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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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使龙城飞将在_第二百六十八节 全面迎战(3)



横渡黄河的三十余万日伪军和全面迎战的四十余万豫军使得洛阳、平顶山、漯河、商丘、淮阳尽皆化为血战焦土。面对日军惊涛骇浪般的攻击,反击的豫军浴血奋战。双方的航空兵、炮兵、装甲兵不断展开中日战场上规模前所未有的全面较量,豫北各战场在数以万吨计的航空炸弹、炮弹的摧毁下尽皆被夷为平地。尸横遍野的残垣断壁间,日军组成的土黄色洪潮一遍又一遍地席卷向豫军的阵地,被炸塌的战壕工事里,衣衫褴褛的豫军官兵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一遍又一遍地展开反击,组成一股灰色的浪潮。两股潮流在废墟瓦砾间骤然撞击,枪林弹雨间腥风血雨,日军和豫军成片成片倒地或被炸飞上天。硝烟烈火间,仿佛永远杀不尽死不绝的豫军不断地从战壕里涌出来,毫无惧色地与自诩“天下第一”的关东军展开肉搏拼杀。这一幕幕前所未有的场景,使得在战场边观战的关东军众将领无不心惊。

重复了一万遍的战斗过程在洛阳等战场上昼夜不息地重复着,准备进攻的日军展开空袭和炮击,豫军以同样强大的航空兵和重炮群展开猛烈还击,使得日军的火力压制几乎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自身损失巨大;随后,集结完毕的日军风卷蚁聚般地扑向已经化为焦土的豫军阵地,接着,豫军阵地上同样响起气势丝毫不输给日军的怒吼声和喊杀声,手握步枪、刺刀、冲锋枪的豫军官兵们涌出战壕,与日军展开近距离对射和肉搏白刃战,将日军新一轮的攻击再度打垮。各个战场上,日伪军尸横遍野,豫军同样也血流成河,但日伪军的伤亡超过豫军。

五天五夜的激战下来,洛阳等地仍然坚若磐石,这让横山静雄中将等前线关东军将领们开始沉不住气了。在得到本多中将等军司令官的允许后,进攻的日伪军于三月二十五日开始,再各个战场上同时使用毒气弹。数以百吨计的氯气弹、芥子气、路易氏糜烂性毒气使得豫军各个阵地上尽皆笼罩在一片毒烟毒雾中,给豫军造成了重大伤亡。反应过来后的豫军纷纷戴上防毒面具重新投入反击。毒气弥漫的战场上刺刀见红、血流漂杵,由于毒气使得可见度降低,双方的远程武器都无法使用,因此毒气中的战斗完全是肉搏战。这样的肉搏战异常血腥,空中的双方飞行员都瞠目结舌:地面上,双方炮兵发射的炮弹所炸开的巨大弹坑犹如鱼鳞般排列得层层叠叠,被击毁的战车熊熊燃烧着,黑烟冲天而起,硝烟和毒气在战场上混合着四处飘扬,分别身着灰色军服和黄色军服的双方战死士兵尸体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尸横遍野,从空中看到的那一处处红艳艳的“水塘”则是从双方官兵尸体上流淌出来的血水汇在了一起。守城反击的豫军依靠战壕和工事,猛烈而顽强抵抗着日军攻击,而后续上来的日军士兵则踉踉跄跄踩着遍地的尸体和血水一股一股往上扑。关东军第四航空师团师团长下山琢磨中将在看到飞机拍下的航空照片后,也忍不住评价道“血战程度之惨烈,实属前所未有,绝不亚于诺门罕战役;河南军抵抗之顽强和视死如归之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日伪军死伤惨重,豫军也同样付出巨大的代价。《河南时报》报道:“...淮阳战役之惨烈,足以惊天地、泣鬼神。守城第四十七军官兵在军长陈离将军的率领下,视死如归、前赴后继。三月二十七日上午的战斗里,第六十八师师长扈先梅将军亲临前线,指挥官兵与日寇第六军第十四师团部誓死血战。日寇五日来已攻城部下十五次,阵地前尸骸盈野、血泊遍地。日寇丧心病狂之下,悍然释放毒气全师将士们毫无惧色,奋勇抵抗,累计杀伤日寇近万。混战中,日寇一发炮弹落在扈先梅将军身边,扈将军身受重伤、血流如注。左右参谋卫兵试图搀扶将军下去救治,扈将军断然拒绝,命令军医就地包扎,继续岿然坐立不动,督促官兵抵御日寇。激战至晌午,日寇死伤累累,不得不放弃进攻。几位军官奔来向扈将军汇报战况时,才发现扈将军已鲜血流干而死。一发炮弹碎片击中将军肋部,刺穿脾脏,但将军为稳定军心、鼓舞士气,镇定自若坐立于前线指挥部椅子上,任凭鲜血流尽而悄然死去,死后双目不闭、尸身不倒,宛若活人。”

