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_三十 备战



国强回到办公室时贾志伟已经在等他。随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个子不高但很结实的中年人。贾志伟介绍“这是田金满同志。”

国强立刻拉住田金满的手热情的一握“我们认识。老田，欢迎到美国来。”田金满高兴的说“老大，又跟着你干活儿了。”

落座后国强说“燕子队可真是宝贝。我这个原来的老大还是费了半天劲才把你们要来的。说说，现在有几个燕子李三了？这两年都干什么出彩的活儿了？”

田金满说“自从董老大接手我们后就说应该有个正式的名称。因为大家过去大都顶着燕子李三的名号就取名燕子队。现在一共两个小队，一共十三个燕子李三，李启华同志带一队，我带一队，另外还有一个支援队。这两年我们净出入各国使领馆和公司了，英美法日这几个国家的密码本我们都拿到了。这些活儿比偷银行还刺激。”

国强问“好像这两年你们没偷过银行？”

田金满说“董老大不让，说不值得。只有一次让我们把花旗银行的账目都给拍摄下来了。老大，这次让我们到美国来是要偷银行吧？听说美国遍地是黄金啊？”

国强哈哈大笑“银行嘛也可以捎带着搞一下。不过以你们的身手到银行偷点儿钱确实不值得。这次让你们来是搞更贵重的东西。”

田金满已经猜到了“又是搞文件？”

国强很惊讶“你小子原来光认钱的，现在怎么知道文件比钱贵重了？”

田金满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起来“董老大整天就是让我们干这个嘛。你知道原来我们大多数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现在可好，每天都给我们安排了文化课，上学天文下学地理，什么机械、化学、探矿、造船没有不学的，就连英文、法文、德文我也认得不少了。”

国强又是哈哈大笑“你小子中国字认利索了吗还认识不少英文、法文了？”

田金满有些得意“董老大说干什么都要专业。”

国强看着田金满的样子快要笑岔气了“行，行。我还正担心让你去给我弄回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呢。这下好了，既然你们认识英文、德文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安排任务就方便多了。”

然后国强正色可是交代任务“你知道我们中国一直以来落后受欺负就是因为技术不如人。有些技术我们可以用钱买，可是有些事买不来的或者我们没有足够的钱买。你们的任务就是按照我开列的名单把这些配方、工艺、设计图偷到手。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要留下痕迹，不要使用暴力，因为要偷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旦引起美国人的警惕以后动手的难度就大了许多。”

田金满点头“我明白。这次我们带了国产的照相机，说是德国人的技术，拍出来可清楚了。到时候我们把文件全都拍下来。”

国强知道田金满经验丰富不再多说“具体行动方案由志伟和你们制定并由他负责支持。对行动地点的侦查由德国人舒马赫负责，他是原来德国情报机关的特务，非常精明，你尽可以向他提要求。”

送走贾志伟和田金满国强的秘书提醒半个小时后巴西商业部官员会来和他商讨与中国的易货贸易和巴西矿产普查结果。这样国强还有一点时间喝杯茶，他顺手拿起早上还没来得及看的报纸，头版头条是“墨西哥匪徒弗朗西斯科再次越境打死七名美国士兵和警察，抢劫三个镇，议员要求派遣军队越境打击”。国强美美的喝了一口茶“祝弗朗西斯科好运。”

1931年7月德国国防军光明正大的举行了空军建军仪式。这次法国只是装作看不见，一声也没吭。这次入役的是6架“歼4”战斗机，与“歼3”本质的不同是“歼4”可以挂载炸弹，虽然它仍是一架战斗机但是对于德国军队意义是不同的。

姚松志也被邀请参加仪式，这是很高的荣誉了。不过他和德国军队的关系还是不要曝光的好，所以他和鲍尔躲在了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

等人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姚松志说“看来试探是成功的。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鲍尔说“准备更换新式机枪。”

姚松志说“我认为应该想想怎么让德国恢复生产了。”

鲍尔问“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扩大生产只是给美国人赚钱。难道你不喜欢德国的贷款吗？”

姚松志说“从1918年开始已经超过10年了。长时间不生产人的技能会退化，有些东西会忘记。即使美国人赚了钱又怎么样？德国拥有了全面的生产能力才能恢复强国的地位。而且你们的政府也需要通过提供工作机会来争取老百姓的支持。”

鲍尔说“你说的有理。我想我会考虑此事。”

