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长征人未还_第一百四十一节 艰难选择
冈村中将确实不愧是缔造了日本昭和军阀的“巴登巴登三羽乌同盟”的第二人。在他老辣干练的目光下，孟翔处心积虑设计的这个“先诱敌深入，再关门打狗”的战术被他洞察得可谓是洞若观火。实际上，孟翔的战术并不是多么高明的独创，之所以能在战场上屡屡奏效，很大的原因就是中国军队战斗力普遍低微，再加上极少有中国将领敢于使用这种极有风险的战术并付诸现实，因此才显得独树一帜。毕竟，对于此时战力不高并且不同派系之间同床异梦的中国军队来说，吃掉日军一个联队都是需要很大魄力的，都是极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吃掉日军整整一个师团。当初的万家岭大捷，便是那位薛上将发明的“反八字战术”和天炉战法取得的奇效。另一方面，绝大多数的日军将领都十分轻视中国军队，因此才会轻易地孤军深入。当然了，即便日军一个师团孤军深入，中国军队十万部队都很难啃得动。只不过，孟翔拥有很多连中央军将领都不具有的优势，才如此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和魄力。
日军骑兵第2旅团的覆灭，给冈村中将敲响了一记警钟。他迅速意识到：放弃随县并“仓惶败退”的这支中国军队并非不堪一击的惊弓之鸟，恰恰相反，中国军队是在故意后撤以引诱第33师团孤军深入，最终将其合围并聚歼。尽管冈村中将的这个猜测没有得到第11军司令部大部分人的同意，连参谋长青木重诚少将都很不以为然：“司令官阁下，您是不是太高估中国军队的能力和中国将来的魄力了？想吃掉皇军一个师团，恐怕中国军队还没有这么好的牙口吧？”
冈村中将微微一笑：“青木君，你难道已经忘了106师团在万家岭全军覆没的教训了？”
青木少将顿时哑然无语。
冈村中将分析道：“中国军队绝大部分都战力平平，这是事实，但我们也要警惕，因为中国军队里有几支精锐部队的战斗力还是很出色的，如果这支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又是那种具有胆略和魄力的人，那这支中国军队就极有可能使用这种战术。中国广东有一句方言，叫‘扮猪吃虎’，这个词用来形容眼下这支中国军队，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他们一开始佯装败退，引诱第33师团穷追不舍并在不知不觉中把脑袋伸进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圈套里，然后发动全面反击。根据情报，正在鄂北地区拒抗第33师团的，是中国军队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这两支中国军队虽然都是地方杂牌军，但在过去的多次战役里都有着不俗的表现，是地方军里的精锐之师，并且其指挥官也是敢打敢拼的悍勇之将。所以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要知道，我们的敌人就是在利用我们对他们的轻视，来达到引诱我们和消灭我们的目的。”
“司令官阁下所言甚是。”青木少将心悦诚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否命令第33师团暂时后撤或按兵不动？”
“不。”冈村中将摇摇头，“第五战区的几十万军队可谓形形色色，川军装备低劣，中央军积陋久矣，这两支部队都不足为虑，倒是李白桂系家底的桂军和以第33集团军为代表的西北军颇有战斗力，是第五战区的骨干所在。因此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先吃掉这个第33集团军和协同其作战的第3集团军，然后再吃掉桂军的那两个集团军，如此一来，第五战区的中央军必然在慌乱之下临阵脱逃，川军也会孤掌难鸣，那整个第五战区都会土崩瓦解。届时，我们消灭第五战区有生力量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司令官阁下真是高见！”青木少将对冈村中将精辟的分析彻底折服了。
