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乱世英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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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群雄逐鹿_第十章:再接再厉(1)

辽西第一阶段的战争暂告结束,部队进入集训。这么多的俘虏兵,得改造,得让他们成为坚贞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凌南的一处小山丘,康健带领全连正在进行爬坡训练。训练之时没有什么互相帮助之说,自是越严格越好,康健不仅让全连战士全副武装,还在此基础上每人增加了十公斤的沙袋,虽是初冬,但战士们一个个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山坡有些陡峭,老兵们早就跑到了坡顶,朱二蛋朱四毛他们这些新兵没有经历过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一个个弯着腰,喘着粗气,感觉这最后的几百米遥不可及,根本爬不上去。朱二蛋脚一软,坐在了地上:“连长,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坡顶的康健带着老兵给朱二蛋他们鼓劲:“朱四毛,加油!朱二蛋,加油!”

康健笑,问:“咱们师从陈旅继承下来的训练传统是什么啊?”

老兵们齐齐回答:“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康健喊:“朱二蛋别泄气,坚持住,胜利就属于你。”

朱二蛋站起身,咬紧牙关,连滚带爬总算到了山顶,瘫倒在地。康健表扬说:“虽然朱二蛋同志的样子比较狼狈,但能坚持下来,同样是一次胜利。”

战士们席地休息,马蹄声声,两匹战马奔腾而来。

康健一看:“同志们站起来,打起精神,让团长看看咱们尖刀连的硬骨头精神。”

团长看了一脸疲惫但腰杆笔直的战士们一眼,点点头:“尖刀连就是尖刀连,不错。”

团长同时表扬康健,说:“没想到当年一天到晚尿床的小家伙都连长了,看样子不错,带兵有一套。”

战士们哈哈大笑,康健也不生气,笑,说:“谁没有尿过床,小家伙长大了,自然也就能带兵了,连长算什么,我还想当团长呢。”

团长笑,说:“心还不够大,你得说‘团长算个屁,这个纵队的司令迟早会是我康健的’。”

康健吐了吐舌头,团长一笑:“你们继续,我得上总指挥部去一趟。”

康健低低地问:“团长,你又去见陈司令啊?”

团长笑,说:“知道了还问。”

马鞭一扬,两匹战马翻过山顶,朝山下驰去。

朱二蛋好奇地问:“连长,看样子你和团长挺熟?”

“熟悉得很。”康健笑,“我会打枪,还是团长教的。”

团长为谁?康健的小胖叔叔,胡长发是也。

卫立煌来了。

1948年元月6日,国民党军的新五军遭到解放军的奇袭,一夜之间消灭殆尽,陈诚引咎辞职,*于是紧急召见卫立煌面谈,明令卫立煌为东北行辕副主任兼东北“剿匪”总司令,企望以卫立煌之力挽回东北危局。

元月21日这天,卫立煌飞抵沈阳。

这天的东北大雪纷飞,东北人民解放军在秋季攻势取得绝对性的胜利后乘胜追击,不顾东北的严寒,顶风冒雪,再接再厉,继续对国民党军进行冬季攻势。

东北民主联军是于元旦这天正式改称为东北人民解放军的。刚刚换装的解放军,与先前并无太大的变化,依旧是旧有的棉衣棉帽,唯一不同的是胸前多了块“*”字样的长方形胸牌。

就在卫立煌顶风冒雪,在一干将领的注视下,一脸深邃地走下飞机之时,沈阳至锦州铁路线上,陈建峰指挥杨淮纵队的主力,将国民党军的一个师包围在不到五平方公里的台安县城。正所谓吃人家的嘴软,陈建峰这个冬天喝了杨淮数坛的好酒,这一次终于良心发现,决定以杨纵为主攻,左纵为辅,朱纵打援,将国民党台安守军一个师死死地咬住不放,算是送给他的老搭档老朋友卫立煌一份厚重的见面礼。

副官撑着伞为卫立煌挡雪,卫立煌抖掉身上的呢子军大衣,躬身踏进小汽车,就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急驰而至,作战参谋带来了一份紧急电报,台安县城被*陈建峰兵团包围,急需支援。

事发突然,需要调兵遣将,留在沈阳指挥的敌参谋长作不了主,赶忙命令参谋带着电文赶到沈阳机场,请卫立煌定夺。

卫立煌眉头一跳:“*什么兵团?”

