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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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古阳青天令下

杨宗勉在衙役齐喊的‘威!武!’声中进入灯火辉煌的大堂,看到的不是喊冤人,是一位手拿令箭的军中旗牌官。举令高喊:“古阳县令听传!总管江西节度使、韩大帅令你速去江州辕门听讯,不得有误!”杨宗勉验过金鈚帅令,道:“天尚未明,上差是否用过早餐再动身?”旗牌道:“军令如山,末将不敢迟误片刻!贵县如未用早餐,只好带着路上吃了!”杨宗勉交待杨宗兰代理县衙庶务,带着杨家生、杨家燕、跟随旗牌官登上停在湖口的军用快船,扬帆架浆直奔江州。

此船乃军中专用轻舟,不仅有两面大帆,而且舱底装有二十四把固定大浆,无论是否有风,时速皆可达二十四里以上,较一般摇橹的客船快一倍以上。天未黑就到了江州。江西节度使韩山斗,在大厅已经等了两个时辰。见杨县令施礼已毕,道:“贵县上任多久啦?”“回大人话,下官于半月前走近路直接到了任所,本拟第二天即来向大人请训,不料刚入古阳县境,即遭人谋害,几乎亡命湖中,接着县里人命案迭出,是以、、、、、、”“好吧!误训之事暂且不提,今有一宗要案,交贵县侦破!”韩节度使皱着眉继续说道。“昨天,朝廷六百里圣喻到行辕,道是,近期,贵县所辖景德镇发出的官瓷‘景泰蓝’贡品到京,宫内验收时,发现箱内装的瓷器全是赝品,显然是被人调了包!因为这批磁器是朝廷准备赠予‘波斯国’的礼品,不能按时交货,丢了大宋国的面子,皇上龙颜大怒,诏令本督六十日内破案追赃,逾期,本督及景德镇瓷造司官员一体免职治罪!是故,本督限你五十天时间破案追赃,逾期不获,先拿你项上人头为本督垫‘棺材’底!这是钦命大案,贵县要好自为之!”杨宗勉道:“下官有一事不明,请大人明示?”“讲!”“景德镇到京都,遥遥数千里,途经几省地,何以见得‘贡品’是在古阳被调包?景德镇虽是古阳县所辖的地域,那‘瓷造司’长官可是朝廷直接派的三品专职大员。所有‘瓷造’事务一概不许本县过问,他们的贡品出了事,让我这小小七品芝麻官担责,是否有点冤?”韩节度使道“贵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首先,被调包的赝品规格、数量、与真品分毫不差,质量几可乱真,非行家根本看不出真伪。经鉴定,系景德镇私窑所仿制,别的地方根本无能力仿造!其二,装贡品的箱子是‘景德镇瓷造司’独家秘制,不懂机关根本打不开!箱子外面的铅皮亦是特制的,一动即毁;箱子外面的封条是印制的,且盖有‘瓷造司’的官印,一般不易仿制;押运途中也没出现过事故,箱子运到京城时完好无损。故,刑部断定:只有古阳县当地人才有作此案的条件,欲破此案也只能在古阳县找线索!贵县出了如此高明的盗贼,杨县令能说与你无关吗?”杨宗勉想了想道:“如此说来,下官是责无旁贷了!不过,就算案发生在古阳境内,作案人亦未必全住在古阳,假若涉及别的州、县,甚至外省,下官这七品前程,恐怕力有未逮!”“这个放心!本督明日即传令各府县:古阳县令奉旨破案,所到之处,见官大一级;另借给你本使的金鈚令箭两支,允许贵县持令便宜行事;再拨军中快船两艘归贵县破案期间使用!”“谢大人诸多关照!逾期下官若破不了此案,自取项上人头谢罪!告辞!”

却说杨宗勉,在节度使行辕领了金鈚令、调包的赝品样品,带领两艘快船,连夜返回古阳。第二天午前,已回到县衙书房,一进门看到王瑛在座,大惊:“你、、、你怎么来到这里?”王瑛咯咯一笑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位芝麻官!你考中后,不回家里面辞太君,却请呼府的人捎信。老太君看信后十分生气,当众责怪柴六娘教子无方;说杨宗兰哥哥少不更事,亦随你胡闹!当即就命黄琼女六娘去古阳为你把舵。还是四伯父劝了半天,才消气。我自告奋勇说,我们丐帮弟子满天下,我一人去古阳,保证能给你帮上忙!太君才有了笑容。昨天我听宗兰说了你的情况,就赶紧请当地的帮中弟子,飞鸽传书向火塘寨报了平安。你就安心在这儿当县太爷吧!”杨宗勉道:“那就多谢小三嫂啦!兄弟这里正感人手不够呢!”齐黄丽好奇地道:“大人,三嫂就是三嫂!干嘛还要冠以‘小’字头衔?”“甭听酸书生胡扯!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王瑛红着脸道。“是啊!我们宗勉哥哥确实没有这个本事!王瑛姐姐的兰哥哥大概是象牙满嘴啦!”莫飞燕也打趣道。齐黄丽抬手轻打了莫飞燕一下道:“师妹怎可对大人如此不敬!口没遮拦太也荒堂!”“咦!啧!啧!还说我呢!你没有宗勉兄,宗勉哥的乱叫?我今天就口没遮拦一回,宗勉兄!宗勉哥哥!兰哥哥!、、、、、、”莫飞燕顽皮地故意乱喊乱叫。“好啦!好啦!各位小姐们!甭斗嘴啦!说正经事吧!”杨宗勉拍拍手道:“这次觐见节度使韩大人,接受了一桩大案”随将案情讲了一遍。杨宗兰道:“如此看不见,摸不着的案子,如何查呢?”杨宗勉拿出赝品道:“这个赝品茶盅就是线索!只要找到它的出生地就能顺藤摸瓜!”齐黄丽接过茶盅仔细端详了一下道:“大人,属下认为,如此精致的赝品,除了童家窑,没人能仿制出!”“童家窑在何处?你去过吗?”杨宗勉惊喜地问。齐黄丽道:“听家父讲,童家窑在江湖上称‘童家堡’,位于景德镇西北的山上。堡中人全是窑户,其中有许多人是技艺不凡的制瓷大师,是景德镇除官窑以外的最大私窑。据说,实际生产能力比朝廷的官窑还要大!堡主名叫‘童万山’,武功深不可测,属下的窑工,人人习武,堡里的四大管事、八大护堡金刚、在江湖上亦很有名气,是天下有名的八大堡之一。他们做生意的宗旨是‘认钱不认人’。”杨宗勉大喜道:“明天我们就去摸摸童家堡的海底!三哥坐镇县衙,密切注意严家的动态。三嫂、飞燕,家生分头出去打听有关瓷器的生产、交易、官磁、私窑、黑市等内情。”莫飞燕也要跟着去童家堡,杨宗勉道:“明天我与黄丽是以谈生意为名摸底,不是去抄家、捉贼,人多不合适!”齐黄丽道:“放心吧师妹,有我‘冷面飞天’在,保你太爷哥哥不少一根毫毛就是!”

