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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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使龙城飞将在_第二百八十九节 冀东之战(2)



汤家河镇是冀东沿海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全镇的百姓们以耕种捕鱼为生。即便是几十年后,镇子里的很多人都难以忘记,那是农历甲申年立夏的时候,海面上出现的那幕令人震撼的画面。那天晚上,几名镇子里的年轻人按照镇长定下的规定在海边巡视。凌晨子夜时分,几个年轻人在海边昏昏欲睡的时候,猛然间听到海面上传来异常的响声。被眼前画面惊得瞠目结舌的他们呆了半天后急忙飞奔着跑回镇子里报告了镇长和几位管事的老人,闻讯后纷纷赶到海边的全镇居民都惊得目瞪口呆:皎洁的月光映照得海面上一片银白,原本波澜不惊的海面犹如煮开沸腾了般翻涌着数十个巨大的漩涡浪涛,雷鸣般的沉闷巨响中,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个接一个地冒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黑黝黝的东西,块头跟鲸鱼一样巨大,体型也像鲸鱼,但明显是钢铁做的,整个场面就好像几十条钢铁鲸鱼集体迁徙到了海滩边。随后,那些钢铁鲸鱼的上面出现了很多的人,钢铁鲸鱼的周围也出现了很多充气皮艇,那些人纷纷坐上皮艇向岸边划来,人数非常多。每条钢铁鲸鱼的肚子里大概都装了四五百个人,霎那间,海面上足足上千个皮艇,载着成千上万的人向海边浩浩荡荡地开来。

“妈呀!海妖上岸啦!”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立刻在人群里引起炸锅般的喧嚣。

“眼睛瞎啦?乱叫什么!”见多识广的镇长狠狠地踹了那个冒失鬼一脚,“那是国军啊!你们没看到青天白日旗啊!”

居民们急忙睁大眼,果然,几艘比较大的皮艇上,几面青天白日旗猎猎飘扬着。陆地上霎那间爆发出了喜形于色的欢呼声:“国军打回来啦!”

浑身湿漉漉的赵海军艰难地跳下皮艇走上岸,一边向岸上欢呼雀跃的百姓们挥手致意,一边大声对士兵们喊道:“都他妈的利索点!现在可没有汽车坐,全体跑步前进!天亮前拿下唐山!”

跳下皮艇的官兵们踏着浪花冲上岸,迅速排列成队形,急匆匆奔跑前进。在他们身后,潜艇群卸载完士兵和物资后开始下潜。

平津后方的冀东地区突然间出现大批华北军,使得当地日伪军措手不及。原本宁静的夜幕霎那间被枪炮声撕裂了,沿途的乐亭县、滦南县迅速被登陆上岸的华北军攻陷。全体官兵们一路狂奔了五十多公里,神兵天降般地出现在了唐山城下。

冀东地区在抗战开始后便出现了一个由日本人扶植起来的伪政权,就是臭名昭著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伪政府首脑为大汉奸殷汝耕。该伪政权的首府一开始设立在通州,但由于后来的“通州事变”(部分冀东伪军自发起义并攻杀日伪军)而迁移到了唐山。眼下华北军突击部队闪电般兵临唐山城下,殷汝耕还在被窝里。乘坐潜艇横渡渤海并在冀东登陆的华北军总计一万余人,都是精锐部队。震天的杀声和枪炮声中,官兵们奋力攻城。守城的伪军根本就没抵抗,争相逃之夭夭。赵海军没费什么力气,便带着部队占领了唐山,将殷汝耕堵在被窝里活捉了。

与殷汝耕一同被活捉的,还有池宗墨、李海天、李允声、王厦材、殷体新等一大批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的大小汉奸,基本都是被破门而入的华北军官兵们从被窝里、女人怀里揪出来的。这些昔日狗仗人势而在冀东不可一世的汉奸们此时无不瑟瑟发抖、丑态毕露。赵海军最厌恶汉奸,眼看天色已亮,命令道:“通知航空部队,可以向唐山空投物资了。至于这些丢祖宗脸的狗,都拖到闹市去,先游街三圈,然后统统枪毙。”