鲍尔虽然如此说但是最终德国政府却没能促成此事。根据鲍尔的日记，他确实想促成德国全面恢复生产能力，但是德国的生产是控制在资本家手中，德国政府却是个弱势政府，无法统一这些资本家的意见。最终德国政府选择了投机的方法，一方面利用间谍系统在美英法等国制造对苏联赤党的恐惧，一方面表面上向苏联靠拢帮助苏联工业化，企图翻版与法国“煤钢联盟”来获得美英对其恢复军事的默认。这个时候无论是鲍尔还是兴登堡都对一个来自奥地利的前国防军下士正在获得大量来自英国的资助掉以轻心了。

刘宗汉这里虽然意外的把日本侵略东北的事情给推迟了，但是谁都明白战争迫在眉睫，等下一次日本人动手的时候肯定是已经完全准备好的，再用这一次的策略对付日本人肯定不行。刘宗汉不敢再投机取巧，开始了扎扎实实的备战。

首先刘宗汉决定除了常态化征兵还要给部队大规模换装，至少先解决制式统一问题。

加速开发和装备的武器定为使用的7mm中间威力弹药的毛瑟98k步枪和班用机枪；采用12.7mm高平两用机枪和航空机枪、号称40mm实际口径37mm的单发榴弹发射器；射程为1km的60mm连属迫击炮、射程3km的平射屈射两用82mm营属迫击炮，射程3km的 100mm团属迫击炮，射程3.5km的师属120mm重迫击炮，另开发140mm重迫击炮。火炮采

用37mm高射炮，57mm平射炮，75mm山炮，85mm高射炮、85mm加农炮、105mm榴弹炮、105mm山炮、122mm榴弹炮、150mm加农榴弹炮，155mm海岸炮和203mm海岸炮。喷火器、新型坦克和装甲车都纳入了装备计划。

空军的力量也要加强。飞机制造厂要全力生产歼3、4战斗机和加装两挺机枪作为强击机使用的歼1战斗机，并且要储备一批备用发动机。另外要尽快拿出仿制的发动机。

对海军刘宗汉也提出要求，命令以德国技术人员为主的青岛造船研究所加快建造小型潜艇，争取在1932年以前完成两艘二百吨小型潜艇的试航和两艘鱼雷艇的入役。

德国顾问见刘宗汉这么着急要潜艇就提出可以从土耳其买一艘二手的回来。这艘潜艇是是1927年德国在荷兰为土耳其建造的两艘505/620吨（水面排水量/水下排水量）远洋潜艇之一。

历史上德国虽然受到“凡尔赛条约”的约束不得建造潜艇，但实际上德国1927年在荷兰为土耳其建造了两艘505/620吨远洋潜艇，1930年在芬兰建造了三艘490/715吨远洋潜艇和一艘100/136吨近海潜艇，1932年在西班牙为土耳其建造一艘750/960吨远洋潜艇，1933年在芬兰建造一艘近海潜艇。在7年内就下水了8艘潜艇，实际上根本没有受到条约的太大限制。二战开始后德国潜艇部队的主力ⅶ级潜艇就是从未土耳其和芬兰建造的500吨级潜艇发展来的。

在购买潜艇的同时德国工程师在青岛造船厂里因陋就简带领中国技术人员制造了两艘200吨级近海潜艇，在1932年1月下水试航。说是青岛制造实际只是在青岛装配，潜艇上的子系统全部是从德国人在欧洲的公司生产的，连船用钢板也是捷克斯柯达工厂的。不过这两艘近海潜艇加上两艘500吨级潜艇将组成人民军海上突击力量的中坚。

只有潜艇没有艇员潜艇还是废铁一堆。潜艇艇员在中国还真是没处找去，无论是前清还是民国后中国海军从没有机会接触潜艇，第一艘潜艇的艇员还在培养呢，不可能有有经验的操作人员了。不过这个问题好解决，姚松志从德国再一次聘来了全套的前德国海军潜艇人员。中国需要德国潜艇人员传授潜艇使用技术，德国军队却正在发愁如何将潜艇的使用经验传承下去，双方一拍即合，很顺利的就把这事给搞定了。从土耳其买回的那艘潜艇直接由土耳其聘请的原德国艇长驾驶，他在返回青岛的路上就开始向中国学员教授潜艇知识。德国人驾驶德国潜艇真是得心应手啊，更让江天阔感觉逮到个宝贝的是远洋潜艇的艇长舒曼刚到青岛港就问前来迎接的江天阔“你们要打日本人吗？到时候算我一个。”

江天阔纳闷“这小子和日本人有仇？”

