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决裂之源(1)

梧桐进入御牢前，站在那华丽又坚固的的让人厌恶的大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下。上次他来这里的时候他刚刚接受风净璃的请求，对于山岚的死，他只是看着，没有推动，心中依旧充满了愧疚。但是，当他发现王宫是这样一个身不由己的地方时，他明白了风净璃慈悲中的残忍，没有任何高尚的理由，仅仅是为了活下去那么简单而已。如果被哥哥们知道是自己一手促成了这件事，恐怕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吧。但是正如哥哥们对洛安王的追随，他梧桐也有自己的梦想。他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他的父亲是帝王最忠诚的臣仆，他的哥哥们将洛安王视为神明一样的存在。他梧桐和摇光因为洛安王的仁慈被留在家中，享受着王室的庇荫。摇光日日买醉，他不懂摇光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所做的和哥哥们一样，都是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正义与仁慈。他是被留下来的小儿子梧桐，被赐予天大的恩惠进宫伴驾，迎娶易安王，一朝登上朝堂，荣宠直盖公卿。但是，没有人问过他想要什么，他只能接受他们给予的自以为尊贵的荣耀。只有那个他曾经常常陪伴的挚友问过他：“梧桐，如果我得到了天下，你想要什么？”微微闭上了眼睛，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所以青霭这时离开，或许才是真正的幸福，至少他不必再看到那场注定要让洛安王心神具碎的事变了。

青霭特意被安排在离当年山岚死去时的地方最远的一个牢房，为的就是避免风无忆前来审讯时勾起不好的回忆。梧桐看到青霭坐在那里沾着喝的茶水在桌上写字时，轻轻笑了一下：“将军好兴致。”

青霭抬眼看着他道：“梧桐大人也是好兴致。不过慈尚将军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居然没有先去看看他，而是来看我，真是让我惊讶。”

“大哥已经前去了。”梧桐坐在了青霭身边：“将军可知这茶水可是多少王公贵族都渴望尝上一口的冻顶御茶。将军用他来写字，颇有些撕锦裂帛的豪气。”

“梧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记得你不是这么拐弯抹角的人。”青霭放下手，看向这个同袍的小弟弟。梧桐是殿下留给慈家的恩典。当年曾立下就算战死最后一兵一卒也决不让慈氏最小的儿子上战场的誓言。

“将军可知现在面临的两个选择，一是洛安王殿下制裁你，另一个是陛下赦免你。”

“梧桐，你很明确的告诉我没有洗清罪名这第三项选择吗？”

“有。”梧桐笑的温柔：“以死证明清白。”

青霭突然盯着一脸笑靥的梧桐道：“梧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将军。”梧桐看着青霭在桌上写的字，斑驳的水迹，若隐若现，画的是兵法布阵：“将军可知道，洛安王殿下的悲剧正在于无穷无尽的战争，战争来源于上位者的欲望与贪婪。将军若是能以一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