当孟翔还为他的计划似乎走向成功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冈村中将则在不动声色中接连下了三步妙棋：第一步便是让正在进攻信阳城的第13师团悄悄地撤离了信阳战场，但留下两个大队和师团指挥部继续蒙骗城内守军，制造了第13师团还在信阳的假象，而师团的真正主力则悄无声息且星夜兼程地绕道武汉并进入汉江地区，随后趁着六月二日夜晚的那场暴雨的掩护，轻易地袭取了鄂北重镇襄阳，掐断了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的退路；第二步棋则是让进攻义阳三关的第34师团逐步移师随县，暂时放弃了攻占义阳三关的目标，转而去配合第13师团、第33师团消灭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第三步棋则是故意让第33师团继续“孤军深入”，佯装中计，以此麻痹和蒙骗第33集团军。
不得不承认，冈村中将的这三步棋走得非常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谓是一气呵成。如果换成其他的中国指挥官，那么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此时已经陷入了必死的死局里，后路襄阳被第13师团切断，前面的随县也被日军第33师团和第34师团所占据，这样一来，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彻底被日军三个师团给包围了。以日军这三个师团四万余的兵力，吃掉中国军队两个集团军这八九万人马，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但可惜，冈村中将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孟翔这个“不稳定的异类分子”。冈村中将做梦也没有想到，孟翔会组建一支“日本伪军”，并通过蒙骗和血战的方式，夺取了随县，这使得鄂北此时的战局也没有像冈村中将预计得那样发展。
至此，冈村中将和孟翔都不得不要叹息一声：人算不如天算！
冈村中将原本想集结第13、第33、第34师团的力量去包围并歼灭第33、第3集团军，孟翔原本想集结第33、第3集团军的力量去包围并歼灭第33师团。但眼下鄂北的局势却是这样的：大洪山和桐柏山之间这道长条形的平原野地上，从西向东分别是襄阳、枣阳、随县这三个城市，第13师团占领了襄阳，第33集团军（第59军）和第3集团军则掌握着枣阳，第33师团已经兵临枣阳城下，但第33师团的后方随县却被180师（和77军的另外两个师）给夺取，而赶来增援第33师团准备和第33师团一起堵住中国军队退路的的日军第34师团则被77军驱逐到了随县城外，没能和第33师团合兵一处。
局势令双方的指挥官都措手不及：第13师团和第33师团包围了第59军和第3集团军，而第59军、第3集团军以及第77军则前后夹击住了第33师团，第33师团和第34师团也把第77军堵在了随县地区。双方的两个集团军、三个师团犬牙交错，形成你包围我一部分、我也包围你一部分的混乱局势。
鄂北如此奇特的局势，立刻引起了中日高层的注意。第五战区司令部内、日军第11军司令部内，李上将和冈村中将一起把放大镜对准了襄阳、枣阳、随县这
三个焦点上，两位高级指挥官身边数以百计的参谋、幕僚...一起在紧张地计算中，计算己方获胜的几率和需要付出的代价。对日军来说，第33师团可以配合第13师团去歼灭中国军队59军和第3集团军，也可以配合第34师团去歼灭中国军队77军，但被夹在两大股中国军队中间的第33师团自身也会陷入被中国前后夹击并歼灭的危险中；反之，对于中国军队来说，吃掉第33师团的可能性也很高，但自身也同时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个难以取舍、进退维谷的局面。想要破解这个死局，额外添兵自然是首选之举。随着李上将和冈村中将的命令，原本警戒襄阳以北唐河县地区的桂军第11集团军急忙南下协助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而与此同时，原本驻守武汉的日军独立混成第14旅团也接到了北上增援的命令。