第二天中午,杨宗勉、齐黄丽住进了景德镇的‘万源客栈’。身份是汴京瓷器大贾。用的路引是王瑛假造的开封府官引。下午二人先在童家堡周围转了一圈,熟悉了地形。杨宗勉道:“童家堡两面是悬崖峭壁,后面靠大山,进出堡只有前门一条道,没有暗探的可能!明天我一人公开进去,如果后天上午还回不来,你就去县衙调兵,向堡里要人!千万不要一人硬闯!”

第二天,杨宗勉大摇大摆进入堡门,左边第一家就是童府,从外观看像一座大庙,院门高出街道一丈多,门前有两位身穿长袍的门卫,不伦不类的站在那里。杨宗勉对二人道:“在下乃汴京商人贾某,欲求见堡主谈生意,麻烦仁兄进去通报一声。”道罢掏出二两银子递到门卫手里。门卫一笑道:请稍等,在下这就去通报!”一会儿,笑嘻嘻地出来道:“请吧!进去过影壁直走就是大客厅,敝上在等你!”杨宗勉进入五开间的头进院大客厅,见到一位头发花白,长着一对三角眼的老者,正在吸水烟。就施了一礼道:“堡主在上,汴京商贾,贾少浦有礼了!”“哦!原来是贾老板,请坐,来人!上茶!”丫鬟下去后,老者问“请问贵店是什么宝号?来敝堡欲谈什么生意?”杨宗勉道:“汴京卧龙中街‘四海宝瓷店’就是小号。家父新接一票海外生意,总价十万两银子,特遣学生亲来洽谈。”那老者仔细打量了杨宗勉一眼道:“敝地有名窑场多达百家,贵号何以独看中敝堡?”“这、、、、、、方便吗?”“明白了,请移驾后厅!”杨宗勉随着老者步步登高,进入第二进院,看到每个院门都有两位持刀护卫站岗,旁边侧门也有单哨,守卫显然比前院严密。进入第四进院时,守门的武士竟达四人之多,不由心中暗惊。在第四进院的一座精致的阁楼前,老者停了步,面对楼门道:“风大带沙,请堡主亲谈!”转身对杨宗勉道:“请少掌柜入阁与堡主面谈!”道罢就走。杨宗勉进入小客厅,太师椅上一位满面红光、太阳穴高高隆起的老者,欠了欠身道:“少老板请坐!老夫就是童万山,有话直说不妨!”杨宗勉拿出样品道:“做此等火候的精品,贵堡有十成把握吗?”童万山接过赝品茶盅一看,警惕地道:“此样品贵号从何处购来?”杨宗勉微微一笑道:“请堡主见谅!小号不敢违了行规!”童万山哈哈大笑道:“好好!老夫就喜欢与谨慎的老板做交易!说吧!数量多少?”“每套四盅一壶、一盘,第一批先定三百套,一个月内交货,没问题吧?”“当然没问题!不过每套价格是三百两,不带厘金!定金先付一半!”“定金是京中‘四海钱庄’见票即付的飞票,签约后三日内送到。不过,价格上是否再少落一点?”“算了吧!少老板,生产这种带有官窑标记的货,是有风险的!何况,你们商家运到京城每套出手就是五百两,如果外贸,每套怕没有一倍的厚利?”“童堡主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成交!这契约何时签呢?”“马上就办!来人!通知和总管马上到‘西花庭’,陪客人饮宴、签约。”应声而入的亲随抬头看了杨宗勉一眼,惊奇的道:“原来是县太爷杨大人!堡主,你老的面子好大呀!邀来县尊大人进堡做客!、、、、、、。”“什么?他、、、、、、他是杨县令?你小子看花眼了吧?”童万山紧张地问。“回堡主,我‘神眼猴’见过一次的面孔,一辈子都记得!何况见过两次呢?”看到亲随信誓旦旦的样子,童万山把脸一沉,冷冷地道:“杨县令,阁下上任伊始即伪扮商贾,来我堡中,意欲何为?如能坦诚相告,童某佛眼相看,送阁下两万银子交个朋友,恭送回县衙,怎么样?”杨宗勉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小生月初离京,昨天刚到贵地,何时见过此人?定是贵介认错人了!”“什么?我认错人?”瘦猴急道:“你初到古阳第一次坐堂,任命杨宗兰当总捕头,齐万湖的女儿当付总捕头、、、、、、我就在堂口看热闹来着!后来你与齐黄丽在羊角镇黄财的门前说话,我也在场、、、、、、”。“猴子!甭说啦!此等人是善口难开,敬酒不吃吃罚酒!拉下去,细细拷问明白!”

