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一百八十七）我是你的女人
风羽不敢停留，带领众人跑过两条小巷，靠近东门。东门由警备队守卫，姬勇发出两声鸟鸣，对面很快响起回应声，工夫不大，有个警备队员从暗影里走过来，与姬勇接头。
“阿勇——”那人握住姬勇的手，问道：“我等你们半天了，怎么到现在才来？刚才枪声很激烈，是不是被小鬼子发现了？”
姬勇道：“老黄，有点事耽搁一会儿……阿杰刚把鬼子引开，所有人都在这里，怎么样？现在出城有问题吗？”
老吴道：“你放心，今晚值班的都是自己人——”他的目光看到风羽，笑道：“风少爷，看到你真高兴！”
风羽道：“谢谢兄弟们舍命相救——”
老吴微微一笑，带领众人登上城墙。城墙上有两个警备队员早等在那里，看到大家过来，忙把绳子放下去。
风羽向老吴告别后，带着大家从城墙上滑下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小时后，风羽与云靖在岚城外的一处破庙里会合。看到风羽安然无恙，云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哥哥——”风宸跑过来，一头扑在风羽怀里。
风羽抚摸着妹妹的秀发，百感交集。这时，叶氏走出来，风羽看到母亲憔悴的身影，跪下去，沉痛道：“儿子不孝，连累风家，让母亲遭受颠沛之苦——”
叶氏扶起风羽，说道：“没有国，就没有家，说什么不孝？抗日杀敌没有错，妈支持你……要是你爹还活着，他也会支持你……”说到这里，她看看风羽身后，好像明白什么，哽咽道：“你爷爷他……终究不肯走么？”
风羽知道瞒不过母亲，难过道：“爷爷和姬伯不愿离开风家，他们点燃‘琴阁’……”
风羽没有说完，大家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事。叶氏凄然泪下，风宸向着岚城方向，跪下来，大哭道：“爷爷——”
姬勇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父亲已死，也向着岚城跪下来，虎目中热泪滚滚，大声喊道：“爹，您和风爷爷一路走好……”
趁着夜色，山鹰带领大家进山。天亮后，日军肯定会对岚城周围进行搜查，他们必须提前转移。山豹做一支简易担架，大家轮流抬着叶氏夫人，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时，回到山鹰的家。
在山鹰家安顿下来后，天已大亮，累了一夜，大家都很疲惫。风羽让众人都去休息，他背起狙击枪，到外面放哨。山鹰本来要去，被他赶回茅屋里。山鹰的家孤零零座落在半山坡上，与附近的村子相距二里多山路，村里人很少到这里来，很适合他们在此暂避。
风羽顺着山坡往上走，刚在岩石上坐下来，就听到身后响起轻柔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笑道：“小靖，你不睡觉，跑这里干什么？”
“咦——你怎么知道是我？”云靖挨着风羽坐下，惊讶道：“你一直没有回头，难道脑后长有眼睛？”
阵阵馨雅的幽香扑进风羽的鼻翼，他贪恋地深吸一口，笑道：“真香！”
云靖看看左右，不解道：“这里除了几蓬野草，连朵花都没有，什么香？”
风羽回过头，清澈如晴空般的眸子
深深地望着云靖，狡黠笑道：“你的香——”
“我？”云靖霎时明白过来，双颊红如海棠，用粉嫩的小拳头捶打风羽山岩般的胸膛，羞道：“你这个坏蛋，就会欺负我……”话没说完，被风羽拉入怀里，朱唇也被紧紧吻住。
“阿羽……阿羽……”云靖脑中空白，两只胳膊紧紧搂住风羽的脖子，梦呓似的呢喃，恨不能把全部的血和肉都融进风羽的身体里。分别之后，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有谁知道她刻骨的相思？有谁知道她绝望的眼泪？又有谁明白她失而复得的欣悦和感恩？
好大一会儿，两个人才分开。云靖倚在风羽怀里，媚眼如丝，俏颜酡红，浑身无力。
“阿羽……”云靖的声音慵懒如江南三月的风。
“嗯……”风羽望着云靖，眸子深邃如温柔的海。
“你……下面有什么打算？”
风羽抬起头，望着远天和天边那抹流云，半晌说道：“我会离开这里……去北平……”
“什么？”云靖坐起来，惊讶道：“为什么要去那么远？”
“我要找到山口次郎，风家的《漪兰琴谱》在他手上。我答应过爷爷，一定要把琴谱拿回来！”
“可是……”云靖心里纷乱如麻，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能阻止风羽吗？拿回《漪兰琴谱》是风羽的责任，她有什么理由阻止？“阿羽，那里是北平，不比岚城，很危险……”
风羽知道云靖为他担心，安慰道：“小靖，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在杀死山口次郎之前，我绝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云靖当然相信风羽的能力，她是舍不得风羽啊。此去山高水长，生死难料，他们还能相见吗？云靖低下头，不让风羽看到她眼中的泪水，“阿羽，你……还会回来吗？”