自知必死的汉奸们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一个个当场大小便失禁,发出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声。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其五花大绑拖了出去。

半小时后,当唐山百姓万人空巷、群情激奋围观汉奸被处决时,空中轰鸣声响彻云霄,二十多架c-47运输机在战斗机的护航下飞临唐山上空,随后空投下了漫天绽放的雪白伞花,每朵伞花下都挂着沉甸甸的木箱子,里面装满了弹药和拆卸后的重武器零件。城内的官兵们迅速出动收集空投下的物资并进行组装。

一万多华北军突然横渡渤海湾并突袭了唐山,这个消息让下村定中将原本就不佳的心情愈发雪上加霜。

“立刻给我夺回唐山!消灭掉这支河南军!撕碎他们!”暴跳如雷的下村定中将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口水溅了等待命令的中川少将一脸。

刚刚从满洲开往华北的关东军第四师团和原本驻守天津的华北方面军第110师团奉命前后夹击唐山。唐山的最前沿阵地上,赵海军举起望远镜,浩浩荡荡的日军正在漫山遍野地席卷而来。“弟兄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他大喊,“杀尽倭寇!还我河山!”

“杀尽倭寇!还我河山!”荡气回肠的怒吼声久久回荡在唐山的上空。

十多架b-17凶神恶煞地掠空而来,给地面上正在扑向唐山的日军送上了结结实实的见面礼。上百

吨炸弹洋洋洒洒地从天而落,炸得日军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唐山的北线阵地和南线阵地上,第四师团师团长关原六中将和第110师团师团长林芳太郎中将一起焦躁地举起了望远镜,在他们的望远镜里,笼罩在炮火硝烟中的唐山犹如一头巨大的怪兽,浑身绽放着无数道火光。攻击的日军官兵像黄色的浪潮般一次次扑上去,又不得不一次次退下来,每次退下来,都留下一片陈横的尸体和蠕动着的濒死的伤员。战场上的上空,一批批b-17和斯图卡如果园里的农夫般肆意来回投弹扫射,疯狂收割人命,给日军制造了更多的尸体和伤员,日军后方的炮兵阵地一片接一片地淹没在了火海里,血肉横飞的炮兵和被炸成废铁的火炮遍地乱滚。数以百计的中方飞机汇聚成了一朵朵银色的金属云层,继而倾盆暴雨般落下无数的炸弹,尖锐的落弹声、战机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起组成了一幕地动山摇的战争景观,直冲云霄的火球和黑烟更加让整个交战区天翻地覆、飞沙走石、日月无光。丧失了制空权和炮火压制后,日军的攻击完全只能用人命都填。

“战车出击!挺身队出击!”束手无策的林芳中将嘶声嚎叫道。

几十辆战车在滚滚的尾气中咆哮而去,数以千计**上身、腰间缠满炸药的日军敢死队紧随其后。当靠近到守军阵地几十米的时候,守军猛然间再次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同时整个阵地狂飙起一道道炽烈炫目的白光,在山崩地裂的持续爆炸中,打头的十几辆日军战车燃起冲天大火,熊熊燃烧,敢死队员高呼着口号,吼叫着冲进守军的火力圈。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守城的华北军迅猛地投入反击,衣衫褴褛的官兵们从战壕里跳出来,猛烈扫射日军,无数明晃晃的刺刀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白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日军敢死队员成批成批地被割麦子般扫倒,被炸飞上天的敢死队员化为血淋淋的残肢断臂落了一地。

林芳中将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他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冷,但他的内心更冰凉:完了!丧失了制空权和武器装备上的优势后,皇军在中国战场上再也没有优势了,几年前皇军在战场上屠戮中国军队的场面,现在已经彻底倒过来了。