尽管双方的援兵都开动了，但鹿死谁手仍然扑朔迷离。不管对于日军还是中国军队来说，这个局势虽然有风险，但也有丰厚的收获，因此谁也不舍得轻易放弃。此时已经搅成一团的日军三个师团和中国军队两个集团军都在进行着同样的事情：一边拼死和对方激战，一边接连向上峰请求援兵和指示。
六月三日深夜，当初和180师一起从随县“向西败退”并分别撤退到随县以南的洪山镇和随县以北的封江乡的37师、179师经过半夜艰难冲杀后，突破了随县郊区日军第34师团的封锁线，两个师在吉星文和何基沣的带领下突入随县城内，和180师会合。此时除了守卫襄阳但已经被第13师团打散的38师外，77军的三个师算是合兵一处了。
三个师长以及军长冯中将互相见面后，都感慨良多。再加上眼前的战局异常混乱、吉凶难卜，因此几位将军一边吃着夜宵一边互相商讨着战局。
“冈村宁次真是厉害啊！”吉星文此时还有点心有余悸，“他玩的这一手，几乎毫无破绽。日军第13师团居然就这样闷声不响地撤离了信阳，并绕到我们背后，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要不是困龙老弟你昨晚突袭并拿下了随县，我们整个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就在猝不及防中被日军给前后包了饺子了。最令我心惊胆战的，就是我们突袭鬼子后方和鬼子突袭我们后方的时间竟然是在同一个晚上，要是我们的动作慢了半拍，就彻底被鬼子给包围了。”
“是啊，幸好180师成功拿下了随县，否则的话，第34师团便能轻而易举地占据随县，并和第33师团合兵一处，再加上第13师团，我们这两个集团军就被鬼子一头一尾堵死了！”何基沣也深以为然，脸上也颇有惊悸之色。
“看来，日军已经不把攻占信阳作为首要目标了，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如何吃掉我们这两个集团军身上了。”冯中将神色有点凝重。
“军座、诸位。”孟翔脸色很难看地开口道，“我要向你们真诚地道歉。我确实低估了日军和冈村宁次，我一开始制定的试图歼灭第33师团的计划居然被冈村宁次反过来使用并成为他试图全歼我们整个集团军的诱饵。现在，我们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现在都陷入了困境中，是我害了大伙。真对不起。”孟翔此时很沮丧，甚至是很垂头丧气。他现在算是真正明白了，自己玩起军事战术确实只是小儿科，以前很多胜仗都是靠运气打赢的，现在才算是真正碰到了厉害的对手，并且对方略施小计，就能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眼前的现实确实狠狠地让孟翔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孟翔算是明白了，日本人不但凶狠，而且也很厉害，日军指挥官可不是后世那些抗战神剧里丑化得那样愚蠢如猪，恰恰相反，很多的日军将领不但凶如狼，而且狡如狐。
“困龙，别这么自责。”冯中将安慰道，“人嘛，都是在一次次挫败和打击中成长起来的。我十五岁那年投靠冯老总当了兵，如今已戎马整整二十七年了，打过的败仗可谓是数不胜数。你也别这么丧气，世界上是没有常胜将军的。但是呢，你也要吸取教训，毕竟我们是军队的高级指挥官了，手上握着的不仅仅是全国老百姓的期望，更加是上万弟兄们的性命。出了错，我们只有一条命，但却会害得成千上万的弟兄丢了命。”冯中将说得很是语重心长。
“是啊，困龙，别这么自责。”吉星文和何基沣也一起安慰孟翔，“冈村宁次确实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况且，我们其实也没有完全输给他。我们夺回了随县，让他试图聚歼我们集团军的计划已经泡汤了一半。要不是你夺取了随县，那我们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就真的成为瓮中之鳖了，但正因为你的成功举措，一下子起码扭转了一半的战局，鬼子没有能力吃掉我们，并且鬼子的第33师团也被我们给反包围了。局势还是很乐观的嘛！”
尽管几位同僚都好声好气地慰藉孟翔，但孟翔仍然感到很愧疚和自责。
“报告！”一个通讯参谋急匆匆本来，“军座！孟师座！吉师座！何师座！集总来电！”
“给我！”冯中将急忙站起身。
急匆匆地看完电文后，冯中将脸上的凝重之色更加沉重了。