童家‘西花庭’,童万山与三角眼的和管家边喝酒边谈话。童万山道:和老呀!猴子问了半天,那个小白脸什么也不说,我看把他放了算啦!反正我们也没给他签约,空口白牙说的话,可以不承认嘛,没必要为此与官府竖敌!”和管家道:“千万放不得!猴子刚认出他是县令时,你如果把他轰走,也就算啦!现在,我们打也打啦,押也押啦,堡主可知道,私自监押、拷打、朝廷命官行同造反,按大宋律是灭门大罪!你老想毁了这百年古堡吗?”这时,恰有一名丫鬟走过来,隐身窗外偷听,两人没发觉。童万山皱着眉道:“他娘的!这才是屁眼塞个弹花锤——进退两难呀!咋办是好呢?和老?”和总管拿起水烟袋狠狠吸了一口道:“一不做二不休,晚上让猴子把他扔进窑里烧了,再把库里那两箱带有官窑标记的货,沉到碧水潭里。官府如来要人,我们概不承认,放心让他们在堡内搜查好啦,他们找不出赃、证,又能奈我们其何?”童万山想了想道:“就按你说的办吧!注意保密!吃饭吧!哎!菱丫头怎么现在还不来?桂花!桂花!”“哎!”窗外的丫鬟应声而入道:“小姐说上午练功有点累,不想吃饭,叫厨上送碗莲子汤就行!”“那还不快去!”“是!婢子这就去。”

丫鬟桂花上了绣楼,对坐在绣墩上的小姐耳语什么。小姐听罢色变道:“这个三角眼,净出馊主意!朝廷的七品县令,进堡后无辜失踪,官家岂能草草罢休?不行!不能由着他们胡来!”

小姐名叫贺香菱,从小父母双亡,跟着舅父童万山生活,半月前刚从师门学艺回来。她不想看着舅舅犯灭门之罪,天刚黑,就同丫鬟桂花潜入柴房,将气色很差的杨宗勉,悄悄背上了自己的绣楼。对萎靡不振的杨宗勉道:“阁下是否是新任县令杨宗勉?”“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是,本姑娘就放你出堡,不是,就将你仍送回柴房,随他们怎样处置!”“本官正是杨宗勉!”“何以为凭?”“姑娘能告诉救在下的原因吗?”杨宗勉不答反问。“本姑娘不想看到我舅父童万山受人挑唆,自找灭门之祸!虽然他烧制过官瓷赝品,那也罪不至死!”“谢谢姑娘坦诚相告,下官便衣私访,身上确无证件。但是,陪下官同来的总捕头齐黄丽,现在景德镇旅店,她能证明学生的身份!”“不好啦!和管家发现杨县令逃走,正带着人四处搜查呢!”丫鬟桂花慌慌张张进来报告。“插上楼门,甭理他们!”不一会,桂花又进来道:“八大金刚已经将绣楼四面围定,和总管坚持要亲自搜查绣楼,我说小姐已经睡下,和总管道是,奉了堡主之命必须搜查!”“那、、、、、、那就让他们上来吧!”‘贺香菱’想了想,马上脱去外衣,上床拉开被子,对杨宗勉道:“还不快上来!”当杨宗勉钻入被窝后,‘贺香菱’跳下床,拔出门上的插子,放下锦帐,也钻入被窝。和总管在桂花的陪同下,仔细查看了,天棚、床下、衣柜,又隔着帐子瞧了**一眼,转身出去。丫鬟桂花下去关好楼门,上来道:“他们都走了,小婢去楼下守望!”‘贺香菱’忙跳下床,坐到桌旁低声道:“此时无法弄饭,桌上有点心,凉茶,你就将就用些吧!我要灭灯了,不然他们会怀疑的!”杨宗勉也坐到桌旁,摸黑吃了点东西,两人谁也不愿上床睡觉,就坐着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夜闲话。

第二天早饭后,按照昨晚商定的计划,贺香菱留下桂花看楼,独自下楼对舅父童万山道:“昨晚闹腾半宿,身体有点不舒服,得去镇上买点女人用品,随便也看看镇上的动态!”童万山看了贺香菱一眼,关心地道:“早点回来,下午好好睡一觉,你看眼睛都熬红啦!”

却说总捕头齐黄丽在万源客栈,等了一宿,不见杨宗勉返回,料想他肯定是在堡中出了事。正在室内坐卧不宁,忽听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竟是小师妹来到。不由惊喜地问:“贺师妹是何时下山的?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贺香菱告诉了她堡中的情景,交待道:“从堡外‘碧水潭’峭壁往上看,有一座红色小楼,那就是小妹的住所。今晚三更正,师姐游水到山壁下,山壁根有一道一尺宽的台阶,可以休息。等小妹吊下人后,姐姐即带他沿潭边小路,在沟中南行三里,出去就是镇外官道,注意!姐姐必须在三更三点前走上官道,不然,将会遇上堡中巡逻的人员,那就麻烦大啦!”“放心!我会抓紧时间的!”下午,齐黄丽结算了店钱。在街上高价买了一匹马,找到官道岔入沟底小路的路口,查看了周围地形。傍黒时,将马藏在树林中,顺着沟底杂草丛生的小路,摸到堡外潭水边,悄悄游到峭壁下,隐身在壁根休息。

三更天,贺香菱送杨宗勉下楼,边行边道:“大人交代的事情,有了消息我即去县衙奉告!”“谢谢!姑娘大义救命之恩,杨某是粉身难报!、、、、、、”“也不必粉身报答!只要公子爷能细想一下,你在我家小姐绣楼待了一昼夜,以后她还怎么做人?就行啦!”丫鬟桂花愤愤不平地道。杨宗勉一激灵道:“放心!杨某人会给你家小姐一个交代!”