一问才知道舒曼一战的时候就是德国潜艇艇长在地中海活动，和日本人交过手。

1917年日本为了将军事触角伸进欧洲派遣在日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明石”号为旗舰率领8艘新型驱逐舰前往地中海协助英国进行反潜护航作战。但日本海军毫无反潜经验，不但没能击沉一艘德国潜艇反而被德国潜艇击沉一艘驱逐舰，所以在舒曼艇长的眼中日本海军就是鱼腩的代名词。而且由于日本在一战时夺占青岛舒曼认为日本人是趁火打劫对日本人没有什么好感。

“这种人怎么看日本海军弱就想欺负人呢？不是好东西。不过我喜欢。”江天阔想。他满面笑容的说“我想在你离开中国之前可能会有机会的。不过你要尽快把你手下的中国学员教会啊，那样才能有效作战痛打日本人的屁股。”

舒曼高兴的向着江天阔和舰队司令李之龙行了个标准的德国军礼。

在进行军事准备的同时经济上的准备也展开了，首先就是再次打击外资银行把金融控制权彻底抓到手里。

英美都是靠控制金融来剥削其他国家，所以与其争夺金融控制权简直就是掘他们的祖坟，其反弹必然是十分强烈的。但是刘宗汉既然要北上打日本天津的问题就不能不解决。根据不平等条约中国军队不能在天津驻军，反而日本有近万人的部队。如果不解决天津问题万一日军利用天津从背后给刘宗汉在前线的部队来一下子那不是要了命了嘛。可是解决天津问题十有八九要和英法因为租界问题发生冲突，既然解决天津问题要冲突，争夺金融权也要冲突刘宗汉就没有顾忌了。不过作这件事切入点合适一切才能显得顺理成章，让政府站在一个绝对的道德制高点，否则就把外资企业都吓跑了。

这种重大的事情刘宗汉和江天阔需要作的是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制造一个借口。

1931年1月2日山东青岛一个叫王安福的人向青岛市法院递交了一纸诉状。诉状称他向花旗银行青岛分行存入十万元，但在他取钱时花旗银行却以印签无效为由拒绝兑付，请求法院判令花旗银行偿还其本息。

花旗银行本是一家规模很小的美国城市银行，其发迹是从争取到作为清政府对美庚子赔款的管理机构开始的。从此花旗银行便进入中国凭借其“太上皇”地位巧取豪夺。其采用夸大欺骗、暗箱操作、在凭证上做手脚的方法吞没了大笔中国人民的财富。由于账册完全掌握在外籍人员手中，华籍员工不得擅自查阅，又依仗领事裁判权所以存款着在花旗银行不认账的情况下根本无从追讨。

与吞没中国人的存款相比更恶劣的是花旗银行以一个皮包银行竟然攫取了在华发钞权，其究竟通过滥发了钞票鲸吞了多少中国的财富也许只有天知道了。

当然列强在华银行都是劣迹斑斑，但花旗银行尤其不择手段并且明目张胆。这也是江天阔拿花旗银行开刀的原因——作的过头了，整治它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自从王安福递交诉状以后青岛的报纸立马及时跟踪报道，继而中国各地报纸都可是报道，并且很多知名人士对这件事进行了评论，这样全国都开始关注花旗银行的案子。接着好似爆炸一般，各地都爆出上千件牵涉花旗银行的纠纷而且还有更多的正在被发觉出来

，其中不乏过气军阀、贪官污吏在花旗银行存款被黑的事情，这让各地报人象发现聚宝盆一样开始深挖花旗银行的种种劣迹，其各种恶劣手段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大白于天下，花旗银行向日本贷款用于日本侵略满蒙的事情也被挖掘出来——当然了，江天阔手下一个部门收集了两年多的资料啊。既然大家都在关注外国银行的问题，被放在聚光灯下的就不止是花旗银行了，连汇丰、渣打等银行也连带爆出众多丑闻。

青岛人民法院接到诉状后2月12日即将传票送达花旗银行青岛分行，美国人还吆喝什么领事裁判权。可不但人民军政府不承认领事裁判权，美国领事也急于了结这个案子。因为这次花旗的丑闻已经传到欧洲和美国，这关系到美国对中国金融的控制问题，美国国务卿指示必须把审判权抓到手，而且严厉的指示必须尽快将案子了结以平息舆论。英法等国政府也已经照会美国要求消除花旗银行给这些国家银行在华业务造成的不利影响。

花旗银行以前也遇到过客户诉讼的事情，但都依仗着是洋人给挡过去了，人民军的政府也没有较过真，新闻界也从来没有如此关注过，事情都悄悄的过去了。等银行发现在一个月内客户直线下降，在汉口和上海还发生了挤兑事件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也急于抹平此事。但是帐是绝对不能认的，他们屁股上屎太多，只要这次认了账，立刻就会有更多的人来追讨。所以能让事情悄悄的解决最好，于是一个买办被派去与王安福谈判把本息悄悄付给他让他撤诉。可王安福是个认死理的人——山东人啊——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个说法不可。买办最后都提出付给王安福双倍本息了他还是不松口，再加码就超出了买办的授权，买办只好赶紧回去商量对策。没想到的是回头王安福就把花旗银行让他撤诉的事和出价都捅给了报纸。这下可好，花旗银行想私了是肯定不行了。