“军座，什么情况？”孟翔三人急忙问道，“对了，黄师座怎么样了？”
“黄震三暂时基本无碍，已经被抢救下去了，但伤势似乎不容乐观。”冯中将阴郁地摇摇头，“震三也是西北军宿将，戎马二十八年了，他长期呕心练军，早已是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据说，他的两条腿经常失去知觉，并且生活也时常不能自理。这次守卫襄阳，日军十多艘炮艇在汉江水面上猛烈炮击三十八师，有一发弹片正好击中了他的腹部。唉！这对他本来就赢弱多病的身体来说，不亚于雪上加霜啊！”冯中将痛彻心扉地叹息着。（黄维纲字震三）
叹息几声后，冯中将扬起手里的电报：“钧座在电报里的意思是，战区的李长官已经和他互相联系过了。鄂北局势打成这个样子，可谓是有利有弊、有得有失。李长官说，我们和第3集团军现在有两条路，59军和第3集团军可以合兵一处，突破日军第13师团的包围线，在桂军第11集团军的策应下放弃枣阳，撤向唐河县；我们77军同时也放弃随县，突破日军第34师团的包围，撤向义阳三关，和第2集团军汇合。这样一来，自然是最为稳妥的道路。跳出鬼子的包围圈，我们两个集团军都会安然无恙。”
“那第二条路呢？”吉星文问道。
“第二条路就是...”冯中将目光一凛，“决死一战！坚守住枣阳和随县，力求能吃掉日军的第33师团！但这样做，风险是不言自明
的。日军第13师团和第34师团也不是稻草人，况且，原本驻守武汉的日军独立混成第14旅团也会在一周内赶来增援，到时候，如果我们没有吃掉第33师团，那局势就真的凶多吉少了，搞不好，我们两个集团军都会覆灭在这里。”
将领们都沉默不语。孟翔也很清楚：面对这种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局势，全军撤退虽然是稳妥保险的选择，但这样一来，肯定不会取得什么战果，而且还白白放弃了好几座城市；如果决死一战，则有可能取得很丰厚的收获，但危险性也不用说。换句话说，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有可能吃掉日军第33师团，但自身也有可能被日军给歼灭。
沉默了半晌，何基沣开口道：“李长官和战区司令部是什么态度？”
冯中将露出一个略微有点苦涩的笑意：“李长官在私人电报里说，希望我们能审时度势，为国家取得更大的胜利。”
孟翔和吉星文、何基沣都不是傻子，都听出了李上将的意思。虽然局势不容乐观，但李上将以战区司令长官的身份让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自主选择道路，但他个人则是希望第33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能留下来背水一战的，毕竟，李上将受到薛上将创造的万家岭大捷的刺激，也隐隐有些不甘落于人后。
冯中将接着道：“钧座在电报里还说，第3集团军的于上将和孙中将的意思是，他们会坚定不移地和我们集团军共进退，我们如果选择撤离，他们会和我们一起撤离，我们选择留下来奋战，他们也会和我们并肩作战。而钧座的意思是，由集团军的实权将领们去进行表决。黄师座虽然在养伤，但他是主张留下来作战的，而在59军的四个师长里，龙慕韩、王长海、陈离这三位师长是支持撤退的，王劲哉和骑兵师的张德顺师长则是主张留下来作战的。现在，就看你们三人的意思了。”说着，冯中将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现场的三位师长。
孟翔、吉星文、何基沣互相对视一眼，三人都心如明镜。张中将让全集团军的九个师长进行投票决定，59军的四个师长以及骑兵师的张德顺师长、38师的黄维纲师长这六个人进行的投票结果是三对三，能不能取得结果，就看孟翔、吉星文、何基沣这三个师长的意思了。三人思索了几分钟后，何基沣首先表明了态度：“我认为，目前的局势里，时间是最关键的。如果我们继续拖下去，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不但吃不掉第33师团，等到日军第14旅团赶上来增援，那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撤离了。如果我们孤注一掷，那就是拿两个集团军的八九万弟兄们的性命在赌博。我认为这是不划算和很冲动的。还有，军座、孟师座、吉师座，你们是知道的，中央准备在今年夏季进行陆军第二次的全面整顿，到时候各师都要撤销旅级编制。我们集团军的几万弟兄如果在这里拼得死伤殆尽，到时候我们手里没有了实力，更加就成了中央宰割的鱼肉。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何基沣最后那句话说得很沉重。