在雷雨声中,躲在峭壁下的齐黄丽,接住从崖顶吊下来的杨宗勉低声道:“小心伏在我背上,搂紧脖子,此潭水特深,掉下去不是玩的!”齐黄丽怕把杨宗勉掉下去,小心翼翼慢慢游到对岸。那知道杨宗勉在水中受了凉,不仅混身哆嗦,而且腿肚抽筋不能走路。急得齐黄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此言诚不我欺!”一咬牙,背起就走。赶到沟口树林略喘喘气,将杨宗勉抱上马,自己坐在后边,一手控缰绳,一手护着杨宗勉,冒雨直奔县城。

第二天午后,恢复了精神的杨县令与诸亲信在书房商议案情。莫飞燕道:“经杨宗兰哥哥同意,属下又到南牢见了一次父亲。他讲道:发往京中的瓷器,通常是由景德镇瓷器司封箱后、派官兵押送到古阳,移交給船舶司接收。再由船舶司派人护运到江夏县,移交给‘三湘镖局’,他们再运到信阳州,转交給‘中州镖局’直接运到京城。多年来都是如此,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杨宗兰道:“莫万湖收监后,船舶司有严主簿代管,最近一次转运是在两个月以前,也就是被调包的那批货”。王瑛道:“据丐帮弟兄讲:本地出产的瓷器,官窑烧制的品位最高,但是出卖权完全控制在朝廷手中。本地瓷器商经销的几乎全是私窑货。由于官瓷与私瓷的差价高达二至三倍,商人为了谋利,就出现了官瓷赝品、或私营官瓷的投机商,瓷器黑市也就应运而生。丐帮还发现,湖口镇最大的一家瓷器店名叫‘居士轩’他的后台老板就是严静山。”“很好!诸位这两天探到的消息都有大用!”杨宗勉继续道:“莫飞燕现在就带几名可靠的捕快,去监视严府,看到有进出的生面孔马上拘押。三嫂明天乘快船去一趟湖口镇,认真摸一下‘居士轩’的底,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异常线索?”这时齐黄丽进来道:“吕刚已醒,不开口,也不吃饭,一副烧不熟,煮不烂的样子,态度很是恶劣!是否提回用大刑逼供?”“哦!他竟然是这种态度?走!本县亲自去会会他!”

古阳城外齐万湖家的偏房内,吕刚带着沉重的脚镣、手铐、躺在**闭目不语。杨宗勉在床前走来走去道:“你既然不愿说话,本县就替你说。多年前,严静山有恩于你,为了报恩就跟他做了亲随。数年来替他干了不少坏事!远的不说,最近,你先是毒死黄财,携丁巧儿姘居。后,严静山不允许留活口,你就把与你缠绵了一夜的丁巧儿杀死;接着受命上演‘奴杀主’的闹剧,妄图用苦肉计搪塞本县,把你藏起来。严口头上答应等风头过后,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到外地谋生,你竟深信不疑,毫无心机地喝下了史夫子端给你的药酒。结果被史夫子装入麻袋、绑上石锁,抛入湖中。齐黄丽总捕头将你捞出,救活,本县担心你再遭杀害才将你放在这里。本来想给你留一条立功减罪的机会,你却认为:只要你不开口,本县就不知道曹县令的死因,不知道赛西施是谁杀死的!不知道严静山在瓷器上捞了多少黑心钱?好吧!本县已仁至义尽,明天就判你:无辜连杀二命,犯上杀主未遂重罪,根据大宋律:‘连杀二命以上的罪犯可以当堂处决’的律例,明天午时三刻将你凌迟处死!你就等着替严静山挨千刀吧!”道罢拂袖出屋。“太爷留步!小人愿招!”吕刚一跃而起,跪在床头开始招供:“小人原是个江湖浪人,五年前在古阳酗酒打伤店小二被捕,被严主簿救下,做了亲随。黄财是他命我所杀,丁巧儿原是严府丫头,嫁与黄财前就与小人有染,小人实在不忍心杀她!严静山严命必杀丁巧儿灭口!我才下手。”‘赛西施’估计是严静山杀的!根据是:严平时对不乐从他的女人,往往采取摧残私处的残忍手段处死。三年前,本县绸缎庄老板汤必正的女儿汤喜眉,被严静山偷抢进府后,宁死不从,严就亲自拔光她的私毛,用木棒塞入私处致死,光身尸体是小人埋的,所以知道。另外,他的五小妾柳叶儿也说过,严静山在夫妇关系上行为变态、、、、、、。把‘赛西施’的死,嫁祸给莫万山是为了夺取官瓷转运权。毒害曹县令是因为他知道了严主簿偷卖官瓷的事,声称要制裁他。用毒的方子是史夫子提供的,他原来是湖口镇‘百草堂’的郎中。曹县令顶棚上的螃蟹壳是黄财偷放的,曹县令是在湖畔‘螃蟹居’与严主簿一块吃过螃蟹黄后,当天夜里死去的。另外,湖口瓷器店的瓷器是由史夫子一手操办进的货,从那里进的小人不知道,只知最后一次进货是两个月前。还有就是,严府的家庙里好像有藏宝暗室,小人就知道这么多啦!望大人能够笔下超生!”杨宗勉等吕刚在供词上画过押,道:“为了你的安全,你就老老实实地暂时住在这里,以后结案时,本县会照顾你一二的!”

县衙书房里,杨宗兰看过吕刚的供词,兴奋地道:“看来调包案也是严静山所为!把他抓起来,审问吧!”杨宗勉道:“虽然各案的线索都指向严静山,然却没有一条是直接硬证,现在收网为时尚早!还需进一步查找证据。明天三嫂去湖口,随便也了解一下史夫子的来历,兄弟觉得此人很不简单!明天请三哥与家生、黄丽陪我去景德镇,访问一下‘瓷造司’刘大人”。“见一位糊涂官有何用?”随着话声,身穿夜行服的贺香菱推门而入。“贺师妹!你怎么来到这里呢?”齐黄丽疑惑地问。贺香菱满怀醋意地道:“两个师姐都落在这棵‘梧桐树’上,小妹敢不乌鸦随凤!”转脸对杨宗勉道:“小民可以坐下说话吗?”“当然!当然!请坐!家生上茶!”杨宗勉尴尬地道。贺香菱看了众人一眼,欲言又止,杨宗勉道:“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家兄杨宗兰,这位是兄友王瑛,这位是管家杨家生,齐总捕头就不用介绍了吧!都是自己人,有话但说无妨!”贺香菱道:“我舅父出于江湖道义,坚决不愿暴露客户底细,无奈,我只好告诉他,是我把杨县令放走的,杨大人已经答应保全童家堡!但必须知道客户的详情。舅父方道:‘那次交易是按黑道规矩,秘密进行,方法是见货不见人,实在不知客户的底细。第一次来签约的人,身体消廋、中等个子、年约四十余岁,面目阴沉、言语谨慎、话带山东腔,自称姓施。神眼猴送茶时见过他,说他戴有假面具’。”杨宗免问:“难道交接货时也不见人?”王瑛解释道:“黑道交易的方法是:买方将银票、定单、放在约好的秘密点,卖方到密点取得银票后,将货送到买方指定的地方,交易就算完成。交易期间双方都不得派人暗地窥测!若违例,格杀勿论!”杨宗勉道:“明白了,谢谢贺小姐提供消息!今天晚上就委屈你在县衙客房休息一宿,明天返回堡里把‘神眼猴’带来衙内等我,我们旁晚时分,即可返回。”“什么!你要背信拘捕神眼猴?”贺香菱变色道。“你误会了!本县只是请他来帮个忙而已!”“那就好!草民住不惯官舍,告辞!”贺香菱道罢转身不见。