“...商丘战役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攻城日寇之一一七师团反复冲击我军阵地,并出动百余辆战车轮番突进。守城第十五军第六十七师官兵操控战防炮,击毁日寇战车二十余辆,但弹药告竭。眼看日寇战车即将冲入城内,副师长李金田上校组织敢死队,并以身作则当然敢死队长。敢死队员们手持燃烧瓶和集束手榴弹,视死如归地冲向日寇战车,摧毁日寇战车十多辆,包括李副师座在内的众敢死队员无一生还。”

进攻商丘的日军战车部队是第三战车师团,守城豫军第67师拼杀得全师近乎油尽灯枯,四个团长和副师长尽皆战死,师长吴长林(李家钰老部下)眼看部队基本死伤殆尽,放声大哭并举枪自尽,周围的十多名卫兵看到师长自杀殉国后,用手榴弹集体自杀。第117师团的日军随后蜂拥入城,城内豫军官兵各自为战、誓死抵抗,设立在包河(商丘城区大河)附近的野战医院里的四百多名商丘本地籍贯伤兵听到师长副师长尽皆阵亡以及日寇已经入城的消息后,无不泪落如雨,随后在“生是河南人,死做河南鬼”的口号声中互相搀扶着集体跳入包河自尽。商丘危亡之际,由赵海军率领的第77军从苏中赶到豫北参战,正好抵达商丘,全军随后迅速投入反击。第180师与日军第三战车师团在商丘郊区展开坦克大战,惊心动魄的钢铁拼杀中,第180师以自损二十多辆美式德式坦克为代价,奋力摧毁日军一百多辆战车,基本打垮了第三战车师团。第37师和第38师的官兵们奋勇反击,联合第67师的散兵重新冲入商丘,与入城的日军第117师团展开激烈巷战。苦战一天后,军长龙慕韩带着第65师从宁陵赶来增援。日军第117师团由于也拼杀得近乎全军覆没,不得不退出商丘。第77军随后展开全力追杀,毙伤日军两千余人,并击毙第117师团第87旅团旅团长吉武秀人少将,这是豫北会战中被豫军击毙的日军第一个将级军官。

李家钰得知商丘吃紧后,随后命令赶来第70师从太康赶至商丘增援。师长张仲雷带着全师连夜出发,结果半夜时分,在柘城附近与视图迂回突袭商丘后方的关东军第23师团狭路相逢,双方展开激烈的遭遇战。第70师被截成了两段,张仲雷带着主力继续向商丘前进,副师长龚彬带着一千多官兵在混乱中迷失了方向,行军途中,龚彬担心遭遇日军主力而全军覆没,因此命令官兵们把帽檐一律向后,准备随时投降以保全部队性命。天亮时分,在赶向漯河参战的第77军的接应下,龚彬带着部队总算赶到商丘。张仲雷本来松了一口气,但听说帽檐向后这件事后,勃然大怒,痛斥龚彬丧失军人气节,命令将龚彬就地枪决,以正军法。全师官兵们无不为之肃然,并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奋勇作战,没有出现一个逃兵或临阵脱逃者。

三月底的时候,豫北会战已经持续了十多天,日伪军死伤超过五万,但除了漯河屏障临颍县外,日伪军没能在豫军全面反击的情况下再夺取一城一地。即便攻克临颍县,日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守城的豫军只是第39集团军新

编第10军的一个团,关东军第三军第九师团第十八旅团足足进攻了四天四夜后才勉强攻入城区,全旅团死伤六千余人,而守城的四千余豫军也集体殉国,无一人逃离撤走。当日军冲进守军指挥部时,团长毕广垣(高树勋的老部下)一身血污,静静地坐着不动。当日军蜂拥而上试图活捉这个豫军上校团长时,毕广垣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后引爆了埋在指挥部地下的一百多公斤炸药,冲进来的日军一个中队尽皆在巨响中灰飞烟灭。

赶来的第九师团师团长原守中将默然无语地看了看这座守军集体殉国也不撤离的县城,城内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生在河南,死在河南”、“除非三千万河南人死绝,否则日寇休想占领河南”、“河南生我养我,我以死来保卫河南”等标语口号。