冯中将和孟翔都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事，第33集团军要是在这场恶战里拼得元气大伤，兵员损失巨大，那对于军政部来说，正好是乘机削减第33集团军编制番号的大好机会。
“军座，我认为我们应该拼死一战！”吉星文则奋然咬牙道，“当初七七事变时，军座您是我的师长，我是您收下219团的团长。面对日军的屡屡挑衅，我向您请示，而军座您是义正词严地命令我开枪的。正因为您那个‘坚决抵抗’的命令，我成了七七事变后全国第一个对日本人开枪的军人。抗战两年来，我抗战到底的决心一直没有变！当初打响第一枪的豪情仍然让我无法忘怀。日本人之所以如此凌辱我泱泱中华，就是因为我们太过于患得患失、畏手畏脚。所以，我们不能过于看重个人的荣辱得失，身为中国军人，就应该和侵略者拼到底！”
冯中将的眼中顿时露出欣赏之色。当初七七事变爆发时，冯中将是河北省主席兼北平市警戒司令和第37师师长。那天晚上，日军悍然炮轰卢沟桥，彻底挑起日本全面侵华的序幕，当时是37师219团团长的吉星文打电话询问对策时，身为师长的冯中将声色俱厉地命令他开火还击。如今，冯中将已经是77军军长，吉星文也是37师的师长了。可以说，吉星文是冯中将的老部下。对于吉星文斩钉截铁的回答和豪气干云的魄力，冯中将确实也引起了共鸣。
两个师长，一票对一票。冯中将和吉星文、何基沣随后都把目光投向了没有表态的孟翔。而在59军那边，也是三票对三票的僵局。换句话说，最关键的一票就在孟翔手里。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都会是五比四的结果，孟翔如果选择全军撤退，那全军就会撤退。
孟翔沉默了一下，两眼突然间精光四射：“诸位，我们究竟有什么好怕的呢？为什么不和鬼子拼了？眼下的局势，确实危险，但是这样的机会，又能有几次？我们如果现在放弃了，但以后回想起来，会不会后悔？”他实在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日军打得落荒而逃。孟翔在心里暗暗发狠：妈的！拼就拼！谁怕谁？
“没错！拼了！”吉星文也目光如炬。何基沣虽然沉默不语，但也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去回复钧座。”冯中将用有点复杂的眼神望了望孟翔。
而在日军那边，冈村中将也不得不进行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致电第33师团的甘粨中将：甘粨君，能否聚歼襄阳和随县之间的中国军队，位处特殊位置的第33师团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知第33师团能够临危受命、担此重任？
接到司令官的来电后，甘粨中将知道自己师团的命运：是冒着被歼灭的危险继续钉在原地并配合第13师团和第34师团去歼灭掉包围自己的中国军队，还是突出包围圈，仓促逃离？甘粨中将当然清楚这两条路的不同意义：后一条路虽然安全，但肯定一无所获，而且第33师团和他本人也会从此成为被轻视和鄙夷的胆小鼠辈，前一条路虽然很危险，但一旦成功了，那第33师团就是歼灭中国军队的首功部队，接下来铺在自己和第33师团面前的肯定是一条金光大道。这对于可谓建功立业、一战成名的甘粨中将来说，白白放弃这么好的立功机会还不如自杀去。并且他也很自信，中国军队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吃掉自己一整个师团。
打定主意后的甘粨中将以坚定不移的语气恢复了冈村中将：第33师团绝不后退一步！
面对同样的局势，双方都选择了同样的决定。在双方都下定决心之后，这场包围和反包围的激战也随之拉开了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