景德镇‘瓷造司’客厅内,京商打扮的杨县令与身穿三品官便服的刘文进,正在会谈。刘大人道:“老夫听说杨县令是一甲出身,还以为是中年人,没想到竟如此年轻,真是英才出少年啊!哈哈!”“谢谢大人谬赞!下官受命破案,想看一下瓷坊的情景,不知方便否?”“瓷坊虽然是皇家禁地,对老弟台却是例外。此案不破,老夫的身家性命也难保全,还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弟台想看什么,老夫亲陪!”“瓷器的生产过程就不用看了,只看包装箱的生产、存放,贡品磁的存放,装箱、包装过程”。“没问题!请吧!”

杨宗勉在刘文进的陪同下,过了三道岗哨,进入了包装箱作坊。所谓作坊,也只有一名中年木匠,带着一名小徒弟在做活。杨宗勉粗看了一下作坊的全景,仔细看了一件半成品,指着墙上挂的箱子构造图问:“师傅,这就是造箱子的图纸吧!一个箱子有几张图?”工匠道:“回大人的话,一种样式一张图纸,每张图纸有两份,小人这里挂一份,刘大人存档一份”“明白啦,谢谢!”

库房在‘瓷造司’的后院,要进去需要经过两道门卫的盘查。库房门前有双岗,院内有四人一组的巡逻队,日夜巡逻,可以说是戒备森严。库房内,各种成品瓷器、各种样式的包装箱、摆放整齐。只有封箱用的铅皮胡乱堆放在墙角。杨县令拿起一盘铅皮仔细看了看,讯问库吏道:“这一盘铅皮可以包几只箱子?铅皮入库、出库有数吗?”库吏道:“回大人的话,一盘铅皮可以包两只大箱,三只小箱。铅皮入库有帐可查,出库没有登记,因为铅皮是专用,平时负责封箱的人员也是固定人,他们随用随来拿,所以也不用登记”。“明白啦!谢谢!”

负责封箱工序的工作场房不大,当天没有发货任务,作房里也没人干活。刘文进令人开了门,请杨县令进去查看。房间有四丈方圆,靠墙的工作台占了三分之一空间,上面胡乱摆着锤、钻、等工具,还有半盘未用完的铅皮,靠墙有三个箱子,一个放有半箱铁钉,另外两个锁着。杨宗勉问:“刘大人,这两只箱子里放的是什么?”刘文进道:“一只装的是封条,一只装的是专用树胶,”“封条上盖有官印吗?”“有的条上有,有的没有!”“此话怎讲?”“封条全是早已印制好的,每隔一段时间由负责贴封的官吏拿上百十张,到‘瓷司衙门’加盖过官印,放在箱子里,用完时再去盖。所以箱子里的封条,有的盖有官印,有的没盖!”“哦!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杨宗勉抬头查看屋顶,指着山墙上一个用木条钉的圆窗问:“这个小窗是什么时间钉死的?”“回大人的话,这间作坊不常用,常有小鸟飞入拉屎,去年新来的李师傅爱干净就把它给钉死了!”旁边的亲随答道。杨县令沉思了一会道:“刘大人下官要看的地方都看过了,敢问包装箱的备份图纸放在什么地方,可以看一下吗?”刘文进道:“完全可以!请吧!”

看过图纸的存放处,杨县令又传讯负责押运的刘百户。刘百户讲:“那日上午,末将领二十名军卒,将两只大箱装到大车上,于半下午来到古阳‘湖边驿’,把箱子抬到驿站临时库房,由严主簿验封无误后,锁上库房门。照例由船舶司派四名护卒、我们出四名护军,轮班看守。第二天由船舶司的人员将箱子抬上船,船发后,末将即带军卒返回驻地。”“船舶司衙门在县城东,你们怎么在羊角镇交货呢?”“回大人话,这是惯例,凡是一般官瓷都是在船舶司交货,特殊的精品官瓷则到‘湖边驿’交接,那里清净,易于保密。”“明白了,下去吧!”‘刘百户’走后,杨宗勉道:“刘大人,下官此行目的已达!这就告辞回县衙了!”刘文进道:“老夫已备好薄宴,老弟台就不给老夫一个面子吗?”“下官怎敢!只是案子已发现线索,必须顺藤摸瓜往下查!迟恐生变。大人之情心领了,改日再叨扰吧!告辞啦!”

杨县令带人出了景德镇,即快马加鞭赶往羊角镇。进入湖边驿站对靳驿丞道:“速传驿站全体人员到大客厅!本官有话训示”。不一时,靳驿丞来报:“全驿站执事人员四人、驿卒四十二名,杂役人员八名已全部集中到大客厅,请大人升坐训示!”杨宗勉对杨宗兰耳语道:“三哥一人去大厅随便讲一下‘内部管理、严肃纪律等方面的问题’目的是把他们控制在大客厅内一个时辰!吾与靳驿丞去检查库房。”驿丞道:“库房是船舶司专用的,小人没有门锁钥匙!”杨县令道:“本县做主,撬开门锁无妨!”

