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龙城飞将在_第二百九十三节 势不可当（2）
五月底，华北军以势如破竹、摧朽拉枯之势全面光复热河省，歼灭日军四万余，歼灭和收编伪军十万余，空前辉煌的战绩震惊了国内外。热河省毗邻察哈尔省和绥远省，眼下看到华北军越战越勇，声势如日中天，占据绥远一带的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傅作义立刻借坡下驴地带着第17集团军投靠了华北军派系，傅作义本属晋绥军派系，看到老长官阎锡山被迫投靠华北军后也没有遭到刁难，再加上他和第八战区司令长官、中央军骨干胡宗南素来不和，因此投靠华北军也是水到渠成。孟翔随即调动一个军协同第17集团军对察哈尔省、绥远省地区的日伪军展开进攻。短短半个月后，盘踞在察绥地区的日军和伪蒙古军李守信部、伪绥蒙联军王英部等日伪军势力尽皆被剿灭，热察绥三省的上空先后飘扬起青天白日旗，这三省地盘也都被纳入华北军派系的掌控中。
华北军发动的这场旨在收复东北的战事虽然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但各部官兵人数不减反增，大批训练有素的伪满军临阵倒戈，光复地区内的青壮年也踊跃参军，使得华北军拥有充足的兵员补充，美国人和华北军的各个兵工厂则为前线部队提供了强大的后勤保障，随着部队内东北籍官兵的比例水涨船高，打回老家去的信念使得全军上下更是士气如虹。六月初，在热河省境内集结完毕的第13、第15、第24、第36、第39集团军开始向辽宁省全面推进。
密切关注着这场意义重大战事的国内外各方都把目光牢牢地投向了东北，犹如过江之鲫般赶向东北前线的国内外记者更是飞马流星地发来无数的新闻报道：“…自九一八事变后，关外四省和东北的三千万同胞已经沦亡日寇铁蹄下整整十三年，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东北的三千万同胞们南望王师整整十三年了！而如今，国军终于打回东北了！沿途各个战役之惨烈程度，是关内抗战七年来难以望其项背的。日寇侵占东北十三年，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片对日本人来说其重要性不亚于日本本土的土地，因此抗拒国军的日军无不疯狂抵抗，而反攻东北的国军骨干都是原先的东北军旧部，新参军的兵员大多都来自东北光复区，积聚了十三年的国仇家恨使得国军各部亦同样殊死搏杀。各地战事程度之激烈、双方兵员死伤之惨重，都已骇人听闻。每座城镇或军事要地，双方都反复争夺且几乎是不顾死伤，每片光复了的东北国土，都是真真正正的寸土寸血！美国援华航空兵部队使得国军拥有今非昔比的强大空中力量，每战都可见美式b-17轰炸机的身影，数以百计的轰炸机横贯长虹，投掷下成千上万吨的炸弹，负隅顽抗的日寇血肉横飞、伏尸沃野，但东北各地城镇也接连不断在猛烈的空袭中化为焦土，国军收复的每一个东北城镇几乎都在战火中被夷为平地，造成的难民不计其数。国军装备的美式坦克和重炮更加让国军的攻势无坚不摧，而日军仍然悍勇异常，各个战场上，国军和日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日军屡屡出动敢死队以摧毁国军坦克，每辆被炸毁的国军坦克周边，都交相枕藉着堆积如山的日军尸骨。为阻挡国军攻势，日军几乎每战必使用毒气弹，并频频用己方炮火无差别覆盖混战在一起的国军和日军，铺天盖地的炮弹从天而落后，奋力死战成一团的国军日军尽皆化为遍地肉泥，其状之惨酷，可谓是触目惊心。每座城市都是一处战场，城外的郊野上尸积如山，城内的街巷内也同样血流成河，战死的敌我官兵遗骸散落盈野，各个战壕工事内亦无不骨骸如麻。东北战事之壮烈，必定彪炳史册。…”
