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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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十一章



早晨,天还没亮我们就开始打背包,每个班都如此,整个楼道里的动静相当的大,要打进背包的东西很多,我迅速的穿好衣服,叠好被子褥子,因为不准开灯,都是摸着黑进行的,刚开始是用两条龙打法,结果东西太多,打不住,又改为一条龙打法,双膝跪在被子上使劲的压,手上抽着绳子拉尽量多留些绳子,打完背包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上午,吃完最后一餐滚蛋饭,全连楼下集合,身上背着背包,左手提着战备包右手拉着行李箱,熙熙攘攘站满了人。三个排分开着站,站到到各自老兵连的位置,老兵连的连长站在队伍的前头,点名,新兵连的班长们有的也是老兵连班长,都站在了自己班的前头。龚海波被分到了高炮二连三班班长是新兵连五班的班长张克勤,胡沛欣被分到了高炮指挥班,黄飞分到了六班班长‘大头’袁泉,车水谋被分到了一班,我和杨文乐被分到了二班,班长是老兵连的不认识。江达被分到了高炮营指挥侦查班。完毕后,老兵带着我们回到了自己的班里,让我们把行李放下,自己去了三楼搬东西。

高炮营二连二班就是新兵连的七班,门上的标签牌子一撕开,漏出了本来的二班。内务柜里还有新兵连七班留下的零食,我和杨文乐一对望,心领神会猫在角落吃了起来。王俊凯进到我们班里,一人弹了我们一脑瓜蹦,说:

“干嘛呢,下连了还这么然,不知到上楼帮你们班长收拾收拾东西。”

我们悻悻的急忙上了楼。

搬完家,新兵做了一排,除了我们两个新兵外,还有一个六班的新兵,班长副班长都是一期士官,坐了下来了解我们的体能情况,家庭籍贯什么的,问道我们能新兵班长时,杨文乐比我反应还快,脱口而出“新兵班长是张克勤。”我们把姓名都写在纸上,交给了班长 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所以算是休息,没有训练。

高炮营的编制分别是一连二连三连加一个营直属指挥排,连队分为一排二排加一个连直属指挥班,一个排三个班加指挥班总共七个班,新兵连长就是二连的副连长,新兵连的排长是二连的二排长,我们班里有四个老兵,包括班长副班长在内有四个士官,是全连班人数最。多的,总共十一个人,满编。

班长把我们的床铺安排在了上铺,因为新兵都是睡上铺,只有老兵可以睡下铺。新兵的禁烟令还在,新兵还是不能抽烟,老兵总是在我们面前肆无忌惮的抽。

早晨起床后,我们还是习惯性早起,习惯性在地上叠被子。老兵还在稳稳当当的睡觉,我们三个人分工,打扫卫生,我心里很迷茫,为什么其他人不打扫卫生?刚下连也不敢说什么。趁着休息的档,跟班长请了假,杨文乐拉着我去打开水说“趁着这个档可以去东南角的小超市给班长买两包烟,现在有衔了,纠察不会抓。”

烟买回来,班长也没收下,我们就存了起来,晚上搞体能,每个人都拿出百分百的认真,会再像新兵连

 那样闹了,就像班长教的,下连之后给新班长一个好印象。

下连我不能理解的是,给班长洗衣服,我们三个人把班长的衣服床单枕头套都分了,除了内裤袜子他自己洗之外,都交给我们。以前总以为给班长洗衣服只是为了巴结班长自愿的,现在班长算是命令我们吧,我们只会服从命令。刚下连总是会跟新兵连做比较,那时候都是号还没响就下床叠被子,卫生全班的人一起打扫,没有老兵,全班在一起惺惺相惜,有骂一起挨,有打一块受,也不用给班长洗衣服,端洗脚水,多多少少又让我有些感伤,曾经新兵时想着下连,下连就解脱了,结果只是从这个坑跳到了另一个坑里。

班里开始给新兵分炮手,说的我一直不大懂后来才知道。高炮营的主战武器就是高射机关炮,通俗点就是打飞机的,总共有六个炮手,加炮班长七个人,一炮手负责左右,二炮手高低,三炮手测距,四炮手目标航线,五六炮手装弹退弹。供我们选择的只有一.三.四炮手,我们刚下联什么也不懂,都是班长安排的。

班长王超,是个二十出头的人,瓜子脸但是嘴唇很厚,大耳朵,肤色比我还黑,就像那句俗话‘一白遮三丑,一黑毁所有’一样,我觉得他很丑,甚至觉得比我还丑。不过时间久了,也就看习惯了。