来到库房,杨家生撬开门锁,齐黄丽仔细检查室内的墙壁、地板、发现室内有两个暗门。都巧妙地隐在靠墙的大立柜里,一通隔壁房间,一通地下。杨宗勉令靳驿丞悄悄拿来一套水靠,道:“黄丽穿上水靠,下水看看有什么蹊跷!”不一会,黄丽由地下钻出道:“地板下三尺左右即是湖水,水面可以行驶小舟,出口在驿站东面,地板上的暗门在下边也能打开。”当杨宗勉问明隔壁是严静山的专用房时,脸上有了胜利的笑容。对靳驿丞道:“速找一把类似的锁、将门锁上。三日内所有驿站人员不准外出,亦不准见任何来访者!理由你自己找!”

杨县令一行回到古阳县衙,见到‘神眼猴’已在客厅等候,心中大喜,悄悄对杨家生道:“你速去严府请史管家到客厅见我。”转身对‘神眼猴’道:“待会儿你躲在内室,仔细观查与本县说话之人,看是否认识!”。

县衙客厅,杨县令坐在太师椅上悠然地品茶。史管家低头进门,弯腰施了一礼道:“小人参见太爷!恭听训示!”杨县令道:“本县近日公务繁忙,无暇过府探视,严主簿伤势可有起色?”“回太爷的话,我家老爷昨天已经清醒,今日精神大好,饮食有加、、、、、、。想来过几天就可进县衙理事”。“回去告之你家老爷,安心养伤,不必忧心县衙差事!近日得闲本县即去探视,有劳管家玉趾了,送客!”“不敢!小人告退!”

史夫子走后,‘神

眼猴’出来道:“禀告太爷,此人就是昔日去‘童家堡’签约之人!”杨宗勉道:“何以见得就是斯人?”瘦猴道:“身材、形态、语音、无不神似!更明显的是‘他有下意识摸鼻子的动作’这是别人所没有的特点!”“好!好!不愧叫‘神眼猴’!果然观察入微!喂,愿意跟随本县在衙门办案吗?”杨宗勉笑道。“当然!只要大人赏识,小人求之不得!”神眼猴惊喜万分地道。

第二天午后,王英、罗大纲从湖州回来。王瑛一进门就兴致勃勃地道:“居士轩确实乃严静山所开,此店货物之全、储量之多在湖州数第一;与其来往的都是中原、两广的各大商号;该店最大的疑点是,生意如此兴隆,在钱庄里竟没有开户存银。另外,打听到史夫子名叫‘史奇’,号‘史半仙’,善攻疑难杂症,与三教九流人物常有来往。原籍可能是山东人,偶尔露出的武功路数是‘渤海派’的家底”。杨宗勉想了想道:“原来是这样、、、、、、辛苦三嫂啦!我想找一名妙手空空的高手办个事,不知贵帮当地分舵有没有?”杨宗兰指着王瑛笑道:“她的手就一直在天上,有什么事派她去即可!”杨宗勉道:“那太好了!一会儿我们全部开往严府。我与三哥、齐捕头、杨家生是光明正大地去探望病人,目的是拖住史夫子;三嫂、飞燕、香菱、则是悄然潜入,目的是探明严府家庙的密室暗门所在,尽量悄悄进行,如果被护院的发现,动上手就不必留情!罗大纲与‘神眼猴’带三十名捕快在墙外埋伏,里面一旦动手,就冲进去公开锁拿家丁。如果三嫂能悄悄得手,就通知罗大纲公开敲门入府,喊我回县衙。”

傍晚,严静山与妻妾正在用晚饭。闻报杨县令过府,忙叫史夫子掺扶着出去迎接。献茶后,杨宗勉问了问严静山的伤势就站起道:“本县已一天不在衙内,恐有事情待理,告辞!”严静山一楞神道:“原来大人是下乡巡视刚回城,想必未用晚膳,何不就在我家用过便饭再回县衙?”杨宗勉笑了笑道:“严主簿盛情心领!今日下乡查看,随行人役太多,改日再叨扰吧!”严静山哈哈一笑道:“大人今日是客,如果不容严某稍尽待客之道,日后传出,严某羞见县衙中同僚、、、、、、夫子!速去安排!杨总捕头快请大人坐下、、、、、、。”大户人家好办事,一时,席开数桌。客厅内主宾席上坐的是杨县令、杨总捕头、齐黄丽,陪客是严主簿、史夫子。院内两桌坐的是杨家生为首的随役,陪客是严府护院王大勇、张嘎儿、肖狗剩、等人。先是八个凉菜拼盘佐酒,接着是十二个大碗的热炒流水般端上。严府的丫鬟、下役、端茶送水忙个不亦乐乎、、、、、、。主有心,客有意,自然相处甚欢,其乐溶溶,不觉二个时辰过去。

主席上的杨县令心中正感不安,忽见罗大纲来报:“江州府送来紧急公文,杨家燕主管请大人速回县衙处理!”杨宗勉心中大喜,站起来道:“谢谢严主簿盛情款待!本县告辞了!”

