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峰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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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帮闲

杨安易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哪知道这些花招,当下伸手抓住赵子峒的右手:“刚才说错了,是这一只有,现在不改了,不改了。”

赵子峒慢慢把两只手伸开,杨安易当场傻在那里,众人哄堂大笑。等杨安易喝了酒,赵子峒把铜钱递了过去:“杨兄请。”

杨安易在身后把铜钱在两只手里倒来倒去,过了好一会才伸出来说:“来猜吧!”

赵子峒看了一会,对杨安易笑笑:“杨兄我可猜了。”

“废话什么,快点说。”杨安易被赵子峒笑得心里有点发毛。

赵子峒指着杨安易的左手道:“铜钱就在这只手里,杨兄开吧。”

杨安易把手张开,果然铜钱就在左手里,只道赵子峒运气好,喝了酒,把两只手放到两腿下面,摆弄好长时间,才又伸出来:“直娘贼!我就不信了,再猜!”

这种游戏,对于从没接触过的杨安易这种菜鸟来说,那是必输。道理很简单,握铜钱的手一般都会比较紧,与另一只有细微的差别,被人抓住了这一点,那就跑不了了。即使偶而差别不大,赵子峒自然会撩拨他,使这种差别足够看出来,在前世他跟弟兄们经常聚餐酗酒,这一套早就玩得纯熟了。一场酒宴,就成了赵子峒戏耍杨安易的表演,直把他灌得如死狗一般趴在桌上,童员外看得直摇头。

难得有个活宝让自己开心,来到宋朝的几个月,赵子峒从没像今天一样开心过,出了童员外的庄子,迎着凉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童涵冬在后边关心地问:“先生没什么吧,今天着实喝了不少。”

赵子峒摇摇头:“没事。对了,明天要早点到窖场,我们要商量一下后面的事。”

已是深秋了,山里的凉风吹到身上,有点挨刀子的感觉,两人路上说着些琐事,一路紧赶回到村子,惊得几只土狗乱吠。在村口分了手,赵子峒轻手轻脚地进了院门,刚把门掩上,旁边茅屋里传来阿云的声音:“是二哥回来了吗?”

赵子峒忙应道:“是我是我,夜已经深了,你早点歇了吧。”

阿云的屋里再没声音,赵子峒站在那里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己在外奔波忙碌,回到家里有佳人的一声亲切问候,想起来挺温馨的画面,可惜只给他一个可以遐想的开局,却不能继续。

正屋里灯也亮了,赵子峒收回思绪,进了屋,原来是妹妹锦萍听他回来,正在那里泡茶。赵子峒忙上去接手道:“你回去歇了吧,我自己来。”

锦萍闻到赵子峒一身酒气,皱了皱眉:“二哥怎么喝成这样,你先喝口茶,我给你烧水洗脚。”

赵子峒见插不上手,只好先回自己屋里。这个小院共有五个房间,正房三间,东边母亲和锦萍住,西边是大嫂一家,正屋是饭堂兼客厅,他和王继善住在东边厢房里,院南边靠墙的小屋则住了阿云和他弟弟,都是土墙草顶,相当简陋。进了屋,把灯点着,王继善从**骨碌爬起来,把被子裹在身上问:“哥哥回来了,喝得可快活?”

赵子峒见他已经清醒了,点点头在桌边坐下,喝了口茶问:“先前你发什么花痴?”

王继善尴尬地笑笑:“不瞒哥哥,今天在山神庙里与几位兄弟喝酒,他们说起有一只肥羊,极是好色,便起哄让我装成女人去骗些银钱花花,我觉得好笑,才有下午的事。”

附近两大销金窟,村南山神庙,被一群恶乞丐及地痞流氓闲汉把持,在那里开地下赌场,并收容流浪的妇人开暗娼,影响极其恶劣,村北桃花观,这两年被附近的无赖军汉占住了,赶走在此修行的女道士,招了些风流女子进去充数,那是高级的妓院了。那帮军汉打仗不行,但手里到底有家伙,普通人惹不起,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若按赵子峒从后世带来的观点,对这种地方本不会关注的,他们不出来干扰正常人的生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说的。可人的地位变了,立场就变了,他现在养着一大家子,每天累死累活,不过混个温饱,这两个地方的人都是社会不安定因素,那是天然排斥的,尤其是桃花观的军汉,现在天下危如累卵,他们却去做这种缺德事,赵子峒打从心眼里讨厌。

王继善经常在这两个地方混,做个帮闲,混吃混喝,赵子峒说了他多少次,却总是不听,见他又提起来,便正色对王继善道:“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有手有脚,做些什么不好,每天与那些人混在一起,看着逍遥快活,要是哪天出了岔子,不定糊里糊涂把命丢了,那些是什么人你可清楚。”

王继善叹了口气:“龟有龟路,蛇有蛇道,哥哥,我就是一条斑斓滑溜的赤练蛇,不在那里厮混,我又能做些什么。”