3月3日青岛法院开庭审理王安福诉花旗银行案，美国驻青岛领事安德森来到法院之前心里直打鼓，不知道今天会出什么丑。果然审判庭里不但聚集了众多记者，就连顾维钧也端坐在旁听席上。审理开始后王安福拿出了众多证据，存款时间、什么人办理的都一清二楚，但花旗银行方面只是空口白牙的否认。安德森明白这场官司不能输，在看到花旗银行方面根本就是在耍无赖之后只得站起来表示支持花旗银行。

青岛法院的法官愤怒的质问安德森“为什么连花旗银行的账目都不审查一下？是不是你们明知有鬼不敢查账？你不是法官无权决定！”

安德森只好无赖的耸耸肩“我有保护美国商业秘密的义务。”尽管装得底气十足，可安德森看到法官宣布休庭时顾维钧一言不发的离开还是觉得一身冷汗，感到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第二天各大报纸整版的报道了审判经过，很多报纸配以评论抨击美国的帝国主义行径和花旗银行是吸血鬼。4日下午青岛等地便发生大规模游行要求清查外国银行账目，学生包围了花旗、汇丰等银行在青岛、济南的分行在其大堂内静坐劝阻前来存款的中国人离开。实际上这时候也没有几个中国人来存款了。

安德森只得赶忙跑去找青岛军管会主任秦德纯要求驱赶包围银行的学生，可秦德纯问“安德森先生，你认为花旗银行的行为合法吗？你的行为公正吗？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阻止学生们的行动。要不你给我个理由？”

安德森只能继续耍无赖“贵国政府有保护美国公民和商业利益安全的义务。”

“那是当然。请问美国公民有人伤亡吗？花旗银行被抢了吗？”

“……”

“既然没有就等出了事再说吧。我很忙，就不送了。今天天气真好，祝你今天有个好心情。”

“……”

花旗银行连带着所有外国银行在中国一夜之间失去了信誉，也是变相给中国的银行作了广告，中国银行的业务量都成倍增长。现在王安福的案子审成什么样已经不重要， 3月14日江天阔发布经济管理条例宣布从即日起所有地下资源皆属国有，外国人参与开发必须由地方政府同意，各公司股本转让必须到政府登记，从3月20日起人民军管辖区开始对涉及矿产开发的公司股份情况进行重新核查；无论中外银行在人民军辖区内业务必须接受经济指导委员会管理。此经济条例将从3月20日起实行。

这个经济管理条例是真的掘了帝国主义的祖坟，失去对中国金融、矿产、关税和交通控制权帝国主义就会完全失去对中国的控制。但美、英、法三个主要列强虽然抗议语气却很温和，因为这三个国家内部在对待这个经济管理条例的看法上有较大分歧。金融资本对这个条例无疑是坚决反对的，但是工业资本由于前一年多时间从中国获得了远超过去数额的订单的经验认为中国实施这样的经济管理之后会使经济有所发展让自己的订单进一步增加，所以并不反对。而且美英都担心对中国的干涉引发中国再次发生大规模内战，让他们在华投资打了水漂。当然更要考虑的是中国人民不断增长的民族主义热情，在经济条例发布之后各大城市都发生了规模浩大的声援游行，就连南京、上海也不例外，国民政府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制止。最后一点美英要考虑法国的态度。法国抗议的调门比美英要低得多，只是声称法国在华利益必须得到充分的考虑。法国已经没有能力在遥远的中国发动一场战争了，所以只能采取比较温和的态度，只要不是受损太严重就只能接受现实。当然它很希望美英日和中国闹僵，如果美英日获胜他可以搭顺风车保住在华特权，如果美英日不能压服中国而僵持不下那么中国就只能转向法国和俄国寻求帮助，到时候它还是能够获得一部分利益的。

美国不是一个有胆量单独发起大规模战争的国家，英国由于国力下降一般也不希望单独在中国动武，所以美英要有动作必须与其他国家协调。鼓动日本对中国施压是比较简单的办法，但是日本在山东的利益被美英联合抢劫得差不多了，日本又不傻会为美英火中取栗。实际上现在就是这些帝国主义国家发动战争对刘宗汉来说也不过是战争规模大小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