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曲惊四座
第七十四章 一曲惊四座
那是谁？
早上有在储英殿加过雷萌的人当即回答：“是十七公主的伴读，叫雷萌。”
“倒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呢！是哪家的千金？”有人问。
十三皇子秦风看着那抹身影朝一个空桌坐了过去，那月桂仙子微微一笑，顿时更是艳惊四座。
“她不是哪家的千金，是一个民间女子。据说是江湖中一位大侠的千金。”他说。
德王世子闻言奇怪道：“一个民间女子为何能成为琼华的伴读？”
“据说是皇上下令的。”
“这倒奇怪了。”
众人将目光移到雷萌身上，月华之下，她如同月桂仙子巧笑嫣然，虽然脂粉未施，却是清丽无匹，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七王爷来了。”有人说。
雷萌一震，扭头一看，秦穹正和几个人一起走了过来，他目光扫到她，闪了一闪，半晌忽然向她走了过来。
“很悠闲？”他挡住了大部分光亮，沉在阴暗中的脸庞有一丝冷酷。
雷萌咬了口葡萄，笑眯眯地回瞪他：“是很悠闲，良辰美景奈何天，多好的月色啊！”
秦穹握紧了双手，几乎恨不得上前掐住眼前满面春风的女人的脖子。
当他后来得知，他之所以势力受创，完全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擅闯皇宫，他就恨不得掐死她。尤其是这些日子来，他一想到自己的棋子没用到，他反被棋子给将了一军，他就更加郁闷。
“七哥，你在说什么？你认识雷姐姐？”琼华奇怪道。
秦穹挑眉：“不止认识，还很熟呢！”
“谁跟你熟，臭美把你！”雷萌瞪了他一眼。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正在众人好奇探问时，突然皇帝内侍高公公一声大喊“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在场众人连忙下跪行礼。
雷萌干脆直接蹲到桌子底下。
她身边的秦穹忽然握住她的手，乘着桌下没人看见，在她耳边威胁道：“别让我捉住你，不然，你别想再逃走！”
雷萌甩手，冷哼道：“哼，懒得理你！”
随着一声“平身”，七王爷被太后给叫到了身边。
众皇亲贵族按地位身份各自坐好了。
精雕细刻，美轮美奂的御花园中，此刻搭了个戏台，听说是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梨花班”来唱的。
雷萌继续啃葡萄，看着主位的附近坐着的几个人。一个是太后，看着雍容华贵，保养甚好，虽然鬓边带了点白发，但无损与她的美丽。想必年轻时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再看旁边，是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
皇帝陛下说了些客套的场面话，她就不一一赘述了。再看皇后——甄皇后，听说和皇帝陛下是少年夫妻，为皇帝生了太子和两位公主，地位自是稳固牢靠。她看着秀外慧中，眉目典雅，很有种大家闺秀，母仪天下的味道。
本来，雷萌来这里就是为了吃点好吃的，看戏不过是为了消遣罢了。再说她向来不爱看戏，现在更是一心扑到了桌上的点心上。
随着一声锣鼓轻响，台上的戏子们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这唱的是什么？”她疑惑道。
“是三鞭安禄山啊！你不会没听过吧？”琼华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
三鞭安禄山？这是什么戏？
雷萌听了一会儿才听出个大概来，原来这戏讲的是大秦王朝的开国皇帝收复安禄山，建立大秦王朝的故事。历史书上当然不可能有这戏了！
雷萌听了听，只见台上两个戏子在咿咿呀呀对唱着，不一会儿有人拿了鞭子过来，三鞭下去，那矮小的戏子趴到在地，大呼：“吾命休矣！”
雷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察觉到众人正在看她，她连忙捂住嘴偷笑。
一场戏终于唱完了，有人大叫“好！”
太后吩咐人赏了银子，然后回头对着满园皇室子弟道；“哀家素来听闻宰相千金苏曦云琴艺，十三丫头，你不叫她出来献一曲吗？”
十三公主点头，“母后，曦云可不正在这儿呢！”她笑道：“曦云，你还不上去？”
苏曦云点头，欠身道：“太后谬赞，曦云献丑了！”她忽然走进无人的沉香亭中，早有宫人递了一把凤尾琴给她。
月明星稀，燃上一支檀香，于明月清风之中抚琴，实在是别有意境。
苏曦云焚香净手，这才调了琴轸，勾动角商，一串低沉清澈的乐音从她的纤纤青葱玉指下流淌而出。
是一曲高山流水。
众人不由把心沉浸在那高山的壮美，流水的轻吟之中。
曲声拔高，是高山在呐喊，渐渐低回，那是流水在低鸣。
她仿佛看到了青山环绕，流水潺潺，叮咚不止。
苏曦云啊苏曦云，确实是个高手！
雷萌虽然对假花不感兴趣，但她不得不说，她的琴，确实弹得非常好。
曲毕，余音绕梁。
“曦云献丑了。”她站了起来，有礼地向在场众人欠身行礼。她完美的脸蛋上带着完美无暇的笑容，只是太假，让她不得不怀疑这笑容是不是跟电脑程序似的，早就设计好的。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才女！来，曦云丫头，到这里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太后微笑道。
顿时在场不少少女都将妒恨的目光投向苏曦云。
看起来太后很喜欢她呢，这苏曦云进宫大概也快了。
雷萌心想，这下皇帝陛下的后宫又多了个美人咯，忙死他！
苏曦云轻移莲步走到太后身边。雷萌坏心地想，噢，走到皇帝身边才是最终目的吧！
她目光乱转，忽然看到外围的守卫中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南宫羽。
今日他穿着禁卫军统领的军服，十分英武不凡，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看到了她，狭长美丽的丹凤眼微微一笑，流泻出一串美丽的波光。
真是一个美男呢！雷萌心猿意马的想着。
大秦王朝似乎美男特别多？