东京大本营也密切地关注着豫北会战,因为豫北会战不仅仅是为了剿灭新豫系,更重要的是能一举兵临重庆城下,达到日本政府梦寐以求的“迫使国民政府乞降媾和”的战略目的。但激战半个月,不但没有任何捷报喜讯传来,反而得到的是越来越多且越来越不利的坏消息,这使得东京大本营已经相当的不满了。东京玫瑰在电台广播中也哀叹道:

“...关东军素称‘皇军之花’,是帝国皇军里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大的部队,此次关东军入关进入中国内地参战实属前所未有,以关东军赫赫威名,华北皇军亦无不认为关东军出手后占领河南、歼灭中国河南军派系是指日可待。即便重庆政府军也绝非关东军之对手,更何况是河南地方军。但现实却令人扼腕叹息。关东军横渡黄河后,虽已轻取豫中大片地区,但在继续向河南腹地深入的过程中却遭到河南军空前顽强的抵抗。洛阳、淮阳、商丘等战场,守城河南军无不死战抵抗,战死最后一人也绝不后退的战例更加是比比皆是。出身于河南的河南军官兵对保卫河南除了常规的保卫国土的精神在激励外,更多的还是保卫故乡的更高层次的精神在激励。自孟翔发动河南事变、彻底反叛国民政府后,河南已成独立王国,眼下河南军以河南士兵保卫河南,自然使关东军兵锋遭挫。河南军无愧于脚下的河南土地,此战中河南军所表现出的强硬意志和奋勇精神,使河南军已当之无愧地成为中国最强大的军队。...”

四月一日这天,西方愚人节的这天,已经“死”去半个月的孟翔重新出现在公众的面前。也不知孟翔是不是故意挑选这个日子的,反正他“复活”的消息在国外报纸上刊登出来后都被认为是愚人节的玩笑,但豫军官兵们上下可不知道西方人的这个节日。其实,孟翔之所以此时现身,因为洛阳已经真的快撑不住了。再加上获悉第四集团军第69军和第96军已经顺利通过中条山,悄悄地进入晋南豫北,因此孟翔也没必要继续装死了。况且,孟翔的“英年早逝”确实给河南上下带来了很大的心理挫伤,也是时候振奋一下人心和士气了。

当孟翔出现在洛阳前线时,守城的豫军官兵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齐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孟总司令万岁!”的欢腾声霎那间响彻云霄。

“弟兄们!”孟翔举起一个大喇叭,“我活得好好的!之前是为了骗鬼子!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展开全面反击了!”

“必胜!必胜!必胜!”沸腾了的口号声犹如山呼海啸。

孟翔其实一直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他对当“伟人”从来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底气,但实际上,经历这么多事后,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豫军上下和河南上下都已经被孟翔视为了主心骨以及精神支柱。为了鼓舞士气、稳定人心,孟翔在当天乘坐飞机,轮番出现在了各个战场上,发表慷慨激昂的讲话并宣布部队即将展开全面反击,所到之处,欢声如雷,浴血奋战中的豫军官兵们无不欣喜若狂、士气大振。

“总司令,根据我们的情报,陕南胡宗南部的两个集团军已经抵达潼关,随时有可能侵犯河南境内。我们怎么办?”舒国生向孟翔汇报。

“通过军统的渠道,告诉蒋委员长,如果他不怕遗臭万年,那就命令胡宗南进入河南吧!”孟翔回复道。

孟翔也知道,弃守陕豫边境,确实是个不小的赌注,要是胡宗南此时率领几十万军队进入河南,那豫军想不全面崩溃都不可能,日伪军在前线猛攻,后方还有中央军在捣乱,河南肯定全面失守。但在这个时候,不赌是不行的了,如果放一个集团军去对抗胡宗南,那豫军实在是没有力量投入全面的反击。

事实上,整个豫北会战期间,胡宗南部确实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后来根据从国府内部传来的消息,胡宗南本人是非常迫切地希望能乘机进入河南的,一方面是“为党国铲除新豫系这个祸患”,一方面是他本人也想把势力扩张到河南,把孟翔的新豫系取而代之。但委员长最终还是没有同意。究其根本,委员长也不是鼠目寸光的糊涂虫,他知道自己要是命令胡宗南发兵河南,肯定会招来骂声,那他“党国领袖”的形象就要一落千丈了,其次,委员长从一开始就通过军统的渠道得知孟翔并没有死,对于这一点,委员长还是有些忌惮的,并且孟翔和美国当局的关系很好,特别是那个美国钦差大臣史迪威,好得跟孟翔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委员长要是让胡宗南去捅孟翔背后一刀,说不定会引起美国当局对国民政府的厌恶,史迪威肯定会在华盛顿上蹿下跳地说国民政府和“花生米”的坏话,从而断绝国民政府得到的美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委员长也知道新豫系此时和国府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新豫系倘若垮了,占领河南的日军下一步就能进攻鄂西和重庆,国府此时不得不要依靠新豫系去挡住日军的铁蹄。因此基于这些考虑,委员长最终没有同意胡宗南的发兵请求。