赵子峒拿他没办法,锦萍恰在此时端了热水进来,便脱鞋把脚洗了,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床,一出被窝便打了个哆嗦,这天可是真冷起来了,赵子峒心里想着抽空该在家里弄几个炉子了,不然冬天可怎么熬过去。汝州盛产煤炭,是附近很多窖场的燃料,价钱很便宜,只是宋朝人们习惯用炭盆烤火,煤炭不能用。赵子峒努力想了好多后世使用煤炭的方式,但大多不合适,比如城市里常用的煤球炉,且不说煤球,就那炉子也不是好做的,非得有时间慢慢摸索不行,赵子峒现在可没那精力。想了好久,才想起小时候在农村自己家的炉子,是放在另一个房间,通过火道取暖,可以借鉴。

穿好衣服出了房间,锦萍和大嫂已经煮了早饭,无非是稀粥咸菜,咸菜可是好东西,因为宋朝的盐实在是贵,贫苦人家得仔细算计着吃。就着锦萍打来的洗脸水,赵子峒洗了脸,随便吃了两碗粥,向母亲请了安,便出门上工。

童员外的窖场在村北蟒川河边上,赵子峒上工要穿过村子,走到村中的十字大街口,见阿云带了弟弟正在那里卖包子,便上去打个招呼。

阿云从笼屉里拿出两个肉包子,烫得呼着气递给赵子峒:“赶紧趁热吃了。”

赵子峒拍拍肚子:“我已在家里吃过饭了。”

阿云笑道:“两碗稀粥,能顶得了一天么。放心,两个包子吃不垮我。”

赵子峒讪笑着接过来,道了谢,又说:“过两天窖场都开了,你的生意就多了。”

阿云笑着擦擦手道:“再多我也忙不过来,一

天赚几十文也就够了,攒些给阿源买几本书读,其他也没什么大用。”

宋朝的书极贵,薄薄一本册子,动辄过百文,家里的几个半大孩子共用几本启蒙书,已经让赵子峒肉痛得吃不消。在这上面他也动过脑筋,活字印刷是不能想,暂时没那个技术条件,憋了好久,才想出蜡纸印刷貌似有可能,虽然质量不怎么样,可那东西便宜啊。只是还没试验成功,关键还是穷,在这个时代,蜡烛都是奢侈品,做蜡纸就更不容易了。

正在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乞丐走了过来,在阿云的摊子前站住,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笼屉里的包子。阿云叹口气,用干荷叶包两个包子递给他,老乞丐接了,行个礼,也不说话,哆哆嗦嗦地走到路边找个地方坐下,一小口一小口地把包子吃完了,回来把荷叶还给阿云,再行个礼,慢慢走远了。

这个老乞丐也不知是哪里人,流落到这里快一年了,从没开口说过话,大家都叫他哑乞丐。说叫乞丐,其实他连行乞的权力都没有,因为人懵懵懂懂,都不知道去山神庙拜本地团头柳成的山头,这柳成是出名的恶人,放出话来,谁敢施舍东西给他就拆谁的房子,这老头只能到处捡点剩饭残水烂菜叶吃。阿云不忍,只要他过来,便给两个包子。柳成虽然恶,却不敢来找赵子峒的麻烦,赵子峒手下有好几十个窖工呢,论战斗力,村北的军汉们也要发怵。

赵子峒与阿云又说了一会闲话,看太阳升起来了,便到窖场上工。

童涵冬早就到了,日常的事已经安排得差不多,赵子峒到各处转转,看了看各个工地黑板的内容,一切正常,便到自己办公的屋子去。在每个地方立看板是赵子峒带来的管理方法,看似简单,其实用处很大,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算是后世先进的管理方法。黑板就是涂了墨的木板,粉笔就是用山上的滑石磨成长条,简单实用,麻烦的是窖工基本不认字,还要赵子峒和童涵冬去扫盲,好在日常用到的字不多,几个月下来,每个工地总有人能把看板上的内容看懂,再讲给众人听。费那么大精力去扫盲看似没用,其实不然,时间长了,看板起作用,工人能自己管理了,赵子峒就越来越省力,而且也借此拉近了与窖工的关系,也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

童涵冬泡了茶给赵子峒端过来,在对面坐下问:“先生,过两日官府征用的窖工回来,咱们现在的方法就一时不能用了,可如何是好?”

赵子峒喝了口茶说:“其实好办,把现在的窖工都打散了,混到新回来的窖工里面,帮我们去管,能省不少力气。”

“先生说的是。”童涵冬从旁边拿了本左传过来,“这些先不管,先生还是来讲书吧。”

像宋朝正规的老师那样教童涵冬赵子峒是做不到的,但用后世的方法来讲这些内容却别有一番意境,常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那是因为常人没有能力把这个小姑娘扒光了看,真要是有能力把这个小姑娘扒得赤条条,怎么打扮也就不在意了。赵子峒现在就把宋朝历史的打扮扒光了,自有一番感悟,再加上前世的工作历炼,讲起历史来总能让童涵冬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