗刷这"耻辱",从而采取种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进行"复仇"。比如,在我们认为,如何对待所谓的"小人"问题上,感觉日本人太"较真",喜欢跟"小人"过不去,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才行。而中国人则显得"大度",如果"君子"与"小人"较真,那就代表"君子"失去气度,这一点恰好跟日本人相反。

日本人的耻感文化,相对西方罪感文化有着不可调和的本质区别。西方人的罪感文化以神为指向,一切看神的眼色行事。日本人的耻赶文化完全以他人为指向,一切看他人的眼色行事。西方人向唯一不二的神起誓,因而具有绝对的价值。日本人向本身就是捉摸不定的世间起誓,因而具有相对的价值。绝对的价值导致绝对的信仰,相对的价值导致相对的信仰。而一旦信仰趋于相对,义理和耻辱也就处于以他人为视界的相对性中。所以在“义理”的卵翼下,潜藏着各种诡辩、借口和伪善。这就导致了日本人一旦受到了耻辱,受到了来自义理方面的挑战,唯一能做出反应的就是报复。这个报复对象当然主要来自于挑战义理,耻辱对方的他者。但同时这个报复对象也可以转向自己。也就是说,当这个报复对象不易被报复,或者当这个报复对象逃过了数次的报复机会,那么,日本人就会将这个机会留给自己。

用自己的手将自己结束,用自己的手洗刷污名,就成了日本人解决问题的最后法宝。而且,将自己结束得越痛苦,越礼仪,报复得力量也就越大,同时也就将对方杀死在观念之中,这里就不得不说小鬼子剖腹或者说是切腹。在切腹中掏出肚肠,就表示一种“无念”和“遗恨”。切腹者的家族或后代会记住这个“无念”和“遗恨”,并有实施报复的责任和义务。而对切腹者的对立面来说,“无念”和“遗恨”将化为怨灵作崇。也就是说,切腹者的对立面将一辈子活在恐惧中。这样来看,没有比切腹更好的形式能表现这种报复了。因为是在报复对方,所以,切腹者极端的冷静与态度上的沉重就不是一种做作了,不是在演戏了。所以,切腹在日本成了一种可以用来抵罪、洗耻、悔过、赎友的手段,成了武士道中法律上的刑罚。

报复,在日本语中叫“仇討ち”(あだうち)。这“仇讨”与日本人的“初梦”(过新年做的第一个梦)有关,倒是令人惊讶的。在日本过新年做梦,被认为最好,最吉利的梦是什么?第一是富士山,第二是鹰,第三是茄子。而这三大初梦的解释与日本历史上三大复仇事件有关。这三大复仇就是曾我兄弟复仇事件,元禄赤穗复仇事件,伊贺越复仇事件。

第一个富士山,讲镰仓时期曾我兄弟终于实现了等待已久的复仇愿望,在源赖朝富士狩猎的时候,替父报仇杀了工藤祐经。歌舞伎就将它作为题材,每年要在日本要上演一个月。 第二个鹰,讲47赤穗浪士为主君浅野匠头复仇,杀了吉良上野介。鹰则是忠臣藏浅野匠头的家纹。第三个茄子,讲江户时代的伊贺国上野越,渡边数马为了替弟弟报仇,借助荒木又右卫门的力量,杀了仇人河合又五郎。而茄子则是渡边数马的家纹。过年的初梦就不忘复仇,而复仇的结果一般就是切腹。这样,初梦—复仇—切腹就有了文化上的关联。而一旦有了文化上的关联,行为方式也就定格成型了。

当名誉的义理受到威胁时,就把攻击转向自己,这种倾向在日本并没有减弱。也就是说,不去杀害他人而把暴力施向自己。当日本人感到世道不公平,感到方程式的两边不相等,感到他们需要用“晨浴”洗刷污秽的时候,他们越来越多地趋向毁灭自己而不是他人。日本人说,就是杀人凶手,我也可根据事由给予原谅。但对于嘲笑,就毫无加以原谅的余地。对嘲笑,诽谤唯一可行的反应就是报复。新渡户稻造早在1910年撰写著作说,在复仇中有某种满足我们正义感的东西。我们的复仇观念同我们的数学技能一样严密,在方程式的两边都求出之前,我们不能摆脱一种没有什么余下未做的感觉。还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日本有一位画家叫牧野吉夫,有一天他去拜访他最为信任的传教士,说想去美国。而那位传教士则大叫:什么,你也想去美国。这位画家感到受到了某大的嘲笑。没说一声

再见,回头就走了。事后这位画家写文章说:请让我给两个词作出自己的定义:杀人犯——杀害他人的肉体的人。嘲笑者——杀害他人灵魂与心灵的人。灵魂与心灵比肉体珍贵得多,因此嘲笑是最可恶的罪行。

秋治次郎旅团长被鬼子军官护着躲进了车站一角的一座炮楼里,秋治次郎已经无心指挥了战斗,战斗是在那些下级军官的指挥下得以进行的。战斗中的八路军忽然退走了,这让秋治次郎的心像被锥子刺过一下在流更多的血,这让秋治次郎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有下级军官赶忙向秋治次郎报告:“司令官阁下,八路军被我们打跑了!”

报告的鬼子军官冲进屋内,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秋治次郎板着脸,双腿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眼下秋治次郎就是像那位日本画家所说的那样,秋治次郎是被鱼头杀害了灵魂与心灵的人,鱼头原本能杀他,比喻说用炮敲掉这座炮楼,鱼头却没有这样做,鱼头没有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嘲笑他,这让秋治次郎颜面全无,曾经的荣誉全部化为乌有,秋治次郎旅团长要捍卫他的荣誉,秋治次郎旅团长感觉已无路可走,只有切腹来捍卫他的尊严别无选择。

秋治次郎一颗一颗地解着军衣的扣子,将这件少将服脱下来,方方正正地叠好,摆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拿起桌上的指挥刀慢慢地举过头顶,刀和刀鞘在头上分离,秋治次郎丢弃了刀鞘,把指挥刀放到了眼前去看,先看刀面,刀面光洁明亮,放着微微地青光,再看刀锋刀刃,刀刃锋利,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秋治次郎又掏出手帕来慢慢地擦拭指挥刀,一遍一遍地擦拭。

秋治次郎所做的这一切是郑重的、肃穆的,这是一种仪式,任何人都不能毁坏这一崇高的仪式,跑进来报告的下级军官更是不敢,跑进来的下级军官明白司令官要干什么了,他只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等待着那一时刻的到来。

终于,秋治次郎擦拭完了指挥刀,将手帕很轻松地撇在了一边,然后两手反握指挥刀,指挥刀的刀刃向里,对着自己的肚子,秋治次郎猛一用力,一刀就切在了自己的肚皮,再一用力,让锋利的刀刃更深地切进肚子的深处,就这样秋治次郎向前就跌倒在地上。

**与刀意味着日本民族的双重性。**是日本皇室的标志,刀象征着日本的武士道精神;秋治次郎的切腹最大限度地显现出了日本人的双重性:好斗而和善,尚武而爱美,野蛮而文雅,顺从而又不甘任人摆布,忠诚不二又会背信弃义,勇敢又胆怯,保守而又善于接受新事物,而且这一切相互矛盾的气质往往都是用不可理喻的、歇斯底里的方式表达出来,比喻说剖腹就是其中的一种!

多少天后,日本人在他们的报纸上刊登了秋治次郎旅团长玉碎的消息,报纸上说是战死的,怎么死的鱼头和他的战友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用战士们得而话说——羞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