六月十日，第15集团军第95军经两天两夜血战后攻克朝阳。守城的关东军第4军独立第80混成旅团在全军覆没且插翅难飞的情况下，疯狂纵火焚城以同归于尽。由于日军放火时城内尚有上千名日军，并且日军旅团部也在城内，因此攻城的华北军猝不及防。炎热干燥的天气使得朝阳大火一发不可收拾，全城九千多栋建筑化为乌有，第80混成旅团包括旅团长长野雄三少将在内的残余两千多名日军尽皆被自己放的大火烧死在城内，而第95军则有七千多名官兵被烧死烧伤，同时还有朝阳居民近万人死难于这场大火中。
六月中旬，第15集团军和第24集团军兵临锦州城下。
空前严峻的战事让小畑大将焦头烂额。锦州是辽东半岛的军事重镇和交通咽喉，一旦锦州丢了，华北军就**，辽宁核心沈阳将无险可守。深知锦州得失重要性的小畑大将狠狠心，投入了三个师团参加锦州守卫战，同时额外再调遣了一个师团去增援锦州。实际上，小畑大将环顾关东军此时的“百万大军”，痛苦地发现原本号称“皇军之花”的关东军此时俨然已经退化成“日本陆军最大的新兵集中营”了。眼下的关东军拥有三十多个师团和旅团，号称有七十万兵力，但老牌的甲等师团却只剩下一个了，并且还是那个神憎鬼厌的第四师团。说来可笑，眼下的日本军队在兵力上已经是捉襟见肘，中国战场、东南亚战场
、太平洋战争，处处都吃紧，处处都需要部队，第四师团好歹也是甲等师团，之所以在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居然还呆在关东军的作战序列里“英雄无用武之地”，原因很简单：关内日军和南方军都不要第四师团。第四师团也曾短期地加入关内日军和南方军的作战序列里，参加过关内战事和东南亚战事的部分战役，但无一例外表现奇差，甚至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经常拖友军后腿。因此关内日军和南方军都宁可要那些刚刚组建的二流师团，也不要这个所谓的一流甲等师团的第四师团。这使得第四师团在亚太各个战场上转了一大圈后，重新被踢回了关东军。关东军总部虽然对第四师团的丢脸行为感到很恼火，但此时的关东军毕竟已经没有老牌的甲等师团了，需要一个甲等师团来充充门面，因此才勉强重新接纳了第四师团，让第四师团长期在满洲境内无所事事。当然，对于这样的安排，第四师团上下都很满意。战争进行到这个时候，在日本军队辽阔的占领区内，也只有日本本土和满洲是最安全的了。能够远离前线、躲在后方过安心的小日子，第四师团自然巴不得。
小畑大将也知道这个第四师团是个什么德行，但他眼下实在抽不出一支强力的部队去增援锦州了，那些新建的二流师团毕竟训练不足，装备也不如第四师团。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小畑大将不得不硬着头皮命令驻守在沈阳郊区的第四师团前往增援锦州前线。
六月二十日，锦州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华北军一口气投入了两个集团军参战，以二十五万雄厚的兵力全面包围锦州，同时配备了五百多架飞机、三百多门重炮、三百多辆坦克，对锦州展开四面开花式的全面冲击；守城的日军为关东军第4军下辖的第119、第123、第149共三个师团以及另外两个独立混成旅团，总兵力达六万余。关东军副总参谋长田村义富少将在战前飞赴锦州，担任锦州城防总指挥部参谋长。深知锦州决不能丢的田村少将在急红了眼之下，调动了十多架运输机，把守城日军五个师团旅团的各个师团长、旅团长、联队长、大队长等部队中高级军官将领的妻女家眷统统运入了锦州城内（日军的中高级将领长期驻守在外地时，有权力将家眷接到身边一起居住），明面上是“让各指挥官安心作战”，实际上是把日军各军官将领的家眷一起送到锦州与战场捆绑在一起，从而逼迫各军官将领拼死作战。