赵海军在唐山硬生生地扛住日军两个师团的同时,平津城下的几十万华北军主力已经朝着天津展开了排山倒海的全面进攻。上千门大炮一起发出天塌地陷的咆哮,滔天的火海中,日伪军的城防工事霎那间灰飞烟灭。雷鸣般的轰鸣声中,数以百计的坦克碾压着遍地的瓦砾和尸骸,滚滚地冲向日伪军的防线;坦克群后面,几十万攻城华北军步兵部队犹如惊涛骇浪。

位于天津西郊的交通枢纽青光镇在半个小时内就被华北军攻陷,在这里指挥部队的华北伪治安军总司令齐燮元被四面包围后,高举双手出城投降。李家钰骑马率部开入青光镇时,正遇到齐燮元、李润泉、卢凤策、刘化南等一批举手投降的华北伪军高级将领。齐燮元看到李家钰后,急忙喊道:“李司令!李司令请留步!我们愿意弃暗投明、将功赎罪,率领华北十余万皇协军向贵军全面投降,请司令高抬贵手,给我们一个机会!”

李家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冷冷看着齐燮元等人:“你们身为军人,外敌入侵之际不知浴血奋战、以死卫国,反而卖国求荣、为虎作伥,残害同胞、以媚异族,真是可耻可恨至极!”他一挥马鞭,对士兵们命令道,“这些民族败类,留之何用?全部处决!”

惨叫声中,士兵们一起开火射击,将齐燮元、李润泉、卢凤策、刘化南等上百名华北伪军高级将领全部射杀处决,尸体堆成一堆,随后被浇上汽油烧为灰烬,骨灰都倾入水沟里。

激战一天一夜后,天津外延的日伪军尽皆被消灭。四月十七日天亮,在强大的航空兵和炮兵的火力掩护下,华北军全线攻击天津城区。奋勇争先的工兵们舍生忘死,在城区外延的护城河上架起浮桥,步兵部队踏着浮桥向炮兵和航空兵炸开的城区缺口蜂拥而入,继而与城内日军展开腥风血雨的激烈巷战。全城杀声震天,死者无数。

攻击天津的是华北军第36集团军和第39集团军,总计三十万兵力。天津战役爆发时,原先驻守山东的第3集团军猛烈横切向北平和天津之间的永清县、廊坊县、香河县等城镇,截断平津日军互相驰援的陆地通道,并**,接应唐山的赵海军部,并随后挺向平津以北的热河省。之所以调动第三集团军参战,原因很简单,第三集团军的一半官兵都是原先的东北军老兵,突破平津之后,便是长城,而长城之北,便是原先东北军所拥有的东北四省之一的热河省了。

眼看打回老家的机会就在眼前,第三集团军的东北军官兵们又怎么不奋勇争先。仅仅两天,第三集团军便横穿过平津之间,踏上了属于热河省的遵化县境内。延绵的崇山峻岭间,万里长城犹如古老的巨龙般蜿蜒在山峦峰岭间。

长城,是中

国关内地区和关外地区的分界线。此时从关内地区通往关外地区的各个长城关隘大道上,飞沙走石、尘土冲天,军队的人山人海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排山倒海地涌过长城。长城以北的原野上硝烟袅袅,继而突然间哭声震天。汪洋大海般的军队内,出现了一阵躁动,犹如滚滚的雷声般由远而近,转眼就汇成了一股惊天动地、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声浪。第三集团军内,成千上万阔别故土十三年后终于重返家乡了的东北籍官兵们情难自抑,纷纷放声大哭。原东北军的官兵们齐刷刷地跪在家乡的黑土地上,拼命地抓着捧着地面上的泥土,齐齐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想家已经想疯了的东北军官兵们情绪几乎失去了控制,又蹦又跳、又哭又笑,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直冲云霄:

“东北啊东北,我们终于回来了!”

