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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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工作

    春节过后,沈漱的哥哥沈斐带着两个男人来到了我家。

    其实到现在我还不能完全把这个老教堂东区的小院儿当成我的家。我一直认为我的家就是那个大的像王府一样的纪家大院儿。这很正常因为我从小就那儿吃喝拉撒,所以感情还是有的。

    沈斐指着一个年约七十上下的老头儿对我说。“这位是南城出版社的创始人崔眠先生。”

    我看着眼前的老人,心中总是觉得这位长者有些面熟。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感觉到面熟的人,你也是越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你的生命中匆匆路过的。

    我微笑着向这位长者点头,而这位叫崔眠的老人却慈眉善目的冲我笑了笑说。“你好小伙子。”

    沈斐又把这位老人身边的中年男子介绍给我他说,“纪繁星,这位就是现任的南城出版社的总编,崔漫先生。”

    那位中年男子冲我礼貌的伸出手。我愣了一下,然后握住他的手说,“你好,我叫纪繁星。”

    那中年男子冲我莞尔一笑,他说。“我知道你。你的爷爷和我提起过你。”他又补充道,“不止一次。”

    我忙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坐下,然后慌忙给各位社会精英端茶倒水。

    正当我给那位叫崔眠的老人倒茶的时候,老人从怀里掏出几张泛黄的纸张。这些纸,我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老人微笑着把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递给我。

    我接过那些纸张,我看到纸张上那大的像恐龙蛋一样的0分,顿时觉得一种强而有力的亲切感从我的脚底涌了上来。

    老人慈祥的笑着,他呷了两口茶说。“这是你的文章,你还记得吗?”

    我木讷的点点头。

    老人又笑了。他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到我的灵魂深处一般,他盯着我说。“我和你的爷爷从小一起长大。你爷爷对我就像对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在我的印象中你爷爷倔的要命,他从来都不向别人轻易的低头,但是他却为了你对我苦苦相求,他很疼你。”

    我看着泛黄的卷子上那些难看但是却凸显稚嫩的笔触,不禁嗤笑了一声。

    这个时候崔漫对我说。“你的爷爷曾经多次对我说起过你。他常常和我说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孩子。也许你的文笔不好,因为你想表达出来的东西要比你用笔杆子表达出来的东西多的多了。你爷爷希望我爸看在往日的交情上给你个机会。”

    老人一直在盯着我看,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在盯着我。他在盯着年轻时候的爷爷,因为他用无比遥远的声音对我说,“真像啊。”

    对,这个老人和别人一样在我身上看到了爷爷的影子。他看到了我

    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也很自然的就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他。

    我也看着老人,因为我觉得我们仅仅是眼神就可以交流的。

    以前爷爷也很喜欢坐在他那把树藤编制的安乐椅上,然后看着我在院子里玩耍,发呆。到后来看着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孤独的抽着烟。

    我懂得当一个老人深情的望着年幼时的自己的时候,所谓的青春只不过是在耄耋之年时闭着眼睛也会想着的梦中情人。你对她朝思暮想,你对她年年不望,你对自己这副日渐苍老的躯体感到无奈。青春的美好永远只是属于当下。

    我多想告诉眼前的这个老人,告诉我的爷爷,我不是你们的青春,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你们的青春那么美好。但是这么残忍的话,我又怎么忍心当着这两个老人的面说呢!

    崔漫说,“我听你爷爷说你一直在坚持写文章,你可不可以把你最近写的东西拿给我看看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我随身携带的u盘交给了崔漫。u盘里除了我写的所有文章之外,还有我平时闲的无聊乱拍的一些照片,当然你不要误会,绝对不是艳照什么的,而且我也没那通天的本事搞出个什么艳照门。

    那天崔漫和崔眠父子两个人离开之后,崔漫在当天晚上就联系了我。他在电话里和我说,“纪繁星你知道吗!你很有当摄影师的天分。”

    我一听顿时觉得哭笑不得,我问,“我的文章您看过了吗?”

    崔漫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说,“我还在看,但是比起你的文章,似乎你的摄影作品更吸引人呢。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旗下的杂志社工作?”

    我在电话这头轻声笑道,“我……我需要时间。”

    崔漫笑道。“很有可能你一直想要走的路并不适合你。你选错路了孩子!如果你执意我们到也是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毕竟我们向你爷爷做出过承诺。你的文章我虽然没有看完,但是你要知道,只要包装的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虽然沉默了片刻,但是最后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告诉崔漫先生,我说,“我干!”

    “嗯?”

    我再次重复道,“我说我什么都干。我不但要做一个摄影师,我还要当一个出色的作家。在您觉得我的作品可以出版之前,我可以先做一名出色的摄影师。”

    崔漫在听到我的回答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纪繁星,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啊。你这个孩子我喜欢,你打算什么时候到公司上班?”

    我尴尬的笑笑,我挠挠脸说。“我最近可是很缺钱的!”

    崔漫又是豪爽一笑,他说,“那好,明天上午十点你到南城出

    版社来。我会给你安排工作的。”

    我工作的事情很快就确定下来了。夏秋冬很是替我高兴,她恨不得领着一家老小到街上替我宣传宣传。

    我并没有夏秋冬那么兴奋。

    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为了躲避踏入社会的这一瞬间才选择继续读研的,没想到躲的了和尚躲不了庙,过了初一还有十五等着我呢。

    社会这个词让我感到忐忑。我这个人向来都是笨手笨脚的,笨手笨脚也就算了关键是脑子也笨,反正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写着我不笨的。

    夏秋冬看着面露不安情绪的我说,“纪繁星,以后我们这一大家子就靠你养活了!”

    我没有说话,夏秋冬就这样一直盯着我,她盯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关怀。我告诉她我说,“我觉得总有一些地方是错的,可是我不知道是哪里?”

