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桩生意



众人安顿下来，吃完中午饭刘宗汉又安排国强和铁松带着李贵出去转转，打探一下消息，同时看能不能联系烟土买家。这样作也是为了让李贵离远点儿。等他们走了，刘宗汉和陈同宇，江天阔以及没有警戒四周的战士坐下来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刘宗汉一直比较民主，所以先问大家有什么想法。又是陈同宇第一个说话“要我说就是能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们知道历史是怎么回事，我们可以改变历史。你们知道抗日战争打得那么丢人，有我们在看小日本还能猖狂吧。”姚松志和他是老乡，俩人走得最近，此时笑起来“副队长准能当个元帅，这下不用担心转业了。”刘宗汉忽然明白了陈同宇为什么如此亢奋。

江天阔也跟着说“对，老陈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白来一趟，看我们的武器，这个时代有这么强大的武器吗？”

没想到这么快俩人就穿一条裤子了，都是怀着元帅梦的人呀。他们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刘宗汉立刻泼了盆冷水“打仗归根结底打得是经济。要是没钱你哪儿来的枪？”江天阔不服气“我们开辟根据地，小米加步枪也能打败日本鬼子。”刘宗汉也急了“那结果能差多少？”

陈同宇忙打圆场“二位别急，听老大是不是有主意了？”他是故意一口一个老大，明确告诉将天阔和董志勇他们都听刘宗汉的，你们俩虽然军衔高但是我们不鸟你。

刘宗汉说道“我的意见，要干大事先搞钱。有了钱可以拉队伍，占地盘儿，然后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建设一个中国复兴的基地，建立强大的工业基础，装备先进的武器，在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我们要当军阀，不过我们的目的是为了中国复兴。谁同意我的意见，举手。”程飞第一个举手“我同意分队长的意见。没有工业基础中国就别想强大。”随后所有队员附和，就连董志勇也表示同意。从现代社会过来的人谁不知道经济基础的重要性啊？

江天阔见成了孤家寡人连忙投降“好好，有飞机大炮更好。那我们怎么搞钱？”

刘宗汉说“这事比较难办。我们都是军人，干别的确实有点儿困难。好在我卖掉这批毒品之后我们能拿到一笔钱，我估计不会少于10万大洋。我们可以利用这笔钱在天津、上海、青岛等沿海开办一些赚钱的企业，积聚一部分资金，同时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开辟一块根据地，用这笔资金作为发展的启动资金。大家看怎么样？”

李长林问“我们在哪个地方开辟根据地呢？”江天阔摇摇头“这个事情还真是要好好想想。天津肯定不行，你要在这里打土豪分田地，不但军阀们就是洋鬼子也立刻就得把你灭了。还真得从长计议。”

刘宗汉说“现在说这些都太早，当务之急是把我们手里的毒品卖个好价钱，然后找一个可以作为临时基地的地方。同时摸清当前的情况。”

正说着铁松他们回来了，领来了买主——一个一身横肉的中年人还带着四个打手。大家都惊讶这么快就找到买主了，铁松介绍原来此人是当地最大大烟馆的于老板，李贵最近经常跑去抽大烟，所以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他。于老板一听李贵说有便宜烟土便立刻带人来看货。

刘宗汉让人拿出一包鸦片和一包海洛因，于老板一看是金黄色的上等熟鸦片，上等的白面儿，成色都好得少见便乐开了花。但于老板不忙着讲价钱，问了有多少货之后说全要了，又东拉西扯的套刘宗汉他们的底细。刘宗汉常年和毒品打交道对解放前的毒品价格多少知道一些，不相信此人能把这些毒品全吃下去便留了一手没说实数。国强负责和于老板谈，又编了一套话说自己原是拉骆驼的，跟着在西北探险的外国人学得提取毒品的技术然后自己制造了一些毒品到天津来贩卖。

于老板对国强的说辞并不相信。这些人眼生，他本来认为这些人手里的烟土不是偷得就是抢的，可是看了货发现都是超一流货色就是英国人日本人手里只怕也没有而且真像李贵说的数量巨大，如果有人丢了这么大一批或肯定是爆炸性新闻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心里飞快的盘算上了：首先这些人来历不明，要是能黑吃黑吞下这么大一批货肯定发了，可是看眼前这帮人各个都是武人里扎手的货色，可恨李贵被一个大汉控制着根本就没法问问这些人的来历。谈话间他这个老江湖一直不断地打量屋里这些人，越打量越觉得不保险。这些人不但穿戴打扮说不出的诡异而且眼神犀利，眼光中不是透出一种杀手一样的寒光，这要是黑吃黑还不定谁吃谁呢。最后他下定决心还是和气生财为妙，同时应该把大车店的冯老板拉进来，如果赚了正好卖个人情，栽了也有个照应。