与此同时,豫北的日伪军阵营里也开始暗流涌动。

吴化文走出自己的司令部,仰望着焦作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烦乱如麻。眼下已是春暖花开时节,但焦作的天空仍然阴霾密布,究其原因,还是由于焦作拥有着大型煤矿,当初清末年间,中国的第一家火力发电厂就是在这里建立的。日本占领军则在当地以日侨为掩护、“共同发展”为幌子,开设了十多家大型煤矿,日以继夜地疯狂开采焦作的地下煤炭以此运往日本本土和进行以战养战。由于焦作位于豫北,并非日本占领区稳定的大后方,是中日军队的拉锯区,因此日本人在这里的开采煤炭的手段跟掠夺没什么区别,能多挖一天是一天。严重的粉尘污染使得焦作的天空就像吴化文此时的心情一样阴郁而灰暗。

吴化文此时是南京伪政府第三方面军的上将司令,并且是在今年年初才投敌的。说起来,吴化文跟那个著名的“倒戈将军”石友三倒颇为相似。石友三先后多次投靠冯玉祥、委员长、阎锡山、张学良汪精卫、日本人、中共,并且又都先后背叛之,致使其声名狼藉,最后被眼下已经成为豫军第39集团军司令的高树勋给活埋。吴化文虽然没有石友三干得次数那么多,但也已经达到吕布那“三姓家奴”的水平了。吴化文一开始是西北军冯玉祥的部下,中原大战后,吴化文眼看西北军土崩瓦解,因此见风使舵,投靠了委员长,抗战爆发后,吴化文看到中央军被日军打得一溃千里,而自己这

个杂牌军将领又饱受国府的排挤,因此萌生了投靠日伪的念头,并给当时是南京为政府主席的汪精卫悄悄寄去几封信。但事情发展得峰回路转,就在吴化文接受汪伪政府的任命并正式摇身一变成为南京伪军的上将后,刚刚“欢迎”吴化文“弃暗投明”的汪精卫自己倒出逃了,这使得吴化文陷入极度尴尬和苦涩的境地里。他暗暗感觉自己此次再度见风使舵实在是瞎了眼的举动,连汪精卫自己都“弃明投暗”了,那自己居然还“弃暗投明”。一时间,吴化文感觉自己真是弄巧成拙、骑虎难下。

自己该怎么办?吴化文烦躁地思考着。跟着日本人,看上去是没前途了,可自己刚刚投靠日本人,转过来再投靠中央军,肯定得不到信任,处境会比以前还要惨。而眼下自己已经被日本人命令带着部队参加豫北会战,要是真的被送到前线去,那自己苦心经营积攒下的这点家底肯定会在河南被打光。失去了军权,自己就真的屁都不是了。

“司令!”一名副官跑过来,“杨军座有请!”

“哦?杨友柏吗?他说有什么事情了吗?”

“杨军座说出了大事,请您过去与他一起商议。”副官报告道。

“又出大事了?”吴化文心里的烦躁再度涌上来,这年头,做二鬼子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经常出大事,而且都不是好事。

虽然心情极度不佳,但吴化文还是要亲自去的。杨友柏从西北军时代开始就是吴化文的老搭档,也是吴化文最重要的副手,两人当初一起在西北军里效力,又一起投靠中央军,最近又一起投靠日本人,不管吴化文是当旅长师长军长还是现在的上将方面军司令,杨友柏都是吴化文的副手。眼下的杨友柏不但是第三方面军的副司令,还是第三方面军第七军的军长,手握全方面军近半兵力,并且杨友柏对吴化文向来都是忠诚可靠的。

急匆匆地赶到第七军的军部,吴化文大步走进去:“剑秋,出什么大事了?”(杨友柏字剑秋)

杨友柏肃然立正:“司令。”

“自家兄弟,客套啥?说吧,什么大事?”吴化文摆摆手。

“司令,我刚刚从中村顾问那里探到消息,我们方面军马上就要得到命令,渡过黄河前往洛阳参战。”

“什么?”吴化文大吃一惊,“真的?”