    夏秋冬很认真的看着我,她眼睛在向我传递着一种非常笃定的东西。她握着我的手,给了我一股温暖而又坚定的力量,她说,“纪繁星,适者生存。”

    “为什么要适者生存?为什么要优胜劣汰?又是为什么要不适者淘汰?现在的发展是错的?我为什么要适应这种错误的生活?”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这样轻易的用适者生存这句话做为自己的座右铭。

    夏秋冬没有说话,她拉扯着我,静静的走了好远后,她才看着我,其实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她根本就看不到我,但是她的双手还是摸索到了我的脸。她问我,“纪繁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每个人都在拿自己的标准衡量这个世界,你说这是对?还是错?”

    夏秋冬说的对。我总是在那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在这个社会生活,谁有能保证我的标准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善美呢!说白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想要做这个世界的主宰者,支配者。

    我对天,对上帝发誓,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对这个世界感到不满,我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不满到要让自己当这个世界的王。

    我只是希望当我为那些在路边上,公交站,让我停下来做调查的人止步的时候,她们不会骗我。当我对手机或是电脑并不熟悉的时候,那些在南城中心买东西的商家会非常诚实的给我最好的建议,而不是他们获得利润最高的建议。

    我对这个世界不满只是因为这个世界总是在让我上当受骗,我对别人的不忍,不狠,反到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栽跟头。可即使如此,我仍然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的摔着跟头。

    其实我心中清楚是我自己错了,只是我自己不敢承认罢了。

    夏秋冬见我不说话,她冲我笑笑,她知道我自己在

    挣扎着。她捧着我的脸说,“你知道吗?你爷爷一直在宠着你。他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他希望你继承家业,他希望你能收到的伤害是最小的。你的家人们也都护着你,但是我不一样。”

    她在黑暗里看不到我的笑容,但是我确实笑了。我说,“我知道了。”

    夏秋冬满意的笑笑,她自觉将我成功改造,但是事实上我自己还转不过弯儿来呢。

    夏秋冬拉着我在老教堂前面的广场上坐下。

    她用无比深情的眼睛看着我,此刻我觉得夏秋冬的眼睛如同欧洲人的眼睛一样深邃迷人。夏秋冬犹豫了半天说,“繁星,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南城?”

    我知道夏秋冬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夏秋冬在顾虑着什么。我搂着她,我说。“我想过,但是就算要离开我也要等到爷爷遗嘱宣布了我才能离开,你和夏洛克可不可以再等等我。”

    “纪繁星!”夏秋冬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她之前看我的款款深情都像是假的一样,她怒视着我,眼中的怒火甚是吓人。“你为什么要骗我!所有人都知道你不会离开南城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怎么可以把我当一个傻子一样骗来骗去的。你知道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会和我走,你为什么还要这么骗我!”

    夏秋冬的眼泪就这么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我想要帮她擦干眼泪,但是夏秋冬却把我的手挡开了,我没有理她,手还是用力的在她脸上一抹。我亲吻她,她的唇就像她的皮肤一样柔软细腻,我迷恋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她的柔软细腻又白皙的皮肤总是让我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这种与我个性完全相反占有欲让我感到生活越来越沉重。

    我放开她,我说,“我不骗你。我确实有考虑过离开南城。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现在家里的事情还没有稳定,只少等家里稳定了我才能离开不是吗!你知道这个家一直都是爷爷的心血。”

    女人的变脸就像是红绿灯一样。刚才还是警告的黄灯,就忽然的变成了红灯,你还停在红灯的焦躁和紧张之下,人家又绿灯放行了。交管局没事儿安那么多红绿灯干嘛,直接在马路多摆两个女交警不就得了。

    夏秋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冲我笑笑,她不知道她此刻笑的多么不自然。

    我和夏秋冬又沿着老教堂转了一圈才回的家。小馒头和夏洛克在一起玩儿的很好,也许小馒头可以暂时让夏洛克忘掉那个他深爱的安娜。

    可是我错了。即使现在小馒头和夏洛克很和谐的在一起玩儿,但是夏洛克的嘴里还是会常常蹦出像安娜就不会这样,安娜不会那样,安

    娜不会怎样怎样的话。

    这可彻底把小馒头惹毛了。小馒头好几次都摔下手里的玩具,恶狠狠地说,“你去找你那个该死的安娜玩儿去吧!”

    我看着夏洛克无奈的笑笑。

    夏洛克现在倒好,对我倒不是那么吝啬一个笑容了。当他笑得时候我的心都快要融化了,但是我知道这个孩子并非善类,他很有可能……我嘲笑了自己一番,我怎么可以把一切过错都怪在一个孩子身上呢,其实有错的只有我一个人。

    害怕潮起潮落,患得患失,又害怕痛了又痛的我,最终还是选择在南城出版社生存下去。但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不适者。我的任务主要是拍一些杂志封面,总会有一两个没事儿找事儿,大腕无疆的明星耍大牌,摆臭架子。他们对我的摄影非常的挑剔,有个女明星甚至在拍摄现场撒泼,她当着上上下下二十多口人的面把我的相机摔在了地上。

    我不说她的对与错,我只是知道崔漫说的对,也许我是有摄影的天分的,当我用我的方式把那些明星拍的特别小清新的时候,我们杂志销量要比以往好的多了。这年头还有哪个宅男会对那些对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照片感兴趣。我的宗旨就是你要么全脱,要么你就穿上。我可没有那个时间一天到晚坐在电脑面前去p掉女人的水桶腰。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写个千八百字呢。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明星都是这个样子的,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好的出奇。

    我最近拍摄的一个逐渐淡出的女歌星就好的要命。她在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的笑道,“你是摄影师?”

    天啊,我的偶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