“爹啊!娘啊!儿子回来了!你们在哪里啊!”

很多东北籍的官兵再次唱起了那首悲苦的《松花江上》,凄苦的歌声让唱歌和听到的官兵纷纷抱头痛哭、泪如泉涌:“我家在那松花江上…九一八!九一八!从那悲惨的时候,就脱离了我的家乡…流浪!流浪!爹娘啊,爹娘,什么时候才能欢聚一堂…”大批的东北军官兵在路边搭起了案台,点起香烛和纸钱,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背包里、怀里的一个个骨灰盒,平平稳稳地放在了东北的黑土地上。冰冷的盒子里,都是那些壮志未酬、没有等到这一天却战死在关内战场上的一个个未能瞑目的英魂。事实上,当初随张学良一起撤出东北、转入关内的三十多万东北军此时已经不足十万,部分亡于“剿共”和内战,其余则都战死在抗日战场上。如今,打回老家的这一天终于来了,但却足足等了十三年,又见袍泽弟兄们陆续凋零,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痛惜,音容笑貌犹在,这怎么不让睹物伤情的官兵们嚎啕大哭呢!神鬼动容的哭声中,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哭喊声更加是催人泪下:“弟兄们啊!我们回家啦!我们终于回家啦!我们回到东北了!你们可以安息,可以入土为安了…”

行军的队伍中,那些不是东北籍的官兵们也无不被感染得热泪纵横。第三集团军司令于学忠更加不顾身份地扑倒在地,扒拉着地上的土地,整个人哭得死去活来。他面前层层叠叠地码放着一百多个骨灰盒。当初“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软禁,于学忠就成了关内东北军的实质领导人,而眼下抗战快七年了,他身边的原先东北军的袍泽们已经死了一批又一批。雁行忽折翼,形单伤影只。如今回到东北,但一想到那些曾在战场上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但至死也没有完成心愿的袍泽手足,怎么不让人悲痛欲绝。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更何况在命如朝露、出生入死的战场上所积下的战友之情,那更加深厚无比。一想到无数的弟兄如今已是阴阳相隔、生离死别,因此这个头一开,摧肝裂胆的悲伤立刻在部队里迅速蔓延,越过长城的东北军官兵们无不悲戚丛生、泪如雨下。一时间,长城脚下,哭声如雷!令人肝肠寸断的哭喊声直震九霄!场面几乎是天地动容!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于学忠站起身,抹掉眼泪,大吼一声:“弟兄们!全体向南跪下!”说完,他首先面朝长城以南的地方跪下了。

“噗通!”几万双宁折不弯的男儿膝一起朝着身后的南方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了。

“那些在关内先走一步的东北军弟兄们!你们回来吧!回到故乡吧!我们终于打回东北老家了!”于学忠热泪滚滚地大喊道。

“弟兄们,回来吧!我们回家了!”东北军官兵们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点起狼烟!”于学忠大吼。

登上长城后的官兵们在狼烟台里点燃了堆在里面的狼粪、蒿艾草、牛粪、狼草等燃料,随后又往里面浇了几桶水。顿时,一股股粗大的狼烟如龙卷风在长城上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延绵数十公里的长城上的各个要塞碉堡也纷纷点起狼烟,以此遥相呼应。一时间,万里长城,狼烟遍地。

狼烟,这是古代中华民族在边疆发现敌情时的军事报警信号。沧海桑田,如今这一幕再次出现,不同的是,此时的中华民族抵御的不再是北方游牧民族,而是踏上中国国土的东瀛倭寇。苍茫的长城上,一道道狼烟冲天而起,悲壮而激昂。长城内外,豪气干云、气吞山河的歌声伴随着狼烟一起直冲云霄: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收复东北!打回老家!”于学忠振臂大喊。

“收复东北!打回老家!”

惊天动地的喊声中,化悲痛为力量的官兵们奋勇朝着热河省腹地势不可挡地挺进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