想到此处于老板告诉国强其实有这么大宗的货要出手应该直接找大车店冯得仁老板，冯老板交情广，认识很多常来天津买办烟土的商人。随后他亲自去冯得仁。

那冯得仁一听此事也非同小可，如果做成了利润少不了便来到国强的客房商谈，看了货后商定说这么大宗货自己认识的毒品贩子单独一人都吃不下，所以他准备牵线多找几个人一同购买。对此刘宗汉同意，冯得仁立马派人出去联络。

在等人到齐的四天时间里冯得仁四处派人打听最近有什么关于烟土的事情发生，还托了租借工部局的关系可什么也没有打听到也就放了心。为了摸摸刘宗汉他们的底天天来和国强聊天，借此盘问他们的底细。国强只是一套说辞，冯得仁虽然不信可也没法证实。不过通过几天接触冯得仁也觉得这帮人都是有本事的，决定在不摸底细的情况下还是作保险的买卖吧。

他还派手下的伙计严密监视刘宗汉他们，刘宗汉的手下出门他们必然盯梢，可刘宗汉他们是什么人呀，警惕性一直很高，李贵也从来都被控制着不能单独与别人说话，所以伙计们也查不到什么。

这些天刘宗汉也怕出事，命令时刻手枪都要子弹上膛。每天派三个人由李贵陪着在杨柳青和天津四处转悠寻找适合的落脚点。第二天的时候程飞这个组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男孩子还背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发烧的快不行了。程飞说是在街上碰见的流浪儿，看着实在太可怜了便领了回来。虽然在理智上刘宗汉现在不愿意节外生枝但也很可怜俩孩子，便同意把俩孩子留下来。给小女孩儿吃了点儿抗生素，她的体温很快降了下来，刘宗汉又让店伙找了个大夫给开了汤药。

冯得仁的能量还真不小，他召集的毒品贩子按时到齐，凑了二十八万五千大洋买下了所有毒品，这他们还直喊便宜呢。

二十八万五千大洋可是一笔巨款，当时买一栋普通房屋价格不过百十大洋。其中二十万大洋是汇丰银行的存单，八万大洋是其他钱庄和银行的银票另五千大洋是现钱。交易完成后国强得到刘宗汉的授意随手把足有一千的一堆大洋推到冯得仁面前“感谢冯老板费心费力，这点钱就当兄弟我谢谢哥哥了。”冯得仁喜得眼眯成一条缝连连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他自己也买了不少白面儿和吗啡。

这时铁松急火火的进来伏到刘宗汉耳朵上说“李贵吸毒过量死了。”刘宗汉一惊，他一时半会儿还需要这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呢，但转念一想这个唯一知道点儿自己底细的大烟鬼以后还真不好处置，这么没了倒也不错。所以只淡淡的问了一句“怎么会死了？”

铁松说“这家伙趁着我一个没看见多偷拿了些海洛因，他那点儿小体儿哪经得住啊，等我发现不对已经晚了。”刘宗汉点点头，毒品贩子带来的保镖、打手将近一百号人，刘宗汉怕发生黑吃黑要求所有人密切注意这些人的行动随时防备发生意外情况，肯定是李贵平时被限制吸毒量今天总算看到铁松被分了神逮住个机会，没想到送了性命。

那边冯老板忽然隐约听到有人死了惊出一身冷汗，忙问怎么回事。等得知是李贵吸毒死了随口说道“这种大烟鬼死了不值什么，我让伙计把他埋了就是了。”

晚上冯老板大摆宴席庆祝交易成功。喝得差不多了他悄悄把国强拉到一边说道“兄弟，我有个事和你商量。你们有这手作大土和白面儿的本事又有了这么多钱是不是准备开个买卖啊？哥哥我钱虽然不多，但认识的人多，河北的生土哥哥能弄来，熟土哥哥保证能卖出去。到时候别忘了让哥哥也参个股。”