不说她先前遇到多少美男了，就说现在，这些在场的王孙贵族，还真没几个长得丑的，想必是基因比较好。不管这爹再丑，只要娘美，总不会长得太丑吧？
皇帝陛下一声令下：“都不要太拘束了，这是家宴。”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般，开始玩笑热闹起来。
她身边的琼华皱眉道：“哼，她苏曦云算什么，雷姐姐你比她更厉害！”她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在场的人可都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雷萌翻了个白眼，这小公主可真是会给她找麻烦啊！
“哎呀，十七丫头有意见了？”太后含笑问道。
琼华撅嘴，扑倒太后身边撒娇：“母后，您偏心啦，都让十三姐姐的陪读上去表演，怎么不让我的陪读上去呢？琼华不依啦！”
她表情娇憨又可爱，当即逗乐了一群人。
太后含笑道：“小丫头生气啦？好啊，你那陪读呢，站起来让哀家看看。”
雷萌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这下是必须得出风头了，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小女雷萌，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笑道：“倒也是个钟灵毓秀的人儿，皇帝你说是吗？”
“母后说的是。”皇帝陛下唇角微勾，莫测高深地说。
“既然如此，你擅长什么，就上去表演什么吧！”
“雷姐姐，弹云水禅心啦！”琼华兴奋道。
雷萌无语，自从给她弹过一次，这丫头天天缠着她再弹一次。她只得让人搬了一架古筝来。
古琴音质低沉，古筝则更为清澈动人，而现代她更是比较喜欢古筝。
搬来了十三弦筝，她端坐沉香亭中，伸手轻轻试了试音。
她只是轻轻一弹，其声绵长深幽而清澈，竟如同在三万顷太湖水中掷下一颗石子，渐渐荡起波纹，余韵悠长。
月正中天星正淡，月下仙子风姿婉。
她幽幽一叹，轻轻拨动琴弦，拂动一串流水潺潺，仿佛山林之中风吹林动，鸟雀吱吱。
众人正沉浸在那悠然的风景之中，忽然佳人轻启芳唇，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拨动人心浮动。
那声音出尘清澈，不含任何杂质般的纯净无暇，带着淡淡哀愁，让人的心弦都为之颤动了。
只听乐声潺潺，歌声如同天籁传出：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我与月相惜
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意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潺潺清泉濯我心
一串流水潺潺，可听那山林之中微风吹过，花影随风移动，那清泉叮咚，潺潺流水之中，有鱼虾游戏其中。
她幽幽唱到：
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
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
红颜空自许
南柯一梦难醒空老山林
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
映我长夜清寂
叮咚叮咚的泉水声中，她纤纤青葱玉指在琴弦上勾动参商，月色温柔，她一身白衣，衣袂随风飘扬，仿佛即将飞天而去的仙女，又仿佛天上仙子在九天之上奏出天籁之音，让人无法自己地沉醉其中。沉醉在那与世隔绝的山林之中，沉醉在那山林之中幽寂佳人的歌声、琴声之中，难以自拔。
琴声之中，她微微一叹，表情迷离悠远，淡淡清念道：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她再度唱了起来，闭上眼睛轻轻抚着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
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
红颜空自许
南柯一梦难醒空老山林
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
映我长夜清寂
歌声尽，她纤纤细指在弦上快速滑动，乐音在清寂悠长的流水声中缓缓消逝在空气中。
歌罢，曲罢，空气中却仿佛还听得到那清晰地泉水叮咚声，还听得到她那悠远空寂的歌声，荡人心魄。
有多少人在这瞬间为她而失了心魂？
那清澈的声音，那哀婉的叹息让人不由想到了很多久远的往事。
宫妃女眷们想到这些年深闺清寂，多少日子含泪而过，不由也感伤万分，酸了鼻子。
而男人们也忽然想到了年少往事，不由叹息。
直到她站了起来，淡淡道：“献丑了。”众人这才清醒过来。
月光如水，而她淡然一笑，如深谷百合绽放风姿，眉宇之间却是自信潇洒的，清亮的眸子毫不羞涩地看着在场众人，如同女神巡视世间。
众人屏息，几乎不敢打破这迷离的气氛。
突然，一声鼓掌打破了幻境，皇帝陛下鼓掌道：“好歌！好曲！”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掌声四起。
太后将她招到身边，拉着她的手叹道：“真是好歌啊，倒让哀家都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叫什么歌？”
“回太后，此歌名为云水禅心。”
“云水禅心，好歌啊！”
在场众人表情不一，有羡慕嫉妒的，有沉默淡然的。
七王爷正怪异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恨不得把她给吃了一样。
而皇帝陛下则双眸炯亮，黑眸里看不出情绪波动。
十三皇子则满心痴迷地盯着她看。
南宫羽也淡淡望着那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目光的绝丽女子，此刻，她光鲜美丽，几乎让所有男人都为之倾心。他却看到，她眼底淡淡的寂寞。
云水禅心，她为谁相思为谁叹？为谁迷离为谁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