“当然是真的!”杨友柏正色点点头。

“这下完了,铁定要给鬼子做替死鬼了!”吴化文欲哭无泪。日军把他的部队调到洛阳前线去,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司令。”杨友柏走上前,急促地道,“洛阳、漯河、淮阳、商丘都已经打开了锅。日本人和河南军都死伤巨大,那几个前线就是几个无底洞啊!再多的部队扔进去,马上就没了影!我们方面军这两三万人马,估计还能回来的,有个零头就不错了。还有,日本人既然都把我们给准备调上去了,说明关东军也啃不动河南军,这就更说明前线打得多么惨了。我们如果真的老老实实按照日本人说的去填上去,别说我们手下的弟兄了,就连你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还有,即便我们能活着回来,部队打光了,以后我们还算什么?这点老本都没了,我们就是个屁!日本人既不可能给我们补充部队,也不会再把我们当回事,我们即便想重投中央,也没说话的底气了,中央也不会把我们当回事。司令,你我多年的交情,我们必须要为以后的长远道路好好地考虑考虑了!”

吴化文心头一动,他抬起头,狐疑地看着杨友柏:“剑秋啊,你今天说的话很不符合你的作风嘛!”

杨友柏笑了笑:“司令,我跟着您十多年了,以前我们一起追随冯老将军,冯老将军不行了,我跟着您一起投靠了委员长,委员长虽然收编了我们,但基本没给我们任何经费枪炮的补充,反而要求我们在日本人占领区后方坚持抗击,这是明摆着任凭我们自生自灭,所以我跟着您又一起投靠了日本人。司令,我们这支部队就像个窑姐,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究竟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从良呢?究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呢?朝三暮四,毕竟会带来臭名声的,石友三是怎么死的?”

吴化文缓缓地站起身,死死盯着杨友柏:“剑秋,你暗中联系谁了?中央?中共?”

杨友柏微微一笑:“都不是。中央不可能再信任我们了,我们再投靠中央,过得还是以前那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日子,至于中共嘛,陕北太远了,中共又穷,我们投靠过去也过不上富日子。司令,我们眼前不就一个好去处嘛?”

吴化文微微一惊:“河南?”

“没错!河南!”杨友柏语气急迫地道,“河南的那个孟总司令,年轻是年轻,但本事却大得很,富得流油,美国人都暗中支持他,你没看到河南军的装备,比关东军还要强,飞机坦克大炮样样都有。我们干嘛不去河南呢?”

吴化文猛地站起身:“我要是不同意呢?”

杨友柏叹息道:“那司令,我就对不住了。”随着他一招手,几十个卫兵呼啦啦涌进来,齐齐把枪口对准吴化文,“司令,既然你自投罗网,我也不客气了。我实在过够了跟着你朝秦暮楚的日子,我不想老是做墙头草,也不想像石友三那样臭名远扬。”

吴化文无奈地道:“剑秋,河南军联系你了?”

杨友柏点点头道:“河南军的两个军已经渡过黄河并翻越中条山,正在进入济源县境内,距离我们所在的焦作县只有区区几十公里。我们要么投诚,要么被消灭。这两个军是冯钦哉、孙蔚如指挥的,说到底,大家也都是西北军的老故人。你看看冯钦哉和孙蔚如,他们以前投靠中央军,过得跟我们以前是一样的日子,但投靠了河南军后,你再看看他们,要枪有枪要钱有钱,过得比中央军还滋润,我们干嘛不学学他们呢?真的打起来,大家以前都是西北军,现在手足相残,何必呢?他们死了还能流芳百世,我们死了也是给日本人卖命的,狗都不如。”

吴化文叹口气:“剑秋,你决定要投靠河南军了?”

杨友柏点点头:“司令,我意已决。河南军那边说,他们要借道焦作,绕到豫北日军的后方。我们现在投靠他们,就是他们以后的大功臣,我们全体弟兄会被改编成下辖三个师的一个军,司令你来做军长,我来做副军长。司令,虽然我们到时候职位低了,但待遇就不可同日而语啊,并且我们也抬起头重新做人了,何乐不为呢!”

吴化文点点头:“好,我同意。”

杨友柏吃了一惊:“司令,您同意了?”

吴化文笑了笑:“我干嘛不同意呢?当初是汪精卫要我们曲线救国的,结果连他自己现在都投靠河南军去了,我们干嘛还要继续给日本人卖命呢?剑秋,你放心,我们还是一起干。”

杨友柏大喜,挥挥手让卫兵们退下:“太好了!司令,我们先去解决掉那些日本顾问。”

“但愿我们这次真的能从良吧!”吴化文叹息道。

获悉吴化文和杨友柏愿意反正投诚后,冯钦哉和孙蔚如大喜过望,两人急忙带着部队从济源县内一路急行军挺向焦作县,随后联合吴化文部,深深地插入了日军的后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