看到云靖微微抖动的香肩，风羽把她拥入怀里，说道：“只要小靖还在岚城，只要我还活着，就是爬，我也要爬回来！”
“阿羽……”云靖扬起头，泪水滂沱而落，“我不要你这样说……我要你好好回来，回来娶我，让我做你一生一世的女人……”
风羽吻着云靖脸颊的泪水，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凉与感动。
“阿羽，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先把母亲和小宸安顿好，之后才能去北平！”
“你想把她们送到哪里？”
“香港——我二叔在那里，他可以暂时照顾她们！”
“高原他们怎么办？”
“拿回琴谱是我自己的事，不能让他们再跟着我冒险。风家虽然毁了，但风家在各地的产业还在。我希望那些钱能让这些兄弟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也许他们并不在乎钱！”
“我知道，不过我必须把他们赶走——无论如何，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云靖望着天上的流云，叹道：“我要是能变成一朵白云，该有多好啊。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就像那个陆家宜！阿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啊？”
“小宜的身世很可怜，孤零零一个人，没什么地方可去。
要是她愿意，我想让她陪着母亲和小宸到香港去。她读过书，到那里可以继续求学，或者找一份好的工作，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云靖苦涩道：“恐怕她不会愿意——我能看出来，她对你很依恋。不是朋友那种，而是……”她没有说下去，因为要承认这种事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风羽愕然道：“不会吧？小宜一直是个很坚强很有个性的女孩子！”
云靖没有说话，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她是女人，而且是个非常**的女人，自然能从陆家宜毫不掩饰的目光中看出很多东西——那个女孩很爱风羽，毫无保留的，彻彻底底的，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疯狂的爱恋。
风羽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小靖，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岚城？”
“我说过，这是秘密。”
“姬勇他们没见过你，却知道我们埋藏在‘望月轩’的火药，这不会是巧合吧？”
“你说呢？”
“小靖，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靖狡黠地眨动大眼睛，说道：“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也甘愿为你死上一千次的爱人！”
风羽的眼中浮起笑意，还有浓浓的感动。云靖什么都没说，但他已经知道答案，“小靖，我走后，你在这里的活动会更加危险，一定要时时谨慎，步步小心。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想办法活下去，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你能不能答应我，等我回来？”
云靖使劲点头，脸颊紧贴风羽的胸膛上，泪水盈满眼眸。
果然不出云靖所料，当风羽把他的想法提出来后，遭到高原等人的强烈反对。
高原激动道：“小羽，我就是一个穷当兵的，无家无业，能填饱肚子就行，要那些钱干什么？我以前跟着季团长，他牺牲时让我跟着你。我知道你要去打鬼子，那就带上我，多杀几个鬼子，将来黄泉之下见到老团长，就可以堂堂正正告诉他——我高原没有给中国军人丢脸！”
程飞看看秋阳，回头说道：“阿羽，自从你把我和阳子从鬼子的魔窟里救出来，我们兄弟俩的命就是你的。什么也别说，打鬼子上战场，绝不能少咱们兄弟！”
山鹰一向沉默寡言，但少说不代表他没有主见：“阿羽，钱我们不要，要是信得过，就让我们跟你去打鬼子吧！”山豹和山雪听哥哥这么说，都高兴地笑起来。
风羽听大家这么说，很是着急，把目光投向姬勇，希望他帮忙劝劝。
姬勇明白风羽的意思，说道：“对不起，小羽，我不会劝他们，因为我理解他们的心情。说实话，要不是有军令在身，我也会跟你去北平！”
大家闻言，都笑起来。
姬勇继续说道：“其实来的时候，张团长和杨参谋一再交待，见到你，务必把你和他们几个请回d团。新四军需要你们这些有能力的人，咱们中国也需要你们这些英雄。不过，我知道琴谱对风家的意义，那是咱中国的国宝，绝都不能落到小鬼子手里，一定得拿回来，所以我赞成大家的选择。至于张团长和杨参谋那里，我会替你们解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