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暮色山岚（3）

“不用再说了。”风若耶拂袖而去，山岚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梧桐。他认得梧桐，他与风净璃结伴出游时，自己曾做过护卫。

梧桐踟蹰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山岚将军少说几句，便不会这样了。我再劝劝陛下，您稍安勿躁。陛下要是再来，就说些软话，至少等洛安王殿下回来。”

“梧桐大人，你不了解君心。”山岚端起桌上的茶杯：“如果我还能说话，恐怕陛下坐卧难安，这杯里饭里多出些东西，又害别人替罪，倒不如我爽快些，让陛下舒坦。也算我为人臣子的体贴。只是，还要麻烦梧桐大人，帮我给殿下带一句话。告诉她这句话，山岚亲没办法亲口对她说真的很抱歉。”

“将军请说。”

“请您告诉殿下，我山岚非常非常的爱她。”山岚说完，嫣然一笑，宛若珠玉在侧，他说的平淡无奇，字字轻柔，却狠狠的击中了梧桐的心。他还是说出来了，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人人都看得到的事情，只有洛安王殿下才会将山岚看做亲人一般的感情。这个美丽的男人即使整日蓬头垢面也掩盖不了他的光华四溢，梧桐不止一次从他故意压低的侧脸看出掩盖不了的优美轮廓，也不止一次看到他追随者洛安王的目光。他相信山岚爱着洛安王，但是又不同于普通的爱情。他知道这爱永远没有结果，他一生也就只任性着一次，作为惩罚他所爱的人，他永远不亲口说出我爱你。虽然非常抱歉，但是还是希望能让这痛将自己刻在所爱之人的心上。

梧桐和他对视了良久，直到狱卒进来，梧桐才率先收回了目光：“我答应你。”

山岚放心的舒了一口气：“那么请大人传达陛下的命令吧。我想陛下没有下旨，只是传话，应当也是不希望多余的人知道的。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很爱面子，不希望别人知道山岚死前竟然不会说话了，这会很苦恼的。请大人也保守这个秘密。”

“这个我有分寸，请大人放心。”梧桐点头。

山岚转过身去背对着梧桐：“谢谢大人。为了感谢你，我就在不能说话前再多一句嘴。大人，凤非梧桐不栖，但是没有了凤的梧桐会被人耻笑。希望大人不要让凤有离开的一天。”

“凤凰志在九霄，又岂是区区梧桐留的住。”梧桐苦笑了一下：“谢谢大人的好意。梧桐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但梧桐没有翅膀，无可奈何，只能寄望与凤，还望大人谅解。”

“你自己都不后悔，我谅解什么呢？”山岚没有回身：“那么，大人，最后一次说了，我想认真一点，再见了。”

“再见。”梧桐低下头去，匆匆出了牢，再见，再次相见便是行刑之时，割舌这样的酷刑，陛下用的出。山岚爱着比他小了十岁的洛安王几乎是天朝人人看得到的事，只有洛安王殿下才会把那当做忠诚和亲情。但人们习以为常，洛安王殿下这样的女子被山岚将军爱慕着是很正常的，正如大家认为洛安王本身爱着荣若将军一样，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山岚有多么爱着洛安王，陛下就有多么恨他。恨之入骨，恨他可以如此正大光明的仰望着，爱慕着，不顾一切的相伴相随。所以陛下让他说不出话，无论有多爱都不能说，不允许说。陛下不能说的，谁都不准说。这就是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