国强强忍着没有一个大嘴巴子甩到这个毒贩子脸上，回房后国强把这事告诉刘宗汉，说道“要不是人生地不熟的我真想当时就崩了这孙子。”刘宗汉却说出了一句让他震惊的话“别忙，稍安勿躁，我这几天正在盘算是不是要开一个毒品加工厂。”

国强当时就傻了，他无论如何不相信嫉恶如仇的分队长还会考虑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正要躺下的陈同宇一个翻身跳起来“老刘，我真没看出来，你怎么能想干这个。卖毒品是赚钱，可咱们卖掉手上的是为了筹集资金，要是自己作就是毒贩了。你想过没有？”刘宗汉瞪着他“我当然想过，而且想得还不止这些。作这种决定我的思想也很矛盾，所以考虑了几天没跟你们说。不过我觉得今天最好讨论一下，要不我也受不了了。”

刚刚躺下的战士们都被叫起来来到刘宗汉屋里，挤得炕上地下都是人。刘宗汉刚把制毒品的想法一说立刻遭到全体反对，只是由于大家平日对他的信任他才可以继续诉说自己的理由。他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一开始我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可是你们看看现在天津遍布大烟馆儿，毒品贩子招摇过市，即使我们不卖还会有更多人卖。发的教育材料你们仔细看过没有？1907年，清政府和英国人签订《中英禁烟条约》，英国政府承诺逐年减少对华鸦片输出，到1917年英国官方停止了对华输出鸦片。但是中国的鸦片一点儿没减少，除了英国这个最大的毒品生产商私下贩卖和国内军阀贩卖毒品牟利，最主要的毒品来源就是日本鬼子。他们不但在租界里设厂提炼毒品，还把对中国输出毒品作为一项国策。日本军队和政府的几乎所有部门都和毒品有染，关东军和日本特务机关专门设立负责贩卖鸦片的部门。据日本人自己推测日军手下的宏济善堂十年销售毒品的收入就达10亿日元以上，用来制造翔鹤或者瑞鹤级航空母舰可以建造12艘以上。毒资还是很多日本关东军部门特别是特务机关的全部收入。看看吧，他们用毒害中国人赚来的钱制造飞机大炮再来屠杀中国人。现在我们无法阻止毒品，难道还要再把毒资也送给我们的的敌人让他们再来杀中国人吗？”

这些教育材料大家都看过，刘宗汉这么一说大伙儿也模模糊糊的记起来。刘宗汉喝了一口水说“我记得不知从哪里看到过，黄金荣和杜月笙办的三鑫公司一年能赚5600万元，比北京政府的财政收入还多。有了这么一笔钱我们可以更快的实施我们的任何计划。只要能早一年打败鬼子，我们就能早一年禁绝毒品。你们算算怎么做合适？”

九个人都不说话了也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国强第一个跳起来“分队长，我支持你。”刘宗汉趁热打铁说道“我看还是对这个事情集体表决，不同意的举手。”最终只有四只手坚定的举起来。这里刘宗汉耍了个花招，如果他要

求同意的举手可能最多只有两三只手举起来，还有几个人还没想好是同意还是反对实际上是弃权了，但是刘宗汉让反对的举手他们也就没有举手。刘宗汉说“好，六比四，通过了。”然后他赶忙岔开话题免得这些家伙回过味儿来。“这些天交给你们的任务怎么样了？谁有什么赚钱的好招？”

董智勇说“咱们搞块地种大棚吧，这东西赚钱。”王天鹏在他头上打了个爆栗“你傻啊？种菜养活自己行。象咱们干的这种大事来钱太慢了。我说办药厂，还可以办机器厂。要战争就要有工业基础，这下机械和化工两项都有了。”大家都看着他“你连卫生员都不是，不过就是你妈是乡镇卫生院的护士，懂药吗？”王天鹏拍着胸脯“你们还别不识货，乡镇卫生院怎么了？那也是归卫生部管得单位。你们光知道我妈是护士，可你们知道我爸是卫生院得药剂师吗？我经常跟着他在药房混，还经常在他作药的时候打打下手。”刘宗汉他们都问“造假药？”“我看你还是去泡小护士比较靠谱。”

“去你的，那叫医院制剂，都是国家批准的。我爸给我讲过不少关于药的历史，你们知道吗？”接着王天鹏开始显摆“都说美国的药品标准严，可实际上那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一开始是只要你说你卖的是药，政府就敢批，后来假药太多了政府才要求必须证明有疗效才能认定是药。后来因为出了很多副反应问题才要求必须在说明疗效的同时说明副作用。这个年代咱们作的药只要有效就能卖出去，还能卖高价，你们信不信？”