副班长金涛勇,是浙江人,长得白但牙齿被烟熏得发黄。班里还有一个三期士官任尧庆,一个一期士官老兵都挺白的,王志敏。四个老兵朱晨曦,钱溪风,冯宏怀和张允浩。其中朱晨曦和钱溪风,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浓眉大眼,活脱脱一奶油小生。部队里还流传这这么一句话:长得帅不帅,剃个和尚头就知道了。

炮场坐落在东操场南面与之相对,每天的训练变成了专业的炮手训练,门口一个哨兵排,里面停放着高射炮,榴弹炮,和坦克。再往深处走是车场,坐落着东风运输车。

下连后没几天,旅里开始投手榴弹实弹,晚上组织学习安全风险评估,观看视频资料。

晚上连队会议室里,连长讲到:

“明天投掷实弹,不要有多余动作,因为害怕你一撤步引弹,啪,手榴弹弹体没和木柄粘牢靠一下子掉身后,把你还有营长都炸死。所以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安全员是咱们营长,特别你们新兵,不要让营长一次就记着你,老兵都投过,我就不说了,心理素质不行的,报到我这,可以不投。”

连长顿了顿又说:

“记着头手榴弹的要领,手一定握着木柄的下端,小指套着拉火环,以前就有人手榴弹人出去了,结果没炸,还是营长带着钢盔穿着防弹衣去排臭弹,惊得一身冷汗。所以一定要注意,小指勾着拉火环,一定要套在小指根部,套牢靠。”

开完会回到班里,副班长还和班长开着玩笑段子,班副说:

“王超,到时候你拿着手榴弹拉着营长就说‘营长你看我这今年入党的事,怎么弄。”

班副眉飞色舞,手里还比划着。

“那钱辉(营长)肯定说‘行行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先把手榴弹放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津津有味。

看到我们进来,班长招呼全班人取凳子,坐成一排。

我们三个新兵坐在一起,班长说:

“明天投实弹不用那么紧张,就算手榴弹不及格也没问题,只要你扔出去了就行,手榴弹的拉火环你们可以留作纪念,你们里面有谁心理素质不行的可以不投,我回头给连长说说。有没有?“

我们没有人回答,班长又说道:

“不说话就是没有喽,话说回来,投那个没什么可怕的,当兵如果没玩过手榴弹那不是白当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老兵。”

说着,班长起身去接开水。

老兵朱晨曦坐在最东侧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副刊,钱溪风和冯宏怀在角落的垃圾桶旁抽着烟。

第二天,队伍浩浩荡荡迁徙至实弹场。和新兵连打枪的地方差不多,只不过手榴弹实弹场是在靶场的后面位置,中间隔了一个高高的山丘。投实弹之前带着钢盔和防弹衣,每次一人,路过好几道关卡,只有投实弹前最后一道关卡才领到手榴弹。

手榴弹看起来很小巧精致,和我们新兵连训练时的教练弹不同的是这是77-1式手榴弹,木柄之上是圆形的弹体闪着黑色的光。前面工事处一声闷响,发弹员提醒我说:“现在你可以去了”我徐徐来到工事前,安全员就是高炮营营长钱辉站在我的左面,也是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衣,微笑着看着我,在我的两侧是深度足够容下两个人的‘z'字坑,营长问我:

“几连的”

“二连”

“叫什么名字”

“章晓强。”

“紧张不紧张?”

“紧张”我说。

“那紧张的话,我帮你投吧。”

我摇头。

营长的话很随意轻挑,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危险似的。

“新兵连手榴弹你投多少米?”营长问。

“二十八米”我惴惴不安的说

“哦,那没事,我告诉你,一会儿投实弹,别给我做那么多的动作,什么撤步引弹的都不要,你只要给我站直了,手举高,扔出去然后蹲下就行了,别紧张。”

营长边说,边个我做着示范。在这之前连长就讲过,反正关于实弹,在部队都力求万无一失。

说着,营长打开手榴弹弹盖,引出拉火环,套在了我的小指上。

我站直了身子,手举得高高的,顺势往前一扔,目测大概也就十来米的样子,营长按着我的头立即蹲下,一声爆炸之后我直起身子,看了看,刚才的位置炸出了一个炒锅大的弹坑。第一次投手榴弹实弹就这么结束了。来时路上紧张了一路,到真正投时只有短短的五分钟不到,回去的路上倒是轻松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