战前会议上，田村少将像个输红眼了的赌徒般对参会的各师团长、旅团长、联队长们嘶吼道：“锦州要么是你们创造辉煌的地方，要么就是你们全家的坟墓！”
围绕着锦州，又一场天昏地暗、尸山血海的恶战爆发了。
势均力敌的城市攻防战，很大的胜算都在于交战双方的援军谁能首先到来。为了坚守住锦州，辽宁省境内的日军主力已经是倾巢出动，小畑大将不得不从吉林、黑龙江两省境内抽调部队赶赴辽东参战，但这显然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在这个时间差里，已经从沈阳出发赶去增援参战的第四师团就成了日军很大的胜算所在。不过，第四师团的出场就已经让小畑大将异常恼怒，因为从沈阳到锦州前线这短短两百公里的路程，第四师团居然花了五天的时间才赶到，并且还是坐火车去的。师团长马场正郎中将辩解道“第四师团的驻扎地过于分散，所以光是集结部队就花了不少时间”。
按照小畑大将的脾气，真恨不得把马场中将狠狠滴臭骂一顿，但他现在也知道，第四师团这个时候是胜利的关键所在，不能轻易开罪，要是搞得这帮大阪的老爷兵再次消极怠工，那就适得其反了。因此小畑大将忍住怒火，给第四师团发了一份连他自己都恶心不已的勉励电报，希望“第四师团的大阪健儿们能够在锦州战事里力挽狂澜，创建不辜负第四师团先辈们的辉煌战绩”。
在众望所归中，集结完毕的第四师团精神抖擞地挺向锦州前线，并于六月二十六日抵达锦州北部五十公里处的义县。小畑大将给第四师团的任务是“夺回义县，打通锦州的北部通道，确保锦州皇军的后勤运输线重新建立”。
守卫义县的，是刚刚从锦州前线撤下来休整的华北军第171师。第171师是华北军的老部队，在锦州战事中充当主力攻坚部队，拼杀五天后，全师伤亡近半，师长张翼带着剩下的八千多官兵奉命撤到义县进行休整，结果碰到了开来的第四师团。
举起望远镜，凝视着远处浩浩荡荡的日军，张翼毫无惧色。他怒视部下的官兵们：“弟兄们！忘了九一八了吗？”
“不敢忘！”山呼海啸的怒吼声响彻原野。
“杀尽倭寇！雪我国耻！”张翼振臂大吼。
“杀尽倭寇！雪我国耻！”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171师的八千官兵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无畏勇气硬生生地与扑过来的第四师团两万余日军展开了气吞山河的血战。171师的兵员人数虽然是第四师团的一半都不到，但却硬生生地将气势汹汹扑
过来的第四师团撞得头破血流。援助地面部队的美军b-17机群不断呼啸而来，往日军头上狂扔炸弹，炸得日军狼奔豕突、抱头乱窜。面对冲上阵地的日军，官兵们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以冲锋枪、步枪、机枪、迫击炮迅猛还击，整个防线上不断飙起一圈圈炽烈炫目的白光，被射杀击毙和被炸得血肉横飞的日军交相枕藉、狼藉遍野。人数远比日军少的官兵们在师长张翼的率领下，无不奋勇死战，官兵们子弹打光后，齐齐挥舞刺刀与日军浴血搏杀，每一处阵地都杀得白刃尽赤、血流漂杵。
获知日军一个齐装满员的甲等师团猛攻义县后，指挥锦州战事的王树常、何柱国等将领们都吃了一惊。就在第15集团军和第24集团军准备调遣援军赶赴义县时，义县战场却出现了一个让人大惑不解的情况：身为日本陆军甲等师团的第四师团居然攻击势头大减。
两万日军居然没有啃得动八千中国军队，别说日方了，中方也不相信。