这下大家来了兴趣问“那你想搞什么药？搞青霉素？”“现在搞青霉素？别扯了。”王天鹏说“你们知道抗生素发现以前普通病什么死亡率最高吗？感冒和痢疾，都没有特效药，欧洲流行一场感冒死几百万人很正常。可咱们中药里就有治这病的良药。你们都见过，连翘酚、黄芩甙和黄连素。搞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只要能打开市场肯定赚钱。等赚了钱我们可以搞磺胺药，最初的化学合成抗菌药就是磺胺药。人类合成的第一个磺胺药是606，毒性太大了，缺乏应用价值，第二种是氨苯磺胺已经具有实用价值，我想只要找到搞化学的人应该能搞出来。象什么对乙酰氨基酚应该也没问题吧，那肯定比阿司匹林贵多了，这些天我在药房里看了，阿司匹林的价格快赶上黄金了。然后我们可以搞搞青霉素。你们说怎么样？”王天鹏说得唾沫飞溅。

看他这么有把握大家都同意了他的提议。另外大家一致要求搞一个机器厂，这不但是为了挣点儿钱也是为了以后修造武器作准备，这事就交给姚松志了。姚松志很是头疼机器厂一开始生产什么。刘宗汉说了 “这个年头什么最值钱？毒品和军火。搞好了这两样就金票大大的。药厂可以造火药炸药，机器厂可以造枪炮弹药。就这两样了。”

江天阔说“那也要先以生产别的东西作掩护啊。不然哪个军阀能容忍你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造枪造炮的？”

陈同宇摇摇头“这可确实是个麻烦事。咱要是生产复杂的零件多的吧，国内根本没有配套能力，成本太高肯定不赚钱。生产简单的吧没有技术含量。”

国强却嘿嘿笑着把一样东西丢在了桌子上，大家一看原来他从一堆战利品里淘出来的一个zipo打火机。国强拿起火机潇洒的点上一支烟“第一只zipo火机1932年才面世，随着美国参加二战的士兵征战全球而风靡。他雄性而精巧的设计足以征服任何男人。怎么样，我们就先造这东西吧。这东西也算精密设备吧，又用材料不多，正好适合中国目前的工业水平。这是个1942年产的收藏品，我们就以它为蓝本来设计新的火机。”

李长林立刻泼来一盆冷水“要造这么东西需要熟练的技术工人，你看中国有吗？”

江天阔倒不在乎“现在正是个难得的机会，德国战败之后满大街都是失业工人。可以招募一批来当师傅，给中国培养一批技术工人嘛。搞工业什么都好办，就是技术工人不是短期能培养出来的。你知道我爸爸当年最头疼的是什么吗，就是把农民培养成成熟的工人，那是需要脱胎换骨的改造，没有五年十年的培养是绝对不行的。”

姚松志一拍手“这个主意好，我想还可以造黄包车、自行车，这些东西都简单但是训练工人正好。以后我想好了弄一批德国工人搞点儿附加值高的，可以搞电冰箱、洗衣机。现在英美正在向中国倾销钢铁，正好利用钢铁价格低的时候把建立一些钢铁需求，以后我们再自己炼钢。”

刘宗汉也说“是啊。现在德国正式最困难的时候，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一点。而且现在德国被剥夺了所有殖民地也没有必要再提防中国，估计就连炼钢、机床之类的技术也能卖。这才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只是要搞炼钢我们必须有一块自己的根据地才行。要想抢一块地盘就必须有钱有枪，要买技术必须有钱，这可不是十万八万就能解决的。钱从哪里来，我看只有借助冯得仁才能来钱最快。首先挣下一笔启动资金然后才能开始其他事情。”这下大家也都想通了，于是刘宗汉安排国强去和冯得仁商量办毒品加工厂的事情。

最后刘宗汉要求程飞一定要搞一个食品厂，国强除了继续和毒贩子打交道还要看看哪里能买卖证券。因为他记得这一时期各家大帅们打过来打过去却为证券投机提供了机会，既然自己多少能够预测未来，那么何不轻松的在这上面赚一笔呢？

散会时已经下一点了，但大家都没有睡意，一直到天亮还在琢磨昨晚的同意刘宗汉作毒品生意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