回到县衙刚进书房门,王瑛就跳过来拉着齐黄丽的手笑道:“你们没喝醉吧!快坐下喝杯热茶醒酒、、、、、、”杨宗勉看着王瑛满面春风的样子,笑道:“看二位的气色是得手啦!情况如何?”王瑛得意地道:“你以为本姑娘‘圣手夜鹰’的绰号是白给的吗?告诉你,我们不仅很快找到密室门户,而且钻了进去,哇!里面竟有四大箱金银财宝,两大箱官窑瓷器,还有一小箱珠宝玩意,本姑娘就顺手捎了几件、、、、、、”“这不合适吧!”杨宗勉沉着脸道。“有什么不合适?你们都是吃皇粮的县衙官员,我可是白帮忙的小乞丐,自古皇帝还不差饿兵呢!真是个酸秀才!”王瑛气得把小嘴噘起老高,不理众人,自个在灯下把玩一个精致的茶盅。杨宗勉眼中一亮道:“你玩的是什么?快让小弟瞧瞧!”“这是偷来的赃物!堂堂县太爷拿去合适吗?”王瑛的话使众人忍俊不住。杨宗勉尴尬地一笑,学着戏腔道:“小三嫂在上,适才愚弟言语不周,多有得罪,这厢有礼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众人传看过茶盅,果然精致无比,杨宗勉激动地道:“这正是被调包的贡品!好!总算大功告成!喂!另两件是什么?可以让瞧瞧吗?”王瑛拿出一把带鞘的短刀道:“就是把小刀,也没啥看头!”杨宗勉接过小刀瞧了瞧,也看不出有何奇异的地方,就调侃地道:“像这样一把玩具小刀也值得出手,看来‘圣手夜鹰’的品位也不怎么高嘛!”杨宗兰接过仔细一看道:“秀才走眼啦!这可不是一般的玩具刀,而是武林人物梦什么球(求)的‘波斯刀’!此刀乃精钢打就,且不说刀鞘、刀把上镶的珠宝价值不菲,仅其‘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功能就是无价之宝!”杨宗勉道:“既然是哥嫂梦寐以求的物件,三嫂就留着防身用吧!第三件又是什么稀罕物?”王瑛神秘地一指齐黄丽道:“在主人头上!”黄丽忙从发间拔出一支玉簪递给杨县令,惊奇地道:“这簪子何时到了我头上?”杨宗勉看此簪灰蒙蒙的,质量不怎么好就取笑道:“三嫂竟偷一两银子就可买到的、适合老妇人用的簪子送人,不觉得出手小气吗?”杨宗兰笑道:“哈哈!老疙瘩又走眼啦!这是用千年寒玉磨成的玉簪,名叫‘逼毒簪’,带上它不仅毒物不敢近身,还可以插入中毒的伤口,将毒血逼出,比我家的‘五毒解’功效还灵光呢!也是件难得的宝物,送与黄总捕头正是物尽妻(其)用呢!”“如此贵重之物,我、、、我、、、、、、我可不敢接受!还是先尽你妻用吧!”黄丽笑着推辞。“这可是我替县太爷兄弟送出的礼品,你要不收呢、、、、、、就说明你的心、、、、、、、”“别闹啦!下面说正经事!”杨宗勉担心王瑛口没遮拦乱说什么,就拦住她的话头严肃地道:“现在请三哥马上带人日夜监视严府,不准其转移赃物!如有异动立即抓捕!齐捕头与莫总管随本县连夜去江州见韩节度使。

第二日午后,古阳县大堂人满为患。堂上放着两张堂桌,桌后正中坐着江西节度使韩大人,左边坐着提刑司徐大人,右边坐着‘瓷造司’刘大人,古阳县令杨宗勉则坐在桌侧,大堂两侧围站着二十四名节度使府带刀护卫、十二名古阳县的衙役,大堂口栅栏外站满古阳县各界头面人物及围观的百姓、、、、、、。