其实这并不奇怪。第四师团虽然在“名分”上是甲等师团，但也已经跟整个关东军一样外强中干了。太平洋战争后，第四师团虽然没有全面投入南方战场，但师团内的老兵却也不停地被抽调去补充其他损失惨重的部队，今天一个大队，明天两个中队，时间一次，全师团也被抽空了，富有经验的老兵一批接一批地被刚刚从国内送来的新兵取代，使得第四师团彻底不复昔日了。
小畑大将对第四师团草包枕头的本质其实了如指掌，但在关东军眼下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不得不把赌注押在了第四师团身上。当然了，装备精良、训练充足、建制齐整的第四师团刚刚上战场竟然会软弱得自行停止攻击，这确实大大地出乎了小畑大将的意料。说白了，小畑大将知道第四师团很烂，但他没想到第四师团会烂到这个地步。
第四师团这种严重贻误战机的行为，理所当然的招致了关东军高层的严厉训斥和锦州前线日军部队的抗议。在急红了眼的马场师团长的再三催逼下，第四师团被迫又挪动了下身躯。次日上午，面对决堤洪水般再度翻卷涌上来的日军，像钢钉一样死死钉在义县的第171师的官兵们仍然毫无惧色地与之展开了血战。
“九一八！不敢忘！杀倭寇！雪国耻！”
“为了胜利，请指示美军轰炸机向我部阵地进行无差别轰炸！祖国必胜！”
“弟兄们！不要忘了九一八！不要忘了南京大屠杀！”
狼烟冲天的义县战场上，处处都回荡着第171师官兵们那震天撼地的口号上。各个阵地前，被击毙的日军横尸遍地，日军每攻占一处阵地、一条战壕、一道工事，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即便守军阵地即将被日军攻占，残余的守军官兵们也会呼叫轰炸机群或己方炮群对阵地进行无差别的轰炸和炮击，使得攻占阵地的日军继续付出惨重的代价。至于守军敢死队抱着炸药包向日军发动自杀性逆袭的行为，更加是数不胜数。苦战一天，第四师团勉强攻占了义县的部分城区，但却有两个联队被打残了。义县的当地居民也爆发出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青壮年学会开枪后直接冲向前线和日军搏杀，妇孺老幼则为守军搬运弹药、抬运伤员，整个义县一片军民一心、同仇敌忾的伟大场面。
血战一天后，马场中将看着自己部队的死伤报告，哀叹道“第四师团在太平洋初期曾参加了菲律宾战役，光是巴丹一战，第四师团以区区几百人的伤亡便迫使美菲联军五万人投降，但是现在，第四师团进攻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城市，却付出了巴丹战役十倍以上的代价。”
第四师团的这些常年在满洲的灯红酒绿中被泡软了骨头并且只顾赚钱发财的大阪日本兵们从灵魂深处战栗了、发抖了、害怕了。天一黑，斗志早已经荡然无存的第四师团各部都停止了进攻，马场中将再怎么暴跳如雷也无力驱动他的部队了。实际上，不仅仅是第四师团的基层士兵，就是那些中队长、大队长等中层军官也已经都胆寒了。
次日凌晨，敏锐地感觉到第四师团军心不稳的张翼冒险集结起残余的部队和城内的几千青壮年，在美军轰炸机群的掩护下，向日军猛然间发动了逆袭反击。好歹还保佑六七成战斗力的第四师团居然被兵力落下风的中国军队打得狼狈逃窜，不但把已经占领了的部分城区丢得干干净净，而且向后败逃了足足几十公里。
二十八日，一直作为机动预备力量的第77军急匆匆地从承德赶到了义县。孟翔给赵海军发来电报：“你准备怎么增援义县？”
赵海军回复道：“当然是联合171师击溃第四师团了！”
孟翔道：“不！你立刻兵分三路，一路支援义县，另外两路给我包抄第四师团两翼！”
赵海军问道：“全歼第四师团？”
孟翔道：“不！迫降第四师团！在这个时候，歼灭日军一个师团不足为奇了，如果有日军一个师团集体投降，那才真正的有意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