副官看着刚收的电文,答:“陈建峰兵团。”

“我有没有听错?是陈建峰兵团,而不是朱有良兵团?”卫立煌问。

副官答:“电文上清清楚楚,是陈建峰兵团,朱有良只是下面的纵队司令。”

卫立煌心说,怎么搞的,怎么自己从蒋总统处听到的是朱有良兵团?难道情报有误?这么重要事情,是不可能有误的,看来另有蹊跷。

此时不容卫立煌细想这其中的蹊跷,他需要面对的是参谋部出兵与否的请示,卫立煌沉默了一会,说:“陈建峰最会什么,围点打援,想当年他在晋东南与*和中岛他们作战,屡屡以此招取胜,此老弟是围点打援的高手,命令各军,静止不动,免得救援不成,反而失之桑榆。”

副官小心翼翼地问:“那台安的这个师危已。”

卫立煌无可奈何地一笑,说:“*发动秋冬两季的攻势,陈诚就损失了三十万人马,三十万人马都损失了,不在乎多一个师,随他去吧。”

对于这次上任,卫立煌是有些不太情愿的。当年抗战那会,他和八路军来往频繁,和八路军的各位将领不论是**还是陈建峰都有不错的私谊。他虽然是第一军出身,但却算不上是*的亲信嫡系,抗日战场上他屡立战功,没想到抗战一胜利,他就遭人妒忌,无缘无故被*解职,闲赋在西安。现在东北局势堪忧,*却突然紧急召见他,让他指挥东北境内的数十万大军,对于这次到东北,卫立煌并无多大信心,且不说国民党军派系林立,就凭*喜欢越权指挥,东北未来的战争只怕注定无法胜利。可作为军人,军命不可违,即便是对未来的战局不看好,他还是不得不来。

没想到今天刚到东北,陈建峰就给他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卫立煌除了苦笑,还能怎么做。只能是静观其变,不以台安定输赢。

可有些事情,不是卫立煌可以决定的,他命令沈阳和锦州各部固守,不许盲目救援的将令刚刚发出,陈诚的电话就来了,陈诚希望卫立煌出兵,不能见死不救。因为被陈建峰围困在台安的敌师属陈诚的嫡系,该师长一看求援无望,转而向陈诚求援,希望陈诚能救其一命。

卫立煌挺无奈,这就是国民党军的现况,救与不救,不在于战役的需要,而在于你这支部队的后台,后台硬,不该救也得救,后台不硬,能救也不会救。这种现象不是今天才有,自国民党军成立起就有之。

陈诚现在虽然不再是东北“剿匪”总司令,但他仍旧挂东北行辕主任之虚职,参谋部问卫立煌该怎么办?卫立煌坚持己见,不援。

不一会,电话叮叮作响,副官一接,一脸的恭敬,卫立煌知道,蒋总统的电话来了。卫立煌不由地叹了口气。

而台安城外,陈建峰不顾危险,亲临一线。望远镜里,赵熙海设计的重炮成了攻城的利器,一个个改良后的炸药包,穿过纷飞的大雪,将台安城炸成一片火海,虽是寒冬,但炸弹掀起的热浪早就将地上白皑皑的积雪融化,白皑皑的雪早就成了黑褐色,杨淮纵队的解放军战士趟着冰冷的雪水,对台安城发起又一次猛攻。此时经过三个小时的苦战,台安城的城墙早就被各种炮火,削去了一尺来高,而南门的城墙在“重炮”的集中打击下,已经豁开了一个硕大的缺口。

曙光就在眼前。

应该说卫立煌做出弃台安而不顾的决定无可厚非,此决定是卫立煌基于对国共两军的了解,卫立煌知道国民党不同于共产党,要是共产党的一部被围,共产党的其他军队肯定会舍死营救,而国民党则不一样,派系林立,互不买账,各部只求明哲保身,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拖就拖,能不战则不战,这也是各部屡屡被共产党以少胜多的关键所在,卫立煌相信,这个“所在”,他卫立煌看得清楚,未必*就看不清楚,只是*一贯分亲疏远近,到了关键时刻也会打自己的小算盘,*如此,各派也就竞相效尤,这种陋习由来已久,非一朝一夕可改,作为东北剿总之司令,卫立煌对此无可奈何,就只能权衡利弊,台安的守军救与不救,就是卫立煌权衡的结果,他认为不救比救好,所以他做出了弃子的决定。可事与愿违,东北的事情,他卫立煌还是做不了主,他可以对陈诚的电话置之不理,但*的电话一到,卫立煌就不得不出兵搭救台安的残兵败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