在家养病的县主簿严静山听报节度使大人传他县衙问话,不知为了何事,急急带了史夫子,‘张嘎儿’等四名亲随来到县衙,到了堂口,亲随人员被节度使护军拦在一边,自己一人上堂跪地高呼:“古阳县主簿严静山参见诸位大人!”韩大人一拍惊堂木道:“严静山!你知罪吗?”“下官不知身犯何罪,请大人明示!”徐大人道:“速将你近年所做的不法之事一一招出,免得皮肉受苦!”“徐大人的话下官听不明白!”严静山沉静地道。“是吗?那就让本县告诉你吧!”杨宗勉站起走到严的身边接着道:“奸杀‘赛西施’,嫁祸莫万湖,谋死曹县令,阴害本县,毒死黄财,杀死丁巧儿,谋杀吕刚就先说这几件事吧!”严静山哈哈大笑数声道:“县令大人,杀赛西施的凶手是莫万湖已三堂定案,曹县令死因不明刑部早有结论,黄财、丁巧儿乃升斗小民本主簿杀他们何干?吕刚刺主在逃有目共睹,大人不小心落水自己也承认、、、、、、。你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统统加在属下头上,难道就不怕各位大人觉得可笑吗?”杨宗勉哼了一声道:“是可笑,还是可恶!听本县慢慢道来,本县上任途中即接到‘替莫万湖喊冤的申诉’,细查文档发现:‘将莫万湖定为杀人犯的唯一物证是在现场拣到的一把、上写**翁赠与莫万湖的、雨伞,’而定案文档中却没有**翁的证词。本县觉得这是个大破绽,理由是,一、莫万湖在朗朗晴天为何要带一把能够暴露自己身份的雨伞作案,且丢在现场;二、没人能证明这把雨伞就是莫万湖所有。当本县找到‘贺画工’得知‘黄财’是疑犯时,黄财已被毒死灭口。但尸体衣服上的脚印、地上的黑泥粒告诉本县:杀黄财的凶手身高四尺三、家住城东‘败荷塘’附近。去黄财家盗窃的毛贼‘黄泥鳅’认出,毒杀黄财的蒙面人是严府的护院头目吕刚,于是本县就把侦破重点转向严府。从赛西施的尸检报告推断:凶手是个性变态者,有摧残女人私处的恶癖。经本县名妓‘荷花’、‘小桃红’证实,本县嫖妓者唯有严主簿有‘咬下体、拔**、、、、、、种种无耻怪癖’。这时,你又导演了一场‘吕刚伤主出逃’的闹剧。于是,本县断定:你就是这几起案件的始作俑者!然而,却不明白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后来查出,曹县令是吃了大量螃蟹黄后,被藏在天棚上的银蜘蛛咬伤而死。而请他吃螃蟹黄的人,恰恰又是你!你谋杀曹县令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本县仍不得其解、、、、、、。本县奉命查破‘贡品调包案’期间发现,你暗地经营瓷器生意,你在湖口的店铺,不仅规模大,且有官窑生产的瓷器暗售;也查出你的管家史夫子曾经大量定购‘官瓷赝品’、、、、、、。于是,你也成了本县心中‘调包案’的疑犯!”“哈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上的‘贡品瓷器’包装复杂、转运机密,岂是轻易能调包的!就凭老夫开有瓷器店就认定是‘调包案’的疑犯!各位大人相信吗?”严静山沉着地狡辩道。杨宗勉看到刘大人脸有疑色接着道:“严主簿说的好!要作贡品调包案必须具备:几可乱真的赝品、懂得包装箱的机关消息,有再次封箱的铅皮、官印封条,还得有调包的时间、地方等条件。这些条件严主簿不是都有吗?你只要派一名江湖高手,就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刘大人的阁楼,窥看包装箱的结构图;就可由‘瓷造司装箱房’的透气窗入室,轻易拿到盖有官印的封条、树胶;就可以揭瓦、断椽、进入仓库拿到足够的铅皮。这个高手我想是非‘渤海派高手’史夫子莫属!贡品不在船舶司专用码头交接,改在羊角集湖边驿站,原因就是:驿站内的临时仓库与你的隔壁‘公事房’有暗门相通!便于调包。弄明白了这一点,你陷害莫万湖、谋杀曹县令的动机就水落石出了。那就是:为长期作‘调包案’打通道路!严静山!还须本县再往下说吗?”“曹县令不管官瓷的转运,老夫杀他何为?”严静山垂死挣扎道。“那是因为曹县令已经发现你在黑市倒卖官瓷的罪行!声称如果你不主动认罪,就要请示省院正式逮捕你!他与你在县衙书房谈论此事时,你的形影不离亲随吕刚在门外恰恰听到。”杨宗勉话音未落,严静山突然气急败坏地高喊:“证据在那里?吕刚又在那里?难道仅凭杨县令的所谓推理故事就能给老夫定罪吗?真是岂有此理!”杨宗勉道:“严主簿稍安勿躁!本县知道你是个把大宋律倒背如流,熟知刑铭的老讼棍!没有证据岂敢与你对簿公堂!请耐心听吧:用‘银蛛’杀人于无形的方子是‘善攻疑难杂症’的史夫子所献!利用换顶棚之机在曹县令**方天棚内、暗放藏银蛛的螃蟹壳、是黄财所为,而黄财却被你指使吕刚下手毒死。湖边‘螃蟹居’酒店的乔老板已证实、你在曹县令死的前一天傍晚,请他在那里吃了三份蟹黄;吕刚交待,杀黄财、丁巧儿是你的安排;赛西施被杀的当晚,你虽然邀本县绸缎庄老板汤必正、钱庄老板谢鑫、等人在湖心厅饮酒,为你做不在现场的证明。但是,你却用‘百日醉’酒将他们醉倒,作案回来后又爬在桌上装睡,下人将他们唤醒后,你仍叫不醒、、、、、、但,吕刚知道这个内幕。至于杀人后毁尸的无耻恶癖,除了妓女外,你三年前残害另一位姑娘的手段就是铁证!如果提审你的三妻四妾的话,想来她们也能证明这一点!”这时,杨宗兰快步上堂,与杨宗勉耳语一番后,交与他一副耳环。杨宗勉转身喝道:“传汤必正上堂!”汤必正上来后,杨宗勉问道:“汤先生可认得这副耳环?”汤必正仔细端详了半天,激动地道:“这、、、、、、这正是小女失踪时戴的龙凤环呀!太爷何处寻得?我、、、我女儿她、、、、、、”杨宗勉沉痛地道:“令爱的遗骨现在衙内,等结案后即交你安葬!先下去吧!”汤必正下去后,杨县令对杨宗兰喊道:“将人证、物证送上堂来!”看到从自己家里搜出的‘贡品瓷器’,听着堂外百姓的愤怒骂声,严静山再也站不稳,坐到了地上。杨县令回到堂桌,拍了一下惊堂木喊道:“严静山!还须本县动用刑具吗?”严静山少气无力地道:“不、、、不、、、我愿如实招供、、、、、、。

第二天,江西节度使韩山斗亲率五百名亲军,押着被调包的两箱贡品瓷器、二十万两抄没的赃款银两及古阳县呈报刑部的案卷、进京复旨。

二个个月后,刑部批文到县。上写:原古阳县主簿严静山罪大恶极凌迟处死,主犯严夫子五马分尸,从犯张嘎儿、王大勇等斩立决,吕刚从宽处理减罪一等判‘绞监候’。莫万湖无罪释放,官复原职,补发在押期间的奉禄;从严府抄没的家产中拨五百两银子抚衅汤必正。县令杨宗勉破案之功已呈圣上请奖。杨宗勉当即升堂,提出人犯宣读了刑部批文,将一干犯人按律行刑。

第二天,刚恢复职务的罗万湖与绸缎庄老板汤必正、共抬一块上写‘古阳青天’的渡金匾、在古阳县各界乡绅、名士的簇拥下,敲锣打鼓送进县衙,在鞭炮声中挂在县衙大堂之上。晚上,杨宗兰对杨宗勉道:“四弟,古阳隐患已除,你的官声日盛,你身边有数名女英雄帮忙,安全当无忧虑,哥哥可以放心了。明天哥打算与王瑛乘船南下回三元看父母。哥以为齐黄丽、莫飞燕、贺香菱三位姑娘皆是不可多得的好助手!望善待之!”杨宗勉感叹地道:“为了小弟这要强的性格,芝麻大的前程、拖累三哥半年之久,弟无以为谢!仅祝八叔、八婶身体康健、三哥、三嫂花好月圆!”

古阳码头,杨宗勉、齐黄丽、莫飞燕、贺香菱、等人看着载着杨宗兰、王瑛的乌蓬船渐渐远去,纷纷上马、进轿、回县衙。杨宗勉进入轿内,刚放下轿帘,突觉锁骨被人拿住,不由大吃一惊、、、、、、。

欲知何人行刺,请看下回“一梧